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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要去见‘鱼儿’了。”布茨心神不定地说,“乔治告了密。”
“你干了什么啦?”布鲁诺问。
“寄了封信。”布茨一脸不痛快,又上路了。
“有时我对他真是捉摸不透。”布鲁诺喃喃地说,小心翼翼地抓起一只蚂蚁。
布茨穿过教学大楼一扇扇沉重的橡木门,沿着走廊走向校长室。戴维斯小姐的脸上依然挂着那种神秘的微笑,她叫他立即进去。
“板凳!”斯特金先生迸出两个字,指了指书桌对面那个专座。就像刚才的埃尔默一样,乔治坐在来客椅里。
“奥尼尔,”斯特金先生开口了,“我听说你弄坏了属于韦克斯福德—史密斯的三张珍贵邮票。”
“可我付钱了,先生。”布茨为自己辩护。
“是呀,”斯特金先生说,“你付钱了,你付了一毛七分,而实际上它们值三百五十元。”
“可是,先生,”布茨表示反对,“它们就那么放着,我不想吵醒乔治,寄给母亲的信又晚了,所以我只是———”
“我不想知道你的‘只是’,”斯特金先生打断了他的话,“好吧,听着,奥尼尔。你不可能指望我会相信你把它们当成普通邮票的鬼话,一个人不必非是个集邮家才能明白维多利亚女王和伊丽莎白女王二世之间的区别。我认为你该向韦克斯福德—史密斯赔礼。”
布茨盯着地毯。“对不起,乔治。”他咕哝了一声。
“我认为你还该赔他三百五十元。”
布茨的脑袋一下子抬了起来:“可是先生!我上哪去弄三百五十块钱呢?”
“洗盘子,”斯特金先生回答,“放学后,从七点到九点。每干一小时学校付你两块钱。”
“可是,先生!”布茨喊了起来,“那得干整整三个月!”
“完全正确,”斯特金先生说,“就这样吧,奥尼尔,你可以走了。”
布茨穿过校园,经过布鲁诺身旁时抱怨道:“得,你以五百五对三百五领先了。”
“你在说什么?”布鲁诺吼道。
“我得洗三个月盘子,”布茨愤怒地咆哮起来,“每小时两块钱!”
“你干了什么啦?”
“我跟你说过了,”布茨恨恨地说,“我寄了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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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鼬和传染病(1)
201房间的窗无声地打开了,一个隐约的身影爬出来跳到地上。布鲁诺在空无一人的校园里溜边潜行,穿过了黑暗的公路,从斯克林麦杰女子精修学校的铁栅栏上翻了过去。他在宿舍大楼旁边捡了几颗石子,朝二楼的一扇窗扔去。
不一会窗户打开了,露出一个熟悉的脑袋。“布鲁诺?……是你吗?”一个声音悄悄地问。
“还能是谁?”布鲁诺说,“听着,我得借你的皮特涅用两天。”
“干吗?”
“我必须要甩掉一个朋友,”布鲁诺回答,“能把它送下来吗?”
“稍等一会。”
布鲁诺等待着,最后窗口上出现了一只笼子,摇摇晃晃、慢慢吞吞地被放了下来,拴着它的绳子是由一根印地安腰带、三双跳舞袜、一根浴袍带和那件浴袍接起来的。
“接着啦,”布鲁诺悄声说,“谢谢,黛安。”
“没什么,只是别忘了喂它。”
“它吃什么?”布鲁诺问。
“这个。”姑娘回答说,一袋米———乔依斯牌臭鼬食从窗口扔了出来,正好砸在布鲁诺的脑袋上。娘儿们!他狠狠地想。
他一只胳膊夹着装着臭鼬的笼子,另一只胳膊夹着臭鼬食,回到麦克唐纳男校,钻进了自己的房间。
他把皮特涅在床底下藏好,又把埃尔默的闹钟拨到自己起床的老时间———八点三刻,然后就躺下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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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早就过了半夜,可印刷间里仍然亮着一点朦胧的灯光,布茨和校报的编辑正在印刷机旁忙着。他们的面前摊放着一张新闻纸。
“我要把它撕开,”布茨说,“这样它看来就像是从一张真正的报纸上撕下来的一样了。”
“真有这种叫‘蔓延性卡列特’的病吗?”
“我希望没有。”布茨咕哝着说,“听起来很可怕,是吗?”
“那还用说。你要这份剪报干吗?”
“为了我那位有疑病症的朋友,”布茨解释说,“在我摆脱他之前,他将成为一个不能动弹的废物。非常感谢你的帮助。”
“没说的———不过,我很可怜你那位朋友。”
“我可不。”布茨恶狠狠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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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三刻了!”埃尔默尖叫着从床上跳了起来,一头撞到了墙上,“谁把我的闹钟拨过了?”
“是我,”布鲁诺说,一边在飞快地穿衣服,“你也该学会按文明人的钟点起床了。”
“可我的早饭怎么办?我会饿坏的!上课怎么办?我这辈子从来没迟到过!他们会怎么对待我?”
“如果你迟到五分钟,就会给你来个课后留校,”布鲁诺一本正经地讲解道,“如果你迟到十分钟,那就够你受啦。”
八点五十五分,埃尔默飞跑着冲出了房间,他的衬衣后襟在屁股上拍打着,腰带耷拉着,鞋带也没系上。他连洗脸梳头也没顾上,可剩下的时间仍然只有五分钟了。
埃尔默刚走,布鲁诺就把手伸到床底下,拽出了那只笼子,再把笼门打开:“早上好,皮特涅,我相信你睡得不错吧,吃点早饭怎么样?”
皮特涅没理那些吃食,它悄声地在房间里转悠,察看着周围的一切。
“好吧,不吃早饭了。可现在我说什么也得去上课了。”布鲁诺说,“做个听话的小乖乖,皮特涅,等埃尔默进来时,要吓得他灵魂出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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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亮布茨就开始执行他的计划。他检查了一下那段剪报上的文章,然后把它放进书桌抽屉。接着,布茨从枕头底下掏出一个小纸袋,里面藏着一把刷子和一罐广告颜料。
他小心翼翼地在这位睡着了的室友脸上轻轻涂抹着红色的斑块。完成后,他检验了一下自己的手艺,在心里恭维了自己一番,又上床睡觉去了。
到八点钟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乔治也刚醒。
“乔治,你怎么啦?”布茨惊叫起来。
乔治脸都发白了。“你……你说什么?”他结结巴巴地问。
“你脸上全是大红斑!你自己瞧吧。”布茨指了指镜子。
乔治瞧着镜子里的模样,尖声喊叫起来:“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布茨气喘吁吁地说:“老天爷!我想我是知道的!”
他拉开抽屉,在里面乱翻了一阵,最后搜出了那张剪报:“这是登在星斯四的《星报》上的———我母亲寄给我的。听着!”
他开始读起来:“最近三十六小时以来,一种罕见的热带疾病———蔓延性卡列特已经使多伦多的九个人丧生。据悉这种疾病是通过进口牲畜传入加拿大的,具有极高的传染性,主要症状是散布在面部的大红斑,随之而来的是呼吸短促,接着是头部、咽喉和胸部疼痛。”
乔治刚听到这儿就开始喘起气来。“我现在呼吸短促了!”他气喘吁吁地说,“我浑身发疼!我得了蔓延性卡列特啦!马上送我到医务室去!”
“不,你别动!”布茨大叫,“听着!”他继续往下念,“如果病人试图走动的话,抢救的可能将大为减少,必须绝对卧床休息。”
布茨把报纸递给乔治。“你自己看吧,”他说,“你最好还是立刻回到床上去。”
乔治点点头,爬上了他的床。他的性命(才刚刚开始啊!)眼看就可能要完蛋,这可把他给吓晕了。
“我这就去请勒鲁瓦医生,”布茨向他保证说,“但首先———别见怪,老伙计———我觉得……”他把乔治的那块防疫帘子在两张床之间拉了开来,还特意把有字的一面朝着乔治那个方向。
“蔓延性卡列特!”乔治哼哼着,“快点告诉医生!”
“一定,”布茨答应了,“可你别起床,你需要绝对卧床休息,要不然你就没命了。”
布茨拿起他的课本,冲出去上课了,扔下了“命在旦夕”的乔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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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点,布鲁诺急匆匆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带着一罐蚂蚁,那是他欠埃尔默那五百五十只蚂蚁的最后余数。他正想开门,就听里面猛然响起一声嚎叫,接着是一阵乒乒乓乓的撞击声,门被一下撞开了,埃尔默窜了出来。他那模样活像是发了疯,鼻子直流血,与迎面而来的布鲁诺撞了个满怀。那个蚂蚁罐斜刺里弹到墙上,摔了个粉碎。第二宿舍又一次成了昆虫蠕动的世界。
“我的蚂蚁!”布鲁诺尖叫起来,他模仿埃尔默的调门简直到了乱真的地步。
“臭鼬!”埃尔默嚷道,“臭鼬在咱们屋里干吗?”
臭鼬和传染病(2)
这个问题布鲁诺已经等了整整一天了。“我是个臭鼬学家,”他解释说,“我的世界是臭鼬的世界。”
埃尔默只剩下朝他干瞪眼的份儿了,这时皮特涅又溜出房间钻进了走廊,吓得埃尔默再一次大叫起来。
“别嚷嚷,”布鲁诺警告说,“要是你惹恼了它,它会把这里整个儿给熏臭的。”
臭鼬在走廊里四下里察看,埃尔默躲到布鲁诺身后,还在不停地尖叫。
“住嘴!”一个声音喊,“我正在动脑筋做功课呢!”
一扇房门打开了,有人出来冲着走廊大喊:“噢,天哪!蚂蚁!它们又回来了!这回它们还带来了一只臭鼬!”
房门纷纷打开,一大帮小伙子四下里乱窜。
“蚂蚁!”
“臭鼬!”
“救命!”
布鲁诺生怕皮特涅在混乱中被踩死,就抱起它走到埃尔默跟前说:“来,皮特涅,亲个嘴讲和吧,你可不乖呀,把埃尔默大叔吓坏啦。”埃尔默浑身打战,直往后缩。
“站着别动!”布鲁诺命令道,“你们要踩着我的蚂蚁啦!”
“你也养蚂蚁?”一个学生嚷道,“201宿舍成臭虫窝啦!”
“这个罐子里有我的九十六只蚂蚁,”布鲁诺毫不留情地向埃尔默宣称,“你欠我九十六只蚂蚁。”
就在这时,布鲁诺刚刚注意到走廊尽头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抱着双手在瞧热闹呢。
斯特金先生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每个人都听见并且照办了:“你们———全给我回房去,沃尔顿,把那只臭鼬给我。”
布鲁诺伸手把皮特涅交给了斯特金先生,它对准校长的指头咬了一口。
布鲁诺立刻说:“我把它装进笼子里,先生。”他进了房门,从床底下掏出笼子,把皮特涅锁了进去。
“先生,给您。”
“你拿着它,”斯特金先生命令说,“跟我走,除非我弄错了,要不然这个家伙准是斯克林麦杰女校某位小姐的宠物。我不想问它是怎么到了你手里的,因为坦率地说,我并不希望知道。不过,我们要一起去把它送还给它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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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课,布茨蹑手蹑脚地走进自己的房间,屋里光线很暗,那个倒霉蛋躺在床上,脸色比被单还要白,眼看就要咽气了。
“你上哪儿去了?”乔治呻吟道,“医生呢?”
“振作起来,”布茨对他说,脸上还绑了块手帕,就像是外科医生用的大口罩一样,“勒鲁瓦医生也得了蔓延性卡列特,全校有四分之三的人都得了这个病,多得就像苍蝇掉地一样。这是一场地地道道的时疫!”
“有人死去吗?”乔治魂不附体地问。
“还没有,”布茨一本正经地回答,“可有不少人昏迷过去了,军队已经派出了一个医疗队,校园被隔离起来了,甚至还设了路障。”
“可你跟他们说起过我没有?”乔治哼哼着问。
布茨点点头:“当然说了,可你排在名单上的第三百五十二位,别担心,我会留在这儿照顾你的,直到救你的人到来为止。”
乔治真是感恩不尽了,他摸索着床边柜上的纸和铅笔,说:“我一直在写我的遗嘱,”他声音嘶哑,显然是嗓子疼得要命的缘故,“麦尔维,我要把我的马格纳科股票赠给你,酬劳你对我的照顾。”他写了几行字,又颓然倒在枕头上。
“给我在头上盖一块凉湿布好吗?”他请求道,“我的热度准是高极了。”
布茨沾湿了一块抹布,小心地把它盖在这位室友的额头上。“我最好还是去写封信给我母亲,”他伤心地说,“万一我打你这里传染上了蔓延性卡列特,我希望能给她写下几句最后留念的话。”
“噢噢———”乔治呻吟着,他抬起一只颤抖的手,拿起那块湿布头,把它再盖盖好,白色的毛巾布上沾着大块的红斑。他盯着它看了一会,接着又用它在脸蛋上擦了擦,抹布被染得更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