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清兰听罢眼眸暗了暗,叹声道:“无论妹妹相信与否,我还是要说,我绝无半分害人之心。我只是,不掺合罢了。这后院从来就不平静,妹妹能避开,就尽量避着吧。”
四 。。。
清芷在芷园住了两三日,倒也安稳。带来的物品已分送出去,既不需晨昏定省,又无需一日三餐齐聚一堂,这日子不算难熬。
至于华哥儿那边,没动静就是好消息。她打算过几日,得了老夫人口风,再去看望这位小堂弟。现在跑去大概也说不上几句,依那大伯母护犊子似的性子,必是紧迫盯人,她可不想招人冷眼。
沐浴过后,清芷斜靠在厢房外屋暖炕上,初景站在身侧给她绞发。
“情儿,事情打探得如何?”
清芷在湖州曾向张氏问过大房私事,可张氏看她年纪小,怕她管不住嘴说漏了话,愣是半点都不透漏。清芷还为此腹诽不已,既嫌她年纪小不懂事,又眼巴巴送她进京找婿,母亲可真是自相矛盾。想想也就作罢,清芷凝神听着初情打探到的消息。
“宁姨娘本是老夫人娘家旁支一脉,因幼年失怙,老夫人怜其遭遇,见其乖巧懂事便留在身边教养。原打算待她及笄后,找个庄户人家嫁了安稳过活。可后来实在舍不得这样一个贴心人,又见夫人成亲两年未有所出,便做主将宁姨娘给了侯爷做贵妾。这宁姨娘也争气,才一年光景就诞下了大爷,老夫人自是欢喜不已,扬言宁姨娘承嗣有功,要抬她为平妻。虽说是平妻,却只是名义上好听,并不打算请旨封诰。夫人得知后,仍是关上房门哭了几个时辰,随后跑到老夫人那理论。说是要她与寒门孤女平起平坐,她宁可悬梁自绝,至少不用被人指指点点羞愤度日。老夫人听了自然也气,宁姨娘虽说失怙,却是老夫人娘家旁亲,正经宁国公府三代以内,怎能说是出身寒门,这不是驳了老夫人脸面么。虽说夫人以性命要挟,绝了老夫人念头,却也失了宠。后来老夫人更是推说上了年纪,不宜见人受累,取消了晨昏定省这一规矩。其实大家心中透亮得很,老夫人只是不想早晚对着夫人,看着生气罢了。”
末了,初情又悄声加了一句,“若不是顾忌侯府名声,夫人又是安定侯嫡姐,怕是当时连休了她的心都有。”
清芷凤眸微闭,惬意调侃道:“情儿,你这说故事天分不错,赶明儿我开家茶肆,你就负责在里面当说书先生如何。”
初情顿时瞪大了眼,兴奋的拍拍小胸脯保证,“只要小姐不怕情儿肚子里没货,说砸了故事扰了生意,情儿自当从命好好干活。”
清芷扑哧笑开,“本来对你有些信心,经你这样一说,小姐我还真怕你肚子里没货,说砸了故事扰了生意。”
“小姐又取笑情儿了。”初情腆着脸,难得羞涩的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起来。连一向严肃的初景,看见妹妹这样,也不由得嘴角扯开了弧度,手上绞发的动作慢了半拍。
“好了,言归正传,”笑过之后,清芷又感叹起来,“这祖母和大伯母气性都不小,各不相让难免会生出事端。三妹妹是嫡长女,竟比我还小月余,大伯母确实不易,子嗣得来艰辛。可好歹最后儿女双全,她该惜福才对。为何这般咄咄逼人,连祖母的脸面都不给。倘若能婉转行事,动之以情,也不至于落得今日这般不讨喜。祖母口口声声说大伯母心狠做错了事,到底会是何事。情儿,你可有打探明白。”
初情为难的摇摇头,“能碰到的都是些小丫鬟粗使丫鬟,至于各房的大丫鬟似乎都不轻易出来走动,说是夫人不喜欢。夫人那院的丫鬟更是和老夫人姨娘这边少有往来,若非主子有事过来通传,一般是绝了迹的。”
清芷蹙额沉思,究竟发生什么大事,竟要弄得如此泾渭分明。就算是为了保护华哥儿,这大伯母也未免小心过度,连亲祖母都防着,实在想不通。
“对了,小姐,我听大小姐那边的守门丫鬟说,两年前这后院做了大修整,东南角的菱湖给填平了,靠湖的惜乐园也给烧了个干净。后来干脆围了篱笆,种些花花草草供主子娱乐。”
清芷忙追问道:“这惜乐园曾经住过什么人,怎的说烧就烧了。”
“这惜乐园曾住着乐姨娘,是侯爷十年前随大皇子南巡带回来的。据说这乐姨娘长得柔美非常,真真水做的人儿,侯爷宠得不行,带回来还没几日便诊出有孕。老夫人有些不高兴,嫌这乐姨娘未婚先孕不成体统,那段日子连侯爷也不大待见。两年前乐姨娘突染天花,没几日人就殁了,身边的丫鬟也跟着染疾而亡。夫人怕恶疾扩散,便在乐姨娘头七后将整个园子给烧了。此事还特意请示过老夫人,老夫人同意后再行事的。侯爷在外办差回来,得知乐姨娘没了,和夫人大吵了一架,扬言要休了夫人,甚至提出要撤了容二爷的世子位。老夫人为了打消侯爷的念头,愣是三日未进米水。不过自此侯爷对夫人彻底寒了心,复又宠幸起宁姨娘,还把四小姐放在她名下养着,连带着大爷也受到重视。可惜大爷不喜仕途只知风花雪月,侯爷见他心性已定打骂无用,遂也绝了念,只一心教导良少爷。”
听到这里,清芷心里有了计较。惜乐,怜惜乐姨娘,想来大伯对那乐姨娘确有几分真感情在,不过也只是几分而已。毕竟他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忠孝他必须全,不可能做得更多。所谓休妻废嫡也只不过是一时愤怒发泄,提提而已当不得真。毕竟,此事说出去杨氏并没有错,更是不关世子何事,皇上不会允许,老夫人更加不会。男人到底是自私的,最看重的还是自己的荣耀。
见主子沉默了,初情小心试探着问:“小姐,这乐姨娘死因会不会另有隐情,不是天花所致?”
清芷想了想,说道:“应该夫人所为,否则祖母不会那样袒护她。就是为了侯府名声,也不会做到那般。况且,当年烧圆子是祖母同意的,若是另有隐情,祖母应会有所交待,而不是如此行事。”
“那会不会,连老夫人都以为乐姨娘死于天花?”
“若真如此,祖母指责大伯母心狠,所说错事便绝不会是这一桩了。”清芷摆摆手,“好啦,还真以为自己是说书先生,这样能编。祖母人老心却不糊涂,无论真相如何,都不是我们能操心的事。今日说的这些,你们也给我当听故事,在外头嘴巴要守紧了。只有你们从别人嘴里套话的份,这话我可给说死了,霸道也得认。”
初景初情连忙连声称诺,清芷随即扯开话题,打算就此揭过。她虽仍有疑问,也只会放在心底,自个好生琢磨。
旁边初景绞干了发,收拾好布巾询问道:“小姐,虽说老夫人取消了晨昏定省,可小姐初来乍到,还是跑勤些为好。”
清芷不以为意,“祖母这会儿一心扑在华哥儿身上,我若去了她也照应不到,还不如偏居这一隅自得其乐。我不出去找人作伐,别人也修养拿我做文章。”
末了,又思量了一番,终是加了一句,“也罢,明日一早去祖母那请安吧。”
清玉刚到门口,就听得里头传来的低泣声,无奈叹了叹气,遣退了下人便推门而入。
见杨氏伏在床头掉泪,便踱到床头紫檀架前,从架上框着的银盆内取出湿帕绞干,坐到床边为杨氏拭泪。
“母亲这又是为什么,当着众人驳了祖母脸面,幸得祖母不计较。祖母虽对母亲冷面冷语,可私底下还是关心母亲的,这不就嘱我过来劝您宽心。弟弟已无大碍,母亲若仍是这样哭丧着脸,岂不是给祖母添堵,徒增不快。”
杨氏哽咽道:“她哪是要我宽心,分明是给我添堵。不仅不与我做主,还当着小辈的面把我撵了出来,这要我以后有何脸面出去见人。”
听到这儿,清玉也来了气,“母亲这辈子最好面子,也毁在好面子上。当初要不是祖母护着您,将真相隐瞒了下来,您如今怎能安稳坐这里抱怨,早被父亲打杀了去。母亲到底想要如何,难道就不能和祖母父亲好好相处。”
杨氏觉得委屈了,“我想如何,你祖母偏袒她家那失怙孤女,你父亲心底只有那薄命女。我两边都落不着念想,我又能如何。我这样痛了半辈子,忍了半辈子,还不是为了你和华哥儿。华哥儿变得这般虚弱,我竟找不出凶手,又如何能放宽心。我有时还在想,会不会是那人的鬼魂在作祟。”
“虽说当年那事确实伤了弟弟身子,可李太医不也说了,弟弟底子差,本就有先天不足之症。母亲将责任全然怪罪到他人,未免过于偏激。再者,逝者为大,母亲又何苦掐住不放。至于弟弟误食海虾这遭,究竟是有人故意为之,还是无心之失,目前尚不能定论。母亲大可不必惶惶终日,到处树敌。祖母也许诺过了,定会查清此事。华哥儿毕竟是侯府世子,将来的侯爷,祖母怎会不上心。母亲暂且安下心来,切不可再意气用事。”
清玉这般细细分析了一通,杨氏也渐渐平复了心绪,她抚着清玉拍道:“还是我儿明智,都是母亲不好,一碰到华哥儿的事就慌了神。”
清玉眸中闪过一丝晦色,瞬间便笑着道:“母亲自是好的,只是爱子心切罢了。姨母不也说过,舐犊情深莫过于您对弟弟了。”
杨氏刮了刮女儿鼻头,也兀自笑开,“你这丫头,连母亲都敢取笑。倒是把你姨母的话记在心里,看来真是女大不中留了。正好我邀了你姨母过些天来小住,昭哥儿也会到。彼时我和妹妹说说,暂且口头订下亲,待你及笄后便正式下定,你可愿意。”
清玉神思恍惚,忆及表哥那温文尔雅的身姿,不由娇羞的低了头,沉默不语。
杨氏见女儿如此形容,知她是满意的,笑得越发得意。她这辈子是没甚指望的,原以为那人乃多情儿郎,怎料对自己薄性至此。她受的苦足矣,女儿万不能重蹈覆辙。
那昭哥儿是自己看着长大的,性子温良,又是亲外甥,必不会薄待了清玉。况且昭哥儿是北郡王世子,正经的皇室宗亲。有这样的女婿撑腰,自己在府里底气也足些。纵然老爷如今不喜自己,念在女婿面上,也必不会难看。说来,她堂堂安定侯嫡姐,北郡王妃嫡妹,在府中竟过得这样辛酸。纵使举案齐眉,到底意难平。
五 。。。
上房院内,宁老夫人正端坐于炕上闭目养神,手中捏着一串佛珠滚动着,只是那眉头微皱掩不去愁绪。
一旁侍候梳头的青嬷嬷见此形状,忧心道:“太医说世子已转危为安,只是肌麻无力,多调养些时日便是。太夫人昨日也已看过,实在不需忧心过重。这身体终归是自己的,伤了身顺了别人的意可就不好。”
太夫人缓缓睁开眼,叹气道:“青霞啊,我身边的人来来去去,只你跟着我从待字闺中到如今,陪我走了大半辈子路,你可有觉得我做事心狠手辣。”
青嬷嬷急切回道:“太夫人可千万消了这般念头,太夫人对夫人狠是为夫人好。奴婢说句大实话,夫人作为侯府的当家主母,言行上有时确实欠妥。太夫人对夫人严苛,是对她看重有所期盼,是为侯爷好,为侯府好,夫人理应感激才是。”
太夫人听罢微露笑意,随即遗憾道:“我这一片好心可她却不曾领会,想她高门大户出身,竟还没你想得明白。青霞,跟着我你可有后悔过 。我这儿孙满堂,你却仍是孤身一人,是我拖累的你。若是当年给你找户实在人家,怕是早就过上子孙绕膝的安乐日子吧。”
青嬷嬷忙停下手中动作,扑通跪倒在地,叩头不迭:“小姐这话万不可再提,终身侍候小姐是奴婢自己选的道,又何来后悔一说。小姐善心善行,能一辈子伺候小姐是青霞的福祉,小姐这般说岂不折煞奴婢。”
太夫人微微屈身将青嬷嬷搀起,抚慰道:“好啦,我也就如此一说,这般紧张作甚。你的好,我瞧了几十年,心中自是有数。别的丫鬟一心只想爬上主子的床,只你恭恭敬敬服侍我不作他想,这般品质已是难能可贵。”微顿片刻,复又问道,“你觉得芷姐儿如何?”
青嬷嬷神色愣了愣不明所以,一边为老夫人梳发挽髻,一边答道:“仅见过二小姐一面,不过瞧着容貌品行,自是极好的。”
“我瞧着也好,可惜老二只是庶子,老大承侯位不久便分了出去单过,芷姐儿出身上就差了玉姐儿一截。又官在地方,京里头人脉势力有限,门第高些的必是瞧不上。”
青嬷嬷笑说:“三小姐是侯爷嫡女,将来前程自是好的,其他小姐比不得。老夫人怜惜二小姐,自可为二小姐谋户好人家。二老爷虽是地方官,好歹也官居四品,要想在京城中与其品级相当的人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