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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傍晚,沉默一整天的她突然坚定地要求,要去见高衍。
我头疼不已,姑奶奶啊,你现在这样子,怎么还能到抗洪前线给你男人添乱?可顾梦瑗不管,一定要去找高衍。
我急忙劝她说,说脸上的伤需要在干净的地方静养,不然不利于伤口愈合。本以为爱美之心会让她止住这个疯狂的想法,却没想吓不倒她,反而激到她,竟然以死相要挟,如果不让她去见王爷,她就寻死。
我可怕她了,她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高衍又该找我麻烦了,别把我离开的希望之光又给泯灭了。这院子里的隐卫当初只接到命令不让外人进来,可没有说不让里面的人出去,加之顾梦瑗的身份,大家只好听她的。
我们一路迎着灾民来的方向行去,引得路人纷纷讶然侧目。人人避之不及的决堤泄洪之处,我们却恨不得插翅飞去。
越往河边走,越是一片荒凉之景。离河较近的地方堆积着洪水冲刷的泥沙和废弃物,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牲畜尸体的气息,令人作呕。
傍晚时分,我们赶至一处河边,远远便看到屯兵远处的帐篷和在堤坝上忙碌的人群。我上前逮住一个军士查问睿王下落,才知道此处决堤下午刚堵好,睿王已经赶赴另一地临州。
我们又即刻马不停蹄地奔向临州,一路上雨越下越大,马车几次陷在淤泥中出不来,隐卫禀告说如果继续前行,难保不会遇上绝提的洪水,顾梦瑗却执意还要前行。
我们一路艰辛得赶到临州大营时,天色已黑,暗夜之中暴雨倾盆而下。堤坝上松油火烛晃动,来来往往的军士和征夫冒雨扛着沙石袋往投往河中。前方又溃堤了!
我跟顾梦瑗说去找睿王,便跳下马车。我浑身湿透,方才下车帮忙推车,裙裾被泥水裹成一团,行走十分不便。此刻在暴雨中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上,一抹脸一把泥水。放眼望去,四处泥水横流、湿滑无比。
河堤边众人只顾低头扛着装沙石的粗麻绳口袋,我一路寻去,都不见高衍的身影。浑浊的河水汹涌咆哮,前面有一处水流湍急,正是决堤之处。
我往那里眺望,决堤之对口有一玄黑大麾之人在冒雨指挥,一士兵路过他身边时将石袋滚落,他毫不犹豫将其捡起往前几步投入河中。众人见王爷身先士卒,更加倍卖力。
振聋发聩的水声雨声中,我奔到决堤之处岸边,对着对岸使出浑身力气喊道:“高衍!”
他应是听不到,但不知为何,竟抬眼往此处看来了。他沉沉目光隔着决口的大堤,隔着咆哮的洪水,隔着如瀑的雨帘遥遥望来,似乎有些担忧。他往前迈了一步,似乎想看得更清楚。但随后又有下属上前跟他禀告什么,他撤回了目光。
石袋扔到滚滚洪流中犹如小石沉海一般,转瞬便无踪影。粗麻绳口袋本来就数量有限,若是再现代还能加紧生产,可在生产力极不发达的古代就麻烦了。估计数量已经不多了,高衍便指挥着军士和征夫们推着用铁链拴起的巨石前往堤坝,口中的号子在风雨河水咆哮中雄壮高昂。
巨石滚入,众人在岸上如拔河般死死拉住,但洪水迅猛,竟然拖下一队人如水,顷刻便消失在水面。
我急得直跺脚,突然听得有人在身后喊我,回头一看,居然是沈敖。
“沐姑娘,这里太危险,王爷让我赶紧带你离开!顾夫人呢?”
“顾夫人要见王爷,谁都拦不住,只好带她来了。你回去禀告王爷,她没事,在车里等着他呢!”我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答道。
“沐姑娘,请你跟我离开!”沈敖见我仍望着河堤,有些焦急地催促。
我忧心地望着滚入河中又不断被冲走的石块,答非所问地说:“这样不行,我们必须找些大家伙来堵住决口!”放眼望去,眼前的稍大物件惟有来往推土小车和远处运送货物粮食的军用马车。
“沐姑娘,你还是赶快离开吧,王爷的命令。。。。。。”沈敖蹙紧眉头看我。
“我还没那么脆弱,你们这么多人不都在大堤上么?没事,王爷要怪罪你,你让他来找我,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现在早一刻挡住洪水,下游就少淹没几个村庄。没时间了!把你令牌借我一用!”我对沈敖催促道。
“这,可是。。。。。。”沈敖犹豫片刻,似下了什么决心,随即解下令牌递与我,我感激接过:“谢谢!”随即转身奔至一个略高的小土坡,“奉睿王之令!”我将令牌高举至头顶,对着来往的军士高声道:“王爷有令,用铁锁链将所有军车和小车连起来!即刻行动!快!我们只有一柱香时间!”
沈敖在身后惊诧地望着我,我却来不及解释太多,扯上他:“你也一起帮忙!”
除去继续搬运石袋的征夫,众人同心协力,不过半个时辰,一堆奇形怪状的庞然大物就已绑成。
一众人喊着号子,将那个庞然大物推向决口。车上、车与车之间都架实了剩下的石袋和一些石块。
连成一体的车辆滚落河中,撞击在高衍先前带人投下的巨石上,半数粉碎断裂,但是还是有一部分连在一起,这些残骸支撑着那些架实期间的石袋,洪水被堵住了一部分,决口的水流变小不少。
决口对面,高衍又下令众人往河中不断投掷石块,越来越多的石头堆积住,洪水渐缓,决口终于堵住了!
我高兴得一跃而起,压根就忘了此行的目的。
青黑的天空中几道惊雷远去,雨也渐渐小了,我将令牌还给同样高兴不已的沈敖,抬头便见高衍踏着刚堵好的沙石堤大步向我行来,目光沉郁,脚步稳健。这才想起还有个顾梦瑗,心往下一沉。
暗夜沉沉,身畔洪水咆哮,脚下泥水横流,此刻我们浑身湿透的二人就这么静静对峙着。
“谁让你来的?”他冰冷的声音里竟有点点焦灼。
我满不在乎地望着他的眼睛:“你的鲜花要见你。”
“我问谁让你来大堤上的!”高衍一蹙眉有些不满。
我心头一紧,他这是什么意思?是在关心我吗?但还是一仰头答道:“我让我来的!”
高衍训斥道:“胡闹!这种地方岂是女人可以来的地方!我让你走,你为什么不离开?”虽然生气,但是他眼中多了些紧张和担心。
“你凶什么凶?这怎么不是女人可以来的地方了,你就是大男子主义严重!我告诉你,女人能做的事情多了!”我回瞪他说道。
高衍压了压怒火,点头道:“好,我不管你不要命地瞎跑。我现在问你,梦瑗在哪里?我让你好好照顾她,你怎么能把她一个人丢下?”
我长舒了口气,果然是我多想了,他根本不担心我的死活,而是在关心顾梦瑗,这么想着抬手指向马车的方向:“喏,她在那里!”
高衍冷冷哼了一声,转身大步往顾梦瑗所在的马车行去。
一幕百里寻夫的感人故事,最后在两人的相拥中结束。我怔怔站在已经渐停的雨中,长长叹了口气。
顾梦瑗坚决不肯离开高衍,死活都要和他在一起。顾梦瑗的倔脾气一上来,高衍都没有办法,只好随军带着她。又是吩咐我照顾好她,不能让她出一点差错。
我没有办法,无奈地领了命,要不是想早点离开这个时空,我才懒得听他的话。顾梦瑗想除掉我的原因是怕高衍对我旧情重燃。只要他继续对我凶,我继续对他视而不见,应该就不会有什么事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亲们对我的关心,我时不时就过敏了,很是无奈。。。。。。哈哈大家的关心让偶好开心呢,偶会注意身体滴,继续奋战写文回报大家~
今天修文,好几个地方不满意,重新写了一下,所以又更晚了,不好意思呢~
☆、平安堰
两天后,高衍又率军赶往了沧河上游,我在马车里照顾着顾梦瑗,一路上难免有士兵猜测这车里坐的是什么人。不知内情的人,只知道他带了爱妾,搞得他跟一天离不开女人似的。
我冷眼旁观,幸灾乐祸地想活该高衍毁名声!
沧河岸边,放眼望去,四野房屋倾塌,正是青苗成长时的农田悉数尽毁,残梁断椽埋没在鲜红的淤泥中,一片触目惊心的破败之景。
扎营下来,我出帐篷给顾梦瑗去取清水,刚好听到了站在河边的高衍和宇文璞的对话。
高衍负手身后,极目四野,痛惜道:“此处本是良田万顷的平原,可每到夏季便水患频发,鲸吞良田,侵扰民生,百姓流离失所。”
宇文璞摇头:“唉,这江河交汇处既占了冲积平原的好处,也难免遭到洪水冲刷。须得治水才行。”
高衍点头:“我来此三年有余,请专业工匠修筑的堤坝不下数十座,奈何还是阻挡不住洪水侵袭。”
我也长叹一声,转而望着江河分流处的小沙洲,突然有了灵感,想要开口却忍了忍,转身走了。
入夜,高衍在用布帘隔开的外间帐篷同宇文璞和齐颂等人商量沧河水利之事。我和顾梦瑗在大帐里间,她不知睡着没有,只是安静地躺在床上。我坐在旁边的地铺上,高衍他们的谈话一丝不落地都听到了耳中。
夜深了,高衍才散会让众人回去,听那意思是明天要请几个工匠过来。
过了很久,他依旧没有进来,还在外面点着油灯做着什么。我转出帘布,看到他正借着昏暗的灯光在翻看着一本书。
他听到我的脚步声,抬起头,习惯性地蹙眉。说习惯性,是因为我发现他只要跟我说话,必然是要皱眉头的。
“你出来做什么?回去照顾好夫人。”
我没有理会他,而是径直走到他面前,一本正经地说:“要治水,得因地制宜。”
他很诧异我突然说出这话,扬了扬眉毛,摇头笑道:“进去睡觉吧!我再看会儿书。”
我见他根本不在意我说的话,便搬了把椅子坐到他对面,兀自道:“治水可以堵也可以引。就像是梳头发,如果下面打了死结,你一味地揪紧往下拉,最后的结果只会是揪痛头皮,扯断一部分头发或发尾。但如果你上梳梳下梳梳,上下都疏通,不但很快就能梳开了,而且还不痛。”
高衍听得入神,蹙眉望着我,像是思索什么。
我继续道:“沧河河道泥沙淤积,何不用引来治洪。今天我发现沧河和支流分界的地方,有一个小沙洲。那个小沙洲就是关键,我们可以利用沙洲将洪水分开,一面疏通河道,一面分流洪水,不至于让夏季洪水全都奔沧河下游去了。”
高衍眼中一亮:“好主意!”但随即审视我,“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我摇头:“这哪是我想出来的,书上学的,都是前人做过的事。”我可不敢贪功,更不敢把这功劳从李冰父子身上抢过来。
高衍黑曜石般的眸子紧紧盯住我:“我几乎看遍了所有的水利书,但是从来没有看见你说的这种方法,你那本书在哪里?可否借我一阅?”
我低头看着潮湿的地面不语。那本书是有啊,高中地理课本,可惜我想借你也借不了。
半晌,我抬头,发现他仍目光熠熠地看着我,还在等我的回答,想了想说道:“那本书本来是在的,在乌月离,不过估计已经被毁了。”
虽然我撒了个谎,但高衍明显有一丝触动。是的,提起乌月离就像是揭起彼此的旧伤疤一样,他没有再问。
帐篷里的气氛一时让人有些窒息,我轻轻咳嗽了一声道:“嗯,那个,我说的只是一个大体的想法,但是具体实施还要跟工匠们商量,包括沙堰的形状、大小都要计算好。”
高衍点头:“好,等明日工匠来了,你们仔细商量。”
屋里又陷入了安静。高衍静静地看着我,三年多来,他从来没有用这样平静的目光看过我,虽然那目光中还有一丝探究和疑惑。
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安,我这样是在帮他吗?当然不是!我肯定地回答自己,我是在帮那些流离失所受苦受难的人!这一路上,这种惨象实在让我印象深刻。我渐渐架不住他的目光,正在这时,帘子里面的顾梦瑗又低低地呻吟起来。
高衍像是从迷梦中惊喜,撤回目光,急忙起身走向里面。不一会儿,高衍安抚着顾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