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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早就把采购部骂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了。
饶是如此,张燕南还是感到心里压了一块石头。崔经理走后,他立即打开电脑,通过进销存软件得知,那批货发自广东顺德。可惜这个软件漏洞甚多,无法查出当时签单的责任人。张燕南致电远翔广州分公司,经理洪溪却带着哭腔告诉他,总公司的万总刚把他们一顿臭骂,说此事性质非常恶劣,董事长非常生气,明确交代要查出具体责任人。
最后,洪溪向他诉苦:“您知道,进货单一直都只盖公司的章,现在负责那批货的质检员和业务员互相扯皮,推卸责任……”
“什么质检员业务员,跟单员呢跟单员呢?我跟你说多少回了,让你配备两个专业的跟单员,你全当耳边风是吧?”张燕南使劲拽着胸前领带,大口喘气,白衬衣内两块胸大肌颇有幅度地起伏。
洪溪都快哭出声来了:“张总啊,跟单员不是我说招就招的,这必须经过总公司人力资源部批准的呀,里面的程序复……”
张燕南啪地挂断电话,胸口起伏得更厉害了。他很清楚,公司出了这种龌龊事,采购部难逃其咎,而作为部门经理的他,自然要首当其冲的。
张燕南美国森坦那瑞大学MBA硕士毕业,专业是管理数量分析,回国后便进入叔父张远方的远翔集团。张远方对他说:“燕南啊,你刚从学校出来,没有实战经验,就先从采购部做起吧。可别小瞧采购部,里面油盐酱醋,学问大着呢。嗯,好好干吧,别让我失望。”
上任大半年,张燕南兢兢业业如履薄冰。张远方深为赏惜,已经透出口风,准备明年提升他做副总裁。然而,眼前公司出了这么糟糕的事情,张远方对他侄子的印象,自然要大打折扣了。
想到这里,张燕南烦躁地站起身来,伸出双手朝半空挥了挥,随即捏紧拳头,似乎想抓住什么。是的,抓住更大的权力。他对自己的管理能力深信不疑,问题在于权力过小过窄,比如让广州分公司配备两个跟单员这种芝麻小事,他张燕南竟然也没权力独自定夺……
“张经理,还有10分钟会议就要开始了。董事长和万总的车已经停在楼下。”
采购部主管严真轻轻推开门,探进上半身委婉地提醒张燕南。 电子书 分享网站
英俊经理(2)
被打断思绪的张燕南,目光呆滞地瞅了一眼严真。这位采购部得力干将今天穿了件乳白色短袖,由于向前倾身,她那原本饱满的胸部将衣裳拱成两个浑圆球体,*清晰可见。张燕南忽然起潞河医院附近的回民公墓,里面那密集的圆形墓室。他张燕南在远翔的政治生涯,会不会因为顺德那批货而寿终正寝呢?
严真被他盯得脸颊飞红,整个人便从门缝挤了进来,格外温柔地说:“张……”
张燕南惊醒过来,立即挥挥手打断她的话:“噢,没别的事儿。你先去会议室,我立马过去——文件啥的要给我带齐。”
远翔高层对今天这个会议显然十分重视。董事长张远方、总裁万嵩、副总裁杨小玲,以及各部门经理、总监、主管均有出席。等到张燕南赶到七楼会议大厅,很多人已经围着巨大的椭圆形会议桌纷纷就坐。
往常开会,张燕南通常选择坐在拐角位置,这样既可以和对面领导遥遥相应,也可以纵观全局,将每一位同事的神态表情尽收眼底。可是今天,张燕南却特意坐到左侧中间位置,这样能够最大限度地躲避部分目光。
主角尚未进场,大家交头接耳地小声议论,张燕南却心神不宁地埋头翻看文件夹。不一会儿,会议室突然寂静下来,张燕南抬头看去,万嵩和杨小玲陪着张远方快步走到主位就坐。
杨小玲开场白还未说完,话筒就被张远方抢到面前:“今天开这个会,到会人员很多,有点意思,像政治局扩大会议嘛。可是啊,那几位董东都没来参加这个会。是我想架空他们吗?不是的。我不好意思叫他们来。各位要问,我这一大把年纪的,皮粗肉糙,又不是18岁小姑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告诉你们,因为有人要搞垮我们远翔集团,我没法向股东交待……”
一直低头的张燕南听到这里,不由得愕然抬头。叔叔还真不愧是经历过*的人,太会上纲上线了,明明是管理上出了点小错,属于人民内部矛盾,偏要拧成敌我阶级矛盾。这样一来,事情可闹大方了。*是怎么死的?答,摔死的。想到这儿,张燕南感到阵阵发冷,忍不住扭头扫了一眼摆在门口的立式空调。
“我这可不是危言耸听,”张远方喝了一口浓茶,接着说道,“昨天我们公司收到大批退货,广东那批涂料笨含量超标,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信誉严重受损!我们远翔是靠什么起来的?没别的,就信誉俩字。昨天晚上,我跑了几家大超市的总店,人家老板跟我说,老张啊,你叫我以后怎么放心从你远翔进货呢?”
张燕南听到这里,神色越发凝重。当年,张远方高中还没毕业,就响应毛主席号召,前往内蒙古插队,返回京城他就进了北京市毛巾厂,当了十余年普通工人,下岗后他自己创业,办了一家贸易公司。如今滚雪球般发展成集团公司,这跟张远方的经营理念是密不可分的。张远方没研究过管理学,也没读过MBA,他经常对张燕南说的一句话就是:“做什么先做人。”因此,“信誉”二字,可谓张远方安身立命的根本。现在有人破坏这两个字,显然想要他张远方的命……
“……当然,昨晚我也有意外收获。嘉家福一位经理偷偷告诉我,振东集团通过各种手段,已经吃掉好几家贸易公司,现在他们嘉家福的商品,35%是由振东来供货的。振东下一个目标是谁?没有别人,就是我们远翔!顺德那批货,我怀疑被振东做了手脚——这是初步的怀疑,我会找人调查这件事。接下来,就让万总讲讲我们管理上的事。攘外必先安内,我们的管理,也有大问题!”
远翔集团总裁万嵩小心翼翼把话筒移到面前,用指头弹了弹麦克,试过音后才咳嗽一声,满脸严肃地说了开来。
张燕南竖耳听来,无非是说,远翔集团虽然最近将重心移到产品研发、制造路线上,但贸易仍然是集团主打产业,管理上丝毫轻忽不得。说到管理,万嵩语气严峻,辩证地分析了这次涂料苯含量超标事件给公司带来的恶劣影响,要求各个部门经理都要提交一份优化管理的可行性报告。
“管理的学问,说到底是管人的学问,”出身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的严嵩语重心长地说,“如果把下面每个员工都管好了,那你就是一个合格的管理者。怎么管人呢?很简单,利益挂钩,责任到人。哪个环节出了差错,哪个环节必须站出来负责,” 万嵩目光朝张燕南扫了过来,语气尽量放得缓和:“这次顺德涂料事件,尽管有竞争对手暗中捣鬼的嫌疑,但采购部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经过研究,公司决定对采购部经理张燕南做出扣除当月薪水的处罚……”
听到这里,张燕南脑子嗡地一声,臊得满面通红。后面万嵩说的话,他根本就没听进去。散会以后,等其他人包括万嵩和杨小玲都走出会议室,张远方单独把张燕南留了下来。
张燕南刚难为情地喊了声“叔叔”,张远方立即摆手打断他:“燕南啊,生意场上风云变幻,很多事情是我们控制不了的。公司那样决定,也只是做个样子,你别往心里去。其次呢,咱们务必要把管理搞上去,不管硬件还是软件,哪个环节需要优化的,你尽管放手给我优化,不该省的钱,咱们不要省……”
张燕南接口说道:“叔叔,咱们公司那套进销存软件,我想给更换更换……”
张远方摇摇头说:“这些小事情,你看着办就行了。唉,我那两个儿子,一个是傻子,一个是残废。你那哥哥,又远在日本……”——张远方方摸出一支雪茄,张燕南慌忙帮他点上——“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折腾不了几年,咱们张家,就全指望你了。”张远方吐出长长一串烟柱,忧心忡忡地说道。
张燕南自然唯唯诺诺。等到张远方走后,他立即从公文包里掏出厚厚一沓名片,翻半天才从中检出一张,按照上面的电话号码打了过去:“喂,孙宏新孙老板吗?我远翔张燕南。是这么回事,哪天……”
如果张燕南能够未卜先知的话,那么就算打死他,他也不会拨这个电话的。 。 想看书来
金屋藏娇(1)
“好的好的,好的好的。张经理,我今天就有空,要不我现在就过去一下?我在万寿路,去高碑店要走长安街的话,要不堵车的话,估计也就……”
孙宏新拿着手机打电话,点头哈腰,奴颜婢膝。苏苗苗眼里闪过一丝鄙夷,走到窗边拉开帘子,看楼下街道车水马龙。苏苗苗喜欢两种男人:一种是财大气粗,趾高气扬的,这种类型的男人基本上是大老板;一种是不卑不亢,无论顺境逆都特别有内含的,这种男人基本上挺有修养。同时,她讨厌两种男人,一种是所谓的型男,酷酷的,冷冷的,可能当饭吃吗;一种是像孙宏新这样的男人,为了钱可以出卖尊严,可以装孙子……
想到尊严,苏苗苗嘴角露出一抹讥讽之色。被孙宏新金屋藏娇将近一个多月了,苏苗苗用她的尊严换来很多东西:手机、首饰、衣服、化妆品、存折……孙宏新每次从她身上得到满足后,都会特别温柔,有求必应。每回黑暗中,她闭上眼睛任凭孙宏新轻薄的时候,心里也会感到屈辱加身,尊严扫地,可是很快,罪恶感就被财富丰收的*取而代之了。
她非常清楚,每一个梦想,都需要插上物质的翅膀才能飞翔。她记得看过一部周星驰的电影,名字好像叫什么足球,里面周星驰向他大师兄畅谈梦想,说人要是没有梦想,那跟咸鱼有什么分别呢,大师兄瞧了一眼周星驰的脚,无奈地说:“你连鞋都没有,那不就是咸鱼一条喽?”是的,她苏苗苗同样需要一双鞋,且不管这双鞋是否合脚,只有穿上鞋的双脚,才能走得更远,跑得更快。为了不再光着脚丫,她可以暂时不要尊严!那位名叫舒淇的香港演员,刚开始据说是拍三级片的,后来转行拍正经电影,结果红得发紫。别人能做到的事,相信她苏苗苗也能做到!
“苗苗,宝贝,我要出门跟客户谈生意,中午你就自个儿叫外卖吧。”孙宏新打完电话回到卧室,一边打领带一边说道。苏苗苗看他把那条腥红领带拖在天蓝色T恤上,心里有点想笑,抿了抿嘴,终于没乐出来。孙宏新实在太不会打扮了,他这种不伦不类的搭配,还不如像罗豆那样穿着随便,能给人带来亲切感呢。
“你把办公室钥匙给我,一会儿我想去公司玩。”苏苗苗向孙宏新提出要求。说实话,她不喜欢像金丝雀那样呆在这间他特意为她租下的两居室。平时只要可以,她都会跟孙宏新去宏新公司,上网浏览网页,或者留神孙宏新是怎么打理公司事务的。经过将近两个月的洗礼,苏苗苗已非当初那个刚进北京城的黄毛丫头,她就像就一只慢慢长大的八爪鱼,遍布灵敏的触腕和吸盘,一碰到可以被自己消化的目标,就会牢牢缠绕上去……
“不行。你老老实实呆家里。公司那帮孙子,平时人模狗样的,其实色着呢,小心他们吃你豆腐,”孙宏新过来亲了亲她额头,“你就好比一碗水灵灵豆腐脑儿,只有盛在碗里面,才不会流出来,我呢,也才能放心。”
他的舌头拖过额头,温热湿润,让她想起家中大黄狗的舌头。等孙宏新夹起公文包一步三回首终于出了门,苏苗苗慌忙冲进卫生间,掬起自来水拼命冲洗额头。冰凉的自来水浇在额上,脸上,仿佛一场霖雨,让她感到格外滋润、清醒。想了想,索性放一盆水,将衣服脱到干净,躺进浴缸美美洗了个澡。
*泡在水中,洁白光滑,仿佛两截刚从田里挖出的嫩藕。苏苗苗伸出纤纤十指,揉搓每一寸肌肤,先是轻而慢,后来变得又重又快,好像要搓掉什么似的。她记起《读者》一篇文章,有位黑人小孩,在公交车上受到白人侮辱,回到家里就徒劳地用肥皂洗澡,搓了一遍又一遍,想把自己洗得发白。她感觉自己就像那位黑人小孩,无论怎么洗也难以洗掉那层黑色……
苏苗苗静静躺在浴缸里,无声地流泪,无声地轻笑。
这样不知过去多久,一行湿漉漉脚印从卫生间逶迤至阳台。裹上浴巾的苏苗苗,懒洋洋在阳台那张高脚藤椅坐下,把双脚搁到另一张藤椅上。有风来袭,她那长长的黑发如同海浪般起伏。
远处的蓝天白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