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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和岛静雄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小声却有力地追问道。
“这是什么意思？”
“……我想事到如今，对静雄先生全盘托出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
说到这里，帝人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看来有关那时候的事，对他来说真的是一个非常需要勇气的选择。
“其实那一次的真相是，我与正臣跟临也先生合作……陷害了栗楠会。”
“…………”
平和岛静雄对此并不感到惊讶。
他早就猜到了事情是不是会是这样。不然“那个时候”，龙之峰帝人是不可能会去救折原临也的。
一定是有什么原因，让这位当时还对新宿情报屋充满负面情感的首领觉得应该去救他。
“当时的临也先生制造了一个‘假象’。”
帝人很快就接受了静雄的平静，对此感到欣慰的他缓了缓气，决定继续往下说。
事实上，他并不想要把这一切都说出来。静雄能明显察觉他对这段回忆的痛苦。
“……当然了，最初所举报的全都是事实，全是有确凿证据的。可是当时的栗楠会还欠缺一个致命的打击，而且栗楠会长非常有经验，他很快便冷静下来，停下了所有的‘运营’。……我跟正臣都没办法逼出更多的罪状，事态陷进了死胡同。……就在这个时候，临也先生提出了一个建议。”
——伪造事实。
“他不知道从什么渠道引进了一种从没有听过的合成麻药，并在池袋的地下世界大肆散播。我跟正臣都觉得他疯了。可是倾尽了全力也没办法阻止他。很快，禁药的源头全部指向了栗楠会。警察也开始出动，严查海关。”
——顷刻间，蜘蛛网上沾满了毒物。踏入那个领域的人都会被纠缠死去。
发现了这点的帝人知道自己必须马上收手。
“到后来……就是静雄先生你正式参与进来那时，正好是我跟临也先生摊牌的时候。当时的我决定跟他决裂，正臣也有这个想法。可是临也先生却威胁我不可以退出。”
——帝人君呀，你知道吗，这个药到最后是必须要有一个“出处”的。那个“源头”如果不是栗楠会，那就只能是——蓝色平方或黄巾贼了。
“其实当时我已经打算承受这种打击了。可是因为静雄先生的加入，临也先生自动放弃了对DOLLARS的诱导。然后没过多久，就传出了海关查处大批禁药的消息。栗楠会长也就此被捕。……之后的事情，静雄先生应该很清楚了。”
帝人的述说就此告一段落。
有头到尾都只是安静聆听的平和岛静雄忽然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他把短短的烟头戳进烟灰缸里，用力地掐灭，最后才抬头。
龙之峰帝人的眼里映着他的金发，然而金色之外，却还闪着更奇妙的光芒。
直觉告诉静雄，这之后一定还有什么。
“………………”
“静雄先生，还真的是一点都不感到惊讶呢。”
“……所以呢？你为什么会愿意去救他。”
“呵呵……”
龙之峰帝人的脸上忽然重现了笑容。
那是柔软的，温热的，让人无法防备的最诚挚的微笑。
“……因为，我真的没办法讨厌临也先生。”
“………………”
果然还有什么……吗。
“……那个药，有什么□吗。”
“栗楠会长被捕后，我与正臣便开始全面取缔市面上的药物。就如静雄先生所知道的，染上毒瘾后很难根除对吧。但是奇怪的是，取缔的过程没有遇到任何的阻碍，也不觉得出现了相关的瘾君子，不到半个月，那种药物就完全消失了……”
说到这里，帝人停顿了一下，悠闲地又喝了半口咖啡。
“然后，真的只是一时心起，我擅自把那个药拿去进行了化验。”
是的，在看待折原临也这个人上，龙之峰帝人与纪田正臣抱有完全不一样的态度。
说得简单点，龙之峰帝人愿意去相信折原临也。
这是最大的区别。
就算是现在，平和岛静雄也还是没办法做到这点。
即便是1％的可能性，帝人也会试着去验证这小小的概率。
“……那只是维他命丸。”
龙之峰帝人平淡地说着，拿起调羹开始搅动凉了的咖啡，奶油在调羹的转动下，幻化出螺旋的图画。
“静雄先生，这实在是让人无法相信，对吧？一时间在池袋传得风风火火的新型合成麻药——居然只是一颗维他命丸。”
说着说着，他慢慢压低了音量。
“我们都忘了，折原临也最擅长的就是——情报操作。在他的操作下，一颗维他命也能变成毒品。另外，我不知道临也先生是怎么办到的，可是警方真的就为了这些小小的维他命丸，把栗楠会长抓捕归案。……临也先生他…简直就像一个魔术师。”
那实在是我没办法抵达的高度。帝人又笑着补充了这样一句。
“无论我如何努力，也没办法摸清临也先生做事的套路。也分不出他的真假。就算明白是他把正臣带回‘这边’，我在心中也总还留有余地。就是因为这样，我到现在也没办法真的讨厌临也先生。”
“……”
平和岛静雄从烟盒里抽出了一根，含进了嘴里。在点火的时候，他顺势望向餐桌对面的帝人。眯起了眼，仔细地看了看。
“可是，这次却不一样。”
帝人忽然阴下了脸。
“那个并不是维他命。那是‘真货’。临也先生明显要把这个药全部都推到黄巾贼头上。我不能就这么看着。”
“等一下，为什么要在这里跟我谈？”
这实在不是能在咖啡厅里谈论的话题，平和岛静雄实在搞不懂他特地带他下来的理由。
“因为我想要以平等的态度与静雄先生谈话。之所以对静雄先生全盘托出，也是为了站在对等的立场上。我希望静雄先生可以告诉我，临也先生到底做了什么？有什么奇怪的言行吗？”
“那家伙跟我决裂了。”
“…………诶？”
静雄咬着牙根回应了他的疑问，果不其然，帝人非常惊讶。
“决裂……？”
“他说要我去纪田正臣那里去，守住黄巾贼。”
“………………”
帝人忽然整个人松垮了下来。平和岛静雄一时搞不懂他到底是脱力还是松了一口气。总之他脸上的表情确实地起了变化，微蹙的眉间传出了紧张的气息。
在沉默了大致三十秒后，龙之峰帝人才重新振作起来，他半阖起眼眸，小声并无力地开口。
“……我想，这应该是我的错。”
“啊？…什么意思？”
“真的非常抱歉，静雄先生。我……把‘秘密’告诉了临也先生。”
“秘密？”
要说自己跟龙之峰帝人之间有什么秘密，就只有一件事。
意识到这点的平和岛静雄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你……说了？”
“是的……我想都过了三年了，应该也没关系了吧，所以……”
“………………”
……原来如此，所以那天才会那样啊。
平和岛静雄只感到一阵脱力，随即暴力的冲动又一次腾腾升起。一种强烈的暴动感很快侵占了他的大脑，遗憾的是这股欲望无可宣泄，于是他又立刻暴躁起来，浑身不舒服。
众所周知，折原临也这个人相当麻烦。他的自尊心非常强，强到了让人无法形容的地步。
“这是我失算了，我以为现在的临也先生应该会觉得高兴才对。因为……”
“……算了，我先走了。……我要快把那家伙抓出来才行，妈的，又想搞什么事——！”
没等帝人说完，平和岛静雄已经先站了起来。
眼看他火大的样子，帝人连忙跟着站起身来，大声阻止了他的离去。
“等一下，静雄先生！”
“……啊？”
“我有一个想法。……静雄先生，请你到正臣那里去。”
“…………”
平和岛静雄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他，眉间皱成一团。
“说实话，我确实不明白临也先生的用意。但是我却知道，他会特地指名让静雄先生去帮助正臣，一定是有原因的。……暂时按照临也先生的剧本走，应该是正确的选择。——我是这么想的。”
“……你啊，被那家伙灌太多迷汤了吧？”
“诶？”
“谁要顺着那家伙的意啊。啊啊真是让人火大！你不要再说话了，帝人。”
说完，平和岛静雄真的头也不回地果断离开了咖啡厅。龙之峰帝人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再说不出什么话来。
※
那天在站台，帝人告诉了临也一个秘密。是只属于帝人与静雄之间的，很秘密的秘密。
“……其实那天我之所以会赶过去救你，是因为静雄先生求我帮忙。”
本想让临也高兴高兴，却没想到，这句话变成一颗炸弹，把事态炸得轰轰烈烈。
第十一章 一山二虎三猎人
一山难容二虎。
三猎人守株待兔。
※
一山二虎三猎人
※
平和岛静雄发狂一样搜寻折原临也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池袋。与此同时，黄巾贼与蓝色平方也都在积极地探寻这个新宿情报屋的消息。这在池袋的里世界可真掀起了新一阵话题的热浪。
比起折原这个大恶魔被群起而攻之，众人更感慨的是，人间兵器平和岛终于受不了这一切，跟他翻脸了。
在大多数池袋人的眼里，平和岛与折原这对所谓的“恋人”比起什么催人热泪轰轰烈烈的爱情，更像是一场搞笑之极的无厘头闹剧。本来同性恋就已经是挺受人非议的关系，加上还是这对不但见面就开打还得打得惊天地泣鬼神的超级死对头，有一天忽然就变成了你侬我侬的甜蜜情侣？谁信？
——是的。没人信。
至今，除了某个固定圈子里的人，大多数人还是保持着不相信的态度。
但是平和岛静雄开始罩着折原临也却是千真万确的。还放话说谁去动他就是跟他过不去。于是一时间无论是池袋还是新宿都闹得很大。因为当时折原临也正好重伤养病，许多被他握住把柄或对他积怨已深的个人与组织都蓄势待发，做好准备一举拿下，却被平和岛静雄横参一脚，全成了泡影。
相信当时觉得遗憾的人，现在都会很高兴。
毕竟谁都喜欢渔翁之利，谁都喜欢趁乱抓一把。
——“所以说，为什么会变成所有人都在搜他的状况啊！？”
临也失踪后第5天，平和岛静雄暴跳如雷地出现在岸谷家。他气得连皮鞋都忘了脱，径直就走进了岸谷家整洁干净的大厅。新罗皱着眉头，眼光一直追着他那双有点脏的皮鞋。赛尔提迎了出来，看他倒在了沙发上，才摸出PDA小心地询问。
＇怎么了吗？因为临也的事吗？＇
“呐，呐，赛尔提，算了吧？静雄他正火大着呢。”
新罗第一时间就阻止了她继续探问，把赛尔提拉回到厨房去。
池袋上下大大小小几十个组织都在奋力搜寻折原的消息。其中包括蓝色平方与黄巾贼，更包括当初恨他入骨的栗楠会残党。另外，正巧栗楠会长月底就要刑满出狱，在这种时候，临也搅出这样的乱子来，实在是非常不理智。
——但这只是外人的想法。
临也从来不做不理智之事，某个固定圈子里的人都非常清楚。
＇不管怎么样，在这种情况下，临也如果被搜出来，不就完蛋了吗？＇
“没事的啦，临也那笨蛋以前也不是没遇过这种事。他逃得掉的。”
＇可是，静雄没关系吗？＇
“你看他那样子，怎么可能没关系。反正也先丢着他不管。什么事都没有。没事没事。”
事实上，要收整局面非常简单，只要静雄站出去，像三年前一样再一次威风凛凛气势逼人地做出保护宣言，六成趁乱份子就会自己退下。
但是静雄却不愿意。死活不肯。
＇临也这次真的惹得静雄很不高兴啊……＇
“那肯定啊。初恋居然是那种家伙，真是太悲剧了。像静雄那种纯情男，实在很难从这种打击中缓过神来。”
＇……等等！初、初恋！？＇
“咦，赛尔提你不知道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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