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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2 对不起； 我爱你（2）
从那之后远翔的成绩一直保持在优等生的水平。
不做后悔的事情
虽然很早就对远翔的留学有了心理准备，但是送远翔去留学的决定却是在一眨眼的工夫做的。一个偶然的机会，我认识了英国留学中心的社长。遇见社长是在9月初，和他交谈后没想到需要在学校准备的东西非常多，比如应该得到学校的成绩单并进行公证，还要得到校长或其他老师的推荐信等等。遇见社长的第二天，我找到了校长。
〃我想让远翔留学，您能给写一份推荐信吗？〃 〃留学？像远翔这样学习成绩优秀的孩子为什么要送到国外？我一直就反对留学。〃 校长对我说这番话时脸上挂着很不愉快的表情。
〃远翔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有梦想，他想去国外学习知识，我觉得现在时机已经到了。〃 听了我的话后校长翻看有关远翔的资料，无可奈何地问： 〃那让他参加今年12月份的统考后再写好吗？〃 校长提出了意想不到的意见。知道早晚都要留学，为什么非要等到参加完考试才让走呢？我左思右想也无法知道原因。
〃心已经定下来了，打算现在让他留学，如果留下，怕他的心变得浮躁，对孩子不利。〃 〃在考试前不能给您写，如果真的需要，那么今天立即让他自动退学吧。这样我可以给您写。〃 听到校长这么说，我的心情瞬间变得很混乱。去英国的哪所学校还没有定下来，只是属于决定让他留学的状态，因此不知道应该做出怎样的判断，与我一同站在校长身边的班主任脸上也露出惊慌的表情。走出校长室后，班主任解释了原因。原来是因为远翔的成绩优秀，对学校的平均分有影响，所以校长想留住他，但是我至今也无法理解校长的做法。
当时我没有更多的心思去评判这件事，在没有做好准备的情况下，我需要立即做出决定。一想到是有关孩子未来的事情，心跳急剧加快。当时想，早晚都要让他留学，所以必须做出一个决定。再考虑一两天，我的想法和校长的想法也不会有任何变化。
〃好，我今天就让他自动退学。〃 班主任和校长都被我的决定吓了一跳。
〃不会后悔吗？〃 〃是我的孩子的事情，我没有做后悔的事情，他的未来以后由我来负责。〃 我办理完自动退学必要的手续，接过推荐信后，带着正在上课的远翔走出了校门。远翔本人什么都不知道，他的朋友更是从未听说过这样的事情。他们都面临着考试，每天都学习到很晚。
〃妈妈，现在开始做什么呀？〃朋友们正在学校学习，自己却回到家，远翔感到很奇怪，不由得这么问我。
我仔细看了看孩子的书桌上摆着的参考书。
〃这些书中究竟有多少可以带到英国呢？〃 我带着这种想法仔细看了看，但是没有找到一本符合要求的书。
第10节：2 对不起； 我爱你（3）
〃我们整理书吧。〃 我从书架上拿出参考书对远翔说，远翔感到很兴奋。自动退学的那天我们母子俩整理参考书整理到很晚。好几公斤的书，却几乎没有能够带到英国的。
那天听了我的决定后丈夫并没有惊讶，其实丈夫不是很支持留学，但是有一件事促使丈夫改变了对留学的态度。
这件事发生在我们刚离开蔚山搬家到青州的时候，远翔需要转学到青州的一所中学。第一次考试时远翔得了第二名后出现了问题，孩子那天挨打后回到家。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只是说不愿去上学了。原来是老师认为远翔的成绩没有达到自己的要求，在整个班级学生面前打了他。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第二名已经很不错了呀，是不是你做错了别的什么事情自己不知道啊，好好想一想。〃 〃真的没有，老师毫无理由地打我，说本来可以考得更好，而我只考了第二名。〃 听了孩子的回答，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第二天远翔的大腿、胳膊等部位也被打得淤青。这样过了三天，丈夫实在无法忍受，跟我提议去老师家看看。到了老师家后我们无条件地低头向老师拜托了远翔。
如果我的记忆没错，丈夫决定让远翔留学就是在那天。
之后我像口头禅一样对丈夫说：〃远翔做好准备后，就让他去留学。〃 可能是由于这个原因，丈夫毫无怨言地支持和信任了我的决定。
过了一个月后远翔去了英国。至今我还清晰地记得远翔去英国留学的那天，那天是星期六，把远翔送到机场后回到青州的路堵得很厉害，平常只需要一个半小时的路程却花费了7个多小时。但是我却因为实现了远翔和我的留学梦，没有感到烦躁而是感到快乐。周围人担心我把独生子送到国外会很舍不得，但是我觉得为孩子插上了飞向世界的翅膀，因此完全感觉不到难过。
考验开始了
远翔去英国留学整整一个月后，生活里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出现了IMF经济危机。汇率突然暴涨，股价连日暴跌，好像整个国家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这个过程中远翔联系我们说他进入雷丁（Reading）地区的雷顿公园中学（Leighton Park School）语言学校，一个月后进入了正式的私立学校。但是因暴涨的汇率，我们很难交付学费。刚开始要交到雷顿公园学校的钱包括学费和生活费，每月400万左右。但是随着汇率上涨了两倍，学费也变成了两倍。而且这所学校还有保证金，要预交一个学期的金额。保证金可以代替最后一学期的学费，但是当时别说是保证金，连学费也没有准备好。以当时的国内情况看，交齐远翔的学费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家里刚把装修房子的钱买了股票，可是股票正在无限地往下跌落，手头上的一点现金也借给了熟人，但是因IMF无法收回。幸运的是那是所了解韩国情况的学校，格外照顾韩国学生，让他们不用交保证金，每月只需要交付学费。我把很难卖掉的股票低价变卖，好不容易才交了学费。我总是担心低价的股票也卖不出去怎么办，无法交付远翔的学费怎么办，每天都提心吊胆地度过了一年多的时间。
第11节：2 对不起； 我爱你（4）
那时亲戚或朋友遇见我和丈夫时，甚至以〃孩子的学费怎样交啊〃作为问候语。
远翔去英国留学大概过了一年多的某一天他打来了电话。
他说随着中国学生增多，学校不再有学习的气氛，而变为玩耍的地方。把进入著名大学实现梦想当作目标的远翔很想换一所学校。
〃除了英语外，全科都是A，应该能去一所好学校。〃 不久后传来了好消息，著名的切尔滕纳姆学院（Cheltenham College）接受远翔入学，而且这所学校还决定为远翔提供奖学金。
〃在资格考试中化学成绩最好，是这所学校历史上最高分，数学考试也很不错。〃 英国的私立学校几乎没有给外国学生奖学金的先例。虽然有名义上的奖学金，但是实质上几乎不会免除学费或只是补助一定费用。因为英国的学校几乎不收英国学生的学费，而通过向外国学生收取昂贵的学费来运营学校。因此不管学习成绩多么出类拔萃也不会奖励钱，只有授予名誉上的，所谓的’名誉奖学金’制度。因为我了解这种情况，所以知道切尔滕纳姆学院为远翔提供奖学金是件多么了不起和例外的事情。
〃真是值得骄傲的事情啊，但是妈妈希望远翔能再等等，你怎么想？在这里听说拉格比中学更好啊。〃 〃我也这么想，所以向拉格比中学也提出了入学申请书，正在等消息。〃 〃对，那就再等等，放假了就回家吧，你一次也没回来过呀。〃 远翔向学校提出申请书后回到了家，英国的冬天夜晚特别长，所以我担心幼小的远翔会度过一个忧郁的冬天。
回到家的远翔似乎对家庭氛围的变化感到惊讶。虽然不想让孩子看出来，但是那时正因为IMF，家里的经济情况处于最困难的时期，没有办法不让他察觉。沙发已经破旧不堪，用棉被盖上将就着用，手机也停机了。从里到外，能省就省。从前订购好几份的报纸都断掉了，旧的汽车也一直用着。虽然说贫困只会带来不方便，而不是羞耻的事情，但是不方便的程度超出了限度，每天都是提心吊胆地生活。丈夫说远翔好不容易回韩国一趟，提议全家一同去庆州玩。庆州是我们在蔚山时经常去玩的地方，远翔与父亲一同在草坪上玩球，在附近的中餐馆就餐，是有很多回忆的地方。到达庆州后我和丈夫决定把这段时间在家里发生的所有情况都告诉远翔。
〃为了教育远翔，没有装修房子而买入的股票无法想象地下跌，价值变得像废纸片一样。虽然很不好卖，但是不管怎么样还是卖掉股票交了你的学费，而且汇率又很高，凑齐学费很不容易。爸爸和妈妈不能给你汇足够的零花钱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你能理解家里的情况吗？但是爸爸和妈妈还是会把你培养到最后，所以你不要担心，希望你能继续认真学习。〃 我们的话结束了，但是远翔什么话也没有说，进入房间后一整天连饭也不吃陷入沉默。看远翔这样，我仿佛觉得浑身的力气全都消失了。丈夫因公司的事情暂时离开庆州后，远翔仍然呆在庆州宿舍的房间里，不打算出来。我独自望着一整天不开的房门，不知不觉流下了眼泪。小时候，如果妈妈不答应我所要求的事情时，我也像远翔一样一整天不吃饭。远翔仅仅是这一次，但是我那时却经常让妈妈操心。看到妈妈很伤心，我会更得意洋洋地绝食，这时妈妈就会抹着眼泪说： 〃以后你也会养孩子，那时候你就能理解妈妈的心情了。〃 想起我的母亲，觉得很对不起她，眼泪更止不住地流下来了，哭了一整天，脸都哭肿了。晚上回来的丈夫看见我的脸开始责怪远翔： 〃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啊？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这样。〃 〃就是伤心，感到很闷，上火，什么话也不想说。〃 远翔开口这么说，我反倒放心了许多。
第12节：2 对不起； 我爱你（5）
〃我们出去简单吃顿饭吧。〃 〃爸爸妈妈出去吃吧，我想自己呆会儿。〃 每次来到庆州，我们都会借自行车，让远翔骑在前面，我和丈夫愉快地骑着双人车尽情吸收这里的空气。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变得这么艰难，我感到很痛心。
回到青州后，本来很爱说话的开朗的孩子变得沉默寡言，我感到更加烦闷。但是我知道这是远翔忍受的方法。认识到自己所要的东西现实上得不到满足，虽然不愿接受现实，但是又不得不接受现实，远翔背上了很重的包袱。
〃妈妈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这件事是在妈妈的计划之外发生的，虽然很生气，但是希望你能理解。〃 〃我不是生爸爸妈妈的气，就是太心痛了，什么也不想吃。〃 看到孩子这样，我感到呼吸困难，出现胸闷、脸部发烫的症状，仿佛患了IMF经济危机时都没有患的心病。但是我相信远翔，等待着他能好起来。
悠长的寒假快结束的某一天，远翔主动跟我说： 〃妈妈，别太担心，我一定会好好学习，在英国获得成功。这个假期我更加坚定了要成为投资家的想法。〃 听了远翔的话，我的心情变得舒畅了。对于孩子，这无疑是很难接受的打击，但是令人感激的是远翔没有说一句要回到韩国的话。
〃其实拉格比中学也传来了录取消息，但是不能提供奖学金，家里的情况也这样，我还是去切尔滕纳姆学院吧。〃 听了远翔的话我摇了摇头： 〃还是去拉格比中学吧，送你去留学是妈妈的最佳选择，你在那里做得也很好。我们不是为了做出最好的选择所以一直等待拉格比中学的消息吗，没必要到了现在因为钱放弃最好的选择，如果是因为钱，那远翔应该回到韩国才对呀。〃 〃但是又没有钱……〃 〃IMF经济危机时，周围的邻居和亲戚都担心你的学费问题。但是你知道妈妈怎样对他们说的吗？我说我正在为远翔投资。如果用钱买房子，有被火烧坏的隐患，买金子储存有被盗的危险，投资到股市有像这次一样暴跌的危险，但是人没有这种隐患，所以正在为具有无限可能性的远翔投资。妈妈说的没错吧？妈妈希望远翔的梦想只往前迈进，虽然条件不太好，但是这是妈妈的力量。〃 听了我的话，远翔点了点头，决定进入拉格比中学那天孩子这样对我说： 〃妈妈，老天爷会在我们困难的时候保佑我们的，我一定会在英国好好学习，妈妈的祈祷一定会变成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