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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时光倒流到五年前,那个痛失父亲的阴霾午后,少年最希望得到的其实只是一个拥抱,温暖而令人安心的,可以告诉他这世上还有人在他身边的。
可惜那时上天不肯赐予他,偌大的屋子里只有孤零零的他,和父亲逐渐冰冷的遗体。
这残酷得令人无力的世道。
7岁的旗木卡卡西和11岁的鞍马千云,在此时看来如此相似。
千云的话音戛然而止,不知是因为惊愕还是其它。
她静静埋首于少年的肩窝之中,一动不动。
这样过了很久,久到卡卡西以为她是睡着了,却渐渐感觉到项窝处蔓延开来一片冰凉。
这并不是一顿好的晚餐,至少和“美味”一词丝毫搭不上边。
木叶天才后来说起这件事,拖着长长的不正经的调子说要不是从小一起长大,他绝对会怀疑那是一次处心积虑的味觉谋杀——他感觉自己仿佛吃下了一整个盐库。
而此时,两个孩子还不知道,这差点成为了千云最后的晚餐。
次日清晨,千云是被一阵颠簸晃醒的。
头昏脑胀,身体软绵绵的根本使不上一点力。
艰难地撑开重若千斤的眼皮,赫然入目的是一堵仿佛会移动的灰色墙壁——啊不,等视线逐渐清明后,她才发现原来是一个人穿着灰色马甲的后背。
有风从耳畔呼呼而过,树木的枝桠在向后倒退。
女孩猛地一个激灵,瞬间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她是被人扛在肩上,在树林间跳跃。
能做到这样的,也只有忍者了。而且,来者不善。
胃里难受得厉害,她不禁低低呻吟了几声。
“队长,药效过了,这小鬼醒了。”
“无妨,我们也快要出木叶村了。”
这是扛着她的男人和旁边另一个人的对话。
千云费力转过头,目光落在被称为“队长”的男人的护额上。
果然是别国的忍者,想必又是为了她的血继而来。
要是出了木叶就糟糕了。
女孩咬紧下唇,拼命抑制一阵一阵袭来的晕眩,趁对方不留意的时候结了个印。
然后全身脱力,几乎要昏睡过去。
过了好一会儿,为首的男人突然停下来,举起左手向同伴示意。
“等等。”
环顾四周,再仔细察看了一下树上的鸟巢。
眯了眯眼睛,然后看着女孩露出了一个恍然的险诈笑容。
原来如此……难怪他们走了那么久都还没离开树林。
“果然不愧是鞍马一族的血继限界呐。”
双手结印,一声厉喝:
“解!”
树林里的画面扭曲变幻,一切恢复原状。
还是被发现了么……
千云眸色一暗,却也无力再做其他。
砰——砰——砰——
手里剑从后方忽然破空而至,来势萧杀凛冽。
大概是紧追过来的木叶忍者。
双方打斗了片刻,千云终于看清了数名来人的脸,不由得放下心来。
是鞍马一族的族人。
只可惜接下来骤变的情况让她一下子反应呆滞,眸子里满是无法名状的惊讶。
贴着起爆符的手里剑从族人手中利落地射出,划破空气。
目标竟是被劫持着的鞍马千云。
原来他们不是来救她的,而是来杀她的。
千云闭了闭眼睛,居然勾起嘴角无声地笑了。
她早就该知道的不是吗,一旦没有了父亲,她的生命便一文不值。
那几个族人估计是敌不过这些入侵者,怎么看都是干脆杀了她比较容易。
这并不难理解。
没落家族的分家孤女,是死是活根本无人在意。
但鞍马千云例外,皆因她是族中为数不多的血继限界觉醒者,他们宁愿她死在木叶,也不会让她活着被外人掳去。
为了保护一族的血继而死在族人的手里,也许这就是她最终的归宿了吧。
说什么要好好活着走完以后的路,哪有就这样死去更让人解脱。
她也终于可以和三途川下的父母团聚了。
——只是啊,卡卡西,红,还有木叶的各位,抱歉不能亲自向你们道别了。
“啊——”
周围响起接二连三的惨叫。
突然之间一番天旋地转,千云顿时坠入一片无底的黑暗中。
失去意识之前,她犹记得最后之所见——
——是一双血红的写轮眼。
☆、波风水门
千云没想到还会有机会醒过来。
仿佛从黑暗死寂的水底浮上来,缓缓睁开的双眼一下子适应不了突如其来的光明,有微微的刺痛和酸涩。
条件反射地重新合上眼皮,两条细线般的水迹从眼角浸出。
她应该是到了天堂才对。
那一刹那她仿若看见了父亲慈爱而担忧的脸。
“爸爸……”
女孩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喉咙像是要被撕裂似的难受。
无论是幻象还是真实,她始终渴望再见至亲一面。
如此想来,那双有如黑琥珀的眸子迫不及待地再次张开。
很温柔的面容,担忧地注视着她。
可惜不是父亲,不是喜欢弹她额头捏她脸蛋却总是把她纵溺得无法无天的父亲。
这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男人,爱她如斯。
女孩看到的是一名青年,金发蓝眸,俊脸上眉头微蹙。
那神情隐隐似有愧疚,让人心生不忍。
见她醒来,站在病床旁的波风水门弯下腰,宽厚的手掌搭在她的额头上。
片刻,吁出一口气,微微一笑,犹如春风盈室。
“烧已经退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千云定定地望着他,面上平静无澜。
青年眸光一转,轻声轻语地接着说:
“放心吧,这里是医院。已经没事了呐。”
“对不起啊千云。”
后面一句话伴随着低低的叹息。
突然之间眼前浮起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千云的目光从青年脸上转到了白茫茫的天花板上。
那是九年前,鞍马香织刚去世不久。两岁的女孩固执地认为母亲终有一日会回来,于是天天爬上窗台翘首以待。
一日黄昏,她听见前院的木门处有索索声响,心中顿时大喜,忘记了父亲的嘱咐倾身探出窗子张望,一个不小心从窗台摔下地上,硬生生的“嘭——”的一声,小胳膊小腿不免蹭破了皮肉。
那时的女孩还没有学会忍耐,不过是个任性执拗的不可爱小鬼,坐在地上一下子就哇哇大哭起来。
然后一双温厚的大手将她抱入怀中,就似这般的轻声轻语,耐心地哄着:
“没事了,千云。爸爸在这里。”
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些年来父亲给予她的温暖,像是要弥补她丧失的母爱,加倍加倍再加倍。即使是他自己还沉浸在丧妻之痛的时候,也不忘轻拍着她的背脊说:
“放心吧,千云。爸爸在这里。”
爸爸在这里。
爸爸在这里。
可是现在,连爸爸也不在这里了。
见她这样不言不语,波风水门原本就皱着的眉紧了紧,尔后一脸关切。
“是不是哪里不适?我去找纲手大人。”
“不……水门上忍。”
女孩说话了。原来清清脆脆的嗓音沙哑难听,带着细微的鼻音。
她这会儿倒是很平静地扯了扯嘴角:
“我没事。”
千云是知道的,父亲战死,这名青年内疚而自责。
他一定是觉得自己也是间接的侩子手,这个家庭的家破人亡,他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如果不是他决意要劝服鞍马川云复出,也许木叶就会少一个孤儿,至少那可怜的孩子不会是鞍马千云。
是他间接摧毁了这孩子的最后一层保护壁垒。
其实不是的,千云知道这不是谁的错。
在战争面前,人类太过太过渺小,就算一只弱小的蝼蚁都要比人类拥有更强大的逃生能力。
何况,忍者是不允许临阵逃脱的。
鞍马川云一直清楚这一点,复出与否,和曾经年少的他对忍者的推崇无关,和夺回名震各国的英雄忍者称号无关,他惟一坚持的,只有那个简单朴实的信念——
他要替香织和白牙守护木叶这一片安宁的土地,这里有他的女儿、挚友的儿子,以及一个个笑容烂漫的孩子的未来。
作为长辈,他一定要为后辈守护好他们共同的根。
千云不怨任何人。
为木叶而战——父亲是愿意的,哪怕结果付出了性命。
她怨的是战争,是野心,是欲望,是微小的自己的无能为力,是这个任由杀戮生生不息的世界。
在怨恨中挣扎,这是世人周而复始的命运。
一代接着一代,逃不出这个诅咒的囚笼。
她的目光转了一圈,又落在面前青年的脸上。
他是这样善良温柔的一个人,就像村民们所传颂的,是这个暗黑残酷的忍者世界里最灿烂的一道光。
带土时常叫嚷着——我将来是要成为像水门老师一样的英雄忍者——
连父亲都说,卡卡西跟着水门是最合适不过了。
犹记得当年第一次见到他时,是在一个阳光与他发色一般灿烂的秋日,旗木朔茂逝世一个多月后。
家附近的空气中飘浮着淡淡的果香,千云拖着不情不愿的卡卡西爬上树上摘苹果。
那年是个难得的大丰收,红到发亮的果实分外诱人。
秋日晴朗,满眼的植物竟呈现出一派有如春天的欣欣向荣,它们一定不知道,在不久前,木叶彻底失去了白牙。
挂在最高枝头的那个红彤彤的大苹果,女孩伸长了细细的胳膊却如何也够不着。
“别摔下去啊笨蛋。”
小少年在她身后貌似不耐烦地提醒,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一动,指间的苦无逆着风向飞驰而去。
咔嚓一声细枝被切断,红色的果实垂直下落,径自滑过女孩努力伸长的指尖,触感冰凉。
千云缩了缩五指,收回什么也没抓住的手,满脸叹惜。
“好可惜啊,明明差一点就可以拿到了。”
从树顶掉到地下,恐怕只剩一滩苹果泥了吧。
女孩从树间探出头去,不由得一时怔住。
树下站着一名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男生,金黄色的发,面容俊朗。
他抬头看见枝叶间女孩的小脑袋,湖蓝色的眸子里笑意温和。
“我是来找卡卡西的。”他说。
小少年顿时从枝干上一跃而下,跳落到青年身边。
“水门老师你回来了。”
“是啊,卡卡西。”
青年大手揉了揉学生的银发,却用一脸掩盖不住笑容的正色神情教育道:
“把人家女孩子一个人留在树上,很没有风度哦。”
然后朝她伸出双臂,温温柔柔地粲然一笑。
“下来吧。”
小少年懒懒地白眼一翻。
“老师你太多虑了,她爬树比猴子还厉害。”
…… ……
千云扯扯嘴角,终于成功地扯出了一个微笑,语气缓慢地重复道:
“我没事了,水门上忍。”
她不能任性地要旁人为她担心。
细细看下来,其实金发青年很像一个人。
无关相貌身形,是一种感觉。
一直以来,波风水门给她的感觉,很像旗木朔茂。
同样是那般温文尔雅,相处之间让人如沐春风,很难会令人想到他们竟是名声响彻各国的强大忍者。
卡卡西愿意亲近水门,除了他的的确确是一位好忍者好老师之外,也许还因为少年心中始终残存着自己也不愿承认的对父亲的眷恋。
是心底无意识的对与父亲有着同样气息的人的亲近。
如此说来,波风水门以后的孩子会不会也和卡卡西有着不寻常的相似之处?
千云眨眨眼睛,也许那孩子更像总是有着灿烂笑容的带土也说不定。
门突然被打开。
一男一女出现在病房内,见到波风水门,双方点点头算是招呼。
金发青年留下一句“好好休息吧,千云”,便告辞离去。
后面的应该是人家的家务事了,他也不方便在旁。
千云“嗯”了一声,目送他出去。
来人是堂兄鞍马群云和堂姐鞍马云烟。
“真是个责任心强烈的男人呢,水门上忍。”
鞍马群云在青年离开后轻轻感叹道,复又转头看向千云,眼神深深的全是歉意。
“对不起啊,千云。”
如果他早点发觉那些族人还肩负着杀她的命令,一定不会让他们追寻过去。
这是师父唯一的遗孤,他怎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