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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十四一听就急了,但又说不出来:“那是……”
我随手拈起一颗花生米放进嘴里,曾几何时威风八面的大将军王居然沦落到只能用花生米下酒的地步,而且还是陈年的花生。“在皇室雾里摸花了这么些年,吃了这么多苦头,耳听是虚眼见还是虚的道理你还是没参透吗?”
老十四闻言笑的极为凄凉。“是啊,耳听为虚,眼见还是虚,连皇阿玛都骗我,西征的功德碑也被砸碎了,这世上还有什么是真的?”
我白了他一眼。“好歹是龙子凤孙,这儿是皇陵,是你家的万年吉地,你有点儿志气行不行?在这世上我谁都不信,因为我只信自己,我用心去经营我在乎的东西,结果不能取代过程。我曾以一个女人的身份傲视商海的老狐狸,我曾拥有皇室最真切的情感,我曾拥有家人、家奴甚至是相好的心。云字号沉金砸招牌,我被圣旨休离家门,我那些亲人更是仙逝多年,你能说我未曾拥有什么吗?你的功德碑碎了有什么稀奇,我不也弄得一身是伤吗?你八哥、老九、老十哪个不比你惨?他砸的了你的功德碑,你造下的功德会随着功德碑一起消失吗?他越是心胸狭窄的野蛮对你越衬得你冤枉,这么简单的道理还用我教你?你被关的傻了是不是?”
老十四眼里多了几丝光芒,更找回了那个大将军王的自信。“多谢八嫂指点,今儿是我四年来最开心的一天,之前活得一点儿劲头都没有。”
我一把拍掉老十四快送到嘴边的酒盅。“还喝,你这臭小子是活给外人看的还是活给酒水商人看的?你是想让我认为自己当年选了一只酒虫还是想让你老婆孩子难得来一回见到的却是一个老酒鬼?”
老十四嗤嗤的笑起来。“真是好怀念,有年头没听到嫂子训人了,感觉自己好象都年轻了。”
我不禁翻起了白眼儿。“你真成老头子了,你才多大就开始回忆了?小酒怡情,大醉乱性,适可而至吧,别让人看你的笑话,人家糟蹋咱就算了,自己个儿不能丢了贵族的范儿,失败不可耻,可耻的是连失败都不肯面对。”
老十四笑道:“嫂子的泼辣一如从前呢,活像个小太阳,叫人心里热乎乎的,还是你活的带劲儿,不止是脸年轻,心都不老。”
他正说着门外就传来太监的声音:“主子,您要的酒来了。”
我似笑非笑的扫了老十四一眼,他脸上一阵挂不住,起身去开门夺过太监手里的酒坛子扔的老远,伴着一声脆响的是老十四正气十足的声音:“爷往后不需要这破玩意儿了!”
告别(中)
从老十四那里出来胤祥就盯着我不放,原本我打算去排揎拍马屁拍在马腿上的胤祉,但想了想还是没进永安亭,那种小人不见也罢,再说胤祥还跟着,不过让胤禛看笑话而已。“你到底跟老十四说什么了?我和他媳妇儿劝了不知多少回,也不见他扔开酒坛子,怎么你一去他就转了性?”
我冷笑一声。“你劝?你拿什么身份劝他?怡亲王?皇上的铁杆支持者?还是好哥哥?别忘了他跟皇上才是亲兄弟,你必是说什么皇上还是挂念他的,希望他回心转意,再不就抬出先帝爷和太后娘娘压他,我说的可有错?”
胤祥一僵。“不然呢,你说了什么?”
我只看向车窗外,下一站该是保定了,老九肯定比老十四要惨的多。“人家糟蹋他不能改变,至少不能自个儿糟蹋自个儿,那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我告诉他活着是要替先皇后悔,后悔他的偏心眼儿,他要活着看皇上的笑话,因为我们之中他最年轻,也最健康。”
胤祥一听就急了。“你怎么能那么说……”
我从荷包里掏出一枚花生递给胤祥。“你先吃了它再替皇上辩驳。”
胤祥不语,我只一笑。“放心,这是从老十四的酒桌上偷出来的,只要你们没给他下毒,应该死不了人。”
胤祥闻言便放心的吃了下去,刚嚼了两口就吐了出来,我讥诮的扬着嘴角。“味道如何?你在养蜂夹道吃的也比这个强吧?皇上的亲弟弟居然落到吃陈年花生下酒的地步,你还要说皇上没有挟私报复的意思吗?你还要说先皇有前后眼吗?他在皇陵里看着自己心爱的小儿子遭罪,不会后悔吗?你知道你为什么劝不了他?因为你说的话一粒花生米就可以推翻,要让他回心转意?做梦去吧!”
胤祥还要强辩:“那绝不是皇上的意思,想是底下奴才……”
他刚说了一句就说不下去了,因为他也明白,皇陵的奴才都是胤禛派去监视老十四的,他们的所作所为跟胤禛的态度分不开,我拍拍自己的荷包。“刚才我把我的松子给老十四了,你猜他说了什么?”
胤祥一愣,我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得他脸发白:“亲、手、足、不、如、旧、衣、服。”
胤祥沉默了好久,我只轻笑一声。“我跟他说要他好好活着,活着看看一个砍没了自己手足的人怎么穿衣服,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让老十六他们陪着我而非挑上你?因为那两只兔崽子心里根本没有人伦这种东西,看看老十七是怎么对待胤禩的就知道他们会怎么对待老十四,我怕老十四被气死传出去难听,所以才叫你来。你总是认为老十四在跟皇上作对,可事实上他根本是跟自己作对,整天拿人家当贼看着,还说什么希望他回心转意的鬼话?要说服他,先要说服自己吧,老十四跟被抄家的老十不同,他虽然没了爵位但还有庄田,就算吃金子也吃不着你们的,还是说你们是要这难吃的花生告诉他离抄家也不远了?连年羹尧那狗奴才都吃过皇上赏赐的鲜水果,老十四混的连个奴才都不如了,你要他心中的恶气怎么平的了?人心是要换的啊,什么都不想给,一味的想要别人付出,不可能,就是皇上也做不到,不信你们试试看好了,看看到最后朝堂上有几个他敢相信的!”说着揪过靠枕比闭了眼睛。
一路上我都在闭目养神,到了地方之后我见到了看守老九的直隶总督李绂,他那双眼睛让我不痛快,因为他眼里透出的是鄙视,鄙视我不符合他心中的道德去“诱惑”他的主子,而我只一皱眉头。“给你的犯人洗洗澡然后再带来见我。”
他眼睛一紧,说了一句让我很来火的话:“奴才不知道主子什么意思。”
我制止了胤祥要开的口,勾着冷笑。“你还知道自己是奴才!我当你一个直隶总督比怡亲王还有谱呢!你们汉人再贵也不过是我们满人养的狗,如今你狗仗人势权在手,他日你等着被人扒皮!也好,我就直接去看看老九,也让你的怡亲王开开眼!”说着转向胤祥。“咱跟着李大人去,瞧瞧咱们爱民如子的总督大人是怎么伺候九爷的,说不定明儿京城就传遍了。”
李绂气的不轻,他自诩是君子,所以对我这种不符合道德的女人本来就有歧视,而且胤禛发作老九的行为无疑是秘密的,因为传出去会太难听,胤祥深知我的手段,忙向李绂使眼色。“你还不去!难道真要我进牢里去吗?”
我这回却不给李绂留后路了,是他先来挑事儿的,怪不得我心狠。“不必了,今儿这梁子是结下了,现在来当和事老,晚了!”说着便入老马识途一般走向老九被看押的地方。
我根本不等胤祥,因为他脚步太慢,老远就闻见刺鼻的臭味儿,老九似乎不敢相信我的到来,眼中有些许的狼狈,我只冷笑。“好,好,好,真是好!老九,把你的心虚都收起来,那狗仗人势奴欺主的畜生还没心虚你虚个什么劲儿!”
我回过头看向李绂。“真他妈的是孔老二的好学生,人伦都就着拍皇上的马屁一起飞了是吧!给我滚,别再让我看见你这副让我恶心的嘴脸,不然我不知自己会干出什么来!老十三你也走,去好好想想三字经,他们汉人狗仗人势数典忘祖,别让我把你跟他们看成一种人!”说着便坐到老九身边。
老九忙的要拉我起来。“嫂子别,这儿脏。”
我摇摇头。“再脏也不会比人的心叫我恶心,我没那么金贵,现在看来老十四比你还好些,我们家那位迟早也要走这一步,只是比你略晚些时日罢了,我还能连他都嫌了不成?”
老九闻言也就不再拉我起来了,也陪着我坐在地上,忽地他一把捞起我的手。“怎么回事?谁伤了你?”
我忙缩了手。“没事儿,我一遇上瘟神就倒霉,一点儿小伤不值得一提,总比人家下圣旨要你八哥休妻来的好看。”
“休妻?!八哥怎麽可能……”
我冷笑一声。“人家是皇上嘛,自然是他说什么别人就得做什么,再说我七出早就犯了,他见不得我好也不是现在才开始的。”
老九忽然很复杂的看着我。“嫂子怎么会来?还让老十三做跟班儿。”
我只在地上挖洞,我身上的披风很大,而我又是背对牢门而坐的,我有什么动作远处的胤祥也看不见。“有人想做梦了,你说我该让他圆梦吗?看今天这个情形你是迟早要死在那畜生手里,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老九只一笑。“我现在还剩什么?嫂子有什么就直说吧。”
我眼里涌上一抹算计。“反正是要死,至少要死的值一点,我知道你也是个爱干净的,到了夏天只怕会不想活了,如果你真的撑不住了……”我压低了声音把镯子退下来打开拿出一个小蜡丸埋进挖好的洞里,然后把洞恢复原样。
老九只默默的看着我的举动,眼中一丝波动都没有。“嫂子要用我这条烂命去换什么?”
我轻笑一声。“这药吃下去死状甚惨,二阿哥死的不明不白,太后未进慈宁宫就仙逝,老十四在皇陵不见天日,要是再加上你和我家男人死于非命,我的暗人就有文章可做了。到时候他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李绂那混蛋必定要背黑锅,横竖都是要死,拉上皇上的名声和总督大人的清白做垫背应该不算太亏吧?怎么说咱也是贵族,别说咱还活着,就是死也要死的他们不得安宁。”
老九大笑起来。“我答应,这笔买卖不亏本儿,难得有个出鸟气的机会。”
他的笑声把李绂和胤祥吸引了过来,我起身拍拍他的肩膀。“好好活下去,除非有人不让你活,活着才有好戏看。”说着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那里。
一上马车胤祥就开了口。“你跟他说什么了?”
我眉头一皱拖过被子来盖在自己身上。“这句话你问了三遍了,你说的不烦我听的都烦了。”
胤祥的声音里加了几丝阴沉。“他不一样。”
我闻言冷笑。“是啊,他不一样,皇子被奴才当牲口养,恕我孤陋寡闻,还真是头回听说。”
“别岔开话题,你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我听他问犯人的口气便来了火,坐起来狠狠的推了他一把。“怎么?我说个笑话让他苦中作乐都不行吗?他已经人不人鬼不鬼,你还想怎样?不放心你叫人宰了他不就是了?他还求之不得呢!”
胤祥揉着被我弄疼的心口苦笑。“我很想相信你,但理智告诉我不能,骗人是你强项中的强项,被你骗的人大多很惨。再说他刚才说要出气,你又话里有话的要他‘看好戏’,你肯定说了什么对皇上不利的话。”
我不屑的一笑。“那又如何?我跟老九都是属蚌壳的,你还没有养蛤人家的本事撬开我俩的嘴。”
“他被圈禁的具体方位我都不清楚,你却如识途老马,你叫我怎么能安下心来?”
我眉峰一挑躺了回去。“谁管你安不安心?我就是要给你们留下心病,你到现在都没查出我三十年来赚的银子跑到哪里去了,那将是你一辈子的心病,因为只要有钱没有办不到的事情,我闭眼的那天才是你们噩梦的真正开始。”
胤祥笑的越发苦了。“我以为你不会再跟皇上作对了。”
我闭上眼冷哼。“那是你以为,我答应留在圆明园不代表我跟他之间的仇恨就此消失,我两个孩子都死在他的黑手上,我儿子还等着弘时或是弘历去陪他玩儿呢!”
胤祥一惊。“你还不放过弘时?他已经……”
我强压着心中足以让我迷失本性的仇恨。“他还活着,不是吗?血债血偿什么时候都不会变,只要弘时还活着,弘历就不可能安稳的即位,我在先皇活着的时候就把身后的事情安排到下一任皇帝晚年去了,现在且叫你们猖狂几天,等我和胤禩都死了咱们再算账!”
“八嫂!”
我冷笑道:“现在知道我是你八嫂了,太晚了,报复已经开始了,你可以派人一天都跟着我,不用我去做什么,因为早就做完了,就连你八哥都没能拦住我,你以为你能做到吗?”
我们离开保定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所以在胤祥的庄子上休息了一晚才往京城赶,胤祥眼中曾经冒过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