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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西域-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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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河时代末期遗留下来的这些冰河化石遗存,近几千年来在不断地消逝,使得这一地区所有依赖冰川融水为基本水量的河流流量逐年减少。“假如这就是依靠这些河水灌溉的绿洲地带耕地减少的主要原因,那么,很可能正是昆仑山上覆盖各大冰川的岩石堆积,对这一地区整体水量的减少产生了较大的影响。”斯坦因做出了如上的推断。

    在海拔3900米的高处,即喀什库勒冰川下方约5公里处距离我们很近的尼萨村附近,可以非常清楚地看见巨大的冰川砾石堆积。不知道从何时开始,风一吹起便从沙漠地带飘来的那些沙尘形成的巨大尘降,在这些远古时期就已经存在的冰川砾石上又堆积起一层很厚的黄土。这里,只有在海拔3800米到3900米的高度,水分挥发才比昆仑山其他地方多些,那里生长着一些青草和只有很少一点儿花朵的高山植物,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而喀拉古塔格村正是在这一区域。从这个高度向下,山谷中的荒凉气氛大增,根本没有植被覆盖。这也告诉我们,这里的自然风化速度很快。昆仑山边缘那些锯齿形险峻山岭以及幽深的峡谷形态,完全是自然风蚀作用所致,它们明确地向我们展示着全部的风化进程。

    当我们终于走完了这段陡峭的山路,来到一座大桥旁时,村子已经近在咫尺。艾尔肯江他们转身去了西边的尼萨村,而库尔班江一行人则朝着喀拉古塔格村走去。接近村子的路边,一侧是很高的土山坡,另一侧是庄稼地,有村民在地里忙碌着,由于这里气候不适宜庄稼生长,所以粮食的产量很低,一亩地最多能收100斤麦子,年人均收入不足300元。

    喀拉古塔格村就在山坡的下面,另一侧是玉龙喀什河。站在稀稀拉拉的白杨树边放牧的人友善而热情地打着招呼,村口的一家人站在家门口土台子上面,好奇地注视着库尔班江他们慢慢地走近。库尔班江告诉我:“这是村子里最先迎候我们的一家人。村里的房屋大多是呈阶梯状的土坯房子,几乎每个房子都漏雨。人们的穿着传统而古老。一些男人的头上戴着和田帽,身着黑色的长袍,小腿部都用布裹着。一些女人是先用棉布把小腿裹起来,再外套一双自己用羊皮做的鞋;她他身穿黑色的长袍,头上裹着白头巾,上面扣一顶黑色的羊羔皮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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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上午10点到下午6点30分。库尔班江他们用了8个多小时才到达村庄。村里只有一条主道,村政府和村里的学校都在道路旁的一个院子里,里面有几间陈旧破败的砖房。库尔班江说:“我先走进了学校。学校有7间教室,能用的只有4间,剩下的教室随时可能会坍塌。五年级和六年级共有28个学生,都挤在一间教室里听课。对于那几间太破的教室,我看了看,有些不忍心去按动快门,没法把它放进自己的相册里,我只拍了这一间最好的教室。”

    玉山江,是学校三位老师中的最年轻的一位。这三位老师中只有玉山江是出去读书后回来教书的,他在学校月工资只有150元到200元左右。库尔班江当时问玉山江:“这里的条件这么差,工资又这么低,为什么还要回来?”玉山江回答说:“我觉得我对得起自己,也对得起我的家乡,村里人都非常尊重我,也非常需要我,这一点就够了!我想通过我的培养,能把更多的孩子送出去上学,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米。花。书。库。 ;www。7mihua。com

    学校有个叫阿瓦提江的少年,今年才11岁,上五年级,是黑山村学校学习最好的学生。由于学校里三个老师的课经常排不过来,村外四五公里处又有另一间教室,所以有时候,阿瓦提江就代老师给一、二年级的学生上课。11岁的阿瓦提江因为在村子里成绩最好,妈妈也备感骄傲。他的妈妈希望孩子将来有大出息,能到热闹繁华的地方去生活。所以给他取名“阿瓦提江”(维语是“热闹繁华”的意思)。

    村里,当阿訇的诵经声在宁静的村子上空回荡时,村庄充满一种神秘的味道。喀拉古塔格有一座很小的清真寺,寺院外墙有些破旧,但寺内很干净。在每天五次的做礼拜的时间,阿訇那悠长而洪亮的诵经声便会久久地在村庄上空回荡。

    这不禁令我想起安博特在《驼队》一书中记录的一个传奇故事。传说,从前,在一个叫皮夏的小村子里住着一个毛拉和一个普通的阿訇,他们的田地跟一块荒地毗连,那儿有优良的牧场。一天,他们为这块草地争执起来。卡玛尔毛拉断言草场是他的,但尼牙孜阿訇坚持说这是他们的共同财产。这事儿闹到了长老会。卡玛尔毛拉是个坏男人,他的女儿海尼帕倩也是一个坏姑娘。父女俩合计在院子里挖了个深洞,把女儿藏在里边,然后,把长老们请来。卡玛尔毛拉提出了一个解决草地纷争的简单办法,提出,问问这块草地自己,看它自己怎么回答。长老们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于是问道:“草地是谁的?”这时,从地下深处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回应:“属于卡玛尔毛拉。”

    然而,全能的安拉高居天庭,俯视着这场审判,他发现在他的奴仆中有人竟敢如此滥用真主的眷顾和同情,这触怒了他。于是就把那女儿变成了一个“达窝干”,即旱獭。此时,她立刻发出独特的叫喊“哟客,哟客,哟客”,即维语“不”的意思。

    最后,人们从这个故事中终于领悟了来自真主的警示。卡玛尔毛拉被揪出,剃光了胡须,女儿海尼帕倩也因此变成了“加拉普”(烂货)“达窝干”。

    阿不都米吉提阿吉家有村子里唯一的一个古老水磨坊。阿不都米吉提阿吉说,那个磨坊是他爸爸在20世纪50年代留下来的。前几年,阿不都米吉提阿吉请人在磨坊上装了一个小发电机,能供三家人用,一家一个灯泡。一个装在自己家里,一个在儿子家,另一个在哥哥家。村子里有电的人家很少,除这三个灯泡外,大部分家庭的夜晚还是黑暗的。

    所有穆斯林,名字里有“阿吉”的人,大多是去麦加朝圣回来的人。去一趟麦加的费用,对大多数穆斯林来说,简直高得无法想象。而阿不都米吉提阿吉和他的哥哥就是村子里唯一去过麦加朝圣的两兄弟。正因为如此,他俩在村子里备受尊重。他们两个,弟弟74岁,哥哥76岁,两个老人几乎天天待在一起。

    吐逊木汗坐在自己的馕坑跟前,等待村里人来这里打馕,她的馕坑是村子里最好的。馕坑上面有顶棚,是一间三面有墙的黄泥土屋。每天都有四五家人来打馕,临走时,会给她留下两个。吐逊木汗会把一个留下自己吃,另一个卖到村子里的小食堂,小食堂再把收到的馕卖给挖玉石的外乡人,就这样,吐逊木汗一年就能有900块钱的收入。由于缺乏燃料,村子周围又没有草木,村里没有几家能烧得起煤炭,很多人家三四天才能做一次饭,每一家打出的馕至少也得吃上十天半个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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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大多数村里人还是过着种地、放牧的传统生活,但也有一些人已经在玉石上发了些小财。艾热提挖玉只是最近一个月才开始的,一个月前他还在放羊。艾热提有四个孩子,老婆与他离了婚,仅靠种地和放羊养不起一家人,所以他就开始挖玉石。运气好的话,他一个月就能挣几百块钱,相当于很多家庭一年的收入。

    这个800多人的村庄,村民几乎都是亲戚。村巷里,时常会看见一些捻线的妇女聚在一起。据说,外面的人是不会嫁到这里来的,村里的姑娘也因为习惯这里的生活而不愿意外嫁。

    临离开的时候,来了很多送行的村民,村里的老乡把库尔班江他们送到了村口。一路回头看着渐渐远去的村庄和村口的村民,库尔班江的眼睛开始有些模糊了。

    这是库尔班江给我讲述喀拉古塔格村时最最动情的时候。末了,他对我说:“你知道,陈哥,我能为他们做些什么呢?”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他指了指电脑屏幕上的这些照片,若有所思而又低沉地对我说,“只有这些照片,而这些照片能不能让外面的人们知道这里呢?”面对茫然的库尔班江,我半晌说不出话来,一时语塞。最后,我好不容易挤出向个字来:“我们尽力了!”

    终点,红其拉甫边防哨所

    帕米尔高原雪山“结点”,古代丝绸之路冰川关隘,昆仑山颂

    我至今都还清楚地记得,那天整个夜晚,自己几乎就没有睡着,脑子里全是关于帕米尔的未知与发现、柯尔克孜人湿漉漉的毡房,以及塔吉克人如雕像般的面庞。

    第二天大清早,天还没亮,我就急急忙忙地赶往边防武警处,第一批获得签证通行,之后就与两个上海姑娘合伙租了一辆箱式小客车,一起前往红其拉甫边境口岸。就这样,我睡眼惺忪地开始了这次独行南疆的最后一段旅程。

    这会儿,天刚蒙蒙亮,冉冉初升的旭日和还未躺下休息的弯月,同时为我们送行,应该说,接下来的这130公里的行程既令人充满渴望,又让人心潮涌动。

    此时此刻的帕米尔高原,算是真正让我领会了一把所谓“晨曦”、“旭日”和“朝阳”的现场演绎。当然,在塔格敦巴什帕米尔的清晨薄雾间,我能够亲身体会和细细咀嚼古往今来的文人细致入微地对这三个词语所描述出的真正差异,也应该算是一种幸运吧。

    晨曦,就是天蒙蒙亮时,从大山背后冒出的鱼肚白微光;旭日,则是微光已经被染得通红,慢慢地从雪山背后爬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时刻;而朝阳,不用多说,我们就知道,那是一轮红日已经升到了山头,好像被一股巨大的热浪浮起,悬在天边。不管对这三个词语的解读,是否准确到位,对于我来说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事实上,我独自一人,能在这西域的极地,亲身参与帕米尔高原创作极致的图景,这个过程本身就是一部绝地天通的作品,一本博大的帕米尔辞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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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寂静的高原上,我们的车,像一匹骏马在寂静的河谷中“踢踏踢踏”地奔跑,让我们感受着时间风驰电掣般地扑面而来又随风而逝的无奈,欣赏着随着空间不断变换所构成的诗意画卷。昨天的晚霞,还照射在东边的喀喇昆仑山上巅,而今晨的旭日之光,却是洒在了萨雷阔勒岭的山头上,此刻,像不知道何处燃烧着的熊熊大火,映在山壁的脸庞,正所谓“旭日金山”。当地人称“红其拉甫”是“流血的山口”,莫非就是因为旭日的第一缕阳光总会溢流在红其拉甫山口的达坂,若血液般鲜红?

    道路两边,尽管是飞速晃过的山色,但在此时此刻,却静穆得宛如凝固静止一般,塔克敦巴什帕米尔清晨的薄雾,和远处塔吉克村庄袅袅的炊烟,萦绕着宁静的早晨,所有流动的光影山色,对每一个行者渴望的心灵仿佛都是“致命的”。这时,我屏住呼吸,恍然而悟所谓“氤氲”的真义,以及羞怯的“氤氲”中少女的纯洁,我的整个肉体,以及灵魂被一层轻薄的、静滞的雾霭所震撼,恍如飘忽在宇宙的空间当中。为此,我伸出车窗外的,戴在头顶的遮阳帽也不知何时飘然而去

    这一路的塔格敦巴什帕米尔有一个显著特点:那就是宽阔。宽谷——又是深入理解帕米尔的另一个关键词。这里河谷宽度估计达2~8公里,有的地方大概可以宽至10公里。由于谷地平展开阔,河水流淌舒缓有致,曲曲折折,有的河段甚至形成了一个接一个的形同欧米伽“Ω”的弯曲状;但由于地下是不透水的冻土区,所以到处都是湿地,以及湿地在早晨的阳光照射下所升腾起来的浓浓的雾。塔格敦巴什帕米尔可以看作是整个帕米尔地区一个典型的河谷,它具有这一地区河谷所具有的全部显著特征:河曲、湖泊、湿地、平坦的青青草原、多彩繁杂的野花、低头吃草的牛羊、石头砌筑的平顶屋、缓缓上升的山坡以及两旁戴着雪帽的绵延山峰这应该算是帕米尔宽谷中常见的景色,一路上,在早晨的旭日斜阳之中,这些景致,我在塔格敦巴什帕米尔都一一尽收眼底。

    “帕米尔不是高原吗?”

    至少,大家都是这样说的。但在这个时候,我却对帕米尔是“高原”的说法产生了颠覆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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