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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日下午一点,蔡廷锴在龙华警备司令部召开了十九路军驻上海的营以上干部紧急会议。到会的有第七十八师师长区寿年,第六十师师长沈光汉,第六十一师师长毛维寿,一五五旅旅长黄固,一五六旅旅长刘占雄,一二0旅旅长邓志才,一二一旅旅长张励,一二二旅旅长张炎及林劲、丁荣光、樊宗池、杜庆云、王焘、张君嵩、顾高地、徐义衡、杨富强、钟君瑞、李扩、钟桓、云应霖、黄曦、王贻锷等团营长。蔡廷锴对各师、旅、团、营长说道:“把大家召集来,是因为日本人这几天频繁地向我同胞挑衅,明显地处处都在压迫咱们中国人,商店被其捣毁,我同胞受其侮辱,其国内又接连加兵派舰,和航空母舰来沪,大有据占上海的意图。我们身为军人,民族的卫士,岂能容忍日寇如此猖狂!我和蒋总指挥、戴司令一再商量,我们三人都下了决心,就是要尽军人守土御侮的天职,哪怕是死,也要死得其所,决不能让上海成为东三省第二,誓死与倭奴决一死战”。众人皆表态,服从军长指挥,请军长下令。蔡廷锴道,既然大家皆有守土御侮、誓死与倭奴一战的决心,那么我就宣布军部今天上午研究的秘密命令了:
一、根据日方现派大批舰队来沪,有向我政府威逼取缔爱国运动并自由行为之企图。
二、我军队守卫国土,恪尽军人天职的目的应严密戒备,如日本军队确实向我驻地部队攻击时,应以全力扑灭之。
三、第七十八师第一五六旅担任京沪铁道以北至吴淞、宝山之线,扼要占领阵地。第一五五旅担任京沪铁道线(包括铁道)以南至虹桥、漕河泾之线,扼要占领阵地。吴淞要塞司令率原有部队固守该要塞,并且与附近要塞之友军确保联络。铁道炮队及北站之宪兵营归第七十八师第六团团长张君嵩指挥。
丹阳第六十一师黄茂权团限明日(24日)开至南翔附近待命外,其余沈光汉师、毛维寿师为总预备队在原地待命。
各区警察及保卫团受各该地高级指挥官指挥。
四、总指挥部移驻真如,警备司令部仍暂驻龙华。
(一百四十三)
十九路军紧急会议结束后,各级主官执行军长密令,回去作紧张有序地备战。自古道,有备无患。二十八日夜二十三点三十分,日军在闸北首先发动进攻,闸北守军是第七十八师一五六旅之张君嵩团。是时团长张君嵩正在阵地巡视,见日军攻来,当即下令还击。日军向来骄横惯了,在战前动员时,日军指挥官皆说:“十九路军虽然有三师六旅十八团三万余众兵力,但是不足惧。十九路军乃系地方杂牌军,平时部队连军饷都发不齐,当兵的都饿得面黄肌瘦。如今已是隆冬季节,士兵还都穿着草鞋,我不信这些草鞋兵能打仗”。盐泽幸一更不把十九路军放在眼内,实指望对十九路军来个先发制人地突然袭击,便能迅速拿下闸北,进而占领上海。殊不料十九路军早有准备,
只待日军一攻,步枪、机枪、手榴弹便一齐回击。日军遭此痛击,死伤无数,纷纷伏地,爬回原防。
日军第一次进攻受挫后,过了一会儿,又向守军再次发动进攻。这次进攻和上次不同,日军前敌总指挥鲛岛具重大佐指挥麾下,宝山路、虬江路、中兴路、天通庵路、青云路、月浦、四川路等七路大军同时向闸北发动了进攻,各路皆是装甲车开道,冲向守军的街垒阵地。日军在上海,此时有装甲车数十辆,各路或有五七辆或十余辆不等。装甲车形似汽车,外有钢甲保护,以防对方子弹射击。车上前后装有机枪两挺、大炮两门,无论前进后退,随时都可向守军射击,而步兵将其当作掩体,隐蔽在车后向守军阵地冲击。在当时可算是集矛、盾于一身的先进装备。面对这样的庞然大物,张君嵩眉头紧皱,须臾对身旁战士说道:“装甲车依仗它有钢甲保护,子弹、手榴弹砸在车上,爆炸了也伤不了它,现在这样,你们将手榴弹十枚捆扎好,将拉火索连在一起,再以细绳延长,然后将手榴弹放在装甲车必经之处加以隐蔽,然后人迅速隐蔽好,待装甲车一到,猛拉导火索定可将其炸毁”。军士遵令执行。果然在一声巨响后,敌装甲车成为废铁一堆。张君嵩遂令各处皆如法炮制,炸毁敌装甲车数辆,余皆掉头逃跑。敌装甲车毁的毁、逃的逃,紧随其后的日军步兵全部暴露在守军的枪林弹雨中,一刹时,阵地前横躺竖卧皆是日军尸体。
日本海军第三遣外舰队司令官盐泽幸一本想借在上海发动战争,效仿关东军成为大日本帝国开疆拓土的功臣,满打算以训练有素的精锐之师在四个小时内打败草鞋兵一举夺占闸北,进而占领整个上海,殊不料,指挥六千海军陆战队及五千武装侨民强攻闸北一夜,不但未得闸北寸土,反折损兵力近半。仔细权衡,深知凭己之力,已不能与草鞋兵相抗衡,更不要说夺占上海了。遂紧急向国内呼救,请发援兵。日本海军省与军部得报盐泽率军攻打闸北受挫,损失巨大,恐剩余兵力被中国军队消灭,遂一面急请英法美各国领事向中方提出停战要求;一面急调航空母舰加贺号,凤翔号辅之战舰二十艘,飞机六十架,陆军一个旅团万余人枪编成第三舰队,由海军中将野村吉三郎为司令官迅速开往上海,增援盐泽幸一,并负责指挥上海战事。
(一百四十四)
却说二十八日夜二十三点三十分,日军向中国守军发动突然袭击之时,蔡廷锴、蒋光鼐、戴戟坐阵在真如总指挥部,一面指挥将士抗击日寇,一面商议如何面对日寇所挑起的战争。总指挥蒋光鼐道:“日寇有组织地大规模向我攻击,必定受其政府所指使,若仅日本海军第三遗外舰队之挑衅,我十九路军足以应付,若其后援源源不断来攻,仅凭十九路军则不足以阻敌兇焰,况且这其中还将涉及到外交、舆论以及我军兵员的补充,给养装备的补给”。军长蔡廷锴道:“当今之计,当向全国发出通告。告知国人日寇之阴谋,我十九路军誓死抗敌之决心以求国人支援”。蒋光鼐、戴戟齐声称“好”。须臾已到一月二十九日凌晨一时,通电向全国发出,电文如下:
日占我东三省,版图变色,国族垂亡!最近更在上海杀人放火,浪人四出,世界上最卑劣凶暴之举动,无所不用其极至,而炮舰纷来,陆战队全数登岸,竟于二十八日夜十一时三十分公然在上海闸北侵入我防线,向我挑衅。光鼐等份属军人,惟知正当防卫,捍卫国土,是其天职,尺地寸草,不能放弃。为救国保彊而抗日,虽牺牲至一卒一弹,绝不退缩,以丧失*军人之国格。此志此心,可质天日而昭世界。炎黄祖宗在天之灵,实式凭之!
第十九路军总指挥蒋光鼎、军长蔡廷锴、淞沪警备司令戴戟,通电发出后,全国各界热烈响应十九路军,愿作十九路军之后盾,捐款、捐物者不计其数。中国共产党人也通过工会、学生会、商会及其他组织对十九路军的抗战爱国行为予以热烈地支持。上海各界人民组成义勇军、敢死队、救护队、担架队、通信队、运输队等配合十九路军作战。
时在上海居住的孙中山夫人宋庆龄和廖仲恺夫人何香凝,于一月三十日上午亲临真如前线慰问十九路军将士。此时正值天降大雪,雪花飞舞,脚下泥泞,而十九路军将士大多是身着单衣、脚穿草鞋。二位夫人看了着实心疼,回去后即发动上海民众五天之内做成棉衣三万五千套,布鞋五万双,并募集了大量的食品,医药用品运往前线给抗日将士们穿用。有的还在棉衣内侧绣织诗句以赠抗日将士。为体现中国妇女爱国之心,特在此抄录几首。
一针一线密加工 , 送到军前慰有功,
勿忘御寒并御侮 , 闺闱救国与人同。
(施淑云织题)
腰缠十万横磨剑, 壮士如云共枕戈,
但得舍身同卫国, 枪林弹雨奈我何。
(阮舜美织题)
诸君努力去冲锋, 休畏重重炮火攻,
抗日坚持须到底, 莫教人笑五分钟。
(贵增禄织题)
热血男儿志尚高, 为争人格杀倭奴,
中华雪耻惟君赖, 凯歌齐奏贺英豪。
(苏秀琼织题)
纸短诗多,不能一一抄录,还有许多写信的,请恕在下在这里也不一一枚举。
(一百四十五)
却说日本领事托英美法出面调停,十九路军答允了日本停战要求。刚到第三日,日本国内援兵已源源不断开到上海,上海日军兵力已达两万余人,装备有航空母舰三艘,有登吕号、加贺号、凤翔号,舰载飞机一百架,巡洋舰十一艘,驱逐舰三十三艘,炮舰十二艘,敷设舰、海防舰各一艘,合计战舰六十余艘,又自毁协定于一月三十一日夜二十点再次向闸北十九路军的防地发动猛攻,仍被十九路军击退。此后两军成胶着状态,攻防双方战斗时有发生,阵地呈犬牙交错状。二月十一日接替盐泽幸一的日军司令官野村吉三郎对西方记者说道:“日军在吴淞踏平华军壕沟之日,为时不远,请诸君拭目以待,届时可结束华军之抵抗”。一时间舆论沸扬,人心惶惶。
宋庆龄、何香凝闻得日人所造之舆论,急忙赶到前线慰问十九路军将士,并趁机询问蒋、蔡、戴,中日双方之战况。宋庆龄对蒋光鼐道:“中日淞沪战争已近半月,日军援兵是源源而来。你等切勿逞强,当赶紧报告军事委员会,要求军令部增援上海,以遏制日人之兇焰。”蔡廷锴皱着眉头说道:“我身为十九路军军长,率全军抗击日寇,虽牺牲至一卒一弹也不后悔。但是为将者又岂能不审时度势以求战胜强敌而保全军少受伤亡。开战仅一小时,我三人即向全国发出通告,以求援应。事后我又多次向军委会要求增派援军“。得军令部次长黄慕松的回答:“上锋决策、剿赤部队不能调用,十九路军有三师十八团尽可支持”。后又闻军令部已通令各部队说:“各军将士非得军令部命令而自由行动者,虽意出爱国,亦须受抗命处分。据说一二八凇沪作战爆发的第三天;也就是一月三十日;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召开特别会议,研究迁移国都,以避日寇锋芒。冯副委员长在会上大发雷霆,说道:“我们这些国府大员们的骨头太软了。倭寇去年在沈阳,大炮一响,我们丢掉了东三省。现在倭寇在上海,大炮刚才响,我们又坐在这里商议迁都。我不同意迁都。以我看,与其在这里商议迁都,不如下令调十万雄兵,增援十九路军;再下令沿海各口岸,同时对日舰发动攻击,使日军穷于应付,北方军队再全力反攻。我坚信,定能驱逐日寇,收复失地。”尽管冯副委员长的提案得到很多将领的支持,但是由于蒋委员长、汪副总裁、何部长三人坚决反对,冯副委员长的提案未能得以实行;结果还是将首都牵之洛阳了。何香凝一听大怒道:“太不象话,竟有如此之说法!十九路军英勇抗敌,我们定为你等讨个公道,绝不让十九路军孤军作战”。蒋、蔡、戴大喜,连声道:“谢廖夫人”。
宋庆龄和何香凝告别蒋蔡戴回去后,何香凝仍然愤怒难抑,稍经斟酌便伏案疾书。后又翻箱倒柜,找得两件东西,将所写之信件夹在其中,匆匆包好,令人拿到邮局去寄。
(一百四十六)
次日,中央军校教导总队总队长张治中收到一份包裹,张治中打开一看是女袿一件,又看随包裹所附信件,信中云:
先夫在日,为黄埔军校之党代表,你为黄埔军校学生队之总队长,吾也蒙你尊称为师母,值此日寇肆虐淞沪之际,特寄给文白包裹一件,随附近日所作诗、词各一首,并请转达黄埔学生。
张治中细看词曰:
倭奴侵略,野心未死,既据我东北三省,复占我申江土地,叹我大好河山,今非昔比。 焚毁我多少城市,惨杀我多少同胞,*我多少妇女,耻!你等是血性军人,怎样下得这口气。
诗曰:
枉自称男儿,甘受倭奴气,不战送山河,万世同羞耻。
吾侪妇女们,愿往沙场死,将我巾帼裳,换你征衣去。
张治中看了何香凝所赠诗词并女袿后,先是一怔,继而是怒气上升,表面虽不动声色,心中埋怨廖师母如此不近人情,将一年近五十的血性男儿比作女流,又过了一会儿,忽然心情开朗,笑逐颜开,暗思道:这是廖师母信得过我,叫我去向军事委员会委员长去请缨杀敌,以增援十九路军啊!师母啊,您真是煞费苦心啊!遂将信和诗词装入衣袋中,将女袿重新包好,装入包中,急急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