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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十四忙道:“这怎么行?别说我不一定能成功,便是成功也需要八哥帮……”
他还没说完我就举起了手示意他闭嘴。“十四爷,奴家是谁?”
他刚要叫嫂子我就摇起了头。“奴家今儿一直自称‘奴家’,这两个字并非自谦,而是另一个身份的代表。奴家今日不是您的八嫂,而是奸猾至极的商海老鲨鱼,要比舌灿莲花的本事奴家会输给您吗?归云山庄从来不见外客,今日是破例,全为摊牌,既然是摊牌奴家就不会留余地了。您自己扪心自问,在看过归云山庄的财富,在您功成身就之后,真的能保证不发作功臣吗?”
老十四似乎要下保证却有一丝犹豫,因为我似笑非笑的表情告诉他骗不了我。“别白费力气了,史上无论是明君掌权还是昏君当道,功高盖主又不离开权力的绝对不会有好下场,无一例外。若论出身奴家也算得上功臣之后,狡兔死走狗烹的事情看的也够了,既然不能寄希望于君主仁慈,那不如学范蠡离权力远远的。这笔买卖给您去了一块心病,您不用担上杀功臣的恶名,不用担心八爷走的不干不净,因为奴家既然要舍弃就不会留个尾巴,自会离开大清永远不再踏上这片土地。而且如果十四爷信誉好的话,奴家还有意送您一块馅饼。”
十四被我说的心有戚戚然,连带着他脸上的表情也换来换去,老九倒是对我说的买卖感兴趣。“嫂子说的馅饼是指什么?”
我看了胤禩一眼。“这是八爷的意思,我们夫妻并没有孩子,弘旺又不能明着继承这份产业,大战之后百废待兴,既然无人继承不如做个人情送人算了。”
老九倒抽一口凉气。“嫂子是说要老十四接手?”
我摇摇头。“不是接手是接位,十四爷学的东西没有一样适合继承奸商的衣钵,云字号的经营自有专人去做,十四爷要做的只是数钱。不过这产业十四爷只能代管,因为奴家要他过继一个儿子给奴家,反正他儿子那么多也不缺一个。还有这产业他只有在奴家大限时才能接过去,换言之只要他信誉不好,奴家就算毁了自己的心血也不会给他一个子儿。”
老十四抿了抿唇。“如果我不答应做这笔买卖呢?”
我只笑指他手上那张纸。“那不过是归云山庄的九牛一毛,奴家不才,但奴家手下四等奴才的工钱都比亲王高,这笔财富要挣很难,但要毁就容易的多了,您拒绝了要什么时候才能挣回来?大战之后百废待兴,您想一展宏图什么地方不要钱?而且……”
我摸上刚才放纸的盒子,下一瞬间老十四眉间便多了一支枪。“而且奴家是唯利是图不在乎手段的奸商,送您馅饼是八爷的意思却不是奴家的意思,对奴家来说跟谁做买卖都一样,这笔军需您说准噶尔人有没有兴趣呢?刚进门那影壁上的话您注意看了吗?‘仁义不成买卖在’,您不跟奴家做买卖奴家只好另找买主,但底牌奴家已经掀了,如果您真那么不给面子,那奴家也只好送您先一步去见佛祖,等大限之时再见了您可别怨奴家心狠。”说着把枪往前一顶。
老十四是个有血性的,而且他认定我没胆杀他,所以只面无表情的抿着唇,我喃喃了一句“愚勇”,枪口一偏擦着他的耳朵射中他背后的一只青花瓶,趁他被耳边的巨响震得一愣的时候再次把枪口对准他眉间。枪声很响,屋里的两个出口立马冲进来一群人,手里无一例外都拿着火枪,而且枪口都对着老十四他们,我没半丝诚意的放下枪说道:“真是不好意思,奴家的奴才护主心切惊了几位爷了。”说着一扬手叫过一个护卫来。“抬起头来给十四爷瞧瞧。”
老十四一看那人立马惊恐的瞪大了眼睛,连胤禩都一脸惊愕,因为那人长得跟老十四一摸一样,除了身上的衣服略有不同。“奴家的奴才在江南看到他还以为是十四爷微服去讨饭了呢,到时候万一去西北的是个讨饭的而又在阵前投了降,那可就热闹喽,十四爷您说呢?”
老十四倒抽一口气死丁丁的看着我,我轻轻摸上黑亮的枪管。“‘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如果您不给奴家面子,那奴家自然就顾不得您的面子了。”说着扬手示意枪手们退下,把枪放到老十四座前。“那单子上的火器都是这种的,连发七枪不用换弹药。”
老十四一见枪手退下了立马拿起枪指了回来。“嫂子怎么敢相信被逼出来的买卖?”
我慢条斯理的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润了润嗓子,随手摸了筷子。“那枪是连发的不假,可奴家试枪打了几次,刚才那已经是最后一颗弹药了。”
老十四举枪的手一松,我旋即把热茶泼向他,趁他迷眼的瞬间一筷子刺向他小臂夺了枪,黑洞洞的枪口再次对向了他。“奴家学经商的第一步就是学骗人,十四爷果然够胆,居然敢拿凶器正对奴家,连八爷都知道女人难缠,您这算不算无知者无畏呢?就算您杀得了奴家,单凭这一支枪,能冲出守卫森严的归云山庄吗?十四爷如此没耐性外加反复无常,是想逼奴家重新考虑买主吗?当真以为缺了您谁都活不成吗?未免高估了自己!”说着冲他脚边开了一枪。
枪声一响外头的护卫又冲了进来。“别急,我一时手滑了,下去吧。”
我再次把火枪放回他座前。“奴家一向不喜欢动武,但并不排斥武力解决问题,早在您送那只毙鹰的时候奴家就不把您当作为八爷的兄弟了。但出于对八爷的感情考虑,奴家还是要提醒十四爷,拿凶器指着奴家的现在都尸骨无存,连收葬的权力都被剥夺,奴家希望十四爷不要来尝试。”
买卖(下)
胤禩苦笑的看着自家兄弟一身的狼狈,那茶水不算烫,但洗脸还是热了点儿,难免会烫红肉皮儿。筷子也比金簪要钝多了,可用尽力气刺那一下估计手臂几天之内是好不了,若是伤到骨头就更厉害了。“我说过你要小心,怎么不知道听劝呢?之前护城河里无人敢认领的死尸你以为是凭空冒出来的吗?她能闭着眼睛杀死老二派去劫她的人,你怎么敢在她的地盘儿上动手?”
我悠闲地夹起我爱吃的菜。“如果十四爷不想走出这里大可以再试一次,奴家派去的人您还没猜出来,奴家死总得有人垫背,您说是从您的大儿子开始还是从小儿子还是呢?”
老十四这次再也没敢拿枪对着我,他正值壮年,全家死在一句话上肯定不值,而且这笔买卖他根本就不赔。“这买卖我做。”
我满意的眯起眼睛。“奴家可是挑了好久才挑中您做买卖,军资有了、财富有了、芒刺没了、危机没了,您付出的远比您得到的要少。难得奴家做一回赔本买卖,为了一个男人和十几年的安稳,不但要替人做嫁,还要搭上一生心血,您可算是赚大了。”
老十四现在只能回给我一个苦笑,老九不解的问道:“嫂子只跟老十四谈买卖,把我和十弟弄来做什么?”
我一指老十四手边被茶水浸湿的单子。“那笔军需不能见光,需要过九爷的手细水长流,至于十爷既然是一条藤上的蚂蚱也该知情,若是他日奴家和十四爷有先反悔的,也好有个中间人。”
老九估计是被我刺激到了,也发挥商人本性敲诈起来。“那我有什么好处?”
我把皮球踢给老十四。“一点子荣华富贵相信十四爷还不至于吝啬,只要到时候您别找死似的要权力,不狮子大开口,奴家相信十四爷会尽量满足。”
老九轻笑一声。“嫂子说的也是呢,与其要危险的权力,还不如要点儿钱财来的实惠,我只要过的舒坦就够了。”
“要想舒坦先得帮十四爷得到他想要的东西呢,若是十四爷的哥哥赢了,那先倒霉的一定是您三位,最后才轮到奴家和八爷。”
老十无法理解。“老四最恨的莫过于八哥,怎么可能最后才动他?”
我勾唇一笑。“如果八贝勒无法变成金熙云的丈夫,那便是新皇最头疼的老对手,八爷人通脉广,要立马打压只会引起皇室的不安,但砍他的手脚不难做到,身为一条藤上的蚂蚱,您三位将是首当其冲之人。奴家与四爷的对峙足可以追溯到太后第一次召奴家进宫开始,对他的了解程度怕是比十四爷都深,他只有一个地方像极了奴家,那就是睚眦必报的狭窄心胸和阴狠毒辣的无情手段。换了奴家定会慢慢折磨敌人,既然一开始没有能力打就要拉,一时的封侯拜爵为的是日后的打压。要打就要下狠手,要打的他满地找牙永世不得翻身,爷们儿在外头的事儿奴家略有所闻,不管怎么小心灯下都不可能无黑。如果时机成熟便可以动手,哪怕是鸡蛋里头挑骨头也没人敢说什么,因为皇权永远都是高于一切的,君主便是错的也是对的,这就是奴家对‘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解释。”
胤禩已经习惯了我用现实而残忍的目光透视局势,他是破罐子破摔了,康熙对他的糟蹋和猜忌早就伤透了他的心。他现在对权力并不在意,相反我时好时坏的身体反而成了他的心头大患,圈禁和死亡对他来说都没有我日益严重的病况来的痛心。老九他们就没胤禩这般轻松,老九、老十虽然有些本事,但酒色财气还是舍不得的,老十四更是踌躇满志,如果胤禛赢了他们连保有现在的生活都是奢望。胤禛生平最恨胤禩,但他更恨自个儿兄弟不跟他一心,老九与盐商的关系十分复杂,但无疑是对国家利益不利的,老十虽然没明显的得罪过胤禛,但一条藤上的蚂蚱没有独活的道理。种种的矛盾让他们必须跟我做买卖,必须让老十四赢,没有退路可走,老九有些复杂的看着我。“嫂子看得倒是很透,可你就不怕老十四到时候不认账吗?”
我晃了晃盛满红酒的水晶杯。“世事难料是不假,可如果十四爷不认账那奴家只好跟着翻脸,云字号的触角遍及大清的民生产业,到时候所有的物资都会陷入恐慌之中。一朝兴兵,十载疲民,战后的大清是否还经得起折腾?会不会再出一个朱三太子?那笔军需不过云字号的九牛一毛,还有一根牛毛在俄国老毛子那里存着,横竖都要倒霉,大不了鱼死网破是个死,奴家能替人做嫁,要把嫁衣变布头也不是难事儿。只是那时大清只怕就要变成最华丽的陪葬品了,到时候那位子是满人坐还是蒙古人做,爱新觉罗是成王还是败寇也跟着难测了。而且在奴家自己咽气之前绝不会撤回在十四爷背后的那支暗箭,为了日后的平安奴家会不择手段,他要不认账也得三思三思再三思。”
老十四他们先是惊恐的看向胤禩,但却得到了点头的回应之后便开始苦笑,尤其是老十四,直接跟苦瓜结拜了。“八嫂今儿真是让我开了眼,果真是最毒妇人心,您早就看透了,我不会拿大清的前途去开玩笑,八哥离开我也没必要做那么绝,西北的战事已经拖垮了国库,再来一场真的会变天。”
我喝了一口红酒在嘴里回味。“十四爷也用不着草木皆兵,金熙云虽然早就抛弃了礼义,但信誉却有口皆碑。只要相安无事的过完剩下的十来年,奴家自然会把倾注心血的归云山庄双手奉上,一直都想出去看看却总是被圈在京城这鬼地方早就厌了,您便是求着奴家回来也不能的。”
胤禩听我这种口气知道买卖已经算是谈完了,不禁好笑的摸摸我的头。“早说了等一切定下来我陪你出去走走再不回来,何必老是念念不忘?”
我忽地想起一件事。“府里那两个孩子就托付给十四爷了,您福晋透奴家的胃口,想来不会亏待那俩孩子的。婚事看着办吧,只别那丫头送到蒙古去受苦,虽说不是奴家所生也会心疼的。若是您真疼弘旺千万别给他官做,要论毁人没有比权力更快的了,奴家拿全副身家只买‘平安’二字应该还能买到吧?”
老十四只给我一个苦笑,他不给也不成了,老九和老十则以一种看待新事物的眼光重新打量我,只有胤禩见怪不怪的掏出另一张纸给老十四。老十四接过去之后眼里直放光,脸上的喜悦遮都遮不住,老九不禁好奇的凑上去,一看就愣了。“八哥这是什么意思?”
胤禩看着老十四手里的东西笑道:“这是我好求歹求才弄到手的,全当是份儿压惊礼吧。”
老十四十分的兴奋。“八哥,写这篇政论的人在哪?我要向皇阿玛举荐他,此等才子岂能埋没?还有,这政论的下半截呢?”
胤禩苦笑的看向我。“那是奴家这奸商眼中的大清该补的漏洞,八爷非要奴家写出来说是十四爷兴许用的上,如果十四爷真的采纳的话,那半截就够您忙活十来年的,剩下的这半截还是放在归云山庄吧。”
老十四的兴奋劲儿立马就小了。“八嫂一定要这么拿捏我吗?一次给了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