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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惧怕这样的丢失。本来是属于自己生命中的一个组成环链,但在完全没有自己参与的情况下,自己的意识里没有留下一丁点痕迹的情况下,“哗”一下,瞬间就过去了。可实际上过去的却是整整七个小时。
其实,这无异于缩短生命。与其这样一点意识都没有地熟睡,我更愿意做梦。梦里虽然莫名其妙,纵使有时在梦里还会不幸身亡凄惨死去,但那毕竟是在我置身其中的前提下发生的。我在我的时间里面。
不过,幸好丢失的仅是一个晚上。那个丢失的晚上之后的下一个晚上,我又重回梦里。
第1章 东方邂逅4
梦三(精神)
这次,我在洞外。
只见无数巨大的蝌蚪样的幽灵,在围着洞顶打转,就像洞里那些小幽灵围着头骨顶打转一样。
我正看得出神,突然,一只短尾巴海豚快速从墨黑的远方游来,仿佛离舱的鱼雷一般,屁股后面还拖着一串长长的水泡。
这只短尾巴海豚毫不停留地直接穿过洞壁,钻进石洞。原来,这是一只可以遁形的短尾巴海豚。
不知多长时间后,短尾巴海豚又径直穿过洞壁游了出来。
这里的“不知多长时间”,确实是不知多长时间,并非故弄玄虚。梦里的时间不能用现实中的时间感觉来衡量,有时在梦里只发生一两个小时的故事,可在现实中却整整过去了一个晚上。而有时在梦里演绎了一段跨越世纪的恋情,在现实中却只仅仅过去半个小时。闲话休提。
短尾巴海豚穿过洞壁出来后,快速游向模糊的远方。
不久之后,它又游回来。这次,它的头顶上多了一个白色的东西。速度也慢下许多,似乎很吃力的样子。待游近后,才看清那是一颗头骨。一颗在海底沉睡了很长时间的头骨,顶上都生出了许多头发样的海苔。
短尾巴海豚用头尖顶着这颗头骨,再次直接穿过洞壁进入洞里。头骨进入洞壁的瞬间,洞壁就像湖水被投入了一颗小石子一样,漾开圈圈涟漪。
少顷,短尾巴海豚再次破壁而出。头上没有了那颗头骨。它这次彻底消失在海水里,再没回来。
我,作为一个点,游到洞边,也像刚才那只短尾巴海豚一样,破壁而入进到洞里。
老人不在,只有概念女孩在重复上次同样的动作。
我悬在概念女孩左侧与她同高的位置。
“你好!”我打招呼说。作为一个点,我开口说话。
“你好。”概念女孩一动未动地回答。声音就像闹钟报时一样中性,没有感情。
“你这是在做什么?”我道出我的疑问。
“读精神。”依旧不包含任何感情因素的声音。
“读精神?”
“是的。就像你现在在读梦。”
“我现在在读梦?”
“是的,你在读梦。”
是的,没错,我是在读梦。可早上睁开眼醒来之后,晚上的梦一点也记不起来。这样说也许不确切,因为白天的我根本就没有想到去回忆晚上的梦。这些梦都被白天眼前所看到的活生生的现实压在了记忆的最底层,怎么也逃不出来。但晚上一躺在床上,一闭上眼睛,那些梦则轻轻松松毫不费力地从记忆的最底层浮现出来,就像必然要从水底浮出水面的小水泡一样轻而易举。
“这些头骨上怎么会有乳白色光晕?”我接着问概念女孩,“它们是什么?”
“死者的精神。”
“死者的精神?”我本想摸一下后脑勺,可马上意识到,我只是一个点,没有手,“能否解释一下?”
“也就是死者的灵魂。”
“那为什么不直接称它为灵魂?这样岂不更容易理解。”
“灵魂是一种纯粹的非物质的存在,”概念女孩依旧用充满事务性的语素回答,“而精神则包含有物质的东西,比方说肉体。”
“难道那光晕里面还包含有肉体?”我看着那些竟包含有肉体的精神惊讶地问。
“是的。”
算了算了!不记得哪位作家这样说过,正经思考不正经的事情,纯属徒劳。
“那为什么有的精神大且厚实,有的小又虚淡呢?”我先接受概念女孩的解释,继续问。
“那些精神并不是自己出现存在,而是因为生者的原因。”概念女孩说完停住,没有继续往下说的迹象。
“能否再解释一下,不太明白。”我说。
“就像神的存在一样,”概念女孩没加思索地回答,“神并不是自己存在,而是因为有人相信它。如果没有人相信,神就消失了。这也是为什么有的地方有神,有的地方没有神,有的地方是这样的神,而有的地方是那样的神。归根结底,神存在于人的信仰中。人的信仰的有无和信仰的不同,决定了神的有无和神的不同。如果信仰泯灭,神也就消失。”概念女孩说完又停住。
“也就是说,”我套用概念女孩的公式,“死者头骨上的精神之所以存在,也正是因为有人信仰它的原因?”
“是的。但不是信仰,是思念。”概念女孩纠正说。语音里全是事务性语素,既没有因为我的终于开窍而包含赞扬,也没有因为我的反应迟钝而表示不满。
望着头骨顶上的那些精神,我想,某一天,当我也成为白骨一堆的时候,我的头骨顶上,是否也有那样的精神呢?
就这样想着,一个晚上过去。 。 想看书来
第1章 东方邂逅5
梦四(读精神)
第二天晚上,一闭上眼,我就开始慢慢变小,慢慢变小……最后浓缩成一个点。这个点穿过窗户,升到空中。越过上海上空,来到海边。钻进海水,穿过洞壁,进到洞里。来到概念女孩身边。
概念女孩还是如昨日一样,右手放在头骨顶上,那些精神在她的手指间不停地穿梭游动。
概念女孩又在读精神,如同我又在读梦。
“你好!”我向概念女孩打招呼说。
“你好!”概念女孩回答。语气并没有因为我们昨天的相识而变化。
“你又在读精神?”
“是的。”
“脑子不怎么好使,理解不了读精神到底怎么回事?”
概念女孩没有回应。
“我这样问,你肯定也不知如何回答,”我想了一下说,“我现在也不知怎样来确切表达我的疑问,就像我搞不清楚我也在读梦一样。我连读梦这点都还没有弄清楚,而你又在我还没有弄清楚的梦里读精神,所以,我现在无法准确表达出我到底想要问的那个东西。”
概念女孩还是没有回应。
难道,是因为我这段话是陈述而不是疑问的原因?
“不要把问题弄太复杂,”几分钟后,概念女孩终于开口,不急不缓地说,“你在读梦,而我在你的梦里读精神,就这么简单。”
“噢,这么问可能容易理解一点,”我想到说,“你读精神的目的是什么?”
“不知道。”概念女孩很干脆地回答。
我有些失望。难道她刚才一直沉默无回应的原因,竟是因为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在干什么?
“那你为什么要做这些?”我接着问。
“爷爷的吩咐。”
“爷爷?”我边问边转了一圈,洞里没有爷爷,“他在哪里?”
“在睡觉。”
“在哪里睡觉?”
“你梦里。”
她的回答好像有点答非所问。我直接跳过“在我梦里的什么地方?”,继续问:“那我怎么找到他?”
“你找不到。”概念女孩依旧不急不缓地说。
“不是在我梦里吗,”我越来越迷糊了,“怎么又找不到?”
“你在睡觉,爷爷在你梦里睡觉,所以爷爷在你的梦里是空白,你找不到他。等爷爷醒来后,他自然会现身出来。”
“哦,”我用好像已经听懂了的语气接着问,“那爷爷什么时候醒来?”
“不知道。可能一秒钟之后,也可能一天之后。”
“也许永远不回来了,也*天回来!(《边城》里最后一句)”幸亏她没有这么说。
可是,直到我醒来,爷爷也一直没有醒来。我盯着概念女孩读精神又整整一个晚上。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2章 非常任务1
2007年。夏初。
广阔无垠的塔克拉玛干沙漠,美丽传奇的楼兰古城。
风起,细沙像被风托起的一块块绸缎,随风而舞,婀娜多姿。有些不幸撞向残存的古墙壁,瞬间支离破碎,散落下来,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
怎么也想象不出,在这了无人烟的荒凉戈壁滩,在一千多个轮回之前,竟是人生鼎沸的繁荣古城。时间,太让人不寒而栗。同样,空间,也是如此——
楼兰城下十米,一个直径八十多米、中心高度十米左右、扁圆形钢筋混泥土构造的实验室里,四十多名白大褂,正在奇形怪状的实验设备间来往穿梭。
两名荷枪实弹的特种士兵,守在实验室东面唯一的入口。那也是实验室唯一的出口。
一条钢丝网路,从空中横穿整个实验室。
一位面色沉重,戴着少将军衔的长官,和一名戴着金丝眼镜的白大褂老者,并排站在钢丝网路的中央。
将军五十多岁。高个头,不胖偏瘦。锥子形脸廓如刀削般棱角分明。目光敏锐犀利。一对眉毛又粗又浓,眉梢向两边微微翘起。掺杂着几丝花白颜色的头发倔强地向后躺着。
白大褂则显得文质彬彬,一幅学者模样。
“将军,实验必须终止吗?”白大褂略微抬起头,看着将军,心痛地问。
将军比白大褂高出一拳左右。
“必须终止!”将军望着脚下忙碌的白大褂们,神情坚定地回答,“你们尽快把数据压缩保存在一张加密硬盘上,然后,把所有只要有过机密数据操作的电脑硬盘,全部销毁!”
说完,将军转过头,看着白大褂,深感遗憾地叹口气:“很抱歉,胡博士,不得不这样!”
“可是,”白大褂力争道,“一周之后,整个研究就可完全结束,现在实验一旦中断,以后再重启,花费大量时间不说,整个计划都可能要重头再来。”
“没有选择,必须这样!”将军压低声音说道,“您应该知道情况的严重性!”
“我知道,我也理解,只是……”白大褂不知怎样说下去,只得无奈地喟叹一声,然后,偏过头,望着脚下的实验室。
“对于这个决定,我也很痛心,但直到查出那个卧底之前,我们必须立即停止一切实验。否则,如果数据一旦落入他们之手,后果不堪设想,甚至整个社会都将为之混乱!”
“这个问题,也许超出我该问的范畴,”白大褂回过头看着将军,“但我还是想知道,到底现在进展如何?”
“还没有查出任何可以判定的线索,”将军摇摇头回答,“他隐藏得太深,从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推断,只能确定此人衔职不低,至少与你我同级。”
“好吧……”听完将军的回答,白大褂知道已经没有选择,略微犹豫之后,低下头轻叹道,“既然如此,也只能这样了。”
“我们必须于十九号之前完成,只剩下三天时间,希望您抓紧!”说完,将军微微凑到白大褂耳旁,低声耳语道:“那件成品怎么样了?”
“十九号之前可以完成。”白大褂同样低声回答。
“辛苦了!”说完,将军直起身子,紧紧握了一下白大褂的手,似乎很满意的样子。然后匆匆转身离去。
第2章 非常任务2
十八号晚上九点十分,实验室里的白大褂们正在紧张有序地忙碌着——
全部数据通过局域网传送到胡博士的电脑里,然后由胡博士整理分类,压缩存储在一张移动硬盘上。然后再把其余只要有过机密数据操作的电脑硬盘全都被拆下来,塞进压碎机。所有带文字的图纸也被送进碎纸机。
胡博士十分谨慎,小心翼翼地整理着这些数据。这可是他们四十多名研究人员三年来的全部心血,不能出一点差错。而且这也是现在唯一的记录。一旦弄错或者丢失,将是田劫不复。
在把数据剪切到移动硬盘上,显示数据粘贴完成的时间还有五分钟时,趁没人注意,胡博士俯身打开电脑桌下的那个绿色小保密柜。
保密柜里空空如也。胡博士却伸手进去,然后十指呈空心紧握状,仿佛在抓着某个肉眼看不见的东西。然后迅速收回手,塞进上身里面衣服的口袋。
口袋随之鼓了起来。胡博士轻轻拍了拍鼓起的地方,再次确认没被人看见,然后关上保密柜。这时,他脸上流露出一种似欣慰非欣慰、似遗憾非遗憾的无法名状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