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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听此言,赫丹彤收回抚摸他额头的手,瞅他半晌,终于忍下怒气,无奈轻叹一声,“是他教你吹箫的么?”
不待小善回答,她便仿佛自言自语道:“兰程最擅吹箫,而我偏爱瑶琴,紫鸳的琴技便是我亲手所授,我原想听一次你们琴箫合鸣,就像当年我和兰程所作的那样,看来是不可能了。”言语中透出浓浓的寂寞。
“母亲可晓得知音?”陶小善似乎想到什么,忽然问道。
赫丹彤大大一震,“知音是陶家家传之宝,绝世名琴,你怎会知道?”
“陶兰程的墓碑上连名字都没有。”陶小善幽幽道,“只有一把破烂的瑶琴,名唤知音。”
赫丹彤闻言,怔怔愣了许久,“原来,原来他还记得——”轻轻地喃声低语,眼底隐隐闪动泪光,似乎怕陶小善看到,她猛然起身,一转头,又变成了那个叱咤风云的皇帝!
“冯衔玉的百万兵马已经兵临城下,这天下很快就要改朝换代,易弦更张了,我也累了,不想再理陶兰程的江山了,我会带着你回赫家堡去,凭我的武功修为,谁也休想动我们一根毫毛,我们就在那里相依为命过一辈子,好不好?”
见小善无动于衷,她又道:“不过我也不能太便宜他们,陶清客胆子不小,竟敢公然跟我作对!他必会偷袭你驻守的皇城东门,我已经吩咐下去,准备好了梦醉毒阵所需的一切,该怎么做,不用为娘嘱咐,你也该很清楚了吧。”
感到她不容置疑地转身离去,陶小善双眉紧锁,幽幽看向远方。
偶终于良心发现,决定拯救大家的心脏,结束这篇文章了!用我的脚趾发誓,一定是happy ending!现在进入结文倒计时!
第五十九章
清晨第一抹曙光从地平线透出来的时候,冯衔玉的军队已经兵临京都城墙之下。没费多少力气,城门就被攻克了。陶清客带了一队兵马,冲出人潮,直奔皇城东门而去。
远远的,那宫城之上,飘来一团团薄薄的白雾。身旁的郝双珠惊讶地“咦”了一声道:“怎么这里夏天也生雾么。”
隐隐的劲辣之气飘入鼻中,陶清客微一皱眉道:“那不是普通的雾,而是梦醉毒阵的剧毒酒气,我们只要一进去,不是被毒气毒死,便是被机关杀死,连我都难逃生天。”
郝双珠一怔,闷闷道:“小善他,不会那么狠心吧!”
陶清客不答,只翻身下马,幽幽道:“我们还是先等一会吧。”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整整四个时辰过去了,郝双珠忍不住走到一直负手静立,呆呆眺望远方的陶清客身边,低声问道:“舅舅,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
陶清客似乎充耳不闻,只痴痴望着那云雾缭绕的深处,一瞬间,仿佛看到一个白衣身影浮现城头,如梦似幻,转瞬即逝。凉风渐起,毒辣的日头慢慢为云层所遮盖,陶清客长叹一声,幽幽道:“是时候了,我昨日夜观天象,得知今日此时,会有雷雨,破城之期,正是现在!”
一语未毕,已是电闪雷鸣,浓浓的毒雾在大雨的浇灌下消失的无影无踪。郝双珠急发号令,顿时四下里喊杀声一片。
电光火石间,陶小善看着大雨中越来越近的敌群,面无表情。转身冷冷道:“我们走吧!”红影一闪,却是紫鸳跪在身前,“殿下并未启动阵内的机关,难道就这样走了么?”
陶小善摸着身旁小美光滑的皮毛,无动于衷,转身便欲离去。紫鸳忽然长笑一声,恨恨道:“你还是舍不得伤害他,还想回到他身边,我这就彻底断了你的念!”言罢飞扑上前,死死抱住启动机关的木轮,奋力拨动。
陶小善急回身,未及出手,身旁的小美发出一声威胁的低吼,先他一步扑上前去。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整间宫室,鲜血喷薄而出,染红了小美胸前的金铃铛。陶小善无声叹了一口气,转身幽幽地离去,内心嗟伤不已:小黄,是你在为自己报仇雪恨么——
见陶小善款款而来,赫丹彤微微一怔,道:“怎么,东门这么快就失守了。”
“嗯。”陶小善心不在焉地回答,“他似乎知道今天会有大雨——”
“你是说他懂奇门遁甲?”赫丹彤若有所思道,“也不至于这么快,那些机关也能挺过一阵的。”言罢忽然恍然大悟,也不点破,环视一眼,问道:“紫鸳呢,怎么不见她?”
陶小善不答,只是招过小美,叫人替它擦拭身上的血迹。赫丹彤幽幽看了他半晌,忽然笑道:“不愧是我的儿子,果然有手段。本来你偏袒姓陶的,我心里很不痛快,不过算了,我们呆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了,这就出发回赫家堡吧。”转身不容置疑地离去。
陶小善深深看一眼东方的天空,便也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陶清客急匆匆地飞奔在大雨之中,浑身早已湿透了。雨水顺着头发流到额角,和汗水混合在一起,滑到脸上,他也不理,在邳阳殿的纱幔间辗转穿梭,寻寻觅觅。冷风吹动长纱,吹皱了他心底的失望和无奈,郝双珠悄悄来到他身边,幽幽道:“唉,他还是念旧。要不是毒阵里没有机关,我们也不可能毫发无伤地来到这里——”
陶清客怔怔站在那里,忽然看到那锦榻之上,昔年定情所送的木梳子压着一缕红绳所系的柔滑长发。走过去抓起,紧紧握在胸口,陶清客黯然心碎:小善,你再也不想见我了么!
冯衔玉攻克都城,结束了暴君赫丹彤的统治,也结束了长达二十年的动乱,一统江山,举国欢腾,四海同庆。与众臣商议之后,冯衔玉终于荣登大宝,定国号为同,称荣兴帝。苏澄拜为丞相之一,郝双珠也被封为大将军,赐了爵位与府第。风清扬自从上次中蛊后,一直身体欠佳,郝双珠便急匆匆赶回汾州照料他去了。阿珠和菊更是无忧无虑,四处游山玩水,好不快活,只剩陶清客一个孤家寡人,冷冷清清不知何处去。回秀峰山,怕触景伤情,去郝双珠家,又觉得自己很多余,恋恋不舍地逗留在邳阳殿不肯离去。幸而冯衔玉不禁不嫌弃他,甚至还有些暗暗高兴。
三个月一晃便过去了,冯衔玉即将续弦,迎娶文静语并册封为皇后。大婚之日,宫内宫外一片喜气洋洋,陶清客一个人孤零零坐在池塘边,对月灌酒。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他苦笑着举杯,一饮而尽。
“谁说你是独酌?”冯衔玉满含笑意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怎么喝起酒来了?”
见他穿着大红喜袍,想是从婚宴上匆匆而来,陶清客微微一笑,调侃道:“皇上新婚至喜,怎不去应酬,跑这冷宫里做什么?”
“冷宫?”冯衔玉有些好笑,“是这样解释的吗?你又是哪朝的妃子啊!”
“人冷,心冷,不是冷宫是什么!”陶清客微有醉意,苦闷之态尽显。“原以为我会是最幸福的人,可以和所爱的人常相厮守,可是你看现在,大家都成双成对,只剩我一人,孤单寂寞,只能靠回忆过去安慰自己,真是可笑。”言罢自己轻轻笑起来。
冯衔玉却笑意全无,幽幽道:“可惜我却无法疏解你的寂寞,虽然我很想自己能够办到。”
陶清客虽然微醉,脑筋却还清醒,马上听出话风不对,忙笑道:“不劳皇上费心了,天色已晚,您也该早些回去陪陪皇后才是——”
冯衔玉不为所动,半晌从容道:“你不必撵我,话没说完,我是不会走的。不错,今天是我大婚的日子,文姑娘是个温柔贤惠,深明大义的好女子,将来也会是个母仪天下的合格皇后,我欣赏她,但是我娶她,却并不是因为爱她。”
“我从军二十年有余矣,身经百战,出生入死,对自己的才能颇自傲。我一直以为大丈夫处世,就当征战沙场,成就霸业,直到我遇到你,几次三番求而不得,我才感到有一种人,真的是风清云淡,无欲无求的。我从不认为自己有断袖之癖,可是我却对你,有了绮念!”
陶清客再也听不下去了,忙阻止他道:“皇上想必喝醉了,还是快回去休息吧——”
“你看我哪里像喝醉了?”冯衔玉不紧不慢笑道,“你慢慢听完,会有好消息要告诉你。那天你在翠和山庄当众承认自己和陶小善的关系的时候,我心里其实很高兴,高兴的是你并不排斥男子之间的情爱,我或许还有机会。可不久我就发现自己是在自欺欺人,除了陶小善,你是不会和第二个男子生死相许的。那日贺生宴上风云突变,我曾经以为,你们就此一刀两断,再不相见,可是这两年来,你却一刻也没有停止过思念他。”
见陶清客沉默不语,冯衔玉轻松一笑,“我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憋了很多年,新婚之夜,不吐不快。我刚才说有好消息要告诉你,可不是骗人的哦。”
便把前因后果,一一道来。见陶清客闻言大喜,冯衔玉微微一笑,便要起身告辞。陶清客忽然想起什么,便叫住他,取出一个锦囊道:“这件东西,也该物归原主了!”
两人对视半晌,冯衔玉幽然长叹,“我既得不到你,就让这玉常陪在你身边,聊表我拳拳之心吧。”言罢转身缓缓离去。
陶清客微一怔,便沉声道:“皇上何不敞开心扉,试着去爱自己的妻子?莫让她独守空闺——”
冯衔玉微微一顿,那绯色身影,便消失在夜色中。
第六十章
灵秀山,飞仙居。
陶小善静静靠在窗边,远眺茫茫云海。身后衣衫迭动,似乎侍女引了什么人款款而来。那人身上的竹叶香气令他大大一震,扭头看时,却是个意想不到的人!
来人竟是许久不见的百草圣!他似乎有些憔悴,表情严肃,往日嬉笑的神色无影无踪。见他负手而来,陶小善惊诧地起身道:“百草老头儿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等人都走光了,百草圣才恼怒地开口道:“还不是你那个阴魂不散的娘!她抓走了仙仙,逼着我来教你奇门遁甲!”
陶小善心念一转,半晌幽幽辩解道:“不是我告诉她你们隐居所在的——”
“当然不是你!”百草圣叹口气,“唉,她是从上面下来的,大概你们成功脱险,她早就起了疑心吧,素知我精通奇门之术,而清儿竟颇通此道,心里大不服气,便把我拘来,说是陶兰程的儿子会什么,你也要会什么!”
陶小善仰头观察他半晌,忽然闪电般出手去抓他的胡子!百草圣惨叫一声,痛得眼泪鼻涕一块儿流,也顾不得擦,便气急败坏吼道:“小兔崽子快放手,痛死你爷爷啦!”
陶小善微一怔,失望地慢慢放开他,“你真的是百草圣?”他不死心地追问,“那你身上的竹叶香气是哪里来的?”
“当然是你爷爷我啦!”百草圣吹胡子瞪眼道,“你还真是你娘的好儿子,下手这么重!这里不也有竹林子嘛,仙仙就关在那里,我天天去看他,当然身上会有竹子味儿啦!”看到陶小善怅然若失的表情,便小心翼翼道:“怎么,你以为我是他假扮的么?”
陶小善低头不语,半晌苦笑一声,自言自语道:“是啊,怎么可能是他呢——”
此后,百草圣便依言每日来教授奇门遁甲之术。陶小善兴趣缺缺,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百草圣见了便不住地摇头叹气,想方设法逗他说话开心,次数多了,陶小善便恼了。
“你这个老儿真是罗嗦,放着你的仙仙不管,絮叨本少爷作甚!上次你送他《春宫大全》算计我,这笔帐还没给你算呢!”往事突然涌上心头,神色一黯,再也没兴致说下去。
见他连生气斗嘴都无精打采,百草圣深深凝视他许久,幽幽道:“小善,你真的不想再见到他,不想和他说话了么?他骗你,又抛弃你,你还是恨他怨他了,是么——”
陶小善从长椅上起身,慢慢踱到窗边,迷茫地看着远处雾气腾腾的群山云海,沉默了许久才幽幽叹了一口气,“我早就不怪他了。他隐瞒了我的身世,真的是要保护我。他怎么会忍心,告诉一个孤苦伶仃的孩子他是个被父母狠心抛弃的孤儿!他替我治病,全心全意,不嫌不弃,对我的无理取闹,耐心温柔,宽容忍让,精心地疼爱我,呵护我,更给了我无比珍贵的爱情,他不顾世俗之见,断袖之嫌,大声告诉世人,要与我厮守终生!他于我,亦父,亦兄,亦友。亲情,友情,爱情,我得到的实在太多,太多了——”
内心的伤感翻涌上来,陶小善苦涩一笑,道:“也许老天都嫉妒我了,所以安排我变成了仇人的儿子,我已经不配拥有这些。他是极重情义之人,难免痛苦煎熬,与其让他左右为难,不如我下定决心,斩断情丝,从此不再相见!”
“可是你那天还是希望我就是他啊——”百草圣不死心地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