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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条件,让赵婴落叶归根,重回赵氏宗祠……”
“这个寡人想必也能办到。”
“第三个条件,将赵盾让给赵括的赵氏宗主身份重新分封给赵朔。”
晋景公没想到孟姬的条件这么简单,便爽快地说:“寡人可以答应你的三个条件,但你也须答应寡人的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任何情况下,都不能临阵反悔,陷寡人于不义境地。”
孟姬当即保证说:“这点主公尽管放心,我就是再喜欢害人,也不会害自己的亲弟弟。”
“那自己的丈夫呢?你这样做,有没有考虑到有可能会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晋景公看着孟姬,有意试探道。
孟姬心里突然一凛,警觉地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晋景公急忙解释道:“惩处赵同、赵括,必然会削弱赵家的势力,这对长驸马来说,恐怕不会是什么好消息吧?”
“主公只要别忘了答应我的三个条件就行,至于其他方面,我可管不了那么多!”
晋景公嘻嘻笑道:“有大姐这句话,寡人就放心了。”
灭门记(4)
后宫。
长公主寝宫。
孟姬懒懒地躺在床上,一边吃着桑葚,一边和赵朔聊着天。
赵朔跪在孟姬身边,将耳朵贴在她高高隆起的肚子上,问:“现在感觉怎么样?小东西今天有没有踢你?”
“这两天动得比以前少多了,下身总有一种坠坠的感觉。”
“看来是快要生了,这两天就不要挺着大肚子,再到处跑来跑去了。”
“你叫我不要到处跑,什么时候你能歇下来陪我两天?”
“明天是程大夫家儿子九朝酒,到时候我去道贺一下,回来后就安心待在宫里陪你。”
※ ※ ※ ※ ※ ※ ※ ※ ※ ※
程宅,两只喜庆的灯笼高高地悬于门楣两侧。
年届四旬、身形略嫌瘦小的草泽医生程婴站在门口,不停地和来客打着招呼,往里面让着客人。
一座普通的两侧由围墙围起来的两进大院里,满满地摆了几十张酒桌。。
许多贺客坐在桌子旁,一边喝茶一边聊天。
一名知客提着茶罐,穿行在酒桌与酒桌之间,忙着给客人添茶倒水。
一名客人大声招呼道:“来喜,这边倒茶!”
提着茶罐的知客答应一声,上去给他们倒茶。
“来喜,来喜,一来就喜!来喜,以后可得常到我们家去转转。”要茶的客人笑着说。
另一名客人也跟着打趣道:“来喜,我们家小二到现在还没说下媳妇,改天无论如何得去我们家坐坐,你一去,说不定我们家小二的桃花运就上门了。”
来喜一边给客人倒茶,一边笑着说:“我天天坐在家里来喜,我们家老大也没有说上媳妇!”
在众人的笑声中,来喜又去别的桌子给客人倒茶去了。
大门外,一驾马车缓缓地停在门口。
已经须发斑白的公孙杵臼挡开御者的搀扶,麻利地下了马车。
程婴慌忙上前抱拳施礼道:“程某何德何能,敢劳公孙大夫大驾,实在是罪过罪过!”
公孙杵臼笑着回礼道:“今天是喜庆的日子,不讲不吉利的话。老夫天生喜欢喝酒,有人喜得贵子,虽然没有请老夫,但老夫还是厚着脸皮讨上门来了。”
程婴笑着赔罪道:“哪是我不想请公孙大夫,实在是因为公孙大夫松龄鹤寿,不敢轻易有劳大驾。”
公孙杵臼佯装生气地瞪了瞪眼睛:“程大夫的意思,是说老夫老得不中用了吧?”
程婴赶忙笑着解释:“哪里,哪里,公孙大夫多心了。公孙大夫里面请!”
公孙杵臼在程婴的陪同下,一边往院子里走,一边捋起衣袖露出胳膊上的肌肉:“你看看老夫胳膊上的肌肉,像老得不中用的人吗?说句不怕你笑话的话,老夫现在还真后悔告老还乡得太早了,要是让老夫现在重返朝廷继续做行军大夫,说不定还能为朝廷再建几桩奇功呢!”
“公孙大夫老当益壮,程某虽然正值壮年,也只有自愧弗如的份!”
公孙杵臼笑呵呵地说:“好了,你就不要给老夫灌迷魂汤了,赶快忙你的去吧,待会多陪老夫喝几杯就行了。”
程婴叫来一名十五六岁的孩子,一边往客厅里走,一边吩咐道:“季儿,给我好生伺候公孙大夫!”
季儿笑嘻嘻地看了公孙杵臼一眼,对程婴说:“师傅放心,徒儿保证将公孙大夫伺候得舒舒服服。”
公孙杵臼摸了摸成季的头,说:“乖孩子,你要想老夫舒服,那就陪老夫杀一盘。”
“乖孩子可以陪公孙大夫杀一盘,但前提是公孙大夫不能像上次那样耍赖。”
“上次哪是老夫耍赖了,明明是一盘和局,你却偏偏说是老夫输了。”
“有没有输,公孙大夫心里有数。今天当着这么多人面,谅您也不敢耍赖!”
程婴笑着数落季儿道:“你这孩子,在公孙大夫面前没大没小……”
程婴还想再说下去,门口突然传来一声高报:“长驸马爷驾到——”
公孙杵臼哈哈大笑着在成季头上敲了一下:“长驸马来了,老夫就不用受你小子的气了,你小子还是该干嘛干嘛去吧。”
赵朔在程婴的陪同下,走进院子。
院子里的客人纷纷向赵朔行礼。
赵朔一边回礼,一边说:“程大夫,请了这么多客人,为什么单单不请我啊?”
程婴急忙解释道:“长驸马误解了,其实小人也没请几个人,大多数客人都是不请自来。小人想长驸马那么忙,哪能轻易打扰呢!”
“程大夫这么说就见外了,我赵朔可从来没有把你看做外人啊。”
赵朔一跨进程家客厅,公孙杵臼便迫不及待地起身招呼道:“长驸马,快来陪老夫杀一盘!”
赵朔笑着对公孙杵臼拱拱手:“公孙大夫真是越活越年轻了,几天不见,没想到身体越发硬朗了。”
公孙杵臼笑呵呵地说:“长驸马真会开玩笑,刚才程大夫还说老夫老得不中用了呢。”
程婴笑道:“公孙大夫别诬陷好人,小人可没这么说。”
程婴见公孙杵臼一迭声催季儿去拿棋,便问道:“公孙大夫是要早点开席呢,还是想下会儿棋再开席?”
公孙杵臼吹眉瞪眼道:“老夫喜欢喝酒,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能够早点开席,老夫还下什么棋!”
“那小人就去准备开席了,公孙大夫想下棋,喝过酒后再下吧。”
“程大夫,”赵朔叫住程婴,“还是等一会再开席,先把小公子抱出来让我们看看吧。”
程婴答应一声,走进内室抱出婴儿。
赵朔看着婴儿熟睡中胖嘟嘟的小脸,满心喜欢地解下胸前的玉坠,围在婴儿的脖子上。
程婴急忙推辞道:“长驸马,千万使不得,小人一芥草民,哪能收您这么贵重的东西!”说完,便想去解婴儿脖子上的玉坠。
赵朔伸手阻止道:“程大夫,你看清楚了,我送给小公子的,可不是什么贵重东西,而是一件避邪物。今天是我与小公子初次见面,随便送件见面礼,就算为他讨个吉利吧。”
公孙杵臼也凑上来说道:“那老夫也为小公子讨个吉利吧。”
公孙杵臼浑身上下摸了摸,没摸出东西,便随手取下腰间短剑,一把塞在小公子怀里。
灭门记(5)
桃园。
一株株郁郁葱葱的桃树上,挂满了即将成熟的桃子。
晋景公和栾书漫步在桃林中,悠闲地往绛霄楼的方向走去。
一批侍臣远远地跟在后面。
晋景公一边走,一边问道:“栾爱卿,知道寡人为什么在这儿召见你吗?”
栾书摇摇头:“愿听主公明示。”
“这儿是赵穿弑杀灵公的地方,寡人心里一有危机感,便到这儿来转转。对赵穿弑君这件事,栾爱卿怎么看?”
“灵公身为一国之主,即使再怎么不好,做臣子的也不应该犯上作乱吧?”
晋景公点点头:“一转眼,事情已经过去十年了。先君在世的时候,常常跟寡人念叨这件事……”
“那时候,微臣还不到二十岁……”
“身为一国之君,最怕的其实不是国小力弱,外族入侵,而是臣子不忠。自平王东迁以来,短短一百多年时间,列国弑君事件层出不穷,仅在晋国,即有十余位君主被臣子弑杀。寡人身为大晋国君,表面看起来风光无限,实际上心里无时无刻不有如履薄冰之感。说不定哪天寡人一不小心,脑袋就会像灵公一样搬家。”
栾书尴尬地说:“像主公这样的贤君明主,臣民拥戴还来不及呢,哪会有那样的事!”
“常言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赵家不是一向自诩为最忠心晋室的家族吗?可还不是照样出了弑君作乱的逆徒!”
“像赵家这样阳奉阴违的家族,毕竟是少数。赵家到了赵盾这一代,出了三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物,一个是赵穿,另外两个是赵同和赵括。这三个人要是冲动起来,行事是不计任何结果的。”
“赵穿虽然行事鲁莽,但没有赵盾在后面谋划和撑腰,是决计不敢弑杀灵公的。”
“所以太史在书写历史时,写的是‘赵盾弑其君’。”
“晋室自襄公末年,便由赵氏专权,灵公及先君成公名为一国之主,实际上只是被赵盾玩于鼓掌之间的傀儡而已。先君在位时,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盼来了赵盾死去的那一天,原指望能够扬眉吐气地做几天真正的君主,不曾想仍然身不由己地被赵盾的余党牵着鼻子走。这种局面,从先君身上,一直延续到寡人身上……”说到这儿,晋景公叹了口气,“就是到了现在,寡人也丝毫看不出有所改观的希望。”
“主公多虑了,赵家自赵盾以后,其实已经大不如前。六卿之中,也只有赵朔担任下军佐,不但排名到了第六位,就是能力,也比赵盾差得多。”
“事实恐怕并非像爱卿想像的那样简单。六卿之中,由于荀林父告老还乡,令尊和郤克病故,先縠里通外国被满门抄斩,士会告老在即,接下来接任中军将职位的,就会是现任下军佐的赵朔。”
栾书不禁问道:“主公迟迟没有安排六卿席位,难道是不希望赵朔执掌中军?”
晋景公点点头:“如果听任赵朔执掌中军,赵家很可能会出现第二个赵盾。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现在赵家尚有赵括、赵婴担任中军大夫,赵同担任上军大夫,赵穿的儿子赵旃担任下军大夫,一旦赵朔入主中军,他们就会相继迈进六卿行列,到时候,晋室就不会再是姬家的天下,而是变成他赵家的天下了。”
“既然如此,主公应该及早防患于未然呀!”
晋景公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说:“其实寡人何尝不想这样,只不过心有余而力不足而已。六卿之中,虽然与赵家一向过从甚密的郤氏父子已死,但现任中军将士会却是赵盾的死党,只要赵家一有风吹草动,他就不会坐视不理。”
“等中军将告老还乡后,主公不是就有机会了吗?”
“其实不用等那么长时间,阻止赵朔入主中军的机会现在就有,不过须得有栾爱卿鼎力相助方可实施……”
栾书一愣,随即躬身表态道:“微臣承蒙主公厚爱,主公但有差遣,微臣愿效犬马之劳!”
“爱卿对寡人的忠心,寡人心知肚明,不然寡人今天也不会私下招爱卿来。寡人觉得,阻止赵朔入主中军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
晋景公做了一个挥掌劈砍的动作,然后意味深长地注视着栾书。
栾书惊讶地看着晋景公:“主公想对赵朔动手,总得有一个令人信服的理由吧?”
“理由当然有,现有长公主首告赵家谋反,爱卿只要肯为长公主作证,赵家的罪名便算坐实了。”
栾书的眼睛瞪得更大了:“长公主首告赵家谋反?这怎么可能?就算赵家真正谋反,长公主也不会害自己的夫君吧?”
“关于长公主的事,爱卿就不用操心了,一切寡人自有安排。爱卿只要协助寡人除掉赵氏,寡人就将中军将的职位授给爱卿。”
栾书停下脚步,望着面前巍然耸立、金碧辉煌的绛霄楼,说道:“单凭栾家的力量对付赵家,恐怕有点力不从心,主公还得另外再找帮手。”
“除了爱卿,寡人最信任的要数韩厥了,到时候寡人再找韩厥助爱卿一臂之力。”
栾书皱着眉头说道:“韩大人自小在赵家长大,与赵家的关系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