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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开倒在几只纸袋里。在高速公路上,他们进城前,科尔法克
斯和“大个子鲁夫”把原来的几只钱袋扔了出去。
在内城,他们把汽车停在一条死胡同里,于是大家分道扬
镳。分手前,“大个子鲁夫”叮嘱了一句:“记住,我们大家一
定要做得象没事似的。我们不露半点声色,那谁也不会证明我
们今晚到过那儿。所以明天嘛,我们大家都象往日一样,照常
到厂。”他眼睛瞪着另外三个人。“要是有人不露面,到那时候
那批臭猪就会开始注意我们啦。”
勒鲁瓦·科尔法克斯轻声说:“说不定还是逃的妙。
”
“你逃,
”“大个子鲁夫”咆哮着说,“看我不把你找出来,
宰了你,就象你宰了那个臭白佬,就象你害得我们大家都牵连
了进去……”
科尔法克斯慌忙说:“我不逃。只是想想罢了。
”
“别想!你早摆明没头脑啦。”
科尔法克斯不吭声了。
罗利虽没说出口,心里也巴不得逃走。可是逃到哪儿去
呢?没地方;不管东南西北都逃不了。他直感到生命在一点一
点死去,正象那只受伤的手,血在一点一点淌出来。于是他回
想起来了:引起今晚这件事的一连串事情,早在一年前就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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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那时候那个白人巡警欺侮了他,那个黑人巡警给了他一张
印着招工处地址的卡片。他这下认识到,错就错在,去了招工
处,还是没错呢?他头上飞来的横祸不这样飞来,也会那样飞
来呀。
了,那时候那个白人巡警欺侮了他,那个黑人巡警给了他一张
印着招工处地址的卡片。他这下认识到,错就错在,去了招工
处,还是没错呢?他头上飞来的横祸不这样飞来,也会那样飞
来呀。
,
”“大个子鲁夫”说,“我们大家都沾边,
我们要拧成一股绳。四个人谁也不乱扯,那就没事。”
也许其他几个人信以为真吧。罗利可不相信。
于是他们分了手,各人拿了一纸袋银角子。钱是“大个子
鲁夫”和科尔法克斯在汽车后座分好的。“大个子鲁夫”的一
袋比别人都鼓一些。
罗利心中有数,假如警察巡逻队把他拦住,一纸袋银角子
难保不招来麻烦,他就小心翼翼挑着路走,到了靠近十二号街
的布莱恩路上那座公寓里。
梅·卢不在家;大概去看电影了。罗利把手上伤口洗干净,
再用条毛巾马马虎虎裹起来。
之后,他数了数纸袋里的钱,把角子分成几叠。总共是三
十元零七角五分——还不到装配厂里的一天工资呢。
如果罗利有学问,或者说懂得大道理,他也许会暗暗盘算
一番,为了三十元零七角五分这样小小一笔数目,人们究竟冒
的是什么样的风险,冒这样的风险究竟会倒多少霉。早先碰到
过种种风险,不由他不害怕,如果拒绝深一步卷入厂里犯罪活
动,就要冒风险;今天晚上,“大个子鲁夫”把枪塞到他手里,
如果他想洗手不干,也要冒风险,这个风险他本可以冒一下,
但是偏偏没有冒。
这些风险都实实在在,不光是凭空想象的。“大个子鲁夫”
可以叫人把罗利毒打一顿,外加打断手脚,就象叫铺子送些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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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杂货一样省力。这点他们两人都知道;可这一来,倒霉的还
是罗利。
品杂货一样省力。这点他们两人都知道;可这一来,倒霉的还
是罗利。
罗利选择之下,想冒的风险,还有不想冒的风险。实质上
正是自由社会里所有的人或多或少会碰到的风险。但是,就在
这个自由社会里,有的人一生下来,简直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
这正好戳穿了“人人生而平等”
①那个陈词滥调。罗利,还有
千千万万象他那样的人,从呱呱坠地开始,四下里有的只是贫
困、不平等、寥寥无几的机会,受的教育不能再起码,一旦这
样的选择临头,也管不了什么用,他们一出世就是倒霉失意人。
有待决定的,无非是究竟倒霉失意到什么地步而已。
因此,罗利·奈特的悲惨,是双重的:一是,人世间的阴
暗面是他出生的地方;一是,社会上没能让他头脑里装的学问
多得好脱出身来。
不过,这些事,罗利一概不想,心里只是万念俱灰,一味
担心明天会临到头上的事,怀着这样的心情,他把三十元零七
角五分的银角子塞到床底下,睡了。后来梅·卢进来时,他也
没有醒。
早晨,梅·卢用一块临时凑合的代用绷带,把他的手包起
来,她一面还用眼色问着种种问题,他都不回答。接着罗利去
上工了。
厂里,沸沸扬扬谈着头天晚上的谋杀抢窃案,收音机里、
电视里和早报上都有报道。在罗利的装配区,兴趣集中在弗
兰克·帕克兰德挨到的当头一击,他住在医院里,不过据说只
①出自美国《独立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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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轻微的脑震荡。“可见凡是领班都是榆木脑袋,
”一个说俏皮
话专家在工间休息时公开说了这么一句。顿时引起一阵哄笑。
看来谁也不为这件抢窃案难过,对原来不出名的那个被害人也
没表示多大的关心。
另有一个谣言,说什么一个厂长中了风,原因就是为了这
件事,再加上工作过度。可是,后一个原因显然言过其实,因
为人人都知道,厂长干的是轻松活。
除了谈论之外,在流水线上看不出还有什么调查这件抢窃
谋杀案的活动。据罗利看到的,或者从闲谈中听到的,也没有
哪个日班工人受到盘问。
也没有谣言把哪一个名字和这案件连在一起。
“大个子鲁夫”虽然叮嘱过其他三个人,可是只有他一个
人那天没能在厂里露面。到早晨九十点钟,“老爹”给罗利带
来了消息,说是“大个子鲁夫”的腿肿得连路也不能走了,对
上面说是病了,还编了个故事,说什么头天晚上,喝醉了酒,
在家里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老爹”神魂不定,提心吊胆,但是刚过中午不久,他恢
复了一点胆量,再一次到罗利的工位来,分明是想聊聊。
罗利压低了嗓门,骂他:“看在老天爷份上,别在我身边
晃来晃去。闭上你那张臭嘴!”如果有哪个人露口风,让话传
开去,罗利只怕那个人就是“老爹”。
那天再也没有发生过什么值得注意的事情。下一天也没
有。此后整整一个星期都没有。
一天一天过去,罗利的焦虑依然如故,心头却稍稍松动
起来。不过,他知道大祸临头的日子还长着呢。他也明白:尽
管警察局对一大堆没有破案的小案件往往放松侦查,或者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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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查,但是谋杀案却是另一码事。照罗利推想起来,警察局不
不查,但是谋杀案却是另一码事。照罗利推想起来,警察局不
他的想法,碰巧是半对半错。
那件别开生面的抢窃案,在时间的选择上是费尽心机的。
选择这样的时间,还使警察局专门对厂里的夜班工人下工夫侦
查,哪怕侦探都没有把握他们追查的人一定是厂里的职工。汽
车厂出的案件,有许多都是厂外人用了假造的或者偷来的职工
身份证章混进厂作的案。
警察局进行侦查的全部依据,就是那个死里逃生的自动售
货机收款员的供述。照他的说法,作案的共有四人,每人都戴
了面具,持有武器;他认为四个人都是黑人;他们个子的高矮
大小,他只有非常模糊的印象。这个死里逃生的收款员没有看
到那个摘了一下面具的强盗的脸,他那个被刀子戳死的伙伴倒
是看见的。
弗兰克·帕克兰德,当初刚踏进清洁工的杂物间,就一下
打倒在地上,他什么也没有看到。
没有发现武器,没有找到指印。被割开的钱袋,终于在一
条高速公路的附近发现,但是,除了暗示扔掉钱袋的那个人是
直奔内城去的以外,也提供不出其他什么线索。
派来处理这个案子的四人侦探小组,开始按部就班地查看
三千名左右夜班职工的姓名和就业档案。其中不少人都是刑满
释放分子。这样的人个个都受到盘问,但是一无结果。这耗费
了不少时间。此外,侦查了一段时间后,侦探的人数由四个减
到两个了,甚至连留下来的两个,还有其他差使要办。
缉拿的罪犯说不定是日班工人,留在厂里准备抢劫,这样
的可能性并没有随便放过。除此之外,可能性还有好几个,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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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警察局既没时间也没人力同时应付。
是警察局既没时间也没人力同时应付。
警察局晓得厂里的特许小卖部是黑手党出资经营的;他们
也知道那个死人同黑手党有牵连。他们虽没法证明,但总是疑
心,这两点同沉默不无关系。
三个半星期后,由于几件新的案子需要指派侦探去处理,
厂里的谋杀抢窃案虽未告结束,警察局的活动却放松了。
在其他地方,情况却并非如此。
黑手党不管自己人遭到什么麻烦,通常不肯善罢甘休。如
果麻烦是其他罪犯惹出来的,那么报复就很严厉,大有杀一儆
百的性质。
那个长着印第安人相貌的人一遭到勒鲁瓦·科尔法克斯
戳伤丧命,科尔法克斯和三个同谋犯就成了处决的对象。
何况,他们都是黑手党跟黑人黑手党火并中的虾兵蟹将,
要拿他们开刀这件事更是十拿九稳了。
谋杀抢窃案的细节一查明,底特律的黑手党家族就暗中大
肆活动了。他们有的是警察局所没有的通信渠道。
先是派出探子收集情报。但是毫无结果,于是就暗中悬
赏:一千元。
在内城,为了那么一点钱,一个人可以卖掉亲娘呢。
厂里出了那场大乱子后的第九天,罗利·奈特听到了黑手
党插手和悬赏的事。时间是在晚上,他在三号街上一家肮脏
的酒吧间里,喝啤酒。由于喝了啤酒,再加,事情明摆着,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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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公家怎样侦查,目前毕竟还没有搞到他头上,所以,过去九
天里如同形影相随的那股子心惊胆战,才稍稍减轻了一些。但
是,他在酒吧间里的酒友,就是叫做“骡子”的那个闹市区号
码跑腿,带给他的那个消息,却使他的心惊胆战骤然增加十倍,
还把他喝下的啤酒化成了苦水,他就拚命压着不让当时当地吐
出来。他好不容易才压了下去。
论公家怎样侦查,目前毕竟还没有搞到他头上,所以,过去九
天里如同形影相随的那股子心惊胆战,才稍稍减轻了一些。但
是,他在酒吧间里的酒友,就是叫做“骡子”的那个闹市区号
码跑腿,带给他的那个消息,却使他的心惊胆战骤然增加十倍,
还把他喝下的啤酒化成了苦水,他就拚命压着不让当时当地吐
出来。他好不容易才压了下去。
罗利费了一把劲,才点了点头。
“骡子”怂恿道:“你去查个明白那些家伙是谁,我来传
话,那笔赏金我们两人平分,行吗?”
“我去打听打听,”罗利答允说。
没隔一会儿,他就离开了酒吧间,最后一杯啤酒连碰也没
有碰。
罗利知道什么地方可以找到“大个子鲁夫”。他一踏进这
大个子住的房间,万万没料到竟有把枪对着他——想来是九天
前用过的那把枪吧。“大个子鲁夫”看清来人是谁,才把枪放
下,塞进裤腰带里。
他对罗利说:“那帮臭意大利鬼子来了,也休想轻易捞到
便宜。”
除了有所戒备以外,“大个子鲁夫”看来满不在乎得异样
出奇——罗利后来才明白,这大概是因为他当初已经知道黑手
党要给他厉害,也就听之任之了。
待着也罢,商量也罢,都搞不出什么名堂。罗利就走了。
从那时起,罗利更是日日夜夜、随时随地又添了种恐惧。
他知道,自己怎么也对付不了;他只能等待。目前他还是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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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工,因为做固定工作已经做惯了——看来这未免太晚啰。
上工,因为做固定工作已经做惯了——看来这未免太晚啰。
他蠢得竟然全部用银角子还清了几笔小小的赌债。这件事
引起了注意,后来报告给了一个黑手党党羽,他再把这个情报
传上去。另外还有一些消息,早已谈到这是“大个子鲁夫”干
的事,跟这个情报一凑,正好一拍即合。
他是在夜里给抓走的,趁他睡着时,来了个突然袭击,也
不容他有机会使枪。抓他的那些人把他绑了,塞住了嘴,带到
海兰德公园的一所屋子里,在处死前,用了刑,他供出来了。
第二天早晨,在哈姆特拉姆克的一条夜间重型卡车往来频
繁的马路上,发现了“大个子鲁夫”的尸体。看来已经碾过好
几次,他的死亡就作为一个交通事故备了案。
罗利·奈特从吓得浑身发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