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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鲁诺的脸都发白了：“我？先生？池子，先生？可我根本不会游泳！”
① 法语，纯粹虚构的。
难咽的菠菜（1）（1）
麦克唐纳男校是加拿大最好的寄宿学校，这一点很少有人怀疑。甚至大部分严厉的现代教育评论家也认为：这所围墙上覆盖着常春藤的学校可以作为传统的行政管理和先进的教学方法巧妙结合的象征，是家长满意和学生称心的罕见典范。
噢，那么这会儿餐厅中的嘈杂喧闹又是怎么回事呢？
“对呀，不错！，我们需要别的蔬菜！干吗老吃菠菜？”布茨？奥尼尔厌恶地喊道。
“烂菜叶！”布鲁诺？沃尔顿也跟着骂道，用力把剩下来的菠菜一推。还好，没把放在托盘里的盆子推翻。“上星期他们开始用葡萄干和无花果来代替蛋糕和冰激凌，现在又用菠菜替代法国油煎食品。这样下去我早晚会在这里饿死的！见鬼！”
餐桌旁的其他小伙子都咕哝着表示赞同。
“我早就告诉过你，”校长室通信员拉里？威尔逊说，“这是营养学家搞的鬼，我听见斯特金先生让他削减开支。但又说要保持同等的营养。”
“他们要把咱们都给饿死！”大个子维伯？哈肯斯雷默悲叹道。往常他每道菜都要来三份。
“这不可能，”勤学的埃尔默？德里姆达尔插进来说，“这种食物的营养配方是平衡的。”他不慌不忙地把一些菠菜塞进自己嘴里。
“要是你不去吃，你就会死，”布鲁诺反驳，“我们正饿得慌！这不能算是食物！”
“我觉得学校近来老是在削减开支，”布茨抱怨道，“昨天有人在公路上踢足球，球被一辆卡车碾过，结果球完了，球赛也结束了。这样大的学校只有一个足球，真叫人不敢想像！”
“他们还停止了夜宵供应。”维伯伤心地加上一句。
“我考虑蹬倒不是这个，”埃尔默沉思着说，“不过，科学实验室里的材料十分缺乏，并且一直没有得到补充。大显微镜已经坏了一个星期，休伯特先生却根本不去修。”
“就寝时间的麦片粥也没了。”维伯哀痛地说。
“办公室在拼命节约纸张，”拉里插进来说，“斯特金先生用大头针来代替回形针和U形针。”
“至少‘鱼儿’①会有东西吃，”维伯悲伤地说，“我敢打赌斯特金太太不会做这种泔水似的东西给他吃。”
“寝室里只有二十度②，二十！”布茨指着墙上的寒暑表说，“昨晚我和布鲁诺差点儿给冻死。”
“过去这儿的伙食一直那么好。”维伯神往地说。
布鲁诺猛地一拳击在桌上。其他人一惊，都转眼瞅着他。
“肯定出问题了，”布鲁诺断言，“过去学校从来没有这样过。‘鱼儿’从前总是护着咱们，咱们要什么就给什么。怎么他现成变成这样了？”
一阵沉默。
“拉里，”布鲁诺的眼睛闪着坚定的光，继续说，“你在办公室四周值日时，继续密切注意。要是发现了其中的原因，我们就能作出相应的对策。”
“说得对。”拉里同意说，“我来试一下。”
“米尔德丽德，”麦克唐纳男校的校长斯特金先生对着他妻子宣布，“我看别无他法，只能辞职了。”
“好了，威廉，”她安慰说，“那样做有什么好处呢？”
“情况变得严重极了！”他大声地喊着，在校长公寓的小小起居室里来回踱步，“预算不断地削减，我的学生正被剥夺———不是请客和享受，而是必需的生活用品。我不能袖手旁观，听之任之，而我对此又无能为力。我惟一可走的道路就是辞职。”
“那是一条容易的脱身之计。”妻子指责他说，“如果你去辞职，就是抛弃了我们的孩子们。为什么就不能继续干下去？”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难咽的菠菜（1）（2）
斯特金先生停下脚步，坐在靠窗的摇椅里，好让自己安定一些。“我喜爱奋斗。”他回答道，“可我拿什么去奋斗？董事们认为注册人数下降而费用剧增，不肯再拨款了。事实是，米尔德丽德，假如再将就下去的话，我们将失去这所学校。”
“哦，亲爱的！就那么严重吗？”
他使劲点了点头：“在最后一次校董会上，已经谈到要拍卖校园和校舍这件事情了！”
“可我们在这儿已经住了十八年！”
校长伤心地耸耸肩。“我能做些什么呢？”他呻吟道，“不过你说得有道理，船长应该同舟共济。我留下来。”
星期五晚上，午夜之前，月光笼罩下的校园寂静无声。第三宿舍306室的窗户吱嘎作响，打破了这里的沉寂。布鲁诺和布茨爬出窗台，跳到地下。他们冲入绿树成荫的校园，穿过公路，随后灵巧地攀上斯克林麦杰女子精修学校的铁栅栏。
“咱们手上有这张王牌真是好。”布鲁诺小声说，“要是凯茜和黛安不来送吃的，咱们可要饿死啦！”他抓起一把小石子扔向二楼的一扇窗户。
凯茜？伯顿的黑乎乎的脑袋在窗台出现了。“你们的食物马上准备好了。”她轻轻地喊。
不一会儿一个大纸包从窗口飘出，掉到他们的脚下。纸袋上用绿颜色的笔写着：
努力加餐。
承办人斯克林麦杰女子精修学校凯茜？伯顿和黛安？格兰特敬赠
布茨抬头仰望着那扇敞开的窗子。“你们救了两条性命！”他喊道。
“我们乐意着呢！”凯茜回答，“请随时来吧，可没有赠券。”①她挥了挥手，随后关上窗。
小伙子们抓起食品袋折回麦克唐纳男校校园，回到第三宿舍，爬进自己的屋里。
布茨在黑暗中关上窗，布鲁诺却突然扑到自己的床上，发出一声可怕的狂叫。布茨在月光中眯着眼看去，只能辨认出他的室友和一个不知名的袭击者在地板上搏斗的身影。他毫不犹豫，立即投入了战斗。拳来脚去，屋里充满着低沉的哼哼声。布茨能感觉到入侵者正在慢慢地伸手抓他的头发。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抓住了一只脚，使劲扭转。
只听见“喀嗒”一声，电灯亮了。布鲁诺的手臂勾住了布茨的脖子，布茨的手扭住了布鲁诺的脚，站在电灯开关旁的是脸色苍白、浑身颤抖的拉里？威尔逊。
“关灯！”布鲁诺愤怒得气都喘不过来，“你想叫‘鱼儿’绞死我们？”
拉里关上了天花板上的顶灯。“对不起。”他说，还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你在我们屋里搞什么鬼？”布茨放开布鲁诺，站起身来问。
“你们要我留神动静。”拉里怨声怨气地说，“我来报告消息时，你们俩不在，我就躺下来等你们，我猜想我是睡着了。你们认为刚才的吵闹声会吵醒舍监吗？”
布茨笑了：“吵醒费杰？你还不了解费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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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咽的菠菜（2）
“就是一列快车从他床下开过，老费杰这家伙也不会醒。”布鲁诺说，“刚进学校的那年，一天晚上我和布茨从斯克林麦杰女校返回，错爬进他的屋里去了，可就是那样也没把他闹醒，别的就甭提了。”
“你刚才说听到了什么消息？”布茨提醒闯入者，“是什么事？”
“这个消息你们不会太喜欢的。”拉里紧张不安地说。
“噢，天哪！”布鲁诺呻吟着，“我猜他们是把午餐也给免了。”
“比那还要糟。”拉里说，“‘鱼儿’已经下令关闭第三宿舍。”
一阵久久的、茫然的沉默。
布鲁诺首先开了腔。“不，”他轻声说，“他们不能那样干，这是我们的家。”
“已经这样干了，”拉里说，“明天就要宣布你们搬出去的命令。”
“我们不去！”布茨怒吼一声，“我们躲在屋里不搬，一直坚持到最后！”
“为什么？”布鲁诺喊道，“为什么‘鱼儿’要这样对待咱们？为了什么？”
“唉，”拉里说，“谁也说不上。可据我看，大概是麦克唐纳男校快破产了，再也没法负担三个宿舍的开支了。”
“那么让他们关闭第一宿舍或第二宿舍好了！”布鲁诺狂喊了，“干吗关我们的？这事不公平！”
“要是咱们俩没分在一个屋里，那可怎么办？”布茨用一种古怪的嗓音说。
“不，不，”拉里安慰道，“你们俩都给派到201室去了。”
一阵使人感到震惊的沉默。
“埃尔默？德里姆达尔！”布鲁诺和布茨异口同声地大叫。
“我不能同埃尔默？德里姆达尔住一块儿！”布茨喊道，“他是个怪人！”
“噢，不！”布鲁诺呻吟地说，他过去是埃尔默的室友，“不，不，不！”
“可你们是埃尔默的朋友呀？”拉里迷惑不解地说。
“是的，可这和同他住在一起完全是两码事！”布鲁诺解释说，“埃尔默养蚂蚁！浴缸里养鱼！到处都是植物！他老是搞什么试验，把半间屋都霸占了去！他早晨六点钟就要起床！”
“我们想什么法子来对付呢？”布茨绝望地问。
黑暗中布鲁诺碰到了凯茜和黛安送的袋子，他一下撕开了。“吃吧，”他闷闷不乐地提议，“我总觉得在吃饱时就会好受些。”
三个小伙子开始吃起女校的姑娘们为他们偷来的花色小甜饼、水果和奶酪。
“我也要给送到第二宿舍，”拉里在品尝那些几乎忘记了是什么滋味的巧克力薄甜饼时说，“住在你们对面的204室。”
“204！”布鲁诺撇下了心头的不快笑出声来，“那是西德尼？兰姆帕斯基的房间，赶紧去付清你的事故保险金吧。一道月光都能把那小子绊个跟头！”
“起码他得放弃养蚂蚁。”布茨心不在焉地低声嘟囔着。
“你知道，”布鲁诺沉思地说，“我们还没看清这个倒霉局面中最重要的事。要是麦克唐纳男校真的破产了，那么我们就不仅仅是搬出宿舍的问题了，还得搬出学校！”
“学校就要破产了，真的，”拉里说，“今天我接过房地产公司来的一个电话，没准学校就要被拍卖了。”
306室一片黑暗，布鲁诺？沃尔顿的脸色沉下来了，这是他下决心时的模样。“准是这么回事！”他大声说，“他们要饿死咱们，逼咱们搬出宿舍，现在干脆瞒着咱们偷*卖学校了！决不能让他们这么干！”
布茨一眼看出，布鲁诺又要开始轻举妄动了，他沉痛地说：“这全是由校董会决定的，连‘鱼儿’都管不了，咱们又有什么办法？”
“哼，可我知道该干的事是什么，”布鲁诺回答，“我们不能就这样坐等着让学校完蛋！明天午饭时拯救学校委员会开会，就是为了这事！”
“常胜将军”（1）（1）
星期六早晨，斯克林麦杰女校的姑娘们正在学校门口的草坪上享用美味的早餐。首席餐桌上，斯克林麦杰小姐在给自己倒茶。趁她没注意，两个姑娘偷偷地向毗邻的苹果园里溜去。凯茜？伯顿攀上一棵大树，用她的双筒望远镜观察着公路对面。
“我跟你说过男校出的一些怪事。”她招呼树底下的金发室友黛安？格兰特，“现在那里到处吵吵闹闹的，好像他们正在搬家似的。”
“往哪儿搬？”黛安迷惑地问。“是在搬家，可不知去哪儿，他们好像就是抬着箱子和床兜圈子，大伙撞来撞去。”凯茜回答。
“你看到布鲁诺和布茨了吗？”黛安问。
“他们在那儿呐，”凯茜说，“布茨刚站到那儿，布鲁诺正坐在你看得见的那个最大的破烂堆上！”
“凯瑟琳！黛安！”斯克林麦杰小姐闯进了果园，她表情严肃，“年轻姑娘们不能坐在树上，也不能不经许可就擅离餐桌。从今天晚上起，你们要在屋里关七个晚上。立即回到你们的坐位上去。”
“不用担心。”凯茜溜到了地上，对黛安悄声耳语，“他们很快就会让咱们知道这件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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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路对面，姑娘们注意的目标正在忙于把床铺和行李从第三宿舍搬到其他两幢楼里去。喧哗声中，布鲁诺？沃尔顿猛地坐到了他的行李上面。“你们继续搬，别管我，”他戏剧性地对布茨说，“我跟着来———最后来。”
“快点吧，”布茨说，“咱们走，把这事儿了结算啦！”他们都觉得离开306室叫人难以忍受。
布鲁诺勉强地挪动着双腿，两人把自己的行李放到床上，开始随大流搬到第二宿舍。
“幸亏埃尔默有一张备用床。”布鲁诺喃喃地说，“要是我们得带两张床去那儿可就要命了！”
他们好容易挣扎进大楼，挪到了201室门口。布鲁诺一脚踢开房门。
“嗨，埃尔默，是我们，我们要搬进来啦。”
埃尔默从书桌前转过头来，他正在那儿观察显微镜和做笔记。
“哈罗，”他打了个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