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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地她知道,自己终久会厌倦这种生活,似乎也正好印证了她说的“自己的事情自己晓得”,似乎又表明她完全能够把握自己的命运。
仅凭这句话,并不能消除美华的担忧。美华也向方洪涛表示过这个意思。不想,方洪涛也有着和美华同样的担忧。他可以为美儿掏腰包,多少都不论,只要拿得出来;但不可能养她一辈子,这也不是他所希望的,更不是美儿希望的。无论他多么喜欢美儿,但他非常地理智,他明白自己不可能永远地将美儿据为已有,因此谈起美儿的未来时,他希望美华多关心一下美儿,并表示自己一定能够很好地处理与美儿的关系。这“很好地处理与美儿的关系”究竟是什么意思?什么样的好法?美华不得而知,但对方洪涛却有了更多的好感,对妹妹自然也有了更多的责任。
不论对女人还是自己的生活,智慧地摆平每一件事情,正是方洪涛的高明之处。他拥有了美儿,同时博得了美华的好感,又多了一个生意上的好伙伴。美华不仅出于对妹妹的关心,也出于对方洪涛的敬重,肩负起了教育美儿的责任。只要美儿出现在自己面前,她不会像以前那样轻易地放过她,不能仅凭她的一句话就把自己打发掉。如此以来,美儿在心里对姐姐多少起了一些反感,因此就很少去姐姐那儿了。
美华换了拖鞋,正琢磨着这次要对美儿说些什么。不过,不等美华开口,美儿先开口了,一句话把美华说得云里雾里的。“姐,我准备到你的公司来打工,欢迎不?”
“不是来捣乱的吧?”
“真的,随便给我一个工作就是了,我想试一下看自己究竟能做什么工作。”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太阳怎么不可以从西边出来?”
美华似信非信地说,“好吧,还是你先说说看,你喜欢做什么工作?”
“先给你当秘书得了。”
这是美儿唯一做过的工作。不过,妹妹给姐姐当秘书,美华笑了。但美儿说得很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于是道,“亏你想得出来。如果你真想做秘书,就试试吧。先陪姐姐说一会儿话再说。告诉姐姐,怎么突然想起要做事的?”
“我不会永远过一种生活的。实际上,这一天快到了,我也早就想过了,我会认真做事的,就从今天开始吧。”
雾里看花(2)
美儿并不像看上去那么单纯,对生活、对未来,她有自己的想法。美华有些兴奋,因为美儿就要开始新的生活了,无论她能走多远,但毕竟这是一个好的开端。
正在这时,一封快递送来了。美华签了字以后,不慌不慢地打开信封,不曾料到的是,快递是方洪涛寄来的,内容是一封信和一张信用卡。美华急忙打开信,信的内容很简单:信用卡是给美儿的,请代为转交。美华不得其解地看了看信用卡,然后将信用卡将给了美儿。
美儿似乎并不感到惊讶。她一只手拿着信用卡,轻轻地在另一只手的手心上敲打了几下,然后老练地说,“这是他的承诺……”
“什么承诺?”
“我和老方结束了。这几天,我常常有这种预感。当初我们有约定,虽然还没有到我们约定的时间分手,我想他一定是按照自己的承诺,结束我们的关系的。”
这一天到来了。和方洪涛在一起,美儿是快活的,她也知道自己和方洪涛不会有结果,她不需要什么结果;这不过是一场交易,一手买卖;再说,这样地分手,本来也是一种结果。但这一天到来了,美儿仍然感到心里有些许难过。
这难过是会很短暂的。好比我们离开了生活的惯性,会一时半会儿不习惯而已。新的生活将从此开始,新的人生也将从此开始。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比新的东西更能吸引年轻人了。他们能够拿得起,放得下,完全仗着他们年轻,满心装着对未来的憧憬。美儿决定,不把自己和方洪涛之间的约定内容告诉任何人,也包括自己的姐姐。
静静地坐了一阵,美儿没有再提在姐姐的公司打工的事,而是突然间急急忙忙地冲出家门,丢下如坠五里云中的美华,驾着自己的车一溜烟地消失了。
雾里看花(3)
没有费多大的劲,苏晧找到了美华金属有限公司。
“我要见你们经理。”
“我就是。请问你需要什么?”
苏晧心想,省府就是不一样,商人也这么漂亮和有气质。
犹豫了片刻,苏晧说,“我是A市体改办的主任,这位是A市公安局经侦大队的队长,我们想了解一下你们公司和新光厂业务往来的情况,不知道方便不。”
说话之间,苏晧和A市公安局经侦大队的队长,向美华出示了证件。看了证件,美华有些吃惊,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根据新光厂职工反映,新光厂的多数钢材都是从你们公司购进的,而且价格普遍高于市场价,我们希望能够查证一下这件事,给职工一个交待。当然,我们也可以通过当地公安机关来找你们公司,不过这样一来,无论对谁都会更麻烦一些。”
明白了事情的缘由,美华很快就冷静了。“没问题,你们需要怎么查证,我会尽量配合的。”
“这样吧,我们比较一个时段里你卖给新光厂和其它用户的钢材价格……”
美华安排会计把上年的账本拿出来,给了苏晧。
苏晧发现,美华公司卖出的大宗钢材,无论卖给谁,价格并没有大的差异,平均价差不足1%,结果并不像职工反映的那样。对此,美华的解释自有道理,“钢材交易都是现款现货,但像新光厂这样的用户,断了钢材就会影响生产,资金运转不灵的时候,就需要我们先给他钢材,这种情况下,增加了我们的经营风险和经营成本,也会给我们的资金周转带来压力,我们当然要考虑一点儿资金利息了。这份合同上面都写得很清楚……”解释完以后,美华把一份合同递给了苏晧。不过,苏晧还发现,部分小宗买卖的价格,却比大宗交易的低了不少,这又是什么原因呢?苏晧意识到,这其中可能有问题。但美华的解释却轻描淡写,似乎也合情合理。“这个呀,是个关系户,数量小,又是现款,扶持扶持,没有计较价格。”
苏晧查了查附在发票后的提货单,提货时间与付款时间的确相距较长,有的长达半年之久。
苏晧与队长要求复印这些票据,美华犹豫了片刻,还是答应了。
苏晧可以反复究竟这些票据,但他弄不清楚,大宗交易的价格是真实的市场价,还是小宗买卖的价格是市场价?大宗交易的客户都是国营企业或者集体企业,小宗买卖的客户都小私营企业,哪个价格更真实? 电子书 分享网站
雾里看花(4)
巨幅广告,飞奔的汽车,川流不息的人群,汇成了都市的喧嚣与繁华。所有的东西都在运转,所有的人都在奔走,似乎有一种巨大的力量,在操控这一切,使这个世界变得生龙活虎,再也没有安静一天。
每当驾车在这钢铁和行人汇集的洪流中,美儿就会生出许多的感慨来。这些人都去哪儿?他们,也包括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停下来?
美儿忽然想起了蜂鸟。她重来没有见过这种鸟儿,但却在一篇文章中认识了这种鸟。蜂鸟是世界上唯一能在空中停留的鸟,但它也是世界上生命最短的鸟。小小蜂鸟,在鸟类中身兼许多世界之最。飞行时,它的翅膀煽动的速度最快,每分钟达数千次;为了维持这种高速飞行,它的心跳最高时每分钟达1200次。为了这种维持快节奏,它得不停地飞行和觅食,每天消耗的热量,相当于一个人每天进食45公斤白糖,其体重与能量的消耗比,超过一架喷气式战斗机。正是这一系列的鸟类世界之最和快节奏,使蜂鸟的生命短于其它鸟类。看着这些飞奔的汽车、匆忙的行人,美儿心想,我们不正在变成蜂鸟吗?我们的脚步加快的同时,我们的心跳不也在加快吗?哪一天,我们才能停下脚步,让我们的心跳恢复正常?
该是人们歇息的时候了。总有一天,人们会停下步歇息的,为什么不是现在呢?胡思乱想着,美儿穿过了闹市区,来到了她常去的那家迪吧。
大概因为刚过午饭时间,迪吧里人很少。美儿停留在一个角落里,向吧台张望着。一眼就能让人看出,美儿在找人。
不一会儿,一个漂亮小姐来到美儿跟前,笑容可掬地说,“请问这位姐姐要点什么?”
“我找人,就是以前在吧台调酒的那个小伙子。”
“哦,找小金哥呀,可惜他已经离开这里一段时间了。”
“离开这里?去哪里了?”
“不知道。姐姐不喝点什么吗?”
“就来一杯威士忌吧。”
很快,一杯酒递到了美儿手上。
“有没有办法知道他去哪里了?”
“恐怕不行。有些人说他去北京挣大钱去了,也有人说他去广州了;也有人说,一个富婆把他包养了……说法很多,鬼才晓得他去哪里了!不过,这位姐姐,我们这里好的调酒师多,不会让人败味口的……”
美儿不再说话了,火速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转身离开了迪吧。
转眼功夫,美儿来到了经常和她一起玩耍的一个小姐妹的住处。一进门,那小姐妹高兴地跳了起来,而美儿,却一把紧紧地抱着对方,忍不住落下了泪水。
走麦城(1)
邓聪是新光厂最大的经销商,每年经他手里售出的新光厂产品超过五千万元。他也是方洪涛最赏识的一个客户。虽然年龄比方洪涛小许多,但他的精明、潇洒、老练,怎么看都在方洪涛之上。比较起来,方海涛更像一个高高在上的政府官员,邓聪则更像一个有头脑有修养的商人。他们是同一路人,但他们生活在不同的体制下,个中的差异也格外明显,使他们仿佛来自不同的世界。
邓聪在他的办公室里,接待了新光厂的方洪涛和郑书记。相互间开始了不愉快的谈判。
“方洪涛,我们是朋友,也是生意上的好伙伴,但我以前说过,你们新光厂就是倒闭了,我一点也不会同情。现在我仍然持这个观点。”
“我老方知道,新光厂的确有很多问题,但这些问题都是体制造成的,解决了这个问题,新光厂就会重新焕发生机,再次兴旺起来。对你来说,你有很好的销售网络;如果拿下新光厂,前店后厂,这是最好的经营模式。现在,是掌控新光厂的最好机会,也是把你的事业做大的最好机会……”
郑书记抢白道:“邓聪,新光厂的资产,是按照国家规定的折旧方式进行评估的,很多东西只按残值计算。实际上,这么多厂房和设备,不少东西折旧下来在账面上已经不值钱了,但这些东西都是看得着摸得着的;另外,新光厂还有上百亩的土地,还有无形资产,新光厂这块牌子在市场上还是叫得响的。总之,现在购买新光厂,无论从资产上还是将来的发展上看,都很划算……”
一个务虚、一个务实,一个从大局着眼、一个从小处算账;方洪涛和郑书记一唱一合,试图说服邓聪投资新光厂。但是,这不仅是两个经济实体间的对话,更是两种思维方式和经营理念的对话。
“二位,我们是朋友,但今天我们谈的是生意。其实,你们两个没有把我的话听明白。新光厂的问题,绝不仅仅只是一个体制问题,我可以毫不客气地说,新光厂的历史并不长,但它太陈旧了,从设备到人的思想观念,都落伍了。过去,新光厂的人拿着高工资,自认为捧的是铁饭碗,并不真正了解市场竞争的残酷性。你们或者你们的体制,已经把他们养懒了,也把他们抬得太高了;新光厂的工人,已经成了高贵的工人,工人中的白领,但这不是市场经济条件下所需要的工人;思想观念落后,这才是新光厂的症结所在,我不认为解决了体制问题就能解决新光厂的问题。这也是我不会同情新光厂倒闭的真正原因。因此,不管它资产贵贱、改不改制,我不看好新光厂,也不会参股或者购买新光厂,除非我可以任意解雇工人,但在这样的企业,短时间内不大可能。”
一阵沉默,邓聪补充道,“不过,如果方洪涛对购买新光厂有兴趣,我可以借一部分钱给你……”
实际上,这些话的真正矛头,指向的是方洪涛。
不惑之年的方洪涛,当认真聆听别人说话时,偶尔会不由自主地咬指甲,露出一幅专注和天真的模样。专注可能流露出一个人的本性,甚至使人回到自己的童年。
邓聪不仅是新光厂的经营大户,同时又具有相当的经济实力,因此是购买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