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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穿:“要是六国不回来呢,大晋的霸业岂非就此毁于一旦?”
韩厥:“只要晋国能够逐步强大起来,到时候你不让它们回来,它们也会回来的。”
赵盾:“能不影响晋国与诸侯之间的关系,当然更好。诸位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先縠提议道:“要不,让六国去进攻郑国,我们做幕后指挥,这样既打击了郑国,又不违背主公谕旨,岂非两全其美?”
荀林父连连摇头道:“两全不起来,东道主做缩头乌龟,六国会心甘情愿当炮灰吗?”
赵盾也跟着否定道:“本帅也觉得两全不起来,要打,只能是七国一道打,否则,就都不打。”
就在众将吵吵嚷嚷没有定论的时候,赵盾的同父异母弟弟赵婴突然掀开门帘走进来。
赵盾惊讶地问:“四弟,你怎么来了?”
赵婴拱手禀告道:“元帅,下官受贾太师差遣,特来献书……”说完,双手托着一封书信,交给赵盾。
赵盾狐疑地打开书信,默然读道:“上启中军大人钧鉴:贾某不才,有负中军重托,内不能安社稷,外不能定军心,致使主公不君,郑人得志,三军空劳鞍马,其罪不知其几矣!现今朝政日非,主公恣意妄为一日甚于一日,群臣百姓皆心有怨言而不敢言,若长此以往,后果将不堪设想。常言道:攘外必先安内。若内乱不靖,外患将永无宁日。望中军接书之日,即刻休兵罢战,倍道归国,以匡扶大晋基业……”
赵盾看完书信,一拳重重地砸在几案上。
诸将不禁吓了一跳,一个个紧张地注视着赵盾。
赵盾将书信递给荀林父。
荀林父看完后,一言不发地传给郤缺。
郤缺又传给先縠。
先縠又传给栾盾。
一方素帛,就这样在众将之间无声地传递着,气氛沉重得好像随时要爆发一样。
弑君记(11)
撤兵回国的消息,像风一样在将士们中间传开了。
一场几乎没有悬念的战争,没想到以这种令人沮丧的方式结束了。
赵盾将撤兵的消息知会六国没多久,六国行军主将便相约来到晋军主将帐营,恳请赵盾撤回成命,停止撤军。
赵盾长拜不起,满面羞惭地伏地赔罪道:“寡君行事失据,空劳六国鞍马劳顿,赵某唯有伏地请罪,以求诸位上国原宥!”
蔡国国君蔡文侯姬申宽言解慰道:“晋国纵然有错,错也不在元帅,元帅不必代人受过。”
“话虽如此说,但赵某身为大晋三军统帅,终究难辞其咎。”
卫国行军主将孔达直言说道:“元帅与其代人受过,还不如代人改过。常言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元帅只要按照原定方针办,楚人就不敢踏入中原一步,郑国就不敢朝秦暮楚,首鼠两端,大晋的霸业就不会受到影响。”
孔达话音甫落,齐国行军主将高固便随声附和:“是啊,只要我们按照原定方针办,中原霸业就不会受到影响。”
宋国行军主将华元接着说:“我等鸣钟击鼓,劳师动众以从于将军,实为*背信弃义之郑国。今晋侯但凭郑人三寸之舌,便许以讲和,是戏弄诸侯而助长小人得志也!”
“算上这次,陈国已经是第三次被戏弄了!” 陈国行军主将孔宁不满地抱怨道。
孔达也不满地抱怨道:“卫国也是第三次被戏弄了!”
“许国虽然是弹丸小国,但也不想屡次受人戏弄。” 许国国君许昭公姜锡我性情虽然较为温和,语气中却也带上了明显的怨气。
华元:“凡事可一而再,不可再而三,此次出兵如果半途而废,晋国的霸业恐怕得让位于化外蛮邦了。”
高固:“只要元帅心怀战志,我等愿意血洒疆场,以供元帅驱使!”
孔达:“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是战是和,但等元帅一句话!”
赵盾脸现难色,沉吟不语。
华元起身,面向赵盾拱手为礼:“华某恳请元帅以大局为重,宋国愿以元帅马首是瞻,共同捍卫中原霸业!”
蔡侯、许昭公、高固、孔达和孔宁同时起身:“我等也愿以元帅马首是瞻,共同捍卫中原霸业!”
赵盾含泪再拜道:“此次撤兵,非为赵某有意拂逆诸位美意,实出于逼不得已的原因。敝国多难,君臣离心,前有曲沃并晋之前鉴,后有骊姬之乱之教训,当今主上,又是年弱之主,不但顽劣任性,行事又乖于常理,稍有不慎,便可能重蹈前车之辙。赵某身为大晋执政大臣,内室不靖而攘兵于外,是舍本而逐末也!赵某有负众望,其痛如锥心刺骨,此次回国,赵某就是拼却一死,也不会让今日之事再次重演!”
※ ※ ※ ※ ※ ※ ※ ※ ※ ※
主将帐营外,众多将领聚集在一起,默默地等待着里面的消息。
蔡文侯、许昭公、孔宁气冲冲地走出主将帐营,一言不发地登上马车,扬鞭绝尘而去。
随后出来的齐国行军主将高固,看了一眼门外众将,旁若无人地对身边的孔达说:“一群狮子在一只山羊的带领下,如果狮子唯山羊马首是瞻,悲剧的产生便不可避免。如果这种局面不改变,不出三月,中原各国恐怕得唯楚人马首是瞻了。”
孔达感叹地摇摇头:“晋国恐怕是一时指望不上了,遍观中原各国,能够振臂一呼抗拒强楚的,屈指只有齐国了。”
“齐国能否担此大任,还得看寡君的魄力。但不管怎么说,齐国不会再受一只山羊的戏弄了。”
“卫国也不会再受一只山羊的戏弄了,除非这只山羊重新变成一只雄狮。”
“这辈子看来是指望不上了,不知道你我的儿子能不能指望得上!”高固说完,有意对着门外的众将哈哈大笑。
众将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眼光中充满了难以言说的羞愤。
最后走出主将帐营的宋国行军主将华元,站在门口向赵盾拱手告辞。
赵盾也拱手告辞道:“华将军也一路保重!”
华元走出几步,突然停下来,转身说道:“元帅,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华将军有话但说无妨。”
“元帅此次回国,晋国必将发生内乱,望元帅早做打算,以为万全之计。届时如有差遣,华某当不惜绵薄之力。”
“多谢华将军提醒,赵某一定铭记在心!”
弑君记(12)
熹微的晨光中,一阵沉重的车马行驶声隆隆传来。
赵盾掀开帐帘走出来,发现诸将正站在军营门口,默默地注视着远处撤退的宋国兵马。
赵盾走到诸将身后,愧疚地注视着眼前这令人伤感的一幕。
突然,一辆战车驶离宋军,由远而近,直向晋军大营驰来。
战车在赵盾面前戛然而止。
车上的一名甲士拱手说道:“赵元帅,陈、蔡、许三国已经一路南下投靠了楚国,齐国和卫国也已连夜退兵,据探马探知的消息,楚国军队已经过了新密,正日夜兼程往制邑而来。华将军令某等转告元帅,为免节外生枝,请元帅速速起兵回国,以安大局。”
赵盾拱手还礼道:“代我上复你家将军,就说将军美意,赵某不敢有忘。”
望着宋国信使远去的背影,赵穿愤愤不平地骂道:“齐国和卫国不辞而别,陈、蔡、许三国投了楚国,大晋的霸业还剩下什么?如果再这么闹下去,说不定宋国也会和大晋散伙!真不知道元帅当初怎么想的,立了这么一个混蛋!”
赵盾皱了皱眉头,默然退回主将帐营,向传令兵大声传令道:“传本帅命令,三军即刻收拾营帐,起程回国!”
※ ※ ※ ※ ※ ※ ※ ※ ※ ※
赵盾站在高大的戎车上,默然注视着陆续起程的三军将士。
一名小将驾车急速冲过来,还没到赵盾面前就慌忙禀告道:“元帅,大事不好了,赵将军率领部属去攻打制邑了!”
“朔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守在叔叔身边,不让他乱来的吗?”
被赵盾称作“朔儿”的小将,是赵盾唯一的儿子,年仅二十岁的赵朔。
“末将劝之再三,赵将军执意不听,所以末将特来报信,请元帅定夺!”
※ ※ ※ ※ ※ ※ ※ ※ ※ ※
制邑。
紧闭的城门。
高高的城墙下,赵穿正率领一支兵马对着城头高声叫骂。
城头上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没有。
听着士卒的叫骂,赵穿哈哈大笑:“你们看,偌大一座城池,竟然没有一个人影。郑人听到大晋大军压境的消息,恐怕早吓得尿裤子了。”
郤缺之孙,刚刚行过加冠礼的小将军郤锜随即附和道:“郑国在郑庄公时,还是不可一世的中原小霸,没想到现在却只会做缩头乌龟了。”
赵穿笑着说:“乌龟缩头本来为避免挨打,可郑国这只老乌龟,到死恐怕也不会知道,缩头不但不能避免挨打,反而会被打得更凶。”
“他们也许早就知道我们要来打乌龟,所以早就把头缩起来了。”
赵穿在众人的笑声中,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可恨主公半途横插一杠子,让我们失去了打乌龟的机会,要不然,倒可以好好过过瘾。”
栾盾的儿子、和赵朔年龄不相上下的小将军栾书插言道:“乌龟打不打倒无所谓,反正它也掀不起大浪,让末将担心的倒是楚国这条恶狼,说不定什么时候,它就会扑过来咬你一口……”
众将正说笑着,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隆隆的车马奔驰声。
远远的天边,烟尘四起中,一支军马正铺天盖地而来。
栾书看着越来越近的队伍中飘动着的“赵”字大旗,担心地说:“赵将军,是元帅带着人马来了!”
“快撤,乌龟打不成,千万别被元帅当成乌龟打!”赵穿一声令下,兜转车马,带着属下向“赵”字大旗飞驰而去。。 最好的txt下载网
弑君记(13)
波涛滚滚的黄河。
千年古渡玉门渡口。
渡口上下,密密麻麻的兵马一眼望不到头。
赵盾站在一处高台上,默默地注视着滚滚的河水。
波浪起伏的河面上,二三十艘木船正缓缓行驶着。
满载兵马的木船,在艄公的奋力撑掌下,冒着拍打船舷的哗哗浪花,一点一点地驶向北岸。
等到绝大多数兵马渡过河后,赵盾才走下高台,在一班将领的簇拥下,登上木船。
木船抵达北岸后,又马不停蹄地向南岸驶去。
黄河南岸。
赵穿、赵朔、栾书、郤锜站在渡口的不同位置上,正在焦急地等待渡船的到来。
在他们身后,排队等待上船的士卒,翘首注视着河面上越来越近的船只。
有几艘速度较快的船只,已经缓缓地靠近了南岸。
赵穿、赵朔、栾书、郤锜开始指挥士卒按照先后次序次第登船。
突然,一阵隐隐的隆隆声从远处传来。
隆隆声越来越响。
正在登船和等待登船的士卒惊愕地回头张望。
担任警戒的荀林父之子、小将军荀庚,带着三百名属下,惊慌失措地冲下黄河大堤。
荀庚一边奔跑,一边惊恐地叫道:“赵将军,赵将军,不好了,楚人来了,楚国的大批兵马追来了……”
漫天烟尘中,隆隆的车马奔驰声震得大地不停颤抖。
高高的黄河大堤上,铺天盖地的楚国兵马如一波波海浪汹涌而来。
汹涌的海浪前端,一面高大的战旗上,写着斗大的“斗”字。
“斗”字旗下,楚国令尹斗越椒站在高大的戎车上,挥舞着长戟,高声下令道:“放箭!”。
箭如飞蝗,密密麻麻地射向晋军。
担任警戒的三百名士卒,在逃亡途中纷纷中箭。
河边的晋军顿时乱成一团,河中的船只不及靠岸,就有大批士卒涉水登船。
一艘艘木船上爬满了士卒。
许多爬不上船的士卒,身体漂浮在河面上,双手死死地抓住船舷不放。
有些船只因负载太重而侧翻沉没。
一些会水的士卒,开始冒险向对岸泅渡。
一艘艘木船在慌乱中驶离河岸。
黄河北岸。
赵盾站在渡口的了望台上,紧张地问身边的将领:“大概还有多少兵马没有渡河?”
韩厥禀告道:“除了担任警戒的三千人,其他兵马都渡过来了。”
魏绛担心地提醒道:“元帅,赵将军带领的几位小将都没有渡河,要不要派人过去接应一下?”
赵盾阴沉着脸,默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