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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时候能好?”
敏看着他关切的神情,委屈涌上心头,扑在他的怀里,哭道:“我还以为你扔下我不管了!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李希敏抱着她,轻抚着她的背脊,脸上尽是矛盾,可是此刻的敏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只希望抓住一刻的安抚。他轻轻道:“好,我哪儿也不去,我就陪着你,永远保护你。”
敏在他怀中哭了好一会儿,渐渐平静下来,猛地从他怀中抬起头来,叫道:“你看,这是我从书中发现的,你看是不是你父母的笔迹?”敏将一直揣在怀里的纸掏出来递给他看。
李希敏愕然一惊,急急接过,细细的看着,久违的熟悉的笔体,让他感到异常的温暖,这是他爹娘的字啊!他一个一个的读着,并不管字句的意思,只是在怀念。
敏见他一脸濡慕之思,却没有了然,提醒道:“你看出诗句的意思了吗?”
李希敏猛地惊醒,才又将诗句浏览了一遍,点点头:“这该是娘亲嫁给父亲前写的,而父亲这张看起来新一些,应是他去世前写的。丈夫在妻子死后写些悼亡诗凭吊是很平常的事。”
敏见他一点也不高兴,问道:“如果这是你爹的真心话呢?”
李希敏想了许久,苦涩的摇摇头。“我娘亲是个很平凡的女子,她心地善良、温婉贤淑。可是较之姑姑的巾帼不让须眉,和上官婉儿的才情,就显得索然无味了。爹爹认识她们在先,又怎会对我娘有如此深的感情?”
敏握着他的手,急道:“你怎知你爹没对你娘付出真情?世上并不是只有一见钟情,还有日久生情的。他们朝夕相对、同甘共苦十几年,怎么会没有感情呢?”
李希敏有些迷惘的低头看着父亲字里行间的行笔运书,这真是父亲的真情实感吗?
敏轻叹一声,抬头将看到书架后的墙上嵌着一个小盒子,会藏在这么隐秘的地方,一定非常重要。敏拉着他看,李希敏急忙将盒子掏了出来,这个盒子他从未见过,而且藏于此有些年头了。他轻轻拂去上面的尘土,打开了锁钥,里面只有一个药瓶和一封信,他急急将信抽了出来,看了敏一眼,读了出来:
“玄霜妹子,不知今生你能否看到这封信,如若不能,为兄只盼来日九泉相见时向你谢罪。李逸不才,今生遇见三位红颜知己,为兄何德何能虏获三位的真心。我一生坎坷,遇人无数,却从不知自己的真心,真是枉在人世几十载。我十四岁遇见婉儿,对她很是怜惜,见她一日日成长为才华横溢的女子,我很是高兴,可惜我和她不是同路人,我只盼她能解开心结,找到自己的幸福。我在宫中有志难伸,纵情江湖后才知天地间何其广阔,任我驰骋。在这样的心怀下,我遇见了你,立于桃花树下的倩影,我永难忘怀。你的气魄、胸襟不输男儿,我可以与你把酒言欢、畅谈天下大事,世间再难找如你般兼济天下、忧国忧民,却又文武双全的女子。我视你如知己手足,可我对你仍是敬重多于喜爱,你这样好的女子是我永远也配不起的。我一直以为我向往的是轰轰烈烈的人生,可是在我遇见璧儿后,我才知道我最最希望的是平静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吃着妻子用心做的饭菜,弄儿为乐,远离皇宫中的尔虞我诈、江湖上的血雨腥风,我也可以过的很幸福。而这一切都是她给我的。可我却直到她离开时,才明白我已爱她那样深了,才了解我要的不是轰轰烈烈的爱情,而是相濡以沫的似水柔情,虽不热烈,却如涓涓细流、川流不息。得妻如此,夫复何求?我却没有好好珍惜她,让她独自走上那条不归路,而没有她的日子,我又该如何过呢?我会马上下去陪她,下辈子好好的疼惜她、爱护她,不再让她为我伤心落泪。妹子,今生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我误了你,却没有机会补偿你了。可希敏还是要托付给你,我知道你会教养他成才的,你对我的恩情只能来世再报了。另外,婉儿偷偷予我的九转连环的解药你好生收着,希望他日能救治有缘之人。珍重。李逸绝笔。”
李希敏哽咽着念完,已是泣不成声。娘亲此生最大的遗憾不就是没有得到父亲的爱吗?现在母亲地下有知应该无憾了。他跪伏在地上,痛哭流涕。
敏轻抚着他的后背,眼中泪光盈盈,安慰道:“你爹娘早在地下相会了,你娘必已知道你父亲的心意,他们在地下必定和美幸福。这是高兴的事啊,你不要再伤心了。”
李希敏哭着笑着连连点头,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激动的道:“谢谢你,谢谢你。”
敏窝在他怀里欣慰的笑着,用力的抱住他,眼角却瞥见置于盒中的装着九转连环解药的瓶子——
两人将两首情诗在他们墓前焚化,李希敏神情复杂的看着装有解药的瓶子,最终决定将解药长埋碑下。他不希望武玄霜心中的执念破灭,将信又封回墙壁之中,一切听凭天意。
两人跪在碑前,虽不言语,却胜过千言万语。李希敏轻轻将她搂进怀里,感伤道:“你说的都是对的,父亲虽未对娘亲一见钟情,却是日久生情,娘亲在天之灵也该安息了。娘亲死时我什么也不懂,不明白她眼中的痛苦,后来懂了,我恨过父亲和姑姑,既然相爱为什么不在一起,反而要伤害无辜的娘亲。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也终于想通了。谢谢你,解开我多年的心结,让我此生再无遗憾。谢谢你,还有,对不起,我不能再陪着你了。”
敏软倒在他怀中,只觉得天旋地转,意识渐渐模糊。只能感到他的吻落在她的耳边。“永远做你自己,保有你那颗赤子之心。”她的世界陷入黑暗——
双杀
六月的长安热的让人透不过气来,而朝堂内的形势愈加扑朔迷离。安乐公主一再请求中宗废黜太子,言道:太子李重俊吃喝玩乐、本性不改,江山社稷不能托付于这种无德之人。武三思与其子武崇训多次直斥李重俊为奴婢生养的,不堪天下大任。可中宗的态度却极为微妙,他一面出言斥责太子的德行,却始终没有废太子的举动。
先前上官婉儿因武三思之故,每下制敕,无不推尊武氏。可自慕容尚仪失踪,上官婉儿也悄悄退出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抱病在府邸休养。朝中大臣多持观望态度,不敢公然反对武家,支持太子;又不愿得罪太子,影响往后前途。一时朝堂净是敢怒不敢言者。
上官婉儿久病不愈,中宗极为忧心,派出禁军百人出外寻访名医仙丹,却一无所获。巫女英儿为上官婉儿以鸟祭天,百鸟齐飞,上官婉儿竟奇迹般的康复了,一反她住于宫外的习惯,竟数夜留宿宫中侍寝。
因太子之事中宗与武三思闹得极不愉快,韦后惧怕,便请巫女英儿为她占卜,英儿预言韦后今日逢难,而有一人能为她挡去灾祸,助她仙福永享。而这推断之人正是失踪了的慕容尚仪,韦后立刻派人寻找。
七月初的天气格外的闷热。
天似乎憋了一场大雨,空气湿度极大,街道上弥漫着水汽,让人极不舒服。夜间城门紧闭,而水汽越聚越多,终于下起了大雨,瓢泼大雨倾盆而下,砸在青石砖上格外的响亮。因为雨势太大,巡逻的士兵即使披上斗笠蓑衣,仍然砸的浑身生疼,这般雨势想必要下上一夜,谁会冒雨出来呢?便一个个缩在城门下打起盹来。
在雨帘中,兵部尚书宗楚客的府邸若隐若现。
不知是雨声太大,还是连日的朝堂博弈、胜负难分的局面,让他忧思过度,躺在床上始终无法入眠。他起身离开床榻,榻上的美人睡得香甜,却让他更为心烦,披衣进了书房。点了灯烛,拿起已经写好的奏折看了又看,最终长长叹了口气。
“大人,为何叹气?”幽幽传来悦耳的声音,隐约看到墙角的屏榻上坐着一个女子,随手闪着风。
宗楚客大惊,拔下墙上的长剑护住周身,仔细的打量着黑暗中的人影。
女子一声轻笑。“宗大人果然胆识过人,以你武将的出身,我一介弱质女流怎能兴风作浪!”
“慕容敏!你不是已经——”宗楚客听出这个声音,大喝了一声。
敏轻轻打着火石,点燃屏榻几上的蜡烛,烛光照在她的脸上,忽明忽暗。苍白的脸上一脸自信的笑,让她散发着夺目的光芒。“宗大人想说我不是已经跳崖自尽了吗?怎么还会在这里?”她用手指指自己的影子,笑道:“可能是我命不该绝吧!你看,我可是有影子的!”
宗楚客万万没想到她会来找他,以往跟她只是打过照面,从未深交。今日定是来者不善,他仗剑而立,随时准备呼唤府中的家将。
敏见他架势,也不着慌,反而气定神闲的斟茶自饮,随口道:“杭州的雨前龙井,极品中的极品,大人真是风雅之人。”
宗楚客心中愈加没底,他本是武将,本就没有耐心,见她孤身一人,没了顾忌,喝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有话便说,不要跟我卖关子!”
敏放下茶杯,叹服的笑道:“大人真是快言快语,我若再不直言,反显得小家子气了!说起来大人还算是我的表舅,应该不会对侄女见死不救的吧?”
宗楚客冷哼一声,讥讽道:“攀亲带故,武大人更亲才是。何况他权倾朝野,你不去求他,反来求我,岂不笑话?”
敏自怜自艾的摇摇头,道:“大人一向与德静郡王亲厚,我此番得罪了他,只能请大人为我代为求情,我愿为他请求母亲的帮助,让他成为武周的皇帝。”
宗楚客一愣,定定的看着她,疑道:“你说什么?武周的皇帝?”
敏连连点头。“正是。昔日魏王武承嗣差一步成为皇嗣,今时今日皇帝昏庸、韦后干政、武氏权势日盛,正是光复的时机。”
宗楚客难以置信的瞪着她,冷笑道:“你休要胡言乱语!你哪有武氏血脉,你分明就是个冒牌货,只不过是武玄霜保护李逸之子的幌子罢了。”
敏大惊失色,叫道:“你说什么?”她神色一黯,“不错,我的确是个幌子!在母亲眼中亲生的女儿还不如爱人之子!不瞒大人,我是吐谷浑当今乌地也拔勤忠可汗慕容宣超的私生女儿,因此我才有吐谷浑皇族的腰带。太宗时,乌地也拔勒豆可汗曾派皇族子弟在长安学习中原文化,而我父王极爱汉学,与游历至西域的母亲相识。母亲那时失意伤心,我父王对她体贴备至,她便予了父王,后来便有了我。可母亲后来知道情郎未死,便抛下了我,回到了长安,自此再未回来。我诚心对待大人,将难以启齿的身世说与大人听,只是希望您不要听信别人的一面之词,而残害了武家人。”
宗楚客是武则天堂姐的孙子,武家得势后,跟随武三思进出,也知道不少事情。武玄霜与李逸的关系,武玄霜为情远走西域。而她确实与西域各国来往甚密,确曾为吐谷浑与吐蕃之间的战事从中周旋。武玄霜与吐谷浑的关系可见一斑,可武三思的话又不能不信。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问道:“口说无凭,你要我如何相信你!”
敏知他信了一半,心中有底,愤愤道:“大人为何不信我的话,是不是武三思对你说了什么。他肯定说我是冒牌货,想要帮助李家除去武家,是不是?可大人你细想一下,我若真如他所说,我坠下山崖必死无疑,他大可编排我的罪名,让我身后臭名昭著。可他却一面派人搜索我的下落,一面放出我失踪的消息,似要将线索指向与我不合的太子身上。他的用意,大人可知?”
宗楚客的确觉得蹊跷,武三思恨极慕容敏,为何还要找寻她,似乎她是极为重要的人物。隐隐觉得武三思瞒了许多关键的事情,怒从中来,问道:“难道你知道他的用意?”
敏长叹了口气。“我岂会不知?与吐蕃使者蹴鞠时,我无意露出父王的腰带,让武三思看到。他定然查出了我的身份,为了进一步证实,他将我绑上他骊山的别院,想要逼迫我说出母亲的下落,他希望母亲帮助他扫除李氏,扶他登上帝位。我知道他居心叵测,说什么也不肯,他便给我打断了我的腿。他以为我逃不出他的手掌心,放松了对我的管制,却不料还是被我逃了出来。他本想挟持我逼迫我母亲就范,如今我逃了,她怕我母亲找他算账,便派人搜寻,却将所有的线索扔给太子。他就是想让我母亲与太子相争,他好渔翁得利。”
宗楚客原本的怀疑得到了证实,对武三思的怨恨更深。昔日武则天登上皇后之位,武家所有子弟无不晋封侯爵,偏偏自己不姓武,只能依附武三思,成为武三思府中的教头,为他训练家将。武承嗣死后,武家以他为首,为了扶植自己的势力,才将他推入朝堂为官,可换来的只是“三思狗腿”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