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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亲王每日在我绣楼和他的寝居之间奔波数次,百合也是夜不合眼地照顾我,此外,还有一人整个白日都守在我身侧,那便是我的未婚夫——安王云枫。此刻已经入夜,他刚回府不久,顺亲王也已遣人去安王府通报。
亲人的关心、众人细心殷勤的照顾,却让我提不起一点精神来,那些颂吉报平的话语听在耳中都平淡如水。我安静倚在靠枕上,不哭不闹。
“父亲,我没事了,只想自己安静待一会儿,可以吗?”
顺亲王有些担忧地望我,半晌,终只是叹了口气,“冬夜寒凉,你身子虚弱,还是早些休息,为父明日再来看你。”
我点头,努力对他扯出一丝安慰的笑意。
众人退下,方才人满为患的房间顷刻空荡荡的,只剩摇曳烛火映照着满屋锦绣,榻前那方滢澜澄澈的屏风依旧栩栩如生,珊瑚鲜艳、鱼儿游曳,似乎连碧玉雕作的水草也能浮动。
可是此刻这座屏风落在我眼中却似烙铁般灼痛心底最柔软之处,我抓起枕边绣鞋狠狠砸过去,那屏风依旧纹丝不动地立着。
顺亲王说我此病凶险,众人这三日皆是焦急担忧,连太后都遣人来探望过。可惟有一人,不仅没有过府探望,更是丝毫问候都未给。
我是那么小心翼翼地问:“还有谁来看过我吗?”
得到的答案却是没有了。我在鬼门关门口绕了一圈,回头却发现原来答应会守候你一生的那个人已不在原地。
云铎,云铎,云铎......为何你在给了我那么多的美好之后却如此残忍的抽身离去,你说过不管我到哪里都要与我一起,说过不要丢下你一人,说过此生不负卿......可是你却连争取都没有试一下,是你先转身离开!可是,你居然连我的生死都已不在乎了吗?
我痛苦地闭上眼,却发现无济于事,往事在眼前一一浮现。
那一季花香和满山谷的香雪都幻化成一片虚无的远景。
七夕那个荷灯闪烁、天灯飞舞的夜晚,他揽着我坐在那仿佛可以够到天上星辰的丹枫树上,一同看那场为我一个人绽放的焰火。
击退安王的手下后,二人如私奔一般在原野纵马狂奔,在秋收稻香弥漫的田野,依偎着看远山红叶,幻想着采菊东篱下的悠然。
天牢中,他冒着生命危险请命为我洗刷冤情,不休不眠数夜直至案情告破,大殿上又当众冒死向皇帝求情以保我性命。
飞岩峡万丈飞流之上,他抱着我立于绝壁之缘,许诺同我一起冒险,一同看尽云岚雾海、山川江河,一同山长水远......
过往种种譬如昨日之死,紫陌红尘,他终究还是对我放手。
我将头埋入被中,想将哭泣和伤心一起捂在无人知晓的角落,安静的暗夜中抽泣之声愈发低沉泫然。前后不过几日,却让人有种生死两茫茫的绝望和陌生。
寂静的夜里不知何时出现了另一种簌簌的轻响,我移下床榻,推开后窗,一片片冰凉的薄薄物体撒到面上,仰面望去,纷纷扬扬细碎的晶莹之花似落英般肆意飘洒,伸出手接住一片精致的雪花,那样剔透美丽的花儿不过片刻就融为一滴水珠,犹如我这段转瞬即逝的感情。
已近春日,却还飘了这样一场薄雪。我收拢掌心,望着那滴水从掌中溢出,嘴角扯起一抹疯狂的微笑。
即便只有最后一线希望,我也要试一试!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很久木有音讯的小高同学要出现啦~~~~大家快来围观啦~~~~
☆、你是我的俘虏
“吱呀”一声,门开的瞬间,在外间和衣卧在床上守着我的百合猛然跃下:“郡主,你要去哪里?”
“百合,我要沐浴,你去帮忙准备一下。”我平静道。
百合望着突然精神大好的我,疑惑不解却更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屁颠屁颠跑去准备洗澡水。
沐浴完毕,青丝挽云髻,素色衣裙外罩锦襦,微微擦上点绯红于两颊,将双唇涂上些许嫣红,让自己苍白的脸色看起来不是那么难看。
用过百合从厨房取来的一些吃食,还喝了一碗参汤,我更觉精神了许多。
百合瞄了眼窗外:“天还未亮,郡主不如再上床休息片刻。”
我扶了扶髻侧斜簪的玉簪,淡淡道:“不必了,我这就去宁王府。”
百合大惊失声叫出,随即捂嘴,傻傻望着我:“郡主!”
我提起裙裾,兀自道:“这身衣服不适合这个碧色玉佩,你得重新帮我寻一个配饰,最好是玛瑙红的,还有......”
“郡主!不行的......你还病着,这么冷的天,你不能出去!”百合急得都快哭了。
我莞尔一笑:“逗你玩的,只是睡不着了,想起来看看外面的雪景,快去寻配饰啊,一会儿天亮了你还得陪我去同王爷请安呢!”
百合疑惑地望着我,又回头望了望门外的侍卫,似有些不放心,转身走向妆台。她却似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猛然回头:“郡主......”
她脸上的表情定格在惊讶上,我收回击向她颈侧的手,她睁大眼睛看着我,随后一声不发软软瘫倒。将她拉到床上,侧首向里盖好被子,我默道:对不起,百合,为了你不受连累,我只有这样了。
披上一件白色披风,我悄悄从绣楼后门离开,昨夜一场雪为整座王府银装素裹,我这一身衣饰倒是很容易伪装,躲过王府的巡逻侍卫来到王府后门,天色已经快要全亮了。
我捂着脸装作怕风雪的样子,急急奔上去对后门的侍卫喊道:“不好了,郡主不见了,王爷命令全府搜查,你们可见有人离开?”
那两名侍卫惊恐地相视一眼随即摇头否认。
“那还不快去找!王爷怪罪下来谁都担不起!都别守门了,郡主不见了才是大事!”
侍卫们匆忙分头在府中寻去,待他们走远,我便打开空无一人的后门闪身出了王府。
官道被积雪覆为莹白,我的脚印在白雪上踩出一个个新鲜的印记。这条路上都是王府官邸,沿街走着偶尔遇到几位其它府中打扫街道的家丁,都奇怪地将我望着。
宁王的府邸与顺亲王府相距并不遥远,只是这不远的距离却让大病初愈的我走得甚是艰难,虚汗顺着额角直往下淌,寒冷北风中我后背却被虚汗濡湿,心也跳得剧烈,平日只要不到一炷香时间的路,我却走了近半个时辰才到。
望着那越来越近的烫金门匾,愈发觉得心跳剧烈,本以为平复下来的情绪再度翻涌出来,望着“宁王府”三个字,一时心痛得无法呼吸,倚在墙角片刻,稳住情绪,才迈上宁王府大门的台阶。
“我要见云铎。”
来开门的小厮认得我,见是我先是一惊,随即急忙见礼。
我兀自迈进高高的门槛,绕过那小厮,直向王府中云铎所居行去。
闻询赶来的管家将我拦在半道:“小人见过郡主!敢问郡主有何事?王爷此刻并不在府中。”
我冷冷道:“不在府中?那他在何处?”心中突然有一股无名之火窜出。
“这个......小人也不清楚,主子的行踪哪是下人能问的,但是王爷确实不在府中,小人绝对没有欺瞒郡主!”老管家急切道。
我冷笑一声,怒到极致竟然平静:“没有想到他居然连见我一面同我解释一番的勇气也没有!懦夫!我真是看错他了!”
“郡主息怒,王爷在太后千秋节当夜离府后,至今未归。奴才此言句句属实。”
千秋节后就没回来吗?果真是胆小如斯,给太后祝完寿,接受了赐婚居然连家门都不敢进了,难道是怕我找上门?还是他料到,我一定会找上门。
我自嘲地望着云铎寝居方向,心突然痛得没有了感觉:“好,好得很!”转头对管家道:“劳你转告你家王爷,本郡主有话问他,若他没有失忆也还算是个男人,便去找我!”言毕我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大步迈出宁王府,胸中一股压抑的气流上下翻涌,让我浑身发热心跳加剧,强撑着最后一丝自尊和坚强步下台阶,泪水便要强忍不住的瞬间,腿脚突然发软,我赫然滑到在雪中。
“郡主!快!快来人!”老管家急忙带着王府家人奔上。
我挣扎着爬起:“不用!”强撑着踉跄着迈步出去。
宁王府管家不放心,吩咐下人到顺亲王府通报,被我阻止,他便只好派人远远跟着我。我在雪中蹒跚行走,雪水已经把鞋子打湿,刺骨的冰凉却比不上我此刻内心的冰冷。太阳出来了,白茫茫的街道似乎没有尽头,让我看不到方向,就如此刻的人生一般。
远远的,前方白茫茫的一片世界中出现一个黑点,是一个人的身影,那身影与我相向着急速行来,越来越近,直到我看清安王那张面无表情的俊朗面庞。他身后再无一人,一条空荡荡的街道上只有他踏雪而来,行走间蟠龙绕青云的紫色长袍被风吹起。
我停住脚步,与他在相隔十步之遥的地方立定。他却一刻未停,直视我的眸子大步行来,转眼便至眼前。
相视片刻,默然无语,我就这么怔怔地望着他,他就那么静静凝视我,一言不发。突然他踏前一步,扶住我手臂,将浑身无力的我轻松抛上背去,负着我向顺亲王府的方向稳稳行去。
他厚底靴踏过积雪咯吱作响,宽厚的后背平稳温暖,将寒风挡去许多,他不紊的呼吸声清晰可闻。我们都没有说话,我失神地伏在他背上,良久才悄悄将头埋下,任泪水奔涌。
太阳刺目的白光耀目得让人眩晕,这条白茫茫的路只让我觉得如同世界尽头一般走不近。
云枫昨夜得到消息说我已经苏醒,今天一早便迫不及待地赶到顺亲王府探望,还带来了丰厚的聘礼,一队长长的人马将大红木箱绵绵不绝地搬入府中。
入府得知郡主仍卧休息,云枫便在客厅耐心等候。不料随后郡主房中突传消息:郡主失踪了!原来躺床上的根本就是郡主的贴身丫鬟,而据丫鬟说,郡主是将其打晕,然后只身去了宁王府。
喜悦万分地来下聘礼,却得知未婚妻私自出逃寻找其旧爱,这是何等的讽刺,简直是奇耻大辱。顺亲王大惊之余颇为尴尬。安王却是出奇地镇定,对顺亲王道,尽快封锁消息,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否则于郡主名节不利。
顺亲王甚是感动,便听从安王的建议,将寻回女儿的任务放心地交给了这个未来的女婿,而自己则在府中等候。
安王只身出了顺亲王府,迅速赶往宁王府。我无法想象那一路他是怎么想的,是愤怒抑或失望,还是嫉恨?但是他寻到了我,将双脚几乎冻住的我背回王府,自始至终一言不发,却始终陪在我身侧,直到医官诊治完毕,确认我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些风寒,他才和众人一齐退出,让我安心静养。
整整半日,我躺在床上,云铎给我的伤痛和挫败感汹涌而来的同时,云枫的宽容又让我不知所措,那个风流成性的云枫和现在这个他,到底哪个才是真的他,我看不懂。
斜阳西下,外头积雪融化了些许,愈发地冷了。
一个淡淡的剪影映在门上,我的心骤然一紧。
那人久久伫立,一直未言。良久,似有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传来,“我知道你醒了。”
我顿时像被人掐住喉咙般,呼吸都变困难。
“你如果不想见到我的话,我就在这里说好了。”
我攥紧被子,紧张地望着那淡淡侧颜。
“你一定还在恨我,父皇赐婚让你嫁与我。如果你要恨,我也认了。”他顿了顿,“父皇让我做的事,我一定会完成,我也一定会娶你!”
都是些疯子,有感情不能在一起,没感情偏要往一块儿捆,我冷冷笑了一声,依旧麻木地拥着被子坐着。
许久,他微微垂首,“一生还那样长,感情可以培养,我母妃就是进宫后才爱上父皇的,你为什么就觉得嫁给我不会幸福呢?我会慢慢等待你接受我的那天。好好养病,明日再来看你。”
那个影子撤走,从窗户的缝隙中望去,他下得楼去,行至院中往我窗户处凝望片刻才离去。
天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