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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沛哲的眼睛都要红了,他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景。怎么倒霉的事情刚发生。常委们都跳出来搞他了。难道他们不知道徐家是个什么样的家族吗?更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来到岭河市前后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和这群人不但没有任何利益冲突,而且平时还在极力拉拢彼此的关系,可是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局面呢?
郑美云严肃的说道:“高书记,我提议对茂宁同志的意见进行全体表决。”
高建彬轻轻点了点头说道:“那好吧,同意上报省委的同志,现在请举手。”
徐沛哲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表决的结果他看都不要看,谁敢在这样的问题上和他站在一起呢?
徐沛哲不知道常委会结束后,是怎么回到办公室的,从来自负计谋手段超群的他,这次彻底的被事实击垮了,关键的问题是,他连谁在背后阴的他都猜不出来。
把门关上连抽了几支烟,徐沛哲拿起手机打给了徐沛春,电话刚一接通,他就暴怒的说道:“看看你做的这些狗屁事。把我可给害惨了,要是因此连累到奶奶的计划。你就是我们老徐家的罪人!”
看到电话号码还准备报喜的徐沛春,差点被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说懵了,心里也有点烦,说道:“大哥,你这是吃错药了吧,好歹你也把话给我说明白,我到底什么事情对不起你了?”
徐沛哲冷笑着说道:“你自己找岭南的报纸看看吧,这次采访和上报都是你一手操作的,我不找你找谁?家族企业差点成了别人的这倒是无所谓,只要有人在随时可以组建,但是我们这些家族的第三代核心要是出了问题,老徐家可就后继无人了,你也不想奶奶为此去扶持远房的那群兄弟们吧?”
几分钟后徐沛春就看到了报纸的内容,是用手机拍摄截图发来的,而从小接受家族培养的他,稍微一看就发现症结了,文章写得的确相当好,赞扬的也很到位,可里面唯独缺少了几个重要的字眼。
岭河市所有的成绩都归到了市政府,归到了市长徐沛哲的身上,压根不提市委这回事,更没有团结和团队的说法,这可是犯了大忌讳的。不管记者的文笔再怎么夸张,那都可以说得过去,把高建彬的成果嫁接过来也勉强说得通,但这样的做法就太要命了。
徐沛春忍不住破口大骂说道:“这是哪个缺德带冒烟的混蛋干的好事?我靠你全家十八代祖宗!”
他完全可以理解大哥的心情,谁遇到这样的遭遇不被活活气死就算幸运了,但是他短时间内,也搞不清楚来龙去脉。
记者们的文章肯定是做了手脚的,要不然一群资深的高级记者,怎么可能表现的这么弱智?让徐沛春脑袋转筋的是,这个事情是他亲自安排下去的,具体的时间和执行人只有他自己知道,按理说是万无一失的,可这次的情况又解释不通,真是活见鬼了!
方德辉看着岭河市委传真的常委会记录,不由得有点头疼,对抽烟的周希亮说道:“这个徐沛哲还真是不让人省心,亮点成绩都没有看到,却给我们惹了这么大的麻烦,老周啊,这个事情你看怎么处理?”
周希亮摇了摇头说道:“我现在也没有想出什么好主意来,如果按照这个问题的性质,肯定要把徐沛哲拿掉,消除可能导致的恶劣影响。”
然后说道:“但是这样一来有两个弊端,第一,把徐家给得罪了,本来这个家族就青黄不接的,现在把第三代放出来锻炼也是要重新布局,老太太的能量你我都知道的很清楚,我就不用多说了。第二,省委省政府也会因此承担责任,刚上任还没有一个月的新市长就要撤职,识人不明的大帽子可不是那么好戴的。”
方德辉叹了口气说道:“是啊,你和我考虑的完全相同,我也是在担心万一处理不当,引发的后果你我承担不起,再加上你就要卸任省长到部委工作,这个时候就更不能出纰漏了。”
周希亮说道:“即便我们想要压下去,恐怕也有人不答应,常委们各有各的心思,这种有风险的决定谁都不想沾边。而且还会出现反对的声音。唯一的办法是。岭河市那边不要再扩大了。今天的报纸未必会有那么多的人看,不是敏感的人也发现不了其中的问题。即便省委常委们明白这里面的玄机,如果我们不表态或者暂时放一放,他们也不会轻易的跳出来和徐家作对,我们可以有时间逐渐消除这个事情的负面影响。”
方德辉无可奈何的说道:“恐怕也只能如此了,老太太刚才给我打过电话,意思说的很明确,徐沛哲的职位一定要想方设法的保住。绝对不能因为这个事情把他的前程毁了。老周,我们搭班子也这些年了,虽然有时候意见不一致,却也没有发生大的摩擦,实话说吧,我在进入省委领导岗位的时候,曾经受到过徐老爷子的提携,所以尽管不是徐家派系的成员,这个恩情却是要还的。”
周希亮说道:“我也理解方书记的心情,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样做我是赞同的。而且谁都知道这个事情实在太蹊跷,肯定是有幕后的势力在搞徐家的人。徐沛哲做事虽然急躁,但他不会这样没有理智。”
方德辉说道:“这种斗争向来都是不择手段血淋淋的,徐家的用意是要谋夺建彬的政绩,为徐沛哲上位造势,这步棋本来就走的不对,也难怪有人钻了空子。不过我可以确定,这个藏在幕后的人对徐家非常熟悉,甚至可能还有徐家成员的配合或者内应,要不然这么机密的事情,想插手不是那么容易的。”
周希亮说道:“说到建彬同志,我认为是处理这个问题的关键,但是想要说服他放弃这次机会,恐怕难度比登天还大,省委对徐沛哲的任命他就有点窝火,这次有了把柄被他抓住,不把人往死里搞才怪。”
方德辉说道:“要是没有他的默许,这份会议记录上的内容就不会出现了,那么多的市委常委当众批评市长,也是很少见的事情。现在岭南国际经贸洽谈会召开在即,我先用这个理由尝试着和他沟通一下吧,岭河市这个时候也需要一个稳定的领导班子,连续发生领导层变动,对工作是很不利的,我想他也明白这个道理。”
周希亮说道:“方书记,我建议您的措辞尽可能的要婉转一些,他最近的表现让我感到变化很大。”
方德辉说道:“这一点我也感觉出来了,其实要不是特殊的情况,我也不愿意和他发生正面碰撞,谁要做他的对手,恐怕都不会轻松的。从前段时间京都爆发的那场股市大战来看,这个青年人有着别人难以想象的能量,而且平时隐藏的很深,谁也不知道他手里到底掌握着多少底牌,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说到这里,方德辉居然紧跟了一句:“老周,甚至我在怀疑,这次的事情和他说不定有着某种关联,很像他的手段,神鬼莫测防不胜防。”
周希亮笑着说道:“还别说,我刚开始也有这样的想法,但是认真推敲以后又觉得不太像,这是徐家自己安排的,他没有办法掌握这么多的媒体资源,也不知道确切的时间,要说他未卜先知的话,估计徐家的人也不会相信的,邪门啊!”
徐沛春坐在咖啡厅的包间里,用银勺搅动着昂贵的蓝山咖啡,对赵昌博说道:“我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有被人玩弄于股掌任人摆布的感觉,对方这个局布置的实在是太高明了,直到现在我也想不出头绪。这个对手实在是太可怕了,现在想起来我还觉得身上发冷,如果要是找不出这个人来,我恐怕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赵昌博说道:“是啊,我想想也是有点冒汗,这个人就如同蛰伏在阴影里的毒蛇,随时都能发起攻击,而我们却不知道危险从哪里来。从种种迹象表明,记者们的确是很用心的帮助大哥造势,文笔写的相当不错,也很有鼓动性。我也找人问过《岭南日报》的那位高级记者,人家说的和我们看到的压根不是一回事,由此来判断,根源就出在审核的部门主任,或者是主编的身上。”
徐沛春说道:“要是这样疑点又出来了,这个在背后搞我们的人,他是怎么知道我们要利用媒体手段。来为大哥积累人气提升知名度的?还有。这个时间的安排是由我们自己决定的。操作的人也是我最信任的手下,别人根本就不可能把握的那么准确,难不成那个人是神仙?妖怪?”
赵昌博说道:“话可不能说得这么绝对,我觉得哪有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们是在极力的掩饰和保密,可谁敢说这个消息没有别的人传播出去?”
徐沛春眼睛中闪烁出一阵阴冷,说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徐家有人在背后搞事?”
赵昌博从容的说道:“我只是说了老大不想说的意思而已,世界上根本没有未卜先知的人。就像你说的一样,事情是你自己安排的,做事的人又是最忠诚的下属,这样就算有纰漏也不该是第一天,徐家对外可以说隐瞒的密不透风,但是对自己家族的成员呢?”
看到徐沛春不说话,赵昌博继续说道:“我们都是成长在京都的大家族,这种事情已经是司空见惯了,我觉得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你和大哥都是老太太最疼爱的第三代核心,平时享受的资源最多。难免就会引起其他家族成员的不满,都是徐家的嫡系。为什么还不能一视同仁?就如同这次到岭河市担任市长,有资格的也不只是大哥吧?所以,只要推敲一下大哥被打垮后谁会受益,就不难猜出幕后的黑手是谁了。”
徐沛春平静地说道:“这也只是个大概的猜测,没有任何的证据支持这个推断,我不相信徐家会有这样蠢的人,家族利益为此受到损害,对谁都没有好处。我倒是觉得这个事情和高建彬有关系,毕竟大哥到了岭河市,受到威胁最大的人就是他。”
赵昌博缓缓摇了摇头,说道:“要说高建彬,他绝对有这样的心思,从上次在京都交了手,我们就成为了死敌,但是他目前没有这样的精力和时间。岭南国际经贸洽谈会开幕在即,他不可能在这样的时候,对着领导班子成员下手,这不符合官场的游戏规则。”
又说道:“再说,他也没有那么大的能量,对新闻媒体掌控的这么彻底,要说岭河市的几家报纸出了问题能把账算在他的头上,毕竟他是市委书记,伸出手可以够得着。但省报呢,他怕是连边都沾不上,人家报社的领导也不会听他的,怎么下手去拦截?”
说到这里他的思路似乎打开了,接着说道:“岭河市的发展速度和前景,我们心里都很清楚,那是受到中央首长们时刻关注的地方,是西部大开发战略的成功范例,也是岭南最有潜力的地级市。换句话说,谁要是担任那里的市长,铁定是要进入省委领导序列的,甚至完全有理由说,这是获得提拔的一条快车道。还有,岭河市的基础建设正在高速运转,其中也包含着难以想象的利益,难道你们家族中真的没有人眼红这次机遇吗?”
徐沛春这次没有再反驳,从感情上说他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可是赵昌博的推断非常符合逻辑,也是他隐隐约约的一个思维方向,徐家是个大家族,核心成员不光是他们兄弟几个,还有很多的叔兄弟和堂兄弟。
他的祖父在世的时候,根本就不实行计划生育,所以子女的数量就非常惊人,这样的结果也就导致了不可能一碗水端平。他们弟兄受到老太太的宠爱,早就有些人在背后颇有微词,难免会有人暗地里搞点小动作出来。也不用他们自己动手,只要把消息传出去,自然有对头想办法来操作。
赵昌博说道:“老大,要不要我派人找那些报社的领导们谈谈,把事情搞个水落石出?”
徐沛春说道:“对方要是有心玩阴的,你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找到蛛丝马迹的,敢面对我们徐家的人,怎么可能是善茬呢?这件事先放放吧,等大哥的危机渡过之后再说,要是被我查出来谁在后面捣鬼,我就要他生不如死!”
神经粗大的人不会注意到报纸上的内容,就是官场中人也难免疏忽,可是总有一些有心人能够发现其中的奥妙。
许阳接到邵国翰的电话后,他也觉得很奇怪,到底是谁这么给力,背后狠狠的捅了徐家一刀,这可不仅仅是伤筋动骨那么简单。
邵国翰说道:“出手的人心机好深好毒辣,战略思维极其可怕,轻轻一个回合,就把徐沛哲的前途给毁了,而且到现在也没有查出来到底是谁干的。我想来想去,京都家族子弟中也找不出这么一个人来。”
许阳沉默了一会说道:“国翰,我怎么感觉到这个事情的风格像是建彬干的,除了他,我还想不出谁有这么神鬼莫测的手段,一击毙命,这不是那些大人物的所为。”
第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