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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来聊点题外话吧。
龙之峰帝人跟纪田正臣真正重逢那天,天气是相当的好。他俩约在西口公园的正门见面,两通简洁的短信就搞定了全部繁琐的安排。
先到的是龙之峰帝人,身上还是那套浅蓝的西装校服。当然了,彼时的龙之峰帝人已不再是往日普通的学生身份,身边总跟着好几个扎蓝头巾的手下,为了纪田同学,他还是努力支开了他们,然后有点紧张地伫在那里,干巴巴地等。
很快,纪田正臣笑着出现在他面前。两人对视,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哈哈大笑。
得知帝人成为蓝色平方的首领是一个小时后的事了。
当时还什么都不是的正臣满脸都是快要哭出来的笑容,说白了就是强颜欢笑。
那天晚上,纪田正臣挠着头苦恼,最后还是只能打电话给“那个人”。他发疯一般对着话筒大声咒骂,把心中的所有怨气一股脑地倒出来,简直要把这一切都化为愤怒的口水去淹死手机对面的混蛋。沙树只能紧张地在旁牵住他的衣袖,当然了,这小小的安慰并不足以平息他心中的震撼。
最后,他骂得累了,只能气喘吁吁地停下。话筒传来一阵寂静,纪田耳边却嗡嗡的耳鸣。他的大脑像浆糊一样粘成一团,尽管如此,他还是非常清楚,“恶魔”正酝酿着新的毒药。
是的,折原临也苦口婆心地提醒他,如果要救龙之峰帝人,就要重新登上“将军”之位。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态度诚恳,一字一句充满了怜悯悲痛之情,特地压低的嗓音仿佛承载了一辈子的悲伤。——这家伙还是没变,把烂戏演得跟真的一样。
纪田正臣气得咬牙切齿,他差点就想把手机扔掉,可明知这是个陷阱的他,还是只能陷进去。
一个身在沼泽中央的人,是无法阻止自己下沉的。动物世界里播过很多类似的残酷画面,纪田知道自己现在就处在这样的危险状态。
区别就只有速度。是一动不动缓慢下陷,还是拼死挣扎快速沉没。看起来都是死路一条,但连带的结果差别很大,前者是看着周围人一起淹死,后者则有机会把友人推出泥地。
为了帝人,他决定赌一把。
半个月后,在临也一系列巧妙的帮助下,纪田正臣终于再次回到了“那边”。他像三年前一样,站在了黄巾贼的最顶端,居高临下地俯视。
翌日,他以“将军”的身份,约见了蓝色平方的老大。
他一辈子也忘不了,那天的龙之峰帝人到底是一副何等痛苦的表情。
遗憾的是,彼时物是人非。子夜冰凉的天桥底下,一黄一蓝两大拨人紧张地对峙。纪田正臣故意不去看龙之峰帝人的眼,只是把手中那把危险的拔钉器高高甩起,架在了自己的肩上。
笨重的铁器扎实地压上了他的肩头,沉重得几乎就要把他击溃。
——但他还不能倒下。
正臣咬紧了牙关,拼命挤出自己最灿烂的笑容。
“呀你好,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正臣,你为什么……”
这些,都是三年前的事了。
※
——如果这世上有谁能出手阻止疯狂的折原临也,那个人一定就是平和岛静雄。
在池袋与新宿这两片地区,曾流出过这样的流言。当然了,当事人之一的魔鬼情报屋听说之后,只觉得这是个很荒诞的说法,完全不可信,简直是可笑——所以当时的他只一笑置之,并没有把这句话收入自己的情报库里头。
就因为当初这点小小的失误,究竟导致了多少次碰壁,临也自己也记不大清了。
他很少会选择忽略一个难解的问题。但这次他决定坦然地无视。
“……呜…………”
伴随着低声的呢喃,折原临也朦朦胧胧地睁开了眼。殷红的双眸被一片光刺得眨了眨,仍处于泥泞状态的大脑第一个反应是天已经大亮,第二个反应则是被窝很暖。
“…………”
他又眨了几下眼,试图运行自己的大脑,整理一下昨日发生的故事概括。这是为了让模糊的大脑先预热一番,同时也是临也每天早上的必修课之一。
——昨天是除夕,白天啥都没干,晚上小静来找我去初诣,没办法只能一起出门,然后在路上打了一架,伤得挺重,被他背回家,擦擦身就睡了。我赢了。
想到这里,临也的脸上露出了意义不明的恍惚笑容,晨练结束后,他从羽绒被中探出手,开始缓慢地起身。每次跟平和岛静雄干完架,自己浑身上下每一片骨头都会咯吱咯吱地跟他闹腾个不停,但今天的他并不在意——应该说“挺开心”会更贴切一些——他双手撑在被单上,微笑着掀开了纯白的被褥,小心翼翼地爬向床边。
忍受着浑身的刺痛,折原临也给自己的双脚套上了拖鞋,之后便拖着小步挪向主人房的卫生间。
他在那里看到了遍体鳞伤的自己,还是忍不住不爽了一下。但一想到对方被自己伤到头破血流的程度,心里又稍稍稳了稳。
“啧啧,可怜了这张脸。”
在镜子前,他伸手摸上自己被打得肿起的右脸,摇着头感叹道。明明就这样若无其事地发出了标准自恋狂的宣言,可那副无所谓的表情简直像个旁观者,仿佛这张漂亮的脸蛋并没有长在他的身上。
简单的梳洗完毕后,他又歪着头思考了一下要不要冲个澡,当然最后还是选择了放弃。于是他以同样的慢速度来到了衣柜前,脱下昨晚那件已经被折腾得皱巴巴的紧身衬衫,换上一件宽身的,连纽扣都懒得扣,就这样离开了自己的房间。
比起整理这具沾满灰尘泥巴的身体,显然有更重要的问题。
“……好饿……”
要想从卧室前往厨房,必然会经过某个偌大的厅堂。临也揉着自己的肚皮缓慢前行,脑内充斥了各式美味的早餐画面。然后在路过沙发时瞬间唰的煞白,立马切换成一级危险的警钟。
“……………………”
他只愣了两秒,就决定了自己接下来应该采取的行动。
临也挪到沙发边上,用尽全身的力气抬脚,狠狠地踩在了眼前那个人的肚皮上。
踩下去的瞬间他又后悔了,这一脚下去,简直就像踢到了钢板上一样。眼前这家伙看来完全没受到伤害,自己却亏了一只脚板。像这种赔本的生意,一向都是折原临也最不乐见的。
“……你干嘛会睡在我家的沙发上啊,小静……!”
蹬了蹬发麻的脚板,临也高声骂道,这次从裤袋摸出了小刀。危险的刀具到了他的手里,就像魔术师手里的魔术棒一样,转了好几个圈甩了几道银光。
幸运的是,平和岛静雄在这个时候醒来了。
“唔?……搞什么鬼,是临也啊……妈的,你又拿着那种危险的东西乱挥……”说着说着,额头上已经爆出几道青筋。
刚睡醒的人通常都是最没理智的,这点谁都切身经历过。尤其昨天刚打了一场,现在临也身上全是伤,要再被揍个几拳,指不定就要睡进医院去了。
“……”
冷静地分析后,折原临也只能识趣的把小刀收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皮笑肉不笑的冷淡问话。
“小静呀。”
“……唔?”
“你干嘛会睡在我家?”
“……哦,昨天搞完伤口都半夜两三点了,哪还有电车回去啊……”
“你可以坐计程车回去吧?”
“……干嘛啊,又不是第一次在你家睡,搞这么麻烦干什么……”
“…………………………”
这是个禁句。临也毫不掩饰地露出了苦涩的表情。一向爱耍嘴皮子的他此时此刻连半句话都不想多说,更不愿意跟他就这个话题深讨下去。
“喂,临也,你怎么了?……啊,对了,你家的急救药箱到底藏到哪去了,之前不是放在茶几底下的吗,搞得我昨晚大半夜地还要出去买消毒水。”
“上次我把它放到厨房的柜子里了。——话又说回来,我干嘛要告诉小静你这种事啊。”
真让人火大。——临也在心中愤慨地补了这一句。而更让他火大的是,自己居然如此自然地回答了对方的疑问。
皱着眉头,他抬手摸了摸贴在腹部的纱布。虽说处理得比较粗糙,但还是包扎得挺像样。昨晚打得太激烈,到家后临也累得连话都懒得说,很快进入沉沉的梦乡。既然如此,身上这些绷带纱布OK绷肯定就是眼前这家伙给弄上去的。
“呵呵,这些都……呃?”
正想要开口说几句嘲讽的话,临也忽然察觉到大腿内侧异样的触感。不会吧。他下意识地探手去摸,果然有一块小小的突起,显然是纱布。
“…………”
意识到这一点,折原临也一如既往地败下阵来。他抽了抽嘴角,马上就收起脸上那堆廉价的假笑,回到自己觅食的征途上去。被他抛在身后的平和岛静雄揉了揉太阳穴,也慢慢地坐起身来。
他先粗暴地揉了几下那头乱糟糟的金发,然后拎起茶几上的黑色镜框。——是的,那真的就只是个镜框而已,上头的镜片早已不知所踪。
“……又要换一副了啊。妈的,下次你要开打先说声好不好,先让我把墨镜收好……”
“谁让小静你买那种便宜货,下次买副防弹的,懂吧,防弹的。”
“那种东西哪有卖啊靠!”
懒得理会大厅那只只会大喊大叫的野生动物,临也拉开了冰箱的柜门。
“………………。虽然早就隐约料到了会是这种发展……”
冰箱里空空如也,连一块苹果皮都不剩。这下子,就算是临也也觉得相当恼火了。他面无表情地把冰箱门关好,抬头往外头叫了一声。
“小静呀。”
“唔?又干嘛。”
“冰箱里的食物……看起来就像被哪里的野猴子一扫而空一样,你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
等临也重新回到了大厅,静雄已经做好出门的准备了。说是准备,也只是把身上那只剩半截的马甲给脱掉,然后拿包烟塞进裤袋里而已。
总算他还有点脑子,知道主动出去买东西回来补救。
临也瞥了他一眼,决定改变路线,先去冲咖啡。
静雄走过他身边的时候,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挨在他身边小声说了一句话。临也一时没听清,惯性追问了一句。没想到那人已有些恼羞成怒。大吼了一句“快把纽扣给扣上!!”就大力地摔门而去。
“…………”
临也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心想这下子自己又少几个月可活了。
※
之所以没有追上去冲他的背后捅几刀,是因为折原临也今天的心情相当不错。
原因是他昨晚做了个梦。临也是个不常做梦的人,本来工作就繁忙的他为了保证优质的睡眠,经常会服用少量的安眠药以辅助。但是偶尔做一个梦,却会让他觉得很高兴。
梦里的自己站在一片光之中,有个不住明灭的身影立在了远处。梦里的他不敢太过靠近,只敢用步行的速度缓慢前行。
所以到了最后的那一刻,他走得太快太快。明明不用急的,明明能跟上的,明明可以在最后伸手拉住对方的衣袖——却忍不住在最后一刻停下了匆忙的脚步。
他在那里醒来。
对于梦里止步不前的自己,临也是真的感到非常的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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煎咖啡豆要不了多少时间,顶多也就10分钟。可在临也冲好咖啡之前,预定是前往超商购物的小静居然已经回来,而且还顺带捎上了另一个人。
那人也是临也的熟人了,在熟人之中也是属于顶级眼熟的那一类。即便是坐到了现在的位子上,他依旧不改往日的淳朴风格,简单的悠闲服饰,短短的黑色碎发,还有那个人畜无害的柔软微笑。这一切都叫人熟悉得不知如何是好。
看着这位稀客,临也只能干巴巴地笑了笑。
“呀,帝人君,怎么忽然就过来了?”
“新年好,临也先生。今天不是初日吗?我是过来问好的。”
“……哦,说的也是啊。新年好。”
这种基本上只能在邻里间发生的温馨行为,龙之峰帝人却不惜往返两座城市来进行。可见这不单单表现了帝人礼仪端正的特点,肯定还有其他事情。
静雄会特地跟着他一起回来,想必也是察到不对。
“诶呀,别站在门口了,请进请进。”
临也很快切换成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