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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紧紧抱着我。
两个人,在夜幕下的海风里。
热泪盈眶。
21。
天微微亮的时候,我收拾好了行李。
走到床头。
借着微弱的光,再看了一眼眼前这个少年。
我想这样的少年,
人生中不会第二次遇见。
我轻轻地合上门。
拿出手机。
我走了,土养。我会想你的。
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兄弟。
我会想你的。
我会想你的……
再见了。
看着手机里正在发送的信息。我浅薄的眼泪又掉落下来。
再见了兄弟。
22。
刺眼的阳光透过火车的玻璃窗照进来。
我把车窗上的帘布拉上。
穿好外衣。
火车上响起了广播。
尊敬的乘客朋友,列车将在几分钟后到达三里站。
三里站下的乘客请收拾好行李。准备下车。
……
23.
这些年,
我跑了多少路,掉了多少东西,拾起了多少东西。
见过了多少人,忘记了多少人。
错过了多少沿途美景。
现在,都不重要了。
我累了,天亮了……
天蓝
其实没什么可以纪念。已经到了散场的时候,不得不起身离开。
想起的是一句话:“我发觉我原来是一只蝴蝶,很偶然的,经过了生。”
一场无名的悲袭击了我——我又遗失了心。
这是在离开你后,离开你后,离开你后。
1。
雷光夏。
这是父亲给我取的名字,他说那是因为我出生在夏天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仅仅是为了纪念,没有什么复杂而又坑长的意义。
当我能自己在纸上写出这三个字的时候,我已经记不清楚他的样子了。唯剩影集里的一张黑白照片。在成长的那些漫长岁月里,每每我翻开家中那本很旧很旧的影集看到这张黑白照片。看到父亲抱着我,带着拘谨的淡淡的笑容,我都会产生一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那是锥心的伤害。这些在当时郑重其事的,却在今日早已被遗忘了拍摄目的照片,给我留下轻微叹息。
对,我是被母亲一手带大的。
我的母亲是一家国有企业的经理,父亲是一位财会师,我一岁那年,他们离婚了,我判给了母亲。从那天起,我就没有再见过我的父亲。曾经有人告诉我,他去了大洋东岸的一个国家,有了一个新的家庭,一个漂亮的妻子和一个聪明的孩子。
我不知道这些话的真是性,或者我也从来没有去在乎这件事。我和母亲生活得很好,好到我们几乎可以忘记他的存在了。
尽管我知道,有些人是无法忘记的,即使在你成长过程中他们仅仅只是一划而过。但是他们在你的生命线上,无法磨灭。让我们终其一生为了这些印记做两件事情——怀念,或者寻找。
天蓝说,终有一天,他会让他辛苦了一辈子的父母过上幸福的生活。我看着他黝黑的脸庞,满是善良与忧伤的痕迹。
我们在大一。
2。
正是傍晚会突降暴雨的时节,阳光摇晃不定。
寝室。电脑键盘的声音。台灯。柜子上无声的玩偶。坏了一只的耳机,失踪了左脚的拖鞋,显示电池耗尽的相机。衣柜里的潮气。晒在阳台上的白色寸衣。
阳台上土黄色的窗帘没有拉全。
我起身走到阳台上,昏暗的天空,5楼的大风。
楼下寥寥无几去食堂吃饭的学生。
5:40 AM。
天蓝去打篮球还没回来,自己一个人去食堂吃饭又懒懒地没有兴致。
“干脆等天蓝回来,让回去北门转一圈吧。似乎也只有东北人家的饺子想起来稍微有些食欲。”
发完消息,握着手机,神情困倦地坐在昏暗中,视线渐渐落到了电脑屏幕的右下角,提示收到消息的小企鹅在眼中不断闪动,一时竟然听不见窗外噼噼啪啪下起了暴雨。
人群飞奔惊叫,虚张声势。
空中布满倒长的树,淹没了一切声音。
3。
还是一年前。
飞机在经过了一个多小时的飞行后,穿过厚厚的云层往下俯冲,停在在广州白云国际机场。
九月的广东,显然还是处在盛夏。
我就这样开始了我的大学生活。
开学没几天的一个百无聊赖的夜晚。室友们津津乐道地谈论起刚刚认识的新同学,忘记了是谁提到了天蓝这个名字,那是我第一次注意到这个名字,也记住了这个名字,而那时候我们还不认识。
一切刚刚开始。
没多久后的那个下午,我还清晰的记得,那天军训回来,室友们都出去逛街去了,我回到寝室门口,才发现自己忘了带钥匙。一天的训练,让我觉得很疲惫,想找个地方坐一下,正好看到隔壁寝室门开着的,我就走了进去。
寝室里只有天蓝一个人,他正在换鞋,虽然我们在军训的几天已经混了个眼熟,但是我并不知道他叫天蓝,他也不知道我叫雷光夏。
我说我忘了带钥匙,进来坐一下,然后我告诉他,我叫雷光夏。他抬起头,微笑着让我随便坐,然后,他告诉我他叫天蓝。我第一反应就是,原来他就是天蓝。
那是我第一次那么留意的看到他,我发现他有一张惊人英俊的面孔,面颊的轮廓优美,如同海岸线。古铜色的皮肤。浓眉深入鬓角。眼神迷离深邃。如同我喜欢的一个作家描写的那样,让我瞠目结舌。我想他的生活里应该有很多漂亮的女孩,凭借他这一张几乎是原罪的面孔。他的生活应该充满了各种纠缠。
我暗自嘲笑自己不着边际的猜度。
要吃黄瓜吗?
他把黄瓜塞到我手里。
也就是从那天起,我不再是一个人做所有的事。
后来我发现,天蓝其实是一个很温和,很内向的人,生活从来没有过什么纠缠,也就从来没有谈过恋爱。
3。
“真的饿了一个晚上?”
天蓝好像有点惊讶,瞪大了眼睛。然后从书包里翻出一个塑料袋,“好惨啊,下午打完球,队友过生日,让后去了图书馆,手机一直放在书包里,没看到短信,看到短信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来,补偿一下,给你带了好吃的。”说着他扔了过来。
我打开一看,是我最喜欢吃的三文治,不知怎么,竟然没胃口。
看看时间,23:00 AM 。
室友们完全沉侵在他们的游戏世界。
我坐在电脑前,天蓝站在我旁边。
其实,我一直都懂,我和天蓝做到这样的朋友已经很不容易。天蓝是一个极端自闭和自我的人,他曾经和我说过,这世界没有一个理解他的人,他也不想让谁去理解他。至少,在我看来,他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过什么心里话,包括我。
我说,天蓝,我要和你打个赌,给我一年的时间,我会让你自己告诉我你的一切。
他不屑。
4。
自从进入盛夏以后,入夜去泳池游泳的人就多了起来。
每每到了晚上六七点,总是不断有人嬉笑地提着大包小包进出游泳馆。
穿着人字拖的男生,拎着自己淌水的耳朵三三两两缓缓地走着,夜光中看不清眉眼却留下扁薄的侧影。女生们是更亲密的距离,挨着的手肘间散发出相似又不同的沐浴乳的香味,在关于服饰,发型,还有男友的话题中缓慢蒸发。
我换好了衣服,在游泳馆门口的长椅上静静地等待天蓝出来。
耳边间或掠过一阵阵笑声。脸上感觉到他们打闹溅出的水珠。逐渐干燥。
陪伴,倾谈,推心置腹,这些词语被置于怎样陌生的境地,是我未曾了解的,天蓝成长的世界。
下午,我偷偷看了天蓝的日记。那个天蓝一直锁着的抽屉,就在下午他出去打篮球的时候,居然忘了锁上。我去找他的时候,他的室友都在午休。我没有说服自己这是不对的,我太渴望去了解他的世界。我从那个抽屉里找到了他的日记。
天蓝刚刚出生,就和父母从乡下来到了深圳,过从此上了那种漂泊的的打工生活。他没有一个值得怀念的童年。从他读书开始,他就体会到他和同龄人的格格不入,仿佛每移动一下身体,便会留下不知名的刮痕,为了不再忍受这刮痕的痛苦,他学会了躲避。
“小时候,在工厂工作的妈妈,因为不小心弄坏了车间里正在加工的一些货品,而被罚了赔偿,并且额外扣了一百块工资。在那个时候妈妈一个月的工资只有一百二十元,妈妈流了两个晚上的泪。
今天爸爸买了他人生第一件像样的衬衣,花了不小的一笔钱,但是爸爸笑得很开心,他在镜子面前转来转去看着镜子里气宇轩昂的自己。
钱,都是钱。
钱带来的开心和伤心。
我不想再过这样居无定所的生活,我要好好学习,我要赚很多很多的钱,我要给爸爸妈妈买一套大大的房子……”
那些字迹足以让我难过很久。
那本厚厚的日记,里面的一言一词,让我整个下午,乃至直到现在都觉得酸酸的。
5。
“怎么还在发呆?看到靓女了?”
天蓝伸出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
“哦,不是……好了啊,等你半天了。过会和我一起去东北人家吃饭,小黑过生日。”
“我有点困,想回去睡觉,你去吧。”
“不要啦,一起去啦,小黑你不是不认识,很好相处的人啊,你不会无聊的。去吧。”
“你去吧,我真的不去了。”他摇摇头。
我想他还是无法习惯去做出即兴的决定,以及无法习惯,面对他人的时候,那种生疏客气的眼神。
“真是的,一个人回寝室难道不闷……那好吧,我去了,万一他们要去唱K,我回来晚了,你记得下来帮我开窗。”
“好的,不要太晚了。”
天蓝转过身,一个人慢慢地向寝室走去,路灯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好长好长。
后来的日子,变得很忙碌。
我白天总有这样那样的活动要参加。都是天蓝不习惯加入的,能躲则躲的社交。天蓝则每天在自修室和图书馆间穿梭。
于是我能看到他的时间便很有限。
大多数时候,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去参加活动,我突然萌生了“要是天蓝在……”“如果是天蓝的话……”的念头。
那天晚上我参加完社团活动,一个人走回寝室,在路过广场的时候远远看到了天蓝,和一个女孩有说有笑地走过,霎时,我心头一凉。
接下来的几天,几乎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看到他们俩的身影。
我突然觉得很失落,像是,被别人抢走了最心爱的玩具。
又仿佛,旅途中仅有的旅伴到达目的地,辞别而去。
我特意找了一天,推掉了所有的活动,然后约了天蓝一起去图书馆。
路上,我问天蓝,那个女孩子是谁?天蓝说,是他们英语小组的组长。
我没有再说什么。
两个人,停顿。
5。
那天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我看到了诺基亚跨年演唱会的宣传片。我突然想起不知道哪张报子曾经说过,要是没有看过李宇春的现场的Live的话,就妄为一个乐迷。
我想我是一个纯正的乐迷,于是我打了电话,顶了两张票。
我想,圣诞节的时候给天蓝一个惊喜。然后约他一起,到深圳去看演唱会……
可是圣诞节那天下午,我去他寝室找他,却没有找到,打他电话,一直关机。
我一个人到街上逛,在临街的咖啡店,我看到了天蓝,他熟练地把糖和奶加入对面女孩子的瓷杯中,对方则仔细的用纸巾擦掉溅落在他手上的奶渍。
猝不及防的我逃一样地走过这家咖啡店门口,停在马路的转角处。从口袋里掏出那两张准备晚上送给天蓝的门票,觉得自己有点可笑。
这样不知所谓地站了一会,我走进了旁边一家西餐厅,要了一听冰啤酒。一口咽下去,然后靠在桌上。
我没有看清那女孩子的长相。当然,这也不是非此不可的事情。
我想,我是生病了。
我想,发誓永不相见也好,相遇是刻意摆出陌生人姿态也好,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去打消这个变态而又坚硬抗拒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