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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谨煜牵着清芷往外走,沿着潺潺溪水的流向找寻出处。
走走歇歇,时不时驻足欣赏眼前风景,几里地走下来倒也不算太累。
走着走着,眼前霍然出现大片马蹄子花丛。此花见于深山涧水流中,在这里出现并不稀奇。不过这么一大片的范围,还是及其少有。小小的黄色花朵,形如马蹄,花开娇艳。
清芷瞧着甚为喜欢,挣开赵谨煜小跑至其中一丛花间,俯着身子这碰碰那触触。娇小的花朵仿佛害羞般,经清芷触碰后微微颤了颤,好不惹人怜爱。
赵谨煜静静伫立在一旁,贪婪的注视着清芷的一颦一笑。小媳妇俏皮玩耍模样难得一见,他当然不能错过。看着她开怀,自己也觉知足。
待她玩得差不多,赵谨煜才上前拉过她,带到花丛附近的石凳上坐下。
“这里有石桌石凳,想必有人隐居在谷底,我们只需在此等待便可。正好趁此机会,娘子可以将对为夫的不满痛痛快快倾诉出来。不用怕被旁人听了去,让娘子失了贤惠。”
赵谨煜促狭揶揄的神情,令清芷羞窘万分,嗫嚅道:“夫君多心了,好好的有何不满。”
“娘子素来懒散,凡事不爱操心,得过且过。若不是对为夫心存芥蒂,哪舍得委屈自己给人绑着,吃不好睡不饱一路难受着到了南疆。事到如今,娘子还打算藏着掖着,不对为夫坦白。”
赵谨煜几句话道破清芷心事,清芷辩无可辩,一股委屈劲涌上心头,撅嘴道:“你要我对你坦白,你又何尝对我坦白。平常惯爱打马虎眼,一遇到正事三缄其口,只会说些旁的敷衍我。都说夫妻同心其利断金,你却把我当做小孩,只会宠着娇着,心里藏着事儿却从不与我分担。我虽帮不了你什么,但有个说话的人为你解忧,心里总会好过些。我们是夫妻,是要过这辈子的,你不愿与我交心,我又怎能安心同你过一生。”
最后一句话着实震撼动了赵谨煜,是啊,他们是要过一辈子的夫妻,有什么说不开的事。
他一直不想面对不想深究,只想将她先娇宠着,至于患难与共他从未思考过。他以自己的方式对待清芷,却忘了清芷内心真正的需求。
想要与他交心,祸福与共。赵谨煜垂眸笑得真切,嘴儿大大咧开,笑意直达眼底心头,双眼灿然熠熠生辉。
又觉有些失态,连忙握拳咳了咳,微敛容淡笑道:“娘子想要知道的事,为夫这就一一道来。北方边境连着几大镇官民染上恶疾,腹泻呕吐不止,四五日内便会脱力而亡。北关乃我娘舅驻扎要塞,不容有失。又是在我回京不久,联合丞相等人欲立小四为太子之际出事,恐怕不是简单的疫病所致。特意从京中调来几位医术高明的御医,却只能开药缓解病情拖延生存期限,治标不治本。然后赶回京城,娘子又出了事。于是料想此番灾难并不是偶然,而是有人刻意为之。南疆难逃其咎,至于二哥和李勋有无搀和进来,尚难定论。即便娘子没有被抓,我也会来一趟南疆。一来寻得解药,二来就是查明平家与李勋有何盟约,是否会害我大永基业。”
这么说,她来不来南疆,结果都是一样,反正他是一定会来的。清芷不由凤眼斜飞,嗔了他一眼。既如此,那时还装出一副冷漠样捉弄她,嫌她做菜手艺,原来是存心整治她。
“如果平家真与李勋他们勾结意图擒你,那你这次前来岂不是有去无回。”清芷突然想到这种可能,焦急道。
“暂时应该无事,”赵谨煜拉过清芷一双玉手,握在大掌中细细摩挲以示安抚,“平乙俟将屋舍建于这样险峻的高山深处,说明此人谨慎小心,对谁都不会轻易相信。他与李勋合作,必是李勋许诺过他事情。而如今他千方百计引我前来,可见李勋许诺他的并没有实现,否则也不会这般大费周章。我回京后曾经试探过二哥和李勋,他们好似对你失踪一事并不知情。这让我更加肯定,诱我来南疆是平乙俟一人决定。目的是要避开京中耳目,私下同我协议。”
赵谨煜这样分析一通,言之凿凿,清芷略缓心神,脑中又想到一桩,复又问道:“你还没有同我说九霄的事,他与南疆有何瓜葛。”
“九霄是南疆人,其父是平乙俟手下一员猛将,颇受平乙俟器重。十年前南疆大乱,九霄之父为保护平乙俟被族内乱党暗害而亡。一家数十口惨遭杀戮,只剩九霄一人逃了出来,当时他才不过十三。平乙俟感念其父救命之恩,平乱后找到九霄想将他接回南疆抚养。”
说到此,赵谨煜叹道:“九霄的性子,娘子应该知道。他既然决定离开南疆,就不会回头。不过是一个伤心地,回来作甚。若不是我,他怕是终生都不会踏足此地。”
九霄的遭遇竟然同明妈妈这般相似,都是那场动乱下的牺牲品,怪不得平时冷面冷语的。清芷发誓,今后再也不私下非议九霄的棺材脸,若有违誓言,就叫她烂舌失声。
对九霄的疑虑瞬间烟消云散,遭受过这样大的家变,对亲情应该更加向往。既然他中意初景,许给他就是,相信他不会亏待了初景。
这些外事说开了倒没什么,唯有一件事,才是清芷真正在意的。赵谨煜为何一直同赵安铎逆着干,拒亲,殴打权臣之子,在外漂泊五年,彻底藐视赵安铎身为皇帝身为父亲的权威。又为何仅见她两面就执意要娶她,完全不在意他与她地位的悬殊。
清芷张张嘴,赧颜想要明说,却终是开不了口。开口询问人家为何中意自己,怪羞人的。
小媳妇吞吞吐吐的,半天说不出一个字。赵谨煜看着难受,拦腰抱过清芷放在腿上,鼻贴鼻面对面。两人呼出的热气,绵绵密密,绕作一团。
清芷羞得俏脸绯红,想要推开他,却突然听得一声女子娇斥。
“哪里的野鸳鸯,竟敢在禁地做出这等□之事。”
五十九
乍听声音,清芷慌忙将赵谨煜推开,起身理了理纷乱的裙摆,转开身子背对着赵谨煜。
赵谨煜不设防,身子微微后仰差点栽倒在地,使了好大劲才稳住身子,站起身正视来人。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姑娘不经许可,偷看偷听胡言乱语,诽谤我夫妻俩。姑娘的言行举止,又好得到哪去。”
“纯属狡辩,你们擅闯禁地,就该死。”女子沉着脸,微眯杏眼,袖手间飞出几根银针。
赵谨煜早有警觉,拽着清芷从容闪到一旁。
“我是皇三子煜王,你们平族长请来的贵客。奉劝姑娘不要意气用事,到时后悔晚矣。我们擅闯平疆禁地确实不对,可并非我们所愿。若不是你们平疆大小姐使暗招,我们又怎会跌落山谷,说来你们平家才是罪魁祸首。”
“我管你什么王,擅闯也罢,竟然还敢非议平家,本姑娘今天就要好好教训你。”
又是几针袭来,赵谨煜将清芷护在身后,脚步从容的左右闪避。突然偏头接过一针,顺手飞速掷回去。
女子一时不察,险些被自家银针射中。不由暗恼在心,此人功夫不错,竟然能轻松躲过她几针。
“珑儿,快住手,万万不可伤了贵客。”
清淡的男声响起,三人皆闻声回头。珑儿小跑到男子身边,给他推着轮椅。
真是好看的男子,清芷暗叹。与赵谨煜的丰神俊朗不同,此男清俊尔雅,表情虽淡,嘴角却噙着恬静笑容,并没有让人觉得失礼。一身玄色衣裳遮掩不住他的儒雅,反生出一丝道不出的韵味。
可惜啊可惜,清芷又叹。这样的美男子竟然耳不能视,腿不能行。双目虽然对着他们,却是失去焦点,没有半分神彩。
好痛,清芷低呼,抽出被赵谨煜捏红的手腕,怒视着他。大醋桶,不就多看了几眼,你至于么。
赵谨煜回瞪,恨不得拿块布把小媳妇眼睛蒙住。一双大眼整天到处乱看,就不能一心放在他身上。回府后要好好管教,教她眼里只看得到自己,视其他男子为粪土。
两人眉来眼去,你来我往,太过投入忘了现场还有旁的人。
“喂,眼睛看哪呢。我家少主在这,你们竟敢无视,小心再吃我一针。”珑儿怒喝一声,两人才回过神。
“少主,我见到的平素庆可不是这样。平家的下人就是这种教养,看到本王不仅不行礼,还如此放肆。主不像主仆不像仆,难怪只能待在谷底见不得人。”
赵谨煜冷哼,双眼炯然盯着男子。都是一双眼两耳朵一鼻子,和他没甚区别。真不晓得娘子喜欢他哪里,竟然看得移不开眼。
“我家少主是平家大少爷,乃已故原配夫人所生。平素庆算什么,不过小妾生养的。”珑儿最见不得自己少爷受委屈,愤愤开口辩解。
“住嘴,”男子呵斥珑儿,“休得多言,赶紧给王爷赔罪。否则就永远离开这里,别再回来。”
一听少主要赶走自己,珑儿慌了神,疾步走到赵谨煜清芷面前,鞠躬哈腰的赔礼道歉。
小丫头怕被赶走才过来道的歉,没多大诚意。赵谨煜不屑与女子计较,懒得理睬她,任由她继续弓着身子。
牵着清芷走到男子跟前,挑挑眉,笑语:“原来是平家深居简出的嫡公子,听闻久矣。如今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你这是赞赏,还是嘲讽啊,小心眼的男人。清芷曲手给了赵谨煜一肘子,没完没了的,适可而止吧。
平素岳淡淡一笑,并不在意。
“煜王来此应是有要事与我父相商,不如坐下喝壶茶慢慢谈,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脑袋略微一偏,语气稍沉道:“珑儿,过来给我推椅。”一句话解了她的围。
去否,清芷柳眉轻扬,抬首询问赵谨煜。后者咧开嘴,笑得恣意。当然去,正好解渴解乏。
过了马蹄花丛,崎岖小路弯弯绕绕的走了约一刻钟时间,行至一片竹林。竹林深处有个小院,便是平素岳所住之处。
简单的小木屋,屋前种着许多花花草草,各色花儿争奇斗艳,好不美丽。有些花儿甚是罕见,清芷观察半天愣是瞧不出是何种类,蹲着身子细细欣赏。
赵谨煜见小媳妇兴趣都在花儿上,恐怕没心思跟他进屋。于是嘱她乖乖待在院内,有事就喊。叮嘱几遍,清芷仍是没有在意,双眼定在花朵上。
赵谨煜微恼,转过清芷,捧着她的脸,要她看着自己好好答完话才放开她。
进屋后挑了靠窗的椅子坐下,偏头就能看到山花烂漫,美人丛中笑的美丽画面。赵谨煜转不开眼,暗中思量,改天抽空给小媳妇画张花神娘娘像,挂寝居中永远珍藏。
“王爷与王妃鹣鲽情深,羡煞旁人。”平素岳素手拨弄着琴弦,淡淡笑道。眼盲者对周遭气氛的感知总是比一般人强烈,赵谨煜进门后的一举一动,他听得出一二。
那是自然,你就是求一辈子也求不来。赵谨煜颇为得意,渴劲上来,倒了杯茶饮下。
“平少爷有话直说,你我算不上君子之交。既然各为利益,还是开门见山为好。”赵谨煜先声夺人,手中玩弄着紫砂杯,状似随意道:“我看你隐居于此,倒像是清修乐道之人。莫非这些只是掩人耳目,再清淡之人也难以放下追名追利之心。”
“我不热衷于权势,只为保护家人。”平素岳有节奏的拨弄着琴弦,琴音清悦,如弹奏之人般出尘。
“你眼中的家人怕是早已将你忘记。”赵谨煜不以为然,扔在这样偏僻的谷底不闻不问,平乙俟对这个嫡子有几分亲情可想而知。随手扯过墙上的玉弓,拉弦弹动着。不由暗生惋惜之情,弓虽好,却跟错了主人,只能就此埋没。
平素岳听到响动,笑道:“好弓应配良主,王爷若是喜欢,拿去便是。放在我这实在浪费,糟蹋了一张好弓。”
“平兄无需妄自菲薄,”平素岳如此恭谦,不像是装出来的,赵谨煜对他有所改观,语气好了几分,“无功不受禄,平兄有事但说无妨。要是能两相得益,皆大欢喜最好。”
“王爷性情直爽,值得相托,”平素岳停止拨琴,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搭在琴上,叹气一声,娓娓道来:“我父亲虽向大永俯首称臣,但一直没有放弃自主南疆的意图。先皇在任时,大刀阔斧改革施行新政,收归权力于中央,撤销藩王封号永不再立。父亲却一直存着这个执念,几次被朝廷驳回却仍不愿放弃。暗中同李勋协议,助他夺权争利,欲辅佐恪王上位后得偿所愿。虽说与李勋合作,父亲却对此人甚不放心。李勋在南疆时跟随他多年,性子如何父亲自是知晓。恐恪王上位后背弃承诺撕毁协定,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