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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眼看天下-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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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书房”。当晚的主办单位是防止虐待动物协会。我发表演说、诺顿坐在我旁边,一如往常地充当我的翻译——那天有好几只猫找到新家,大功一件(不是我要自夸,但我在写这本书以及上一本书时,都没有屈服于某种诱惑——说出类似“喵极了”这种话。我会指出这点,是为了那些觉得猫书可爱到令人受不了的人;不过,要我谈谈其他人在诺顿面前展现出过度可爱的倾向,我可丝毫不觉内疚。有一次在费城,经过一整天在电视、电台以及书店佯装机智迷人的煎熬后,我在饭店房间点了客房服务。客房部的女士送来我的晚餐,无法对可爱的诺顿视而不见,于是她友善地摸了它几下。离开十五分钟后,她又回来了,这回不仅带来一大碗的猫饼干,还有一个猫薄荷做的小球。随礼物附上的还有一张字条,信封上署名给“小猫盖泽斯”,字条上则写着:“希望你在这里住得喵极了!”你们不会真的以为,在我写了一整本这类的书之后,还没有碰上任何充满“喵极”的趣闻吧?成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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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雅图时,我的确碰上整趟旅程中最愚蠢的一件事。
  各位要知道,虽然作家很兴奋能有机会去推销自己的书,因为这大概是他们唯一可能分得一点版税的机会,但这种旅程可不太好玩。不好玩的原因是,大部分跟你说话的脱口秀主持人和访问者都没有读过你的书,也不晓得你到底为何会来到节目现场:在旧金山的某次报纸访谈时,我走进记者的办公室、坐下、他做自我介绍、我介绍我自己,然后指着肩膀上的肩包说:“这就是诺顿。”他眼睛瞪得老大地说:“你竟然带着你的猫来做访问!!!”
  我有些吃惊,耸耸肩说:“对啊。我到哪里都带着它。”
  “真的???”那个家伙回答了,“真不可思议。”
  大约在这个时候,我开始怀疑那位记者根本就没看过我的书,因此我说:“你知道的,这本书叫做《生命中不可抗拒之喵》(The Cat Who Went to Paris),我带着这只猫走遍世界各地。”
  “所以它真的去过巴黎?”那个家伙现在问了。
  “嗯,”我很明确地回答他,“所以才取了这个书名。”
  “哇,”那个家伙说,这一则新信息让他惊叹不已,“真是不可思议。好吧,那你想要聊些什么?”
  有些人很糟,但是没有像这个那么糟糕。在波士顿,一则算写得还不错的新闻报道不断把我的名字印成山姆·盖泽斯(我跟那位记者相处了两个小时,大概没能让他对我本人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在底特律近郊,就在访问开始之前,节目女主持人匆忙走进来,自我介绍一番,然后说:“我们只有一分钟的时间。给我书名、你的名字、书的内容,然后我们究竟要聊些什么?!”我拒绝恐慌,冷静地告诉她书名、我的名字、书的主题,然后提供她几个合理的问题做采访。然后有人通知我们节目已经上线了,然后她对着所有听众,以下面这句话开始我们的访问:“今天在现场的是一位作家,叫做彼得·盖泽斯,他写了一本书叫做《生命中不可抗拒之喵》。我先把话说在前头:我讨厌猫,也讨厌猫书。”
  那次访问的唯一可取之处就是,接下来的内容只会高潮不断。
  整趟旅程中,诺顿表现得无懈可击。它鲜少有因为失误而表现得像……嗯……像一只猫的时候。我想到了旅途的尾声,它已经累坏了,它的老爸也一样,不过大体而言,它还是有机会大吃大喝、睡得不少,而且还有好多人跟它说它是地球上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生物。因此,虽然我很开心能够带它回家,让它在喜欢而熟悉的地方蜷成一团,但是我大概可以这么说:它对这趟旅行相当满意。
  一直到了某天我们在旧金山接受电台访问的时候,诺顿决定要躲起来,我才知道它大概受够了。
  通常我在受访时,它会坐在我身边,可是这个下午却显得坐立不安。访问我的女人叫做吉妮·华特斯,她在KKSF电台主持一个名叫“不同凡响”的节目;她很爱猫,鼓励诺顿在小录音间里随意走动。既然它在整趟旅程的表现一直都喵极了……呃,是妙极了(抱歉),而且在这次访问完之后,我们会享有一段时间,不必参加任何活动,于是我松懈下来,没注意它在做什么。访问持续半个钟头,进行得相当顺利,结束之后我叫诺顿的名字,叫它跳回自己的肩包。只不过没有诺顿的影子,我知道麻烦大了,因为它今天一直都有一点点暴躁。我早该预料到的——这趟旅程很辛苦,而它已经累了——只是它选的时间很不妙。首先,我才花了半个小时告诉旧金山大部分的人,它是一只多么不平凡的猫,现在我得再花半个小时趴在地上、瞄着桌子下面、爬上书架,在奇怪的电子仪器间搜寻,当着一些困惑的媒体人面前找我的猫。最后我听到一个喵声——它决定让我知道它没事——不过还是没在录音间里找到猫。它又喵了一次——一直喵了大概有十五分钟——但我就是找不到它。最后有一位工程师走进来,建议我朝其中一个喇叭的内部查看,我才发现它的藏身处。没人知道它到底是怎么进去的,而这只不寻常的猫,竟能想办法在一个十英尺见方的房间里、躲进一个没人看得到它的地方。当我把它抱起来时它并没有抗拒,而我当然也没有责备它。它没有生气;它不是真的要躲。它只是用它独特的方式让我知道,它已经受够了。我当然也不能怪它。 。 想看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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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一切都比不上西雅图那次。事情就发生在凌晨六点零五分。我其实不是一个早起的人。我可以做到,但是我到西雅图的时候已是晚上十点,而且一直到午夜已深才有机会睡觉。因此当我五点起床、喝掉一杯咖啡,等着电台打电话到我的旅馆房间做晨间电访时,心里不怎么兴奋。身为一位可靠的作家,我会尽可能像马克杯上的笑脸一样完成任务。果然,正当我要止住一个大呵欠时,电话铃响,打来的正是那个上下班交通尖峰时间的节目。他们要我等几分钟,等报完路况后,马上就轮到我。因此我打了个呵欠,等待着,最后终于听到一个激动的主持人说:“接下来,我们将访问彼得·盖泽斯,《生命中不可抗拒之喵》的作者,以及他的猫,诺顿。你好,彼得……你在吗?”我说是的——然后他以最圆滑的电台口吻说:“告诉我,彼得,诺顿对于90年代的感情关系有何看法?”
  我应该先说,通常我是个相当能言善道的人,想难倒我可是非常不容易。也许因为那时是半夜——对我来说——也许是因为我们已经连续旅行太多天了,所以我唯一能想到的回答是一句不太流利的:“什么?”当他复述一次问题,我的回答是:“呃……嗯……它赞同。”
  “非常谢谢你,”我听到他说,“刚才是彼得·盖泽斯,《生命中不可抗拒之喵》的作者,以及他神奇的猫,诺顿,对于90年代感情关系的看法。”然后他就挂断了。
  我一面自责,一边想着如果托尔斯泰去宣传他的《安娜·卡列妮娜》,又会如何回答——“告诉我,里欧,维诺斯基伯爵对于18世纪的感情关系有何看法?”——我换好衣服、亲亲猫,去赴下一个访问。
  巡回宣传最有趣的部分就是去书店。很棒的书店不只令人兴奋——再度提醒我自己为何会从事这一行——看到人们对诺顿的反应更是特别好玩。
  在波士顿大学书店时,有一个女人带着家人的照片前来——其中包括六只苏格兰折耳猫。
  在罗彻斯特的乡村绿地书店,来看诺顿的人当中有两位女士是苏格兰折耳猫的繁殖者。她们带来的精美小册子里满是可爱的折耳幼猫照片——我那位一辈子恨猫的经纪人艾丝特,终于臣服在这两位迷人的女性——芭芭拉·迈尔斯和葛莉丝·苏——的魅力之下,现在也养了一只折耳的伴侣,叫做泰特。
  签书时,读者排队,而我则坐在一张桌子后面,诺顿就坐在桌子上。有人会拿一本书要我签名(怪可怕的是,通常是要我提给一个叫做毛毛、球球、噗,或是花生酱的),同时,这位男性或是女性会摸摸诺顿,对它低声细语一番,常常还附上一罐扑嘶当礼物(有个女人试着给了我一些巧克力,因为觉得我没有得到足够的关注,让她感到内疚。除了这次以外,本人始终隐身于幕后)。
  如果是没听过这本书、只是刚好逛到附近的人,他们通常会给我一个敷衍的注视,却盯着诺顿的表演、眼睛张得老大,然后悄悄走近我身边问问题。问题的范围通常从“它受过训练吗?”(答案:没有。)到“它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好笑?”(答案:这个品种就是这样。)到“它好冷静。你给它下药吗?”(答案:没有!)到“你是不是把它的耳朵剪掉了?“(答案:没有!!!)
  在宾州普鲁士王市的老金书店,他们举办了一个相片大赛。大家带来自己的可爱猫照片,由我为以下项目选出优胜者:最胖的猫、最不可思议的猫、还有最可爱的猫。这种情形就像有人要你选谁家的婴儿最漂亮一样棘手。我尽可能地小心,不要都选折耳猫的照片。我不想表现得太偏心。大致说来,优胜者都显得很感激,输家也没有打我或是把我的书撕烂,所以我猜这次比赛应该算是圆满落幕吧。 。 想看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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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佛州波卡拉顿的自由书局及唱片行,他们鼓励读者带自己的猫来见诺顿。有个家伙基于奇怪的理由带来一只很大的圣伯纳犬,然后有一对夫妇带来一只很大的黑猫——它是我见过最冷静的一只猫。诺顿在公众场合时并不会特别紧张或激动,不过它的确会保持高度警觉;如果我的演说超过半个小时,它可能会打瞌睡,或是肚子朝天躺下,呼噜作响,要人家搔它肚子,不过通常是冷静地坐着、探查现场情势,确保不会出现什么令人不快的意外。可是在我看来,不论任何事或意外,都不可能吓到这只大黑猫。它就坐在听众当中,紧绷的程度跟一盒果冻差不多;它的主人带它过来找我——这只猫就倒吊在那家伙的手上,像吊在肉店里的牛肉一样。我不知道诺顿到底是有一点忌妒,或者它只是在嘲笑黑猫急于讨好的样子。我宁愿相信是后者,因为我假设它不会心胸狭小到去忌妒别人;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它对于这只猫类竞争者的态度非常冷淡。
  在俄亥俄州达顿的图书公司(全美第二大的独立书店,也是爱书人的天堂),我是当晚的第二位讲者。当第一位讲者在演说时,唯一的一个问题——她的书和她的演说都很迷人,是关于各种美国的家庭传统。诺顿和我则站在旁边,正为我们的小型研讨会做准备——这位可怜的作家在演说时,人们却都注意到有猫,然后开始过来摸它、跟它打招呼。没多久,差不多有五十个人围在诺顿旁边、忘情地赞美它,只剩下三个人坐在家庭传统女士前面。稍晚,当我们俩一起被送回旅馆时,我一直相信那位女士家里将新增一个传统,就是讨厌出书描述自家宠猫的作者。
  在达拉斯,诺顿不只首次尝到真正的烤肉滋味,对上电视也变得驾轻就熟,以至于在上地方电视台节目时竟睡着了。节目的布景——主持人坐在一张椅子上、特别来宾排排坐在沙发上。我跟诺顿是唯一的来宾。它坐得比较靠近访问者,而我坐它的旁边。这个节目的女明星主持人狂爱猫咪,我想她从头到尾都不确定问问题的时候该对着哪个,到底是我还是诺顿。偶尔,当她问问题而是我回答的时候,我发现她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说话的时候我习惯抚摸着诺顿,直到访问进行到一半,主持人说:“嗯,我看得出来诺顿如今面对的问题就是:身为公众人物让它太紧绷了。”我低头一看,果然,它把头缩在身体里,缩成一团睡得正香,还呼噜作响。
  等我们隔天到了泰勒的书店,可以看出诺顿开始认真看待身为名人的生活。当大概一百多名读者排队等着见它时,我强烈地感觉到,不见摄影机来记录它的一举一动让它很失望(我必须承认,它动得着实不多:大部分的时间它只是把头举起来、让别人抓抓,或是把头低下去吃几颗人家喂的猫饼干。在实际的公众生活上,它算是个极简派艺术家)。
  精装版的宣传旅程结束之后,我相信诺顿的感觉跟我差不多,好像解脱了——待在家里比每天去一个新的饭店要好多了,独处甚至更棒,不需要随时随地配合演出……不管对于作家或是猫而言,这都不是他们的天性,也不是他们的强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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