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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用警告的目光看看布鲁诺：“要是你弄坏了我的印刷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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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尔德丽德，”斯特金先生回家吃午饭的时候说，“要是我告诉你在这个学校有人用抄写来作为惩罚学生的手段，你会怎么说？”
“噢，威廉，不是维茨尔先生吧？”
“就是他。”校长说着在餐桌旁坐了下来，“你听说过这等事吗？哼，这家伙还说麦克唐纳男校是恐龙呢！抄写！这是一种最愚蠢的、最陈腐的———”
“喂，亲爱的，”他的妻子抚慰地说，“我相信维茨尔先生这样做一定是有理由的。”
“啊，他当然有。”校长说着，狼吞虎咽地吃起土豆来，“说了一大串有关青少年心理和精神发展的胡话，这些话跟他平常说的任何话都一样———一钱不值。你知道他都干了些什么？他没跟我商量，就擅自召集了教工会议！”他砰的一声放下刀叉，“米尔德丽德，咱们怎么才能摆脱他呢？”
“亲爱的，你是在自寻烦恼吧？”斯特金太太说，“连课都还没开始上呢，你倒已经责怪起维茨尔先生来了。你要公平些，我相信一切都会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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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克林麦杰女校的姑娘们聚集在学校的体育馆里，等待着女校长曾经许诺过的要让大家吃惊的宣告。
“最近，我注意到自己已经不像过去那么年轻了。”她说，“我们这样一个学校有许多工作要做，所以我们好心的董事会又聘请了一位行政助手，帮我管理学校。”
胡扯！（2）
坐在第七排的黛安用胳膊肘捅了一下凯茜：“哦，天哪！咱们也要有一个维茨尔了！”
“不用担心，”凯茜自信地小声说，“斯克林麦杰小姐也许打什么地方弄来了一个比她自己更容易上当的老家伙。”
“我们非常幸运地请来了皮博迪小姐，她具有丰富的教学经验。”女校长继续说，“她来自美国西雅图市附近的要塞基地，你们也许知道，那里是海军陆战队的训练中心。姑娘们，我高兴地向你们介绍皮博迪小姐。”
几声稀稀拉拉的掌声打破了惊愕的沉默。前陆战队中士、现任校长助理的格洛里亚？皮博迪大步跨上了领操台。她是一个个头高高、干净利落的年轻妇女，穿着一套素净的衣服。她的头发往后梳，扎成一个紧紧的小面包形状。黑色的高跟鞋钉着金属制的加固前掌，走起路来橐橐有声。她走到话筒跟前，严厉地扫了姑娘们一眼。
“下午好，我很高兴到斯克林麦杰女子精修学校这样一所好学校来。”
凯茜捅了捅黛安，响亮地窃笑了一声。
皮博迪小姐立刻用鹰一般的目光盯住了她：“很好！你！站起来！”
凯茜慢慢地站起来：“我？”
“当然是你！到这儿来！开步走！”
凯茜走到人群的前面。
“腰挺直！”皮博迪小姐凑过脸来，在离凯茜只有几英寸远的地方注视着她的眼睛。“名字！”她吼道。
“凯茜？伯顿，小姐。”
“伯顿，你最好现在就弄明白，我们这里是决不允许任何无礼行为的！”
“可是，皮博迪小姐，”凯茜天真无邪地说，“我得了严重的过敏症，只不过是清了一下嗓子———”
“立正！”皮博迪小姐吼了起来。
所有的人都跳了起来。凯茜也下意识地挺直腰板，把两臂贴向裤缝。
“很好，伯顿，你要为这件事在跑道上跑五圈。”
“可那是八百米的跑道！”凯茜忍不住抗议了。
“六圈！”皮博迪小姐毫不留情，“下完课就跑！”
“是，皮博迪小姐。”凯茜说，其实她根本就没打算执行。
皮博迪小姐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计：“别以为你能躲得过去，我会监视你的，少跑一英寸也不行。行啦，坐下！”
当凯茜溜回她的坐位时，皮博迪小姐又扫了姑娘们一眼：“我们都将在斯克林麦杰女校度过崭新的一年。”
这是一个命令！凯茜恨恨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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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妥啦，”布鲁诺盘腿坐在自己的床上，手里拿着一叠纸，“这些都是给自由报写的文章。咱们来瞧瞧写了些什么。”他把一半递给了布茨。
两个人默不出声地看了几分钟。
“这几篇太糟了！”布鲁诺说，“你听听，我认为麦克唐纳男校过去是个好学校，可维茨尔先生一来就把它毁了。现在人人都得打领带，这既没用又讨厌。这算是什么新闻？”
“比这个还强呢，”布茨笑了，“我讨厌维茨尔先生，因为他是个笨蛋，还叫人打领带。还有这篇，如果某某先生不停止骂麦克唐纳男校是恐龙这类混账话，就马上把他塞进他的计算机里去！”
“这篇够劲儿，”布鲁诺很满意，“咱们要用它。”
“布鲁诺，出版自由可不包括恐吓。”
“这篇怎么样？”布鲁诺又建议说，“系领带和穿笔挺的衬衫妨碍了最重要的输入：吃东西。这样会造成饥饿。我们不能再受蒙蔽了，回想一下过去我们能正常进食是多么美妙吧！猜猜是谁写的？”
布茨笑得都快发疯了：“咱们可不能印这个！谁都会明白这是维伯写的！这篇，你好好听着，尽管我个人赞成计算机化，也不想反对衣着规定，但我还是怀疑新订的制度会有什么作用。总的来说，麦克唐纳男校用传统的教学方法取得了很大的成功。既然这种成功在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传统的方法，那么对这种传统的改变就很难说是有利于学校的了。”
“好样的埃尔默。”布鲁诺说。
“这篇咱们也不能印！”布茨喊道，“他们隔一条马路也能认出是埃尔默写的。再听听这段胡扯吧：衣着规定干涉了我们的表现自由，它是不道德的。当一台对我们的伟大传统毫无感情的计算机在破坏麦克唐纳男校的真正精神时，我们怎么能袖手旁观呢！在这个机器怪物的统治下，我们的学校分崩离析……”突然，他明白了这是谁写的，嗓门渐渐放低了。
“对，”布鲁诺自豪地说，“是我，谁也猜不出这是我写的。”
“我就能。”
“嗨，”布鲁诺又说，“彼得？安德森认为咱们应该有个幽默的谜语。你听：毁掉麦克唐纳男校的尖刺儿：打一同韵词。”
“这可太愚蠢啦！”布茨大声喊道，“你不能印出来！”
“得了，那也比这段窝窝囊囊的玩意儿强：平心而论，维茨尔先生也许是对的，可他却选错了学校。我们承认他在教育方面是个天才……嘿，这算什么呀？他根本不是什么教育天才，他对什么都一窍不通！”
“这是我写的，”布茨说，“你听着，如果咱们在报上的文章全是骂维茨尔是个笨蛋的话，校董会不会听咱们的。咱们要干得合情合理才行。”
“是啊，也许你说得对。嗨，还有人搞了个纵横字谜呢：用六个字母拼出刚到麦克唐纳男校来的蠢驴姓名①。”
“这可不能用！”
“我刚才想出了这么一段———读者来信。听着：亲爱的先生，在你们的五月号上……”
“我们没什么五月号。”
“我只不过是想加点噱头，”布鲁诺说，“好吧，就不用读者来信吧。来点建设性的广告怎么样？是过时的学校吗？需要赶上时代吗？想成为未来的学校吗？瓦尔特？维茨尔先生将使你们超越时代。他已在麦克唐纳男校大显身手，保证使这里的一切有条不紊，秩序井然。也许，谁看了都会把他从我们这儿挖走。”
“嗯，也许吧。”布茨不情愿地说，“事实上，这些玩意儿都不能登。维茨尔先生会发疯的，还有‘鱼儿’，我敢打赌。”
“噢，好吧，”布鲁诺说，“咱们就把它冲淡一点，来个‘良言相劝’专栏怎么样？亲爱的先生，我是麦克唐纳男校的学生，过去很幸福，可现在不再幸福了。我该怎么办？又被记过失分，又要打领带。答案：不打领带，赶走维茨尔。”
布茨不得不笑了：“布鲁诺，咱们会被开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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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午五点半，斯特金先生回到家中。他甩掉皮鞋，一屁股在起居室沙发上坐下。
胡扯！（3）
他的妻子走了进来：“快点，亲爱的。时间刚够你冲个澡和刮刮脸。我请了维茨尔先生来吃晚饭。”
斯特金先生作了一个痛苦的表情。“我累啦，米尔德丽德，累了整整一天，最累人的就是这位维茨尔。他那台计算机吵得我比末日审判还要难受。戴维斯小姐已经有三次提出要辞职了。我干吗还得跟这个家伙搞什么交际呢？”
“得了，亲爱的，”斯特金太太说，“你的人道同情心哪儿去了？”
“我的同情是留给自己的。”
“威廉，别开玩笑。可怜的维茨尔老是一个人在那幢小房子里待着，我打算以后定期请他来做客。”
“怎么个定法？”校长担心地问。
“我还没决定，”他的妻子回答，“不过他今晚就要来。噢，对了，我忘记告诉你了———我还请了斯克林麦杰小姐和她的助理皮博迪小姐。”
斯特金先生的脸发亮了：“米尔德丽德，你是个天才！这一招准能把维茨尔逼得逃走！当那个婆娘过了公路开始对他说话时，那就连他的515机也救不了他了！至于那位皮博迪小姐嘛，也许比她更糟。”
“威廉，这种腔调可太不像话了！我要你好好待客。这将是一个很好的小型晚宴。”
“我不敢担保。对了，晚饭吃什么？”
“我们要吃很好的水果色拉。”斯特金太太小心谨慎地说。
“还有……”她的丈夫期待地问。
“糕饼和咖啡。”
“可是，米尔德丽德，主莱是什么？”他固执地继续问。
“色拉，亲爱的。我们没有肉，维茨尔先生吃素。”
“可我不！”
“这是起码的礼貌。我们希望维茨尔先生感到自己是受欢迎的，对吗？”
“不，我不希望。”斯特金先生冷冷地说。
“噢，威廉，快去洗一洗！客人来的时候，要有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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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太出色了，斯特金太太，”仰靠在椅背上的维茨尔先生说，“非常感谢你邀请了我。”
斯特金吃了新鲜水果就会烧心，此刻他正在开始领略这股滋味。“是的，出色的晚餐。”他愠怒地说。
“那么，皮博迪小姐，”斯特金太太搭话说，“你觉得斯克林麦杰女校怎么样？”
皮博迪小姐对着咖啡嗤了一下鼻子：“那些姑娘们太娇嫩了，叫我恶心！”
斯特金先生端着咖啡杯，忍住了没笑。
“可是，皮博迪小姐，”斯克林麦杰小姐不满地说，“她们当然是娇嫩的，她们是小姐呀！”
“她们给宠坏了，惯坏了，保护得过头了！”皮博迪小姐大声说，“这种情况必须停止。明天早上六点半全校都要到大草坪上去做健美体操！”
斯克林麦杰小姐吓呆了：“可我总是强调充足睡眠的重要性。”
“胡扯！”皮博迪小姐厌恶地喊。
“我的心理学研究很清楚地表明，”维茨尔先生宣称，“过于强调体育活动会有损于学习的习惯，学生变得精疲力尽就———”
“胡扯！”皮博迪小姐又说了一句。
斯特金先生轻轻地咂了几下嘴。
他的妻子瞪了他一眼。“谁还要来点糕饼？”她殷勤地问。
“请给我再来一块。”维茨尔先生说。
“宠坏了。”皮博迪小姐喃喃地说。
维茨尔先生满心想成为谦谦君子：“皮博迪小姐，也许你想去看看我的515计算机吧，它是最先进———”
“我不相信计算机，”她干巴巴地说，“你什么时候看见过计算机在关键的时候踢过一个关键的好球？”
斯克林麦杰小姐手里的咖啡杯当的一下撞到了下面的碟子。
“再来点咖啡吧，斯克林麦杰小姐。”斯特金先生说，“也许它会使你恢复过来，你的脸色不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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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真是漂亮！”布鲁诺举起头一张麦克唐纳男校自由报醉心地说。
“是啊，是漂亮，”布茨一边说，一边紧张地来回扫视着印刷间，“咱们走吧，都凌晨一点了！”
“只印—份吗？”布鲁诺说，“嗯，咱们想想，要印多少份？”
“二十份行吗？”布茨建议说。
“二十份？麦克唐纳男校有七百个学生，为了保险，咱们得印上一千份。”
“布鲁诺，那咱们得干整整一夜！”布茨反抗了。
“这倒是的，”布鲁诺说，“那就减到五百吧。”
“马克叫咱们用纸别超过二百五十张，”布茨说，“那也够了，大家可以伙着读嘛。”
“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