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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耶稣祷告,求菩萨比求上帝愉快得多了。”
“说得不错,宝贝,而且西方的上帝只有一个,大家只能祈求他;佛教的佛与菩萨有许许多多,每个人只要心地善良,能为大家做好事,都能成为菩萨、成为佛。做过坏事的人,能真心悔过自新,照样可以成佛呢,这叫‘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看中国的天堂是多么宽容。”
“外婆,你在美国天天祈祷观音,是不是也想让观音听见你的声音?”
“其实外婆并不相信观音菩萨真能救苦救难,因为我生命中遇到很多危难、痛苦的时刻,我祈求过她,她并没有帮助过我,没有让我得到我想得到的爱,排除我想排除的痛苦。但奇怪的是观音菩萨却始终在我心里,观音菩萨总和我妈妈在一起,她们无形中给我力量,给我爱。”
“所以你想到这里来,你想上你中国的天堂。”杰克天真地问。
“外婆还不想上天堂,因为在美国的土地上,有你这样可爱的宝贝;在中国的土地上,外婆还牵挂着很多人呢。”
她牵挂谁呢?有了那本通讯录大概可以找到一些人。这么多年了,很想知道那些她常挂念的人、熟悉的人,现在他们怎么样了?可是思秋最想知道的还是柳耕耘,因为她的命运与柳耕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柳耕耘不可能在地球上消失得无影无踪,她一定要找到他,这辈子这颗悬荡的心,才会有个了结。
我们每个人在生命的道路中,常常面临着大大小小的选择,选择就有偶然性,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选择朝东走或是朝西走,那么你路上展示的将是完全不同的景色,演绎的将是完全不同的人生。
思秋在十五岁的时候,站在命运十字路口时候,好像是在嬉嬉笑笑的一念之间,很偶然、很轻易地作了一次选择,她一辈子的命运,就在那嬉笑之间划定了。
2
思秋的母亲杨佩兰,漂亮、贤惠,她知书达理,可是才二十八岁竟投河自尽了,留下三个如花似玉年幼的女儿童思春、童思夏、童思秋。父亲童浩是浙江省永乐市一个很著名的律师,多年来,三姐妹由他独自抚养。
杭州市解放前夕,所有学校早已停课,同学们都回家了。童思秋十五岁只身寄读在杭州西湖中学高中一年级,她必须经上海再乘轮船回永乐。在那混乱时期,船不通航,思秋只好暂住在要好的同学杨静家里。
童浩早就写信催小女儿回家,思秋执意不肯放弃学业,直至交通突然中断。童浩在永乐急得团团转,时局如此混乱,杭州无亲无戚,娇弱年幼的三女儿独自在外,该怎么面对?
梅嫂是童家的老保姆,这一天,她兴冲冲地对主人说:“先生,我有个亲戚是走货船的老大,后天他的木帆船要去上海。”
“有船去上海?”童浩眼睛一亮。
“去上海十天以后就返回来,我看叫阿雄去杭州接三小姐。”司马雄是梅嫂的儿子,从小也在童家长大。
童浩很犹豫,坐木帆船去上海,有点冒险,时局这么乱,沿途打劫的土匪很多,人家也就一个儿子。
“阿雄十九了,年轻力壮的,跟他表舅走,没有事的。三小姐可还小呢。”梅嫂见主人不说话,她又劝说。
梅嫂不是不心疼自己的儿子,她是把童家当成自家,童家对她母子这么好,这是一个报恩的机会,尤其三小姐七岁死了母亲,跟她最亲,她真比做父亲的还着急。
思秋在杭州却没有想那么多,她和杨静在学校是最要好的同学,现在有机会两个女孩住在一起,感到很新鲜,比回家还快活。这一天,俩人正在房间聊天,杨静在浙江美术学院读书的哥哥杨涛,从外面急匆匆回到家来,他轻轻喊了一声“小静”就推了门进来。他一脸严肃,看见了思秋不好意思地说了声“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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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去的战地浪漫 第一部分(5)
“哥,你怎么几天都没有回家了,妈都急死了。”
“杭州已经解放了,你们知道吗?”
“真的啊?我们什么枪声、炮声都没有听到呀!”
“我们也以为总有一仗要打,前几天和同学都在护校,还弄了很多沙袋堆在校门口。昨天晚上听到了共产党的新华电台广播,解放军已经快到杭州灵隐寺了,国民党兵早跑了,才赶紧拆除围墙去写标语、做小彩旗,今天一大早,大家跑到岳坟,敲锣打鼓欢迎解放军进城。”
“今天早上?这么快。解放军是什么样子的?”
“他们穿草黄的旧军装,军帽上有五角星,腿上裹着绑腿,有穿布鞋的、有穿草鞋的,背着背包扛着枪。没有国民党的军装那么神气,可一个个黑瘦的脸上精神特别饱满。”
“走,我们一起到街上看看。”思秋和杨静都兴奋起来。
她俩那些日子几乎天天在街上逛,还看到解放军有少数女兵,在街上唱歌、打腰鼓、打花棍,还演活报剧、小歌舞,向老百姓宣传共产党的政策,一派歌舞升平的气象。
思秋这才突然意识到,大家梦寐以求的新中国就在眼前,生活骤然变得鲜活、明亮起来。过去国民党的兵,总是凶神恶煞,尤其是伤兵,在街上吃东西不给钱还随便打人;解放军战士和蔼可亲平易近人,总找机会帮助老百姓挑水扫地做好事,女兵在欢快的歌舞声中,个个笑容满面。老百姓很快亲近了这个部队,爱上了这个部队。思秋和杨静一起,跟着很多学生,天天帮助解放军在街上写标语、贴漫画、站在小板凳上演说宣传,一起学唱“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
这一天晚上,杨涛回家对妹妹和思秋偷偷地说:“今天夜里解放大军就要往南走了,要解放全中国,需要很多知识青年,我们课外读书小组全部同学都要去参军,珊珊也去。”珊珊是杨涛在大学的恋人。“今天晚上十二点我们在学校集合,部队有人来接我们,我们马上要跟解放军离开杭州了。”
思秋眼睛睁得大大的,突然站起来说:“我也跟你们去,行不行?”
杨静高兴地拍手说:“对对对,我们一起去。”
“不行,不行,你们太小了。”
“我和阿秋都十五了,我看他们女兵也都是瘦瘦小小的,在街上唱歌演戏。思秋在学校唱歌、朗诵可是顶尖的;我在学校跳舞真的没人比。我们也去唱歌跳舞,小一点怕什么。”
“杨涛哥哥,我是认真的,我不想回我那个死气沉沉的家,我们真的不小了,也想为新中国出力。”
“哥,我跟你在一起,我会帮你洗衣服,你可以管着我,多好。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真是小孩子的话,你们在学校唱歌跳舞是玩,他们唱歌跳舞是干革命,还要去打仗,去吃苦呢,你以为是小孩子过家家呀!记住,等我明天离开杭州,你去告诉爸爸妈妈。”说着就急匆匆走了。
思秋听到解放军需要知识青年,立即热血沸腾;参加部队唱歌跳舞也是干革命,也就是为新中国出力,她坐不住了。
思秋对杨静说:“他们也有女同学去,我们偷偷跟着他们走好不好?”
“那肯定不行,会把我们撵回来的。”
“解放军在街上宣传,号召大家都参加革命,我们要革命总没有错,去试试怎么样?反正我不愿意回家。”
俩人争来争去,杨静见思秋决心已定,也终于同意了。“好吧,好吧,那就试试吧。”
杨静在桌子上留了张字条:
爸爸妈妈:我和哥哥、思秋都参加中国人民解放军了,今天晚上离开杭州,你们不用找我们了。以后会给你们写信的。杨静。
夜色朦胧中两个女孩每人书包里塞了几件衣服,悄悄地打开了门,溜了出来。
她俩到了浙江美术学院,闪到柱子后面,看见有三位老师站在二十多个男女同学当中。
一个白头发的老师说:“你们是将来的画家,我们国家少有的人才。邱跃和杨涛的画还在法国开过画展,当兵打仗不是你们的事,丢掉画笔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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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去的战地浪漫 第一部分(6)
可他们谁都喜眉笑脸的不听劝,七嘴八舌地说:“我们是去参加翻天覆地的革命!”“金教授,很晚了,你们都快回去休息吧。”“到部队我们也不会丢掉画笔,我们会画得更好。”从门口进来两个解放军,二十几个同学,有人背一个包,有人背一条毯子,有人就拿一把雨伞,全都毫不犹豫就跟着走了。
“同学们哪,同学们哪!”白头发老师还在后面喊着,竟失声哭了。
解放军大部队像条长龙,这群学生,插在了队伍中间,大踏步离开了杭州。思秋和杨静远远地跟着杨涛那支队伍,她俩走得非常累,但不敢落后,直到天亮了才被他们发现。
杨涛气冲冲地说:“真是胡闹,快给我回去。”
杨静悄悄对思秋说:“我看算了,我们没有背背包,就累成这样,要是背上被子成天走,那肯定趴下。”
“人家女的能行,我们也能行。”
“秋,求你回去了,我这就想家了。我们太小了,死皮赖脸,人家也不会要我们的。”
“要么,你一个人回去,我肯定要参军。”
“好吧,好吧,那就依了你,再跟着走一段看看。要是他们真不肯要我们,你一定要和我回去。”已经走了这么远,杨静也无可奈何。
人生的旅途大多是枯燥而平庸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猛然抬头,见到一片奇山秀水,怎能不为之欢欣鼓舞?在沉闷的岁月里,解放军部队生活为思秋展现一片朝气蓬勃的天地,展现一片全新的生活,她决不会轻易放弃。思秋的兴致很高,她想,我就跟着走,赖也要赖到部队去。
还在小学的时候,思秋在书上看到一句话:“人所俱者我皆备”,她问老师是什么意思?老师说:“这是一句格言,是说别人能做到的事,只要我努力,我也能做到。许多人拿这句话勉励自己。”思秋牢牢记住了这句话,很多时候,这句话在影响着她。
思秋和杨静又继续跟部队走到萧山,脚上起了许多泡,又饿又累一副可怜相,瘫倒在一个角落里。
杨涛带来了部队首长,看着她俩笑了,说:“小鬼,没有哭鼻子吧,先去伙房吃饭。”
部队首长终于把她俩和浙江美院的二十几个学生,一起收到了军文工团,都穿上了绿军装。
3
思秋所在的军,其中一个师配合兄弟部队攻克浙江沿海最大的舟山岛,另外两个师去巩固浙江刚解放的新区。
军文工团一百多个团员分成很多小组,撒到三个师各个部队,任务是带职入伍当文教做宣传工作。分配的时候谁都想到前线作战的部队,老同志是觉得呆在后方没有劲,新同志听老兵讲过去怎样参加战斗,真是羡慕死了,现在新中国成立了,大家都知道这可能是每个部队的最后一仗,当兵如果没有闻到火药味,那这个兵当得太遗憾了。这次分配下连,大家都想为打舟山贡献一点力量,保证书、决心书,贴满了墙。
思秋和浙江美术学院来的文健,跟老同志柳耕耘一个组,被分到前线参战的部队,激动得她几天都没睡好。下到后方部队的人到温团长那儿,有争的、有吵的、有哭的,一时团里乱糟糟。
杨静没有捞到去前线部队,跑到思秋那里出气:“听说你会游泳,把你分到前线组,美死你了,我和哥哥都没有这个福气。你那个组长柳耕耘,整天笑嘻嘻地好说话,不像我那个组长老波,一天板着脸,一开口一个大金牙,还用死鱼眼睛盯人,倒霉都倒到一块儿了。”
“你这张嘴,被你一形容,人家就这副模样了。”
“真的,不信你自己去观察观察。”
思秋一到文工团就记住了柳耕耘。她第一次看柳耕耘和小青演小歌舞《兄妹开荒》,耕耘演哥哥,在山上开荒生产,妹妹挑着担子,唱着歌上山给哥哥送饭。耕耘一不小心,把小青送上的碗给砸碎了,台下战士哄堂大笑,小青一时傻了眼,乐队也停了下来。耕耘竟发出非常爽朗的笑声,然后接下说:“哥哥实在对不起,我给妹妹赔个礼,妹妹千万别生气。”小青一听也笑了,这才把戏继续演了下去。柳耕耘的声音真好听,它带有磁性,铿然而宽厚,朗朗空灵,很有穿透力,给思秋留下很深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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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去的战地浪漫 第一部分(7)
温团长第二天晚点名说:“柳耕耘一个老同志,做事毛手毛脚,砸了碗在台上出洋相;可他表现机智灵活,把戏演下去了。正反都是五十大板。”
老同志说:“小柳这个人,大大咧咧,常常是被表扬的时候,要捎带挨几句批评;受批评的时候,又能听到几句表扬。”
那时团里在排演一个小歌剧《牧羊姑娘》,曲子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