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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车梦 中国磁浮列车教父 朱维衡-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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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动供晚餐。

  1997年11月18日急诊查出“气胸”,几乎动大手术,观察了一晚,决定在左胸部开孔,伸进带照相机的管子,吸出空气与液体,然后再插进另外一根管子到胸部塌陷处,打气吹鼓起来。这种处理方法,究竟对不对,朱维衡打电话问在大连的弟弟朱维继,他是胸外科专家,他说那是很平常的胸外科小手术,但这样严重的紧急情况,就应该立即大手术,否则可能会感染而成胸膜炎,不过他没有看到实际情况,不能武断。四天后拍片,原来的病灶缩小了一半,以后就没有动大手术。

  此后一直病弱,但孙华善始终不肯休息,晚上最早十二点钟睡觉,有时要到两点、三点,早上起不来,她说早睡了睡不着,反而一个晚上都睡不了,晚上工作效率高,干累了一睡就睡得很好,所以她日夜颠倒,早上要十一点才起床。医生对她说:晚上十一点到两、三点睡觉是最重要的,三点以后再睡,休息效果差多了。她说她的生物钟和别人不一样,不信此言,这样的病态,一直延续数年,连续三次肺炎,不断低烧。

  2003年3月9日至2004年2月20日,三百多天内,85%的日子发烧,每月就医,拍X光片,做CT检查,验大小便,做支气管窥镜检查,消化系统检查,吞噬检查,骨密度检查等等,查不出究竟是什么病,最后由肺科专家诊断为MAI细菌作祟,那是一种鸟类身上的细菌,人类一般不会传染,然而妻子孙华善实在太虚弱了。朱维衡和孙华善住在海边,海鸥和鸽子大批到附近来觅食,别人无问题,她却倒霉了。经过对症下药,治疗一段时间,居然不发烧了,但她又不休息了,没几天又发烧,而且呼吸系统功能减弱,只好拉来氧气机,开始只是需要时用一下,后来白天晚上都得用,出去看医生也得带着氧气瓶,走路有困难,要了一架轻便轮椅。每天需要朱维衡给她按摩,有时半夜醒来,也要为她按摩了才能再睡。食量也愈来愈小,体重降到56磅,医生建议住进康复医院好好休养,免得她在家里总想做点什么事,不肯休息。

  住进康复医院,由于孙华善食量太小,营养不够,医生给她用葡萄糖滴流,还是不够,想改为鼻饲。但鼻饲与吸氧有矛盾,医院决定采用管饲,就是在腹部开孔,管子直接插进胃里,强制灌入营养液。不久,体重果然升到64磅。

  正在准备出院回家,不料清晨上厕所,下床跌倒,左膝撞在椅子上,痛得不能走路了,只好卧床大小便,偏偏小便特别多,她不愿意过多麻烦护士,叫朱维衡请假随侍在侧,从早上九点到晚上八点半,第二天又去,护士说要大小便尽管按铃,她们的责任就是帮助病人,不要不好意思,总算说服了她。那天中午朱维衡回家了,第三天她已能扶着助行器进厕了。但她为了减少大小便,那两天不吃不喝,不肯灌营养液,体重立刻又降到62磅,再过六天,她腹泻了又不吃不喝,拒绝灌营养液。

  2004年5月的一天,康复医院叫朱维衡去谈话,说她如此拒食,如何能维持生命,而康复医院住院八十天的最高限期将到了,只有回家或进老人院,两条路可供选择。如果回家,怕朱维衡这老头儿会被拖垮,因为要继续为她管饲,而孙华善一听“老人院”就拒绝,因为很多新闻中说老人院虐待老人的事,但康复医院说也不是所有老人院都不好,这城市里好的老人院很多,可以先去调查一下再作决定。当下开出四五家好的地址。

  朱维衡一一前去了解情况,选定了一家,一周后迁入。这个老人院的确不错,远比康复医院舒服,医生、护士、理疗师都很耐心。看电影,玩游戏,大家坐在轮椅上,自由交谈,饭菜也可口,还可以从家里拿饭去吃。孙华善觉得床垫太硬,马上给她换了气垫床垫,所以孙华善出乎意外地满意。一周后她说:“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与许多亲戚朋友一起谈笑好开心。”又说天气慢慢暖起来,可以到花园里去晒晒太阳,叫朱维衡拿些较好的衣服去。朱维衡第二天拿衣服去,不料她感冒发烧了,又转为第四次肺炎,三天后退烧。

  朱维衡把刚取到的一批照片拿去给她看,有4月2日他们结婚五十四周年纪念日在她病床边拍的合照,有她与一个一个护士的合照,还有小孙女十二岁生日照片,孙华善从小带大这个小孙女,互相最有感情,小孙女还来望过她,她说:“她长大了,快不认得了”,但她没有气力,朱维衡拿去的饭,只吃了几小口,喝了几口茶,就说吃饱了。

  晚上医生来检查,打算拍X光片看看,定在明天早晨九点钟。当时已不发烧,只是血氧度较低。朱维衡九点半回到家就接到大儿子朱道一电话,问母亲情况,刚挂掉,小儿子朱道亮来电话,说打算从加州飞来看母亲,朱维衡说不必老远过来,自从进老人院后,一天一天好起来,最近感冒发烧,今天也退烧,大概过不几天就会好的。

  万万没有想到,只过了六个小时,老人院来电话说孙华善去世了!这个晴天霹雳真太意外!朱维衡赶到那里,见老伴安祥地像熟睡一样,一点没有痛苦的样子。护士说她一点钟按铃要喝热茶,护士看她喝完睡下,不料三点钟就停止呼吸了。

  朱维衡立刻打电话召大儿子朱道一来,共同陪送到殡仪馆。殡仪馆按他们标准程序,要了孙华善的照片,简历,就在报上发了讣告。小儿子朱道亮两天后全家赶到,告别仪式到了三十多位客人,很多是见到了报上的讣告而来的,有两位残障人邻居,一位行动困难的教授,一位康复医院的代表,一位她义务服务多时的老人中心的领导,还有朱维衡工作多年的两处的三位领导,孙华善小学同班同学和她丈夫,他们的儿女,也是朱道一的好朋友,朱维衡大姐姐的孙女儿和她男友,朱维衡老朋友的儿子,以及朱道一的许多朋友,连同自己家九人,总共四十一人,济济一堂,十二个花篮,摆满华善遗体周围,没想到居然会有如此盛大的哀荣!儿子将骨灰罐拿回家,供在鲜花丛中,直至10月12日安葬在加州公墓。

  回想起来,妻子孙华善1994年拔牙以后,身体每况愈下,可以说那一次拔掉十八颗牙,流整夜血,实在是太伤了!那一定是她虚弱的诱因。当然,如果她不是那么好强,能听医生的话,好好休息,彻底恢复,也不致于折腾得那么辛苦,至少还可以像她所希望的,看到小孙女上大学,结果却只落得个遗憾!

  朱维衡认为拔牙惹祸,为此事专门请教过美国教育出来的牙医,他说一次拔十几颗牙的好处,是能够拔完牙立刻将牙床上各牙齿之间的骨尖刺磨去,免得日后骨尖刺自然脱落,造成假牙底下压痛,另外一个好处是,一次手术解决,不用多次拔牙受罪,他说一次拔十几颗牙,可以全身麻醉,也可以局部麻醉,因人而异。孙华善是全身麻醉,手术后休息一个小时,刚醒过来,就叫她回家,回到家还是糊里糊涂,很伤身体。

  朱维衡二十多年前在北京拔九颗牙,是一星期最多只拔两颗,没有什么痛苦,日后也没有因骨刺压痛,只有太吃力造成牙床肿时才会痛,所谓“上火”,吃了绿豆或西洋参来“清火”就能好。按说中医就高明,西医不懂什么“火”呀“水”呀,只知说是“细菌”,只会用消炎药。这样看来,老伴孙华善之死,归根结底,说是“拔牙之祸”也没有错。 。 想看书来

第十章 淡泊海外(40)新世纪大团圆
(40)新世纪大团圆

  朱维衡独自一人坐在躺椅上,凝望着老伴孙华善的遗像,沉思起来。他似乎感觉孙华善并没有逝去。那个独自一人大胆地跟着他去一个陌生的冰天雪地的东北,一个相互牵着手走过五十四年漫长旅程而矢志不渝的爱人,她是累了,需要休息了。

  朱维衡环顾清洁整齐的房间,每件什物还都是她在时摆放的位置,就连1991年中国电工技术学会颁发给他的那枚金色的“*杯奖”奖牌,仍是按她的意思挂在房间的显要位置,尽管搬过好几次家。朱维衡用过的书籍仍是按她的设计和分类整齐地放在书柜里,她说从哪里拿出来就要在哪里放回去。

  老伴生性善良。那还是在东北时,有一次院里的宿舍在大风暴中被损,几个女生受了伤,妻子工作上本与这些女生没有关系,但她常去关心她们,送医送药;朱维衡父亲有一点遗产分给他,妻子与他商量后,全部捐给了越南抗美斗争;刚到美国时,每次回国,她一定要带许多东西回去送人。住在老人公寓时,只有我们一家是中国人,其他都是美国、俄国、意大利等国人,老伴每周义务服务去供餐,都是十分周到。有一次隔壁残障的意大利人与同楼的女单身俄国人闹感情纠纷,半夜哭泣,老伴立刻去安慰他们。

  老伴自己的生活都是非常简朴,总是穿旧衣服,吃最便宜的菜,把好吃的留给家人吃。她自己非常节省,但每次帮助别人都非常慷慨。

  ……

  突然,朱维衡有了一个想法。他想完成老伴孙华善生前的一个愿望。那是一九九九年,朱维衡八十岁,而大姐姐虚岁是九十岁,朱维衡发起组织“朱氏宗亲九九大团圆”,在六月二十六日借唐人街“鸿福饭店”聚会,到了四十七人,济济一堂,好不热闹。那时,大儿子朱道一的爱人和他们两个孩子都是第一次与这一大批亲戚见面,再小一辈的那四个孙子女初次相见,立刻显出堂兄弟姐妹之间的天然亲情。朱维衡在会上分发了“朱氏亲属关系表”,1910年摄的“第11世至15世全家福”照片,和“朱氏亲属大生日十年分析”。事后,朱维衡还整理了一份“九九大团圆盛况报告”,连同那天的全体合照,除了寄给到会者外,还寄给未到会的国内外亲属,尤其那天拍下的集体照,弥足珍贵。团圆的当天,孙华善提议,下一次聚会要在中国办,到自己的故乡团圆。

  于是,朱维衡开始忙碌起来。他从网上反复查找、逐个联系,最终选中了杭州新世纪大酒店。因为它位于杭州浣纱路,正是朱维衡幼时老家的所在地。又因为朱维衡生在杭州,孙华善生在苏州,素有“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之美誉。所以朱维衡大胆称此为“天堂朱孙新世纪大团圆”。

  2004年7月30日,朱维衡向所有朱、孙两家亲戚发出了请柬。全文如下:

  我是杭州人,华善是苏州人,人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我家享受“天堂”美誉,却未尽享天堂鸿福。如今失偶不久,想补一课,聊慰华善于天上。

  朱孙两姓亲属散居国内外,我六位亲表弟,除老三及其幼子1997年在美见过面,稍有联系外,其余都六七十年未曾谋面。今年十月,我去上海参加国际磁浮列车会议,三表弟建议我去杭州与第一第六表弟相见,我的二子全都赞成,因此我突发奇想,举办朱孙两家原籍苏杭的亲属齐聚杭州,共赏美景,来个“天堂朱孙新世纪大团圆”。

  兹定于今年10月23日中午,在杭州新世纪大酒店,略备杭餐,共庆团圆。10月21日、22日、23日三天房间已订好,一切食宿费用由我作东,用来完成华善原定今年10月回国与亲人团聚的心愿。我选此处是因为我小时生活了十四五年的老家就在这条路上。

  杭州现在成为现代化美景城市,金秋季节更显抚媚,借此大团圆,可以尽情欣赏天然美景,也创造互不相识的小辈们挂钩的机会,让远离家乡的后辈们对老家产生一点好印象,也让仍在杭州的亲属认识几位他乡的亲属,说不定以后会有积极作用。希望你能安排尽可能多的家人同去参加。

  回执请填就于9月底前寄给杭州浣纱路99号杭州新世纪大酒店高人可先生收。以便他安排房间。

  专此,恭请

  光临

  朱维衡2004年7月30日

  2004年10月23日从美国来的,台湾来的,广州来的,大连来的,丹东来的,北京来的,扬州来的,上海来的和杭州当地的(实际还有从美国来参加的范世藩、杨振玉,已经到了上海而病倒,郑楚佩、杨淑智也从南京正要去杭州而生病,临时缺席)。共四十三人,正好与1999年在美国举行的那次“朱氏宗亲九九大团圆”人数相同,头一天大家由导游带领游西湖,欢欢喜喜畅游天堂美景。

  这天各方来客陆续到来,在签到画纸上用彩色笔签名,是一项重要节目。这是按照1999年美国那次所用办法来办的,那次是小儿子朱道亮买了现成的印好彩色花边的画纸签名,但杭州买不到那样印好的画纸,朱维衡头一天晚上想出个办法,请来宾中间现成的美术大师,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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