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励地跳了起来:“我立即再去找关子培。”
李慈玲示意励地坐下:“按照正常的逻辑推理,陆一丁极有可能贿赂了关子培,如果真是这样,关子培恐怕很难找到他了。”
励地马上说道:“我有他的手机和家里电话。” 说着当场一遍一遍地拨打着电话。片刻,终于垂头丧气地说道:“手机关机,家里没人接。”
李慈玲当机立断:“关子培应该是畏罪潜逃,但这无意中却又暂时保护了陆一丁。无论如何,事情到了这样的地步,你们必须针对关子培的失踪和415万资金的消失等问题迅速报案。”
励天拍了板:“就照李律师的意见办吧。”
李慈玲拿出一份文件递给了励天:“这是起诉市税务局的正式文本,请你们再次过目,没什么问题,我今天就递进法院民庭。”
下午上班后,李晓拿着一张报纸,敲门进了黄副省长的办公室:“黄省长,这是昨天出版的香港文汇报。”
黄副省长摘下眼镜问:“有什么消息?”
李晓把报纸摊到了黄副省长的面前,一行醒目的标题立即映入了黄副省长的眼帘:天地药业集团蒙冤补罚巨额税金,——内地税务执法系统的越位侵权一例。
李晓说明着情况:“这是香港文汇报记者采访天地药业集团的外方副总裁言云格的一篇文章。”
黄副省长慢慢念着标题,借以思索着其中的涵义:“‘天地药业集团蒙冤补罚巨额税金,——内地税务执法系统的越位侵权一例’。嗬,好厉害的指责,这位言副总裁很有些力量。”
李晓补充说道:“我查了一下有关资料,这位言云格先生曾担任过新加坡政府的经济顾问,并随新加坡政府的经济代表团多次出席过联合国的有关会议。”
《为荣誉而战》14(2)
黄副省长点着头:“这个人很有点意思,那一次省里召开再就业工程先进表彰会,‘天地药业’的励天总裁罢会,钱副市长临时抓了这位言副总裁的差,让他来顶励天在大会上的发言。结果呢,在开会前十五分钟,这位言先生居然借上厕所之名,在钱副市长的眼皮底下溜之大吉了,演出了一场精彩的金蝉脱壳记。”
李晓问:“黄省长,你看这篇报道会不会在海外产生负面影响?”
黄副省长边看着报纸内容,边说:“请将这篇报道打印出来,送中州市政府和税务局,请他们组织有关领导和专家研究一下,看看中州市税务稽查分局对‘天地药业’的处罚到底有没有法律问题,请他们务必不要产生误解,我们不是怕那位言先生在境外发起的舆论攻势,我们只是遵循实事求是的态度,有法必依,有错必纠,这是十分重要的投资软环境。”
李晓迅速做着记录,黄副省长将报纸递还给了李晓:“去吧,马上办!”
李晓遵照黄副省长的指示,按规范作好了文件,并立即送达了中州市政府。钱副市长看完文件和随附的香港文汇报的报道,对恭立一旁的王秘书说道:“这位言云格先生还真有点通天的本事,竟采用这种方法曲线告状。告诉税务局的毛局长,我个人认为,对‘天地药业’的税务处罚不存在什么法律问题,当然我们可以组织一些人开个座谈会,并将座谈会情况报黄副省长。”
王秘书做完记录问:“钱市长还有什么指示吗?”
钱副市长手一挥:“就这样吧。”
王秘书刚想退出,钱副市长突然又把他叫了进来:“王秘书,过来一下,我签个意见,你尽快送给毛局长,‘天地药业’目前确实困难重重,举步维艰,税务局在‘天地药业’补罚巨额税款的问题上,似乎应该酌情通融,譬如拉长时间分期补罚,让‘天地药业’多喘几口气,赢得重新发展的机会。”
王秘书有些不解地问:“这会不会给某些违反税务政策的企业带来消极影响?”
钱副市长一面写着意见,一面说着:“两回事。‘天地药业’对地方税收和解决劳动力就业问题是作出了贡献的,你把省里的这份文件连同我的意见一同传一份给天地药业集团。”
王秘书在揣摩着钱副市长的意思,反应慢了一拍地应声道:“好,我这就去办。”
这份公文的传递,效率出奇地高,下班以前,程秘书已拿着这一份文件交到了励天手里:“励总,这是市政府转发省里的一个文件,收件人是市税务局,我们是抄送单位,内容是香港文汇报采访言副总裁的一篇文章。”
励天接过文件看着,程秘书小心翼翼地提醒道:“上面还有钱副市长的签署的意见。”
励天自言自语地说道:“难道他真想拉‘天地药业’一把?程秘书,大胆说说你的想法。”
程秘书的回答语速极慢,好象准备着随时紧急刹车:“励总,我想‘天地药业’毕竟是个纳税大户,对地方财政有贡献,钱市长分管工业,为着自己的政绩着想,他也不会把‘天地药业’置于死地。所以我倒觉得钱市长的这份真诚还是可信的。”
励天沉思着,微微点了点头:“还有什么想法?”
程秘书见励天没有对他的意见提出异议,胆子大了起来:“所以我们也可以趁这个机会,和税务局缓和一下关系,毕竟将来一直要打交道……”
程秘书的话还没说完,桌上的电话鈴声急促地响了起来,励天立刻拿起了电话听筒。电话是李慈玲律师在中州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的门口打的,她兴奋地告诉励天道:“励总,一中院受理了我们的案子,我们的第一步行动成功了。”
励天当着程秘书的面在电话里说道:“法院那么快就受理了?好,你辛苦了,回头再细谈。”
程秘书目瞪口呆地站立一旁,励天挂上电话后,突然感慨地一笑:“程秘书,你看,有些事怪的很,就会成双结对地一起来。钱市长刚建议税务局对我们高抬贵手,一转眼,法院很快就受理了我们起诉税务局的案子,真让人有点哭笑不得。你说呢?”
《为荣誉而战》14(3)
程秘书尴尬地笑了笑,他心里明白,自己再也插不上嘴了。励天收住笑容,象对程秘书,又象对自己似地说道:“开弓没有回头箭,打不打这官司已牵涉到方方面面,其实已由不得我一个人作主了。”
时下,在税务局里,毛局长一边在一份报告上改着什么,一边和一个税务干部交谈着:“对‘天地药业’的处罚我是有些想法的,现在既然钱市长发话了,我们就应该顺水推舟,而且要对‘天地药业’做得更宽容一些,还款期六个月太短了,我看改成一年半吧。”
税务干部呼应着毛局长的意见:“毛局长,听你的,就改成一年半吧,这样就大大减轻了‘天地药业’的负担。”
毛局长还不满足地补充了自己的意见:“我看每次补罚税款的金额就按从少到多,逐渐递进的方法办,这样他们初期的还款压力就会小一点,总体上利息损失也小一点。”
税务干部赞许道:“毛局长,你这擦边球打得好,真是全心全意为‘天地药业’着想了。”
毛局长收起了笔:“具体条例的修正你去改吧。”
税务干部刚想收起毛局长签了意见的报告,一位女秘书急急跑进了办公室,对毛局长报告道:“毛局长,刚才接法院通报,天地药业集团已正式起诉我们税务局,要求法院撤销税务稽查分局对‘天地药业’作出的税务处理决定书。”
毛局长大吃一惊:“什么?‘天地药业’告我们税务局了?法院什么态度?”
女秘书答:“已决定受理此案。”
毛局长有些恼怒地吩咐道:“立刻通知有关人员,马上召开局长办公会议!”
钱副市长不知最新的动态,坐着小车去参加一个新工程的开工典礼,半路上,王秘书给他打来了电话:“钱市长,刚才接税务局毛局长的电话,让我转告你有关‘天地药业’的情况。”
坐在车里的钱副市长一脸轻松,似乎早有所料地接听着电话:“励天总裁这回得领情了吧,政府的诚意对一个民营企业的生死存亡可是至关重要的啊。”
王秘书硬着头皮,不得不在电话里直言相告了:“钱市长,情况是这样的,‘天地药业’辜负了你的一番好意,他们已正式起诉市税务局,法院也已经正式受理了。”
钱副市长拿着手机已说不出话来,只是无言地望着车窗外倏忽而过的街景。
税务局会议室里的气氛有点象如临大敌,每个人都正襟危坐,神情关注。这个紧急会议似乎从头到尾只有毛局长一人在讲话:“……这个励天恩将仇报,倒把我顶到了火山口上,他到底想干什么?他应该明白,对‘天地药业’的处罚并不完全是税务局在起作用。现在既然处罚决定书下达了,上面领导也打了招呼,我们在具体处理上趁势网开一面,给他提供了绝对的优惠和便利,这样在场面上大家都过得去。这就是中国特色的官场法则,中国历史上叫做‘陋规’,就是摆不上台面的规则,只能私下意会,默契执行。用现代的词语表达,叫做‘潜规则’。他励天现在盘子做得那么大,哪种世面没见过,为什么偏要违反这种‘潜规则’?他执意要捅这个火药桶,明摆着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他想作一个更大的政治赌搏……”
一位副局长借给毛局长斟茶之际,插了一句话:“毛局长,我们不能做他的牺牲品。”
毛局长依然按自己的思路说着:“这个官司我们打赢了,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他励天到时一绝望关了这个企业,那就意味着两三千职工的失业。可这官司如果我们打输了,那我交辞职报告的这一天也到来了……”
税务局会议室的门口也很热闹,闻讯赶来的记者们纷纷嚷着要见毛局长,秘书死死堵着门,翻来复去地说着几句不痛不痒的安抚的话。方海潮早已不耐烦了,挑头责问着秘书:“我们已等了一个多小时了,为什么不能让毛局长来见一见我们?你以为我们当记者的都很空?是不是有精力没地方使?我们不是来挤热闹的,他怎么也应该出来打个招呼。”
《为荣誉而战》14(4)
一个记者也火上浇油地呼应道:“叫我们媒体为你们税务局歌功颂德的时候,你们一个比一个热情,现在倒好,把我们干脆晾在了一边,你们以后还找不找媒体?!”
秘书只能笑脸相迎:“我已经两次通报了毛局长,他正在开紧急会议,而且一直在发言,请你们一定耐心等待。”
出了这么一件重大而尴尬的事,不只是毛局长,而是与会者个个如坐针毡,哪里还顾得上门外的记者们。该介绍的情况都介绍了,该发泄的怒气也都发泄了,毛局长毅然一挥手,止住了大家的热烈议论,对坐在一旁的干部说道:“汪主任,通知法院,我们将按规定在十五天之内上交答辩状,正式应诉。”
汪主任一边作着记录,一边试探性地问道:“对‘天地药业’要不要作出什么反应?”
显然,毛局长早已在心里想好了接下来要说的话:“明天给‘天地药业’发一封函,告诉他们,这个案子如果一经法院判决‘天地药业’败诉,那个税务处理决定书中所规定的一切处理方式都不可更改,也就是说,到时必须在十五天之内缴清五千万元的补税和罚金,没有任何通融的余地。”
浏览了一下与会者解气般地一阵轻轻的议论,毛局长站起了身:“没有不同意见散会。”
秘书推门进来对毛局长说道:“毛局,记者在外面已等了你快两个小时了,你看……”
毛局长断然地摇着头:“不见!这事我现在不能推波助澜,谁知道还会有什么变数,‘天地药业’的老板们太有能耐了,今晚我还得睁着眼睛睡觉呢。汪主任,你去处理一下,招待大家吃顿饭。”
毛局长出了会议室的边门,直接拐进了消防楼梯里,一眨眼便溜之大吉了。被抛下的记者们怒不可遏,闹哄哄地围着汪主任,把他当成了声讨的活靶子。其中还是方海潮的喉咙最响:“汪主任,你们税务局也太心虚了吧,堂堂的税务局长怕见我们记者,竟从后门开溜了,这可是一大新闻啊。你们税务局还没有真正打上遭遇战,便已先输掉了气势。”
有记者接上了话:“什么输掉了气势,我看是明明输掉了理,一切只能说明税务局自己心里有鬼!”
汪主任忙不迭地解释着:“各位别误会,毛局长确实另有重要公务处理,特地关照我要招待好各位,我已在金牛酒楼订了晚餐,请各位先去吃顿便饭。”
方海潮作出一种仍不死心的样子,继续逼着汪主任:“我们想和毛局长共进晚餐,你安排一下吧。”
汪主任哭笑不得起来:“这——这真为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