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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深深看了沢田纲吉一眼,终于站起身,手指插/入黑色的头发,将有些长的额发向后捋了捋,随后长长呼了口气,压抑住了自己刚刚几乎失态的慌张,迅速恢复了沢田纲吉在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所感受到的冷静和优雅。
青年伸手按了一下机器上的一个按钮,很快,门外就传来被刻意放轻却急速的脚步声。几个身穿医生白色大褂的年轻男女走进房间,开始有条不紊地查看机器上显示的各种数值,时不时低声交换着自己的意见。这大概都是医生,黑人、亚裔、白人都有,不过沢田纲吉听到他们说的都是意大利文,只是内容上显然是艰深的医学用语,他很难理解。
最终,一个女人走到青年的面前,轻声向他汇报,“聂先生,病人的各项数值都很稳定,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恢复了。”
——聂先生。沢田纲吉准确地抓住了这一称呼,又惊异地看了青年一眼,脑中闪过一个有些荒唐的念头。
——聂先生……他是聂浩源?
青年转头看了看沢田纲吉,沢田纲吉发现了他眼中闪过一丝轻松与喜悦,但是表情却仍旧是淡漠无波的模样,对着女人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做完检查,医生们又迅速而安静地离开了房间,其中那个女人还体贴地将一把椅子摆在了沢田纲吉的床边。青年在门合上后坐到了床边的椅子上,又看了沢田纲吉半晌,才缓缓开口,“你……是不是已经猜出我是谁了?”
沢田纲吉看着青年,无声地做了个“浩源”的口型,青年的眼神柔和,逐渐露出了微笑,“是的,我是聂浩源,十年后的聂浩源。”
虽然仍旧觉得难以置信,但是刚刚想过这个可能性、也的确曾经经历过未来之旅的沢田纲吉并未太过吃惊,只是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已经大概猜到了。
“这里是日本,确切的说是日本并盛,这是我的别墅,今后你大概会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聂浩源缓缓开口,为沢田纲吉讲述着目前的情况,“现在应该是你曾经经历过的未来战的前夕,白兰?杰索的势力刚刚崭露头角,却还并未对Vongola家族出手,不过我想他已经准备充分,要动手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
沢田纲吉平静地听着,几年的首领生涯已经让他学会面对这种情况要冷静、沉着。
“关于这方面的事情有些复杂,现在一时半刻无法解释清楚,还是说说你的事情吧。”聂浩源伸出手臂,将床头的抽屉拉开,拿出一面小镜子,放到了沢田纲吉的面前。
镜子中映出了的是一个苍白憔悴而瘦弱的青年,面孔平凡而普通。
——这就是我在这个时代身体的样貌?沢田纲吉带着几分事不关己般的好奇打量着自己,却发现聂浩源再次探过手来,在自己的脸上轻巧地揉捏了几下,随后缓缓揭下了一层什么东西。
随着那个东西被逐渐揭开,沢田纲吉的目光也逐渐透出震惊——这分明就是他自己的模样。
镜中的青年新显露出的面孔赫然是沢田纲吉,是沢田纲吉记忆中自己应有的模样,除了像是大病一场的羸弱,棕发也比印象中更长一点以外,五官、甚至是细节,都一模一样。
盯着镜中这张令人怀念的面孔许久,沢田纲吉终于勉强让自己转移了目光,看向了聂浩源。聂浩源放下镜子,再次开口,“这就是你的身体,当然,很遗憾,这并不是原版的那一个,而是后来克隆出来的。具体的情况,当时的我年龄还比较小,并未了解其中的详细细节,只不过听Timoteo说,因为只有一次机会,为了确保精神与身体的契合,还是使用与本体最为相像的肉体成功率更加高。于是,地下研究所的人使用了你本体的组织碎片,培育出了这具身体,从某种程度上说,在基因方面——这就是你真正的身体,同样流淌着Vongola家族的血液。”聂浩源冷笑了一下,显然非常不满,语调中有些愤然,“Timoteo这个老狐狸,我猜他肯定是打着如果那个家伙不中用,你还能替他收拾烂摊子,再次撑起Vongola家族的主意!”
沢田纲吉的眼神中透出了一丝笑意,虽然十年的时间已经将聂浩源磨练地冷静自持,但是细节处仍旧带着曾经的他的痕迹,让沢田纲吉倍感亲切。
似乎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有些失态,聂浩源轻咳了一声,收起了恼怒的表情,“试验成功了,你的精神很好的适应了新的身体,但是使用本体克隆也有个麻烦的地方,就是外表也与那个‘Vongola家族的十代首领’也是完全相同的。虽然Vongola家族还算稳定,但是如果被有心人知道拿来大做文章也是很令人头疼的。曾经的你拒绝了做整容手术的提议,出外都会戴这个仿真的面具。”聂浩源扬了扬手中薄薄的面具,“一会儿……还要帮你再带上,很抱歉,这间房子虽然属于我,但是我无法控制的眼线也有不少。不过这面具我戴过,透气性什么的还不错,适应了的话好几天不摘下来也没什么问题。你就是带着这个面具在日本并盛生活了下来,开了家茶室,基本上和你很久之前规划的悠闲生活差不了多少。”
将镜子和面具放在床头柜上,聂浩源一直轻松的表情逐渐凝重起来,看向沢田纲吉的目光又微微有些失神,似乎还夹杂着几分痛苦。良久,他才再次开口,“原本,一切都好好地,直到三年前……三年前,一切突然就变了。”
聂浩源的表情与声音都很平静,但是双手却逐渐握紧,直至用力到指关节都泛出了白色。沢田纲吉察觉到,他此刻正压抑着极大的悲痛与……仇恨。
“明明不应该存在的人是他,明明他才是外来的介入者,为什么被这个世界抹杀掉的却是你……?”
沢田纲吉担忧地看着聂浩源,眼前的男人像是被逼到了绝境的猛兽,凶狠、危险却又脆弱。
聂浩源深吸了一口气,似乎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对着沢田纲吉苦笑了一下,缓缓垂下头,“抱歉,每次一想到那些事情,我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沢田纲吉对他眨了眨眼睛,目光柔和,聂浩源伸出手,像是触碰易碎的工艺品那样轻轻握住他平放在床上的右手。聂浩源的手异常冰冷,即使是沢田纲吉这样体温偏低的病人也能够感受到那冰凉的温度。
握着沢田纲吉的手,聂浩源似乎终于平静下来,再次抬起头,“这个时代只允许一个‘沢田纲吉’的存在,当那个家伙成为‘沢田纲吉’的时间越长,他对于这个世界乃至未来的影响力越大,你的存在就会越来越薄弱,乃至……完全消失……”
最后四个字,聂浩源说得非常轻,但是沢田纲吉仍旧听到了。其实,随着聂浩源的话,他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结局,此刻,他并没有惊讶,只是对于讲述这个糟糕结尾的聂浩源报以苦涩与无奈的目光。
沢田纲吉觉得很抱歉,是他将聂浩源牵涉进了整个事件,最终却让这个孩子经历了这样绝望的结局。沢田纲吉明白聂浩源有多么在乎他、依赖他,这个结局会让聂浩源如何痛苦他也可以想象——甚至不需要去想象,仅仅凭借聂浩源讲述这些时候的神态,沢田纲吉就能体会得出这一切给他带来了如何难以愈合的伤口。
费力地移动着手指,沢田纲吉轻轻回握住聂浩源的手,聂浩源颤抖了一下,突然增大了力道,将沢田纲吉的手紧紧握住。
“这是我第三次请求你。”聂浩源目光灼灼地盯着沢田纲吉,黑色的眸子里闪烁着绝然与冷冽,“求求你,请让我杀了他!”
第五十八章罪孽的深渊
第五十八章•;罪孽的深渊
沢田纲吉刚刚穿越十年时间而来到这个时代,精神并未完全适应这具病弱的身体,只是清醒了片刻就再次陷入沉睡。在再三向医生确认沢田纲吉不会有什么危险之后,聂浩源终于放下心来,仔细地替已经闭上眼睛的沢田纲吉整理了一下被子。
沢田纲吉已经重新戴上了那张面孔平凡的面具,深陷在被褥里的他苍白脆弱到随时都有可能停止呼吸,这似曾相识的一幕让聂浩源的心脏不由自主得再次紧紧地揪了起来。
——许久之前,他就是这样看着他一天一天的憔悴下去,逐渐无法自由的行动,逐渐无法流畅的说话,逐渐失去了视觉、听觉……看着这具身体里那个对他而言最重要的灵魂逐渐消散,直至只剩下毫无生命气息的躯体。
“你不能杀他,他已经成为了Vongola家族的首领,成为了家族的核心,在家族没有合格的下一任继承者的时候做出这样的事情,整个家族就会崩溃,我不允许你这样做。况且即使杀了他,我的情况也不一定会好转……能够重新回来一次,能够认识你,能够过这么久和平宁静的生活,能够与父母、爷爷相聚欢笑,弥补上辈子的遗憾,这些就已经足够了。”
“远离那个世界,放弃原本的身份,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即使是这样的结局,我也会毫无怨言的接受。唯一让我感到抱歉的,是让你经历了这些,是我害了你……”
沢田纲吉是平静地离开的,但是眼睁睁看着他离去的聂浩源心中的仇恨却一天比一天更深。他不知道自己在恨着什么,也许他恨着所有的事情。他憎恨那个带着无辜而无知的面具却从他手中夺走沢田纲吉的人,憎恨这个不公的世界,甚至憎恨他自己——恨自己为什么要在这一刻软弱下来,顺从了沢田纲吉的意志。
——他应该毫不犹豫地杀了他,管他什么Vongola家族,管他什么意大利黑手党的稳定,即使是沢田纲吉要因此恨他一辈子,他也毫不在乎。
——只要他能活下来,只要他能活下来就足够了,让沢田纲吉用下半生来憎恨他,聂浩源也甘之如饴。
“即使你不答应,这一次我也会按照自己的方法去做。”聂浩源轻声说着,黝黑的眼眸像是外表平静却暗藏汹涌的深潭,他撩开沢田纲吉额前的棕发,弯腰,轻轻印上饱含着自己誓言的吻,“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当他说出请求他让自己杀掉那个人的时候,沢田纲吉并没有回答,或者说他此刻的身体状况还不允许他做出回应。但是从那双惊愕的眼睛来看,聂浩源得到的答案仍旧会是同样否定的。
三年前,当沢田纲吉的身体状况开始出现问题的时候,他这样请求过,两年前,当沢田纲吉的状况糟糕到无以复加的时候,他又如此恳求,但是沢田纲吉的回答却从没有丝毫的改变。
他要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取那个人的生命,去换取Vongola家族的稳定。
历经十年,聂浩源已经在黑手党的世界站稳了脚跟,有了自己的势力,当年的那个棕发少年也一步一步按照Reborn与Timoteo等人的安排,走上了Vongola家族首领的位置。
新任十代首领的能力不足以驯服桀骜不驯的云守与捉摸不定的雾守,两位守护者归还了Vongola指环,远远游离于家族之外,云守留在日本,雾守不知所踪;XANXUS所率领的Varia特种暗杀部队也在Timoteo退位后脱离了Vongola家族,以个人的名义活跃于意大利黑手党的世界;Reborn在十代首领即位、完成Timoteo的委托后恢复了自由人的身份,仍旧是那位接受各个家族委托,自由而潇洒的黑手党第一杀手……在新任首领的带领下,整个家族没有太多的动荡,却也少了在黑手党称雄的力量与雄心,Vongola家族的势力逐渐被削弱,甚至都没有了铲除白兰这颗威胁的种子的能力。
对于这位新的首领,Timoteo曾经不无遗憾地评价,他是一位守成之主。他无法带领Vongola家族走向新的辉煌,却起码会保证Vongola家族的稳定。
“如果当年我能够不求稳妥,力主冒险更换继承人选的话,也许一切将会有很大的不同。但是现在已经晚了,他已经与Vongola家族成为了一体,他……不能杀。”这是当聂浩源向Timoteo提出要求的时候,老人的回答。苍老而疲惫的老人语调沉重,痛苦,却坚决。
所有人都说那个人不能杀,所有人都在阻止他,所有人都在告诉他要以大局为重。
“你知道Vongola家族对我来说有多么重要,即使是用生命去保护它我也在所不惜。现在的Vongola家族已经不如往昔,四周强敌环伺,再过两三年还会有白兰的崛起,它绝对无法经受首领暴亡的震动。因为保全我的生命而让家族面临毁灭,我会生不如死。”
——聂浩源知道沢田纲吉的性格,知道如果自己任性地想要颠覆Vongola家族让沢田纲吉活着,将会把沢田纲吉推入自责与悔恨的深渊,沢田纲吉不会憎恨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