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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真是性急。”那人说着走出阴影,懒懒的阳光终于笼罩了他。万花玄色长袍掩映了柔韧的身体勾勒出劲窄的腰修长的腿,漆黑顺畅的长发直泄腰间平添一分清雅。柔和的柳叶眉舒展开来,光华流转的桃花眼盛满柔情,挺立的鼻梁使五官更加立体,不薄不厚的红唇此刻正笑意盈盈。
看起来倒是一派温和正气,云清打量了一下,不过又是伪君子罢了。
“道长看到裴某倒是不说话了?”那万花笑意更胜,“莫不是被在下迷住了?”
云清听闻这话,登得被噎住了。恶人谷的极道魔尊,何人敢对他如此口出狂言?云清气得差点把剑摔了,本想回击一番,但憋了半天只红着脸骂了一句“无耻”出来。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以往那些浩气说些正义昂然或者招安劝降的话,他都不动声色的反唇相讥,可是这般调戏的话,云清着实不知如何应对。
万花大笑起来,还不停摆手,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云清看着他,狠狠的磨着牙。但被万花笑久了,云清也开始窘迫起来,把平举的剑放下,大吼道:“有什么好笑的!”
万花终于笑够了,清清嗓子看着他,仍旧温和的笑着。“这位道长,在下可不是来打架的。”他说着把负在身后的手伸出来,动作娴熟地转着一管似笔非笔似笛非笛的东西,红色的管身前端雕着一只灰雁,通体泛着莹莹的光芒。
云清看了看那把武器,的确是离经易道心法的鸿雁。
“那你是来救他们的?”云清拿剑尖指了指地上早已断气的三人,挑眉道。
万花似乎有些吃惊的看着他,“我若想救人,早就出手了。现在都死透了,想救也救不活了。”
“那你出来干什么?”云清不信任地看着他。
“咦?不是道长喊我出来的吗?”万花对他眨眨眼睛,云清无言以对。
“哦对了!”万花把鸿雁插回腰间,对云清拱手道,“在下万花商羽弟子,裴弈墨。星弈的弈,书……”
“够了。”还没说完就被云清打断,他不耐烦地摆摆手,“我不想知道你叫什么。”
“唉?”裴弈墨可怜巴巴地冲他眨眨眼睛,“不是道长要‘敢问大侠威名的’吗?”
云清顿了顿,颇为尴尬,但却恶狠狠地说道:“你再说我就杀了你。”
“别啊别啊!”裴弈墨貌似惊恐地举起双手,“道长有话好好说。”他眼中闪烁光芒,对云清一笑,“道长叫云清对吧?”
云清沉默地看着他,抿着唇不说话,手中剑却暗自握紧了几分。若这狂妄之徒再说点什么惊天动地的话,他就一剑结果了这混账。
裴弈墨向他跨出一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云清按兵不动,倒是要看看这万花要干什么。
“道长可愿在下唤你小清?”
云清目光越发深沉。
“不好啊?那唤作清儿如何?”
“滚。”云清嘴角抽了抽,把剑收回身后,转身就走。
云清觉得他就该杀了这万花,日后绝对是个祸害。但是不是他不想杀了裴弈墨,实在是有伤在身再拖着不处理恐怕会失血过多了,而对方又是个不那么好对付的离经万花。
裴弈墨无辜地眨眨眼睛,不怕死地蹭到云清身边。“道长不是受伤了吗?不如在下给你瞧瞧?”
云清站定身冷冷地看着他,裴弈墨讪讪地收回拉着云清广袖的手。“道长啊,你看,你身上流着血多吓人啊,这样子客栈是不敢让你住的啊。而且不止血可不行啊,我好歹是个大夫……”
云清抬头看了看落下山头的太阳,今天的确是赶不回纯阳了。若是在山下住一晚……云清低头看了看自己满是血污的道袍,的确是没有客栈敢留的。
于是他转头对喋喋不休的裴弈墨说:“你若敢暗中算计……”
“得了吧,”裴弈墨瘪瘪嘴,“就你这样的还用算计?我现在就可以换了花间心法给你个玉石。或者你自个儿走半个时辰就得晕过去,这荒郊野岭的,你就等着流血流到……”他正说得起劲儿,眉飞色舞地描述着云清的下场,转头看到云清“你再说我就弄死你大不了一起死”的神情,乖乖的闭上嘴。
“咳咳,云清啊……”云清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喊得好像他们很熟一样,但是裴弈墨这次选择无视,继续道,“你坐下来呗,我给你瞧瞧。”
云清哼了一声,左右一瞧,走过去靠着一颗梧桐树坐下来。动作牵扯着伤口,云清压抑着没做声,默默地倚着树干。他看了看裴弈墨,那人正逆着光走过来,淡淡的金色光芒虚化了他的轮廓,腰间的鸿雁散发着点点荧光,看起来似乎真是一个妙手仁心的大夫——如果他不作声的话。云清默默在心里摇摇头。
“云清。”他轻轻喊了一声,被唤的人抬头疑惑地看着他。
晚风轻轻托起他们的衣袍,西沉的太阳正散发出一天最后也最温柔的光亮。梧桐树新生枝桠,柔嫩的叶片刚刚舒展,在微风中摇曳。玄衣蓝边的万花蹲下身,衣衫坠地,与靠坐在树下的纯阳身着的红色道袍重叠着。风似乎大起来了,吹动万花的长发,拂过纯阳因打斗而显得红润的脸颊。
裴弈墨满眼温柔,温柔得云清没有阻止他向自己伸出的手。
“云清。”他说到,伸手抚上他的发,“你头上有根草!”说着把那根半枯不绿的草冲他晃了晃。
云清愣了一下,随即尴尬地抽动了一下嘴角,“谢谢你啊……”然后扯过那根无辜的草,把它抛弃在风中。
“把衣服脱了吧。”裴弈墨终于开始在身上翻找止血包扎的东西。
“哎呀?我的药呢?哦哦,在这里啊。哎呀!我的针呢?唉,找到了。”
云清默默无言地看着这个一会儿找不到针一会儿找不到药的大夫,想着自己会不会被他医死,想着浩气的果然不可靠,浩气的万花更加不可靠了。到底为什么要坐在这里让他治疗呢?
“唉!你怎么还没脱啊?”裴弈墨终于找齐了东西,瞅见云清还是一副衣冠楚楚的样子——如果他的道袍没有破破烂烂的话。“难道……道长要我帮你?”他双手撑在云清身体两侧,笑眯眯地看着他。
云清回过神,骂了一句“无耻”,开始自己解腰带。
“每次都是无耻?道长骂个新的呗。”那边被骂的人笑嘻嘻的擦拭着他的金针。
“不要脸。”云清从善如流,换了个词骂他。裴弈墨顿了顿,随即大笑。没想到这位道长逗起来挺好玩的,刚刚他杀人的时候哦……不过裴弈墨心中对死去的浩气盟友没有一丝同情。他入浩气盟,不过是受了师命,若一定要入阵营若自己选择,定当选恶人。再看看这位有趣的道长,越发后悔了。
他看着云清,目光不禁暗了暗。
“忍着点儿。”裴弈墨嘴上说着,手上金针却不轻分毫,直直地扎进穴位。
云清倒也不动声色,这样子的伤,往常都是他自己胡乱上点儿药。其实裴弈墨的手法很好,看着狠,一点儿也不疼。
待处理好肩上和腹部的伤口,已经入夜了。
“其他的不要紧,等去客栈处理吧。”裴弈墨站起身,“你先坐着,我去牵马。”云清点点头,看着他没入丛林复又出来,手中缰绳系着一匹白底黑纹的马。
云清正待起身,一袭墨色长袍混着草药清香覆盖了他。他愤愤地把衣服从头上扒下瞪着裴弈墨,那人却一本正经地告诉他,穿上外袍,把他满是血污的道袍扔掉。云清看着他严肃的样子,忽然觉得这人其实挺可靠的。
于是在黑暗的掩映下,脸颊微红的道长脱下道袍换上了万花的墨色外裳。
☆、第三章
直行到华山脚下的小镇,云清才松了口气。两人同骑着一匹马,裴弈墨说他有伤在身非让他坐前面,然后那个该死的万花就顺理成章地环过他的腰贴上他的背,甚至在他耳边愉快地哼起了调子。云清很无奈,幸好背后还有剑隔着,裴弈墨不至于完全贴上来。
这下好了,穿着人家的衣服,骑着人家的马,敷着人家的药。想打他一顿都是恩将仇报了。唉,看来黄历真的没说出……诸事不宜啊。
“两位客官里面请!你们是打尖儿呢还是住店呢?”
到客栈,云清立马身手敏捷地跳下马,一点不想被捅了刀子的人。裴弈墨不禁在心里感叹,自己果真妙手回春,华佗再世,药到病除,简直活死人肉白骨!
于是店家就看着一个头戴道冠,身着黑衣,背负长剑的男子表情诡异地冲到柜台前,吓得算盘都要打错了。
“这位客官是要打尖儿还是住店?”生意人到底是生意人,立马笑脸相迎。
“住店。”云清爽利地答道。
“那客官你们是几人呢?”店家翻开登记薄询问道。
“两人。”这时裴弈墨方才缓缓地穿过大堂走来,即使着穿着素白中衣,但配上他温和的笑颜平稳的步调也一派儒雅。
云清不知怎么的却觉得他笑得不怀好意。
“两位客官是要两间房吧?”店家看了他们一眼,既是两位男子该不是伉俪。他提笔准备写上记录。
“是……”“不!”
两人同时出声,店家愣了一下,抬头看他们。
“我们要一间房。”裴弈墨把银子扣在柜台上。
云清也是一惊,转头瞪着裴弈墨,眯了眯眼睛警告他。裴弈墨却笑意更胜,甚至冲他眨了眨眼睛。
“裴弈墨,不要太过分。”云清生平未见过如何难缠的人,气得登时就想拔剑。
“哎呀哎呀,道长真是冤枉在下。”裴弈墨无辜地摇摇头,“裴某自问不曾对道长有任何不敬。”
“我们,绝对,不能,住一间房!”云清表情一冷。
“为何?”裴弈墨低头靠近他耳边,小声而低沉地说道,“莫不是道长害怕裴某会做什么?”
云清面上一热,立马反手抽剑,不做多想,单手结印,九转归一直击裴弈墨胸口。
“咳咳……”被震退数尺的万花单膝跪地,一手捂着胸口,“道长真是……好狠心……”他站起来,抬手拭掉唇边蜿蜒的鲜血,目光沉静而温柔地看着举剑相向的云清。
“我……”云清看着他笑着擦掉血,忽然开始愧疚起来,他缓缓地放下剑。再看看那些被他吓得夺门而出或是钻入桌底的人们,他开始责怪自己太过鲁莽。
恶人谷的云清道长,以往不管杀多少人从未愧疚和自责。杀浩气之人,他从未手软,并不过问那人善恶忠奸。浩气盟的正人君子遇上他无不骂着要取他狗命,云清从来都是嗤之以鼻,拔剑迎战。取人性命也好,被人重伤逃出生天也罢,有谁管过他?而这个浩气万花,并没有在他快支撑不住的时候取他性命换取江湖威名,也没有在他徒然一招之后反手相击。那人为他施针疗伤,为他上药止血。那人在被他击中命脉之后站起来笑着对他说,道长真是好狠心。
云清握紧了剑,别过头去。
“道长……”裴弈墨慢慢地靠近他,见他没有反对,便又走近了些,“云清……”
“谁让你说那样的话……我……”云清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尴尬地低下头。他实在不懂如何道歉,错了却怪到被伤之人身上,若是裴弈墨不原谅他也罢,只当……只当没遇到过。这样想着,云清心口却微微的疼起来。
裴弈墨看着难得乖顺的云清,虽然嘴上不饶人,不过有什么关系?
他抬手拥住云清,轻轻道:“都是我不好,道长别生气了。”他慢慢地抱紧他,云清没有拒绝。
“裴弈墨……”云清声音有些颤动,他踌躇了一会儿,然后把头埋得更深,说道,“谢谢你。”
裴弈墨轻声笑起来,缓缓拍着他的背,凑在他耳边一字一句地说道:“道长既然要谢我,何不陪在下睡一晚。”
云清开始后悔刚刚为什么没有加上一个两仪化形。
不过最后,还是在云清满意的笑容和裴弈墨惆怅的眼神中,定了两间房。因为当他在辩解没钱开两间房的时候,云清面无表情地瞄了瞄他腰间的鸿雁又瞟了瞟后院马厩里的里飞沙,然后掏出自己的房钱当的一声扔在柜台上。迫于云道长的淫威,万花好青年裴大夫拐带肥羊入室的计划宣告失败。
次日清晨,云清早早的坐在大堂用完早膳,等着裴弈墨下来就同他道别。毕竟也不知别人是不是有事,即使没事也不能真让别人陪自己上华山,出手相救已是仁义,不应再麻烦了。此刻,云清一边想着告别的话,一边理着自己为数不多的银两。还是把药钱给他吧。
“云清师兄!”他抬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