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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香-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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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从大粪池里捞出来似的。”
  宋火龙闷着头说:“就你鼻子尖,我什么也没闻到。”
  家惠也说:“我也什么都没闻到。”
  2
  一天中午家惠从公共汽车上下来,她看见###康和几个初中生昂首挺胸地站在街口,他们拦住她的去路说:“宋家惠,你今天又抹口红了。”家惠耸耸肩膀想绕过去,###康却移着身子挡在她面前,挑衅地说:“我知道你又会说红色是革命的颜色,是烈士的鲜血的颜色,你把烈士的鲜血涂在自己嘴上就是想吃革命烈士,你就是现行的反革命。”###康的小兵们跟着起哄,一起说她是反革命。家惠伸手用力豁开了###康,她翻了他一眼小声说:“你少给我来这一套。”###康拦不住家惠,眼看着她进了家门。
  令家惠没想到的是###康和他的小兵竟跟着她来了,他们聚集在门口说:“我们要揪出你这个反革命,为###仇。”
  家惠在门里边说:“###康,你再闹我就不客气了。”
  ###康朝着自己的手下笑了笑,他的意思是,我还怕你不客气吗?那几个小兵立刻会意地跟着笑起来。等他们笑完了,###康指着自己的红袖章说:“我们是毛主席的兵,你这个反革命必须接受我们的批判。”旁边有人说:“让她脱胎换骨。”###康也马上说:“对,让你脱胎换骨。”家惠嗤地笑了,然后说:“你先回家去叫你妈脱胎去吧。”
  外面的吵闹惊醒了卧房里的红香,她捂着眼睛从里面走了出来,烦躁地对家惠说:“你还不去做饭,和一帮孩子有什么好吵的。”
  被头发遮了半边脸的红香吓了###康一跳,他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退。###康很迅速地判断出这个女人就是宋家惠几乎从不出门的母亲。###康记得父亲李秉先曾和他说过水果街上最特殊的住户就是宋家,宋火龙的女人怕见光整天窝在家里,其实哪有人怕光的,她怕的是革命群众,水果街上谁不知道她在旧社会是个妓女,专门和那些资产阶级达官贵人睡觉的妓女。###康握着拳头说:“哼,老反革命终于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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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香 第十一章(4)
红香的鼻腔发出一声不屑的声音,她背对着他们对家惠说:“赶快把门给我关上,关上。”家惠便嘭地一声把门从里面关上了,她听见被拒之门外的小兵们哇哇叫着不知所措,后来她就听见他们在用脚踹门。
  宋家的门是从里面被猛然间打开的,带头踹门的###康没能收住脚,一脚踹空跌倒在门槛上,在刚想张嘴骂人的时候,他看见了一把明晃晃的菜刀,他连忙抱着脑袋从地上爬起来就跑。家惠举着菜刀站在街边对落荒而逃的小红卫兵们喊道:“你们要是再敢惹我,我就剁了你们全家。”
  后来家惠和恩正说起这个事情的时候,恩正的态度居然破天荒地对家惠表示支持,恩正用高深叵测的语气说:“有的时候就是要以暴治暴。”得到了恩正的赞同,家惠非常高兴,她就说:“我以后就在书包里放把菜刀。”恩正凑着鼻子说:“这个倒没那必要。”
  随着两人关系的日益亲密,家惠的想法逐渐多了起来。有一天他们下象棋下到一半的时候家惠忽然停住了,她盯着恩正的脸看了半天说:“恩正,你喜欢我吗?”恩正的脸一红,躲躲闪闪地搓弄着手里的棋子。家惠也害羞地笑了,重新拿起了棋子。
  中午时分,阳光亮亮地照在屋外,反射得屋内也光亮一片。恩正不喜欢亮光,过去把窗帘拉严实了,屋内便顷刻间变得灰暗了许多。恩正正思索是否也把门关上,家惠说:“你把窗帘拉上了,门当然也得关上,外面太热了,热气全部跑进来了。”恩正便有些迟疑地关上了门,不过他并未全部合拢,而是留了一个小小的缝隙。这时候胖厨子躲在自己的房间睡觉,鹿侯爷去红星油厂扫厕所了,鹿家小院静寂一片。过了一会儿家惠又停住了,恩正觉察到了家惠下棋时的心不在焉,他用棋子拍着棋盘对家惠说:“真不知道你的脑子在想些什么。”
  家惠抬起头说:“我什么也没想,我就是想刚才那个问题。”
  “你这话自相矛盾,什么都没想,却又在想那个问题。”恩正说。
  “我就是要想。”家惠有些娇嗔地说。家惠的娇嗔只有在恩正面前才有。
  恩正说:“你还说我小资产阶级情调,其实你才是真正的资产阶级情调,而且是大资产阶级情调。”家惠的手掌里攥着两个棋子,摩擦出嚓嚓的声音,她仰着头说:“我就是大资产阶级情调了,我喜欢。不行,你得回答我的问题。”恩正看了看家惠的眼睛,腼腆地说:“这个问题等些日子再回答。”“为什么要等些日子?”家惠问。恩正就不说话了,低着头抚摸棋盘,他觉得书上写的女生比男生早熟和勇敢的说法简直没错,家惠足足比自己小五岁,却显得什么都懂似的。
  家惠觉得恩正在男女之间的事情上表现出来的羞怯和腼腆特别有味道,她觉得他就像个女孩子,而自己倒像个男生。于是她说:“其实我知道你喜欢我,你就是不敢说,胆小是你们资产阶级家庭长大的孩子的通病。”
  恩正沉默不言,不置可否。
  接下来的几天,家惠觉得他们的象棋下得索然无味,她本来就不喜欢象棋,只是为了消遣时间才愿意和恩正学它的。如今她的心思已经不在象棋上,她痴迷地想让恩正对她说句“我喜欢你”之类的话,这个想法强烈而奇怪,而又特别美妙,而使她显得时而紧张万分,时而又兴奋不止,脸庞总是酡红一片。
  红香在家惠身上看到了异常,她狐疑地观察着女儿的一举一动,直觉告诉她家惠的变化和男人有关。红香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鹿恩正,可是她没有任何证据。红香在心里想,趁早制止这桩罪孽的发生吧。不过这并未彻底打消红香的疑心,有天夜里她上厕所时看到了家惠刚刚脱在洗衣盆里的内衣,有种力量驱使她翻起了家惠的三角裤。在厕所的昏黄灯光下,红香看到家惠的内裤中央有块湿漉漉的黄色污渍,上面沾着些许白色的黏液。红香对那些白色黏液充满恐慌,她把内裤凑到鼻子前细细地嗅,那味道腥酸而骚臭。红香无法通过气味来判断那白液是不是精液,她站在厕所里思索了很久才出来。
  宋火龙提着裤子站在厕所门口说:“你不怕光了吗?灯开着你还能在里面呆这么长时间。”红香嗤着鼻子没说话,回了卧房。
  红香对家惠始终不放心,这种担心一半来自家惠的异常,一半来自于由此而生出的某种恐惧。一天晚上她问丈夫:“你最近看到过鹿家的小少爷吗?他好像很长时间没从街道口过了,是不是鹿家出了什么事情?”宋火龙对妻子突然关心起鹿家的事情有些不解,他说:“我没看见,不过鹿家没什么事情,还是那样子,你这人大门不出,竟然关心起鹿家的事情来了。”
  红香喃喃地说:“这倒有些奇怪。”
  红香每天都去检查家惠脱下来的内裤,只要家惠刚一从厕所洗澡出来她就立即进去。家惠一边用干毛巾擦头发一边用奇怪的目光打量母亲,她觉得母亲的样子越来越古怪和神秘,她的半边脸上全是漂移不定的神秘气息。
  

红香 第十一章(5)
一天,家惠的班长找到家惠说:“宋家惠,你总是脱离组织,很少参加我们的革命活动,这个可不行。”家惠想了想说:“不是我故意不参加我们的活动,我妈妈病了,我得每天回去照顾她。”班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别骗我了,我们侦察班的同志早就掌握到了你的所有秘密。”
  家惠意识到班长派人跟踪她。她看到班长的表情中闪烁着得意之色,便眨眨眼睛,低声向班长诉说了一个宏伟的秘密,她说她去资产阶级小少爷鹿恩正家,其实是搜集资产阶级反革命罪证去的,只有大胆地打入敌人内部,才能获取第一手资料。也许是家惠的语气感染了班长,也许是因为她斩钉截铁的陈述,班长在一瞬间改变了对她的看法。班长点着头说:“这倒是最有效的革命方式,你要是收集到什么确凿的罪证,可得首先给我汇报,记得么?”家惠隆重地点了点头。家惠在心里并不希望自己被同学尤其是班长排斥,她很想维护住自己这得来不易的同学情感。后来她曾告诉过恩正此事,恩正豁达地说:“随便你怎么说吧,我不在乎。”家惠说:“我也不在乎,可是我并不是奸细。”
  夏天最热的时候,家惠喜欢用洗脸的方式降温。中午和恩正一起下棋,家惠频繁地往脸盆边跑,一张脸被洗得惨白惨白,不过这仍然不能彻底让她感觉凉爽,她把袖子挽得高高的,露出了洁白的手肘,坐在凳子上扭来扭去,还用扇子焦躁地扇风,她望着纹丝不动的恩正说:“你怎么就不怕热?”恩正笑着说:“心静自然凉,只有心静,坐在炼钢炉旁也不会热。”这时恩正忽然发现家惠的右肘部有片胎记,青色的,圆若硬币,他忍不住地说:“你肘部有块胎记,我也有。”说着他就挽起袖子让家惠看,不过他的胎记不在右胳膊,而是在左胳膊,圆圆的一小块,颜色青得耀眼夺目。
  家惠惊奇地说:“你怎么也有?”
  恩正便说:“胎记是娘胎里带的,本来就有,没原因。”
  家惠抚摸着自己的胎记,想着她和恩正竟然都有圆圆的胎记长在肘部,这真有意思。她打趣地说:“男左女右,我们的胎记长得还真对称。不过我妈妈胳膊上好像也有个胎记,和我一样在右肘上。”恩正诧异地说:“我没听说过胎记还遗传。”
  “你没听说过的事情还多着呢。”家惠反驳道。
  过了一会儿家惠就有些受不了了,她拍着方桌说:“这天气太热了,会热死人的。”家惠很诧异于恩正和她一样穿着的确良衬衫,而他却一点也看不出酷热的样子。家惠心想,只有冷血动物才不怕热,怪不得恩正能坐得这么稳当。想到这个,她不禁又想起了前几天的问题,她轻轻地说了声:“冷血动物。”
  恩正听见了家惠的这句话,抬头问:“你说我是冷血动物吗?”
  家惠撇撇嘴角说:“当然是说你,连个喜欢我都不愿意说。”
  恩正对家惠总是纠缠于这个问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中午的阳光直射在院子的地面上,地面白花花的一片光亮,叫人眼晕。恩正盯着院子的地面看了一会儿,把目光收回来的时候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是胖厨子摇摇晃晃着去厕所。胖厨子从厕所出来后,打着哈欠回了房间,恩正猜测她可能又上床睡觉去了。无所事事的胖厨子是水果街上绝无仅有的清闲人物。
  有天晚上,家惠再次发现母亲鬼鬼祟祟地进了厕所,过了好久才捂着眼睛走出来。家惠好奇心作怪,也再次进了厕所。家惠在厕所里的发现叫她大吃一惊,她发现自己刚脱下来的内裤被翻到了最上面,她立即意识到这是母亲的所为,她感觉受到了奇耻大辱般在厕所里很尖厉地喊了一声。红香敲着厕所的门问她:“怎么了?”家惠咬着牙对母亲说:“有老鼠爬进了木盆,把我的内裤叼走了。”红香怔了怔,一言不发地回了卧房。家惠在她身后低沉地喊道:“老鼠,老鼠,你要是再叼我的东西,我就把你的牙齿敲断。”
  第二天中午家惠和红香一同吃饭,两个人都各怀心思地不言不语,直到家惠收拾碗筷时,红香才说:“我没别的意思,就是不想你闯祸。”
  家惠知道母亲的意思,她说:“我才不会闯祸,我知道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红香说:“我就害怕你不知道。外面这么乱,女孩子更要小心。”
  “外面一点儿也不乱,你天天呆在黑房子里怎么会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家惠瞥了母亲一眼说,然后端着碗筷进了厨房。红香跟着她来到厨房口,她说:“别管我呆在哪里,这世界永远都是乱的。”
  家惠说:“你的脑子真有病,你总活在你的旧社会里。”这时家惠听见外面传来一声清脆的茶杯破裂的声音,她转头看去,看见母亲怒气冲忡地站在茶杯的碎片前,恼怒地望着她。
  

红香 第十一章(6)
出水果街时,家惠看见###康他们在街口新开的药店前打闹,他们也看见了她。家惠看见###康频频朝她回头,她不屑地朝着他们的方向吐了口唾沫。
  ###康看见了家惠吐唾沫的动作,他的一个兵说:“反革命在侮辱我们。”###康却说:“她书包里有菜刀,我们得智取。”说着他们就一溜烟朝水果街深处跑去了。
  3
  家惠从水果街的另一头下车后去了鹿家小院。中午的水果街寂静一片,白色阳光从头顶射下来,青石板街面反射出隐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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