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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次似乎不同,妲己出来的时候面色惨白;双目发直,脚底虚浮。看到孔宣;她张了张口;身子竟然就这样软了下去。
孔宣立刻伸手要扶;却被妲己推开,她自己强撑着站起身,一直到站得笔直。
她看着轩辕坟的方向;看了很久很久,久到以孔宣的耐性都忍不住想询问;她才开口道:“孔宣,正如你所说……不管如何嘴硬,我却是当真……当真用了心的。可为什么……仍然是利用,仍然是欺骗,真心相待……却换不来同样的真心!”
孔宣没有回答,他慢慢伸手,试探着放在妲己的肩膀上,然后握紧:“到底出了什么事?”
“没事……”妲己摇摇头,再摇了摇头,虚脱的嗓音显得尤其脆弱:“我没事……他们到底还是告诉我了,并未曾利用到底,我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只是突然有点心酸而已。”
回过头,她对孔宣笑道:“孔宣,若有一天我真的死了,除了杨戬和我的两个妹妹,恐怕不会再有人真心为我掉一滴眼泪吧?若是那一日,你会吗?”
孔宣几乎没有经过思考便摇头:“不会。”
“果然……”妲己自嘲一笑。或许她的价值就是这么多了,拼搏来去,苦苦挣扎,为了生存,只是一个‘活’字。可是说到底,还是那些真心相待的人才能让她感受到温暖。
“我不会,因为你不需要。”孔宣却继续说道:“苏妲己,你的生但求本心,你的死自然也求仁得仁,为何需要他人怜悯悲伤?我既允诺助你一臂之力,自然会全心全意助你,若是你自己先自暴自弃,你也便没有这个让他人真心相待的价值了。”
妲己一愣,抬眼看着孔宣,半晌突然扑哧一声笑了,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几乎笑出了眼泪。
“孔宣啊孔宣,你还真是一点儿都不会安慰人!”
但是却轻松下来,心里挖空了一个洞再被填满。是啊,无论生还是死,自己求仁得仁,何必理会那么多?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从一开始到现在,真心也不是命中注定获得,一开始就在身边。不是一直在改变吗?从陌生到熟悉,从相互算计到相互依靠,都是一点点变化。
“作为一个女子,还是一只妖狐,你做的已经相当不错,还奢求什么?”孔宣继续道:“慢慢来,终有一天你能得到你想要的,不是一直这么相信吗?”
点了点头,妲己侧脸笑道:“你真是孔宣吗?不会被什么东西附体了吧?竟然会对我说这些话,真是难得。”
孔宣冷冷瞪了她一眼:“想死直说,我会对你再严格些。”
妲己吐了吐舌头:“不周山一时半刻不会有大问题,跟我回宫吧?现在的问题反而是在宫里。”
“武成王。”
“纸包不住火,他娘子死在宫禁大内,怎会不查?这件事一查也就漏了底了。”
“纣王的错。”
“自然,我压根儿就不在宫中,谁能把事情赖到我头上来?”妲己冷笑道:“闻仲定是要拿我兴师问罪的,不过也无所谓,这不是第一次了。”
“这不是第一次了……”闻仲的嘴唇微微颤抖,面色发青:“苏妲己,我警告过你……我警告过你!”
“嗯?”妲己抬了抬眼皮,将侍女挥退,擦头发的布拿在自己手里:“我在外面忙正经事呢,这才风尘仆仆的回来,你在说什么啊?”
“就算你找个理由离开朝歌,难道这件事就没有你的份儿吗?你骗得过别人,骗不了我!”
“切~闻仲,你总是这个样子,有什么事情便先推到我头上,我便是活该被你泼污水的?王上好色,人尽皆知,我当初不就是这么被选来?如今他看上臣子妻,强取不成竟致身死,难道还是我怂恿的吗?我说了,最近我一直在忙正经事,关乎国计民生、大商气运,真以为有空纠缠在这内宫?”
闻仲不愿相信,但是妲己说得太过凝重,他不由得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你不能插手的事情,何必多问?你若想帮忙的话,那便准备救灾事宜,我会尽我所能将范围压到最低,但是……或许一切都只是徒劳,听天由命吧。”
闻仲紧皱眉头:“苏妲己,若是你敢危言耸听——”
“我有那么无聊玩危言耸听的把戏吗?怎么我自己不知道的?”妲己淡淡回答:“闻仲,你一贯把我当坏人,我也承认我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你最好学会分辨,什么时候我会骗你,什么时候没有说谎的必要。否则……你早晚会在我手上吃大亏!”
当面被人甩门,闻仲还是第一次,门后传来妲己的声音:“信就做你该做的,我累死了要休息,明日把武成王传进宫来,我要好好解决这件事情!至于在我召见他之前你会不会和武成王说他*妻死去的真相……随便你,你和武成王多年好友,想必了解他的性子。”
门后再没有声音了,闻仲站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离开。
说?怎么可能说出口?他似乎永远赢不了妲己一般,因为妲己会直接点出你最脆弱的地方,撕开,然后看着你在鲜血淋漓下做出选择。
他不能说,如果说出了真相,再次见面时,他和黄飞虎只怕就是敌人。
好好睡了一觉,睡得昏天黑地,妲己起身的时候觉得脑袋发沉,身体却舒服多了。于是拍了拍脸蛋,在侍女的伺候下洗漱,让自己更精神些。
换衣服的时候外面传话,大王今日一如既往休朝,而此刻已近正午,闻仲带着武成王在外面,等着王后娘娘召见。妲己的手微微一顿,来得这么快?将紫色的纱裙放到一边,让侍女为自己换上金色与黑色相间的正袍,才召见两人进来。
经过昨日言谈,闻仲已经信了此事不是妲己之过,也未曾对武成王透露口风。而在外人看来,妲己远离朝歌,昨晚才回,这些事情当真和她全无半点干系的。
是以武成王刚刚进来便跪倒在地,久久不语,倒让妲己有些歉疚了。
贾氏的死,她未曾有半点推波助澜,但是纣王和贾氏初初见面,结下了孽缘,却是她的手笔。而今日一切,也在她意料之中。
叹口气,她轻声道:“武成王起来吧,何必如此?发生这种事情谁也不想,可最伤心的到底还是你。”
磕了一个头,武成王站起身,他整个眼睛里全部都是血丝,通红通红,声音也那般沙哑:“王后娘娘,微臣只有一点想问,微臣的妻子是怎么死的?”
“飞燕病重,是我的过错,是以贾氏侍疾时对我有敌意,不许我派侍女随侍,我也就一时气愤随她去。说来……到底是我不好,若非如此,若是身边有个人的话,也不至于连个救护的都没有,就那么失足跌落,香消玉殒。”
“失足……跌落?”武成王的嘴唇不断颤抖:“是……是微臣和臣妻……没有那个、那个相扶到老的福气。”
“武成王,别这个样子,你如此伤心欲绝,让飞燕怎么办呢?飞燕如今在病中,又为她嫂嫂的事情悲伤,卧床不起,正需要你来支持她。”
“飞燕……”武成王终于再次抬头看向妲己:“王后娘娘……”
妲己再次叹息:“罢了罢了,你们兄妹俩一样的让人心疼。虽说外臣不能擅入后宫禁地,但有我在身边也无妨,跟我来吧,我带你去看看飞燕。”
妲己走在前面,武成王和闻仲走在后面。
闻仲的步伐似乎大了一些,慢慢和武成王错开了身,可以和妲己神识交谈而不被发现:【苏妲己,你脑子出问题了吗?让飞虎去见黄妃?】
妲己仍然不紧不慢走着:【如何不能?整个宫中我都封了口,所以人都只会说贾氏失足坠楼,而飞燕那边也打过招呼,就算她深恨我,没有嫂嫂还有兄长、还有黄家一族,她知道孰重孰轻。】
【这么说你都算计好了,工于心计!】
【呵呵,别说得那么咬牙切齿,我若不是一个工于心计的女人,你的武成王恐怕早就叛离朝歌,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淡淡扫了一眼,妲己对武成王微笑着点了点头,继续道:【你家大王做出来这种事情,倒是要我来收尾,我肯做就不错了。想保住黄飞虎这位军中大将,你就跟着我演好这场戏。殷商为重——我说的对吧?闻太师。】
闻仲只能咬牙切齿,面上却不能显露分毫,更加无法反驳。
殷商为重……没错,在自己心里,就没有比这个更重要的存在了!
黄飞燕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俨然是病入膏肓的模样。
贾氏死后,纣王照妲己说的陪伴了她好几天,许下很多虚伪的承诺,大抵是些珍珠宝贝,和永远宠*她的话。
可是这又能如何呢?黄飞燕早已经绝望,对苏妲己和纣王两人更加是恨之入骨,怎会听他的废话?
最后纣王也没了耐性,他或许还有些喜欢飞燕,因为黄飞燕出身武将世家,自有一番利落的心性作为,可这掩盖不了他一看到黄飞燕,就能想起自己逼死了贾氏,落得这种不前不后境地的糊涂事。于是到最后,陪伴变成了威胁,以她家人的性命,然后便是拂袖而去,再不相见。
齿寒心冷,就是如此了……飞燕想不通,自己当初怎么会*上这样一个男人?竟还以为是鹣鲽情深!
想吐的感觉又涌了上来,可她根本已经没有东西可吐,于是就那么直挺挺躺在床上,等待喉咙的酸涩过去,等待自己的死期到来。
快了,不是吗?只要自己死掉,就再没有人能够利用她威胁兄长、威胁黄家。这是好事……
正在神思恍惚的时候,她听到门口传来通报的声音,极为响亮——
“王后娘娘到!闻太师到!武成王到!”
猛然睁大眼睛,看向门口的方向。哥哥……怎么会到这里来?
兄妹相见,又是在这种时候,未曾说话,哽咽声已经先响起。终于有一个可以让自己发泄情绪的地方,黄飞燕顾不得还有什么其他人在,扑进黄飞虎怀里,嚎啕大哭!
黄飞虎抱着她,隐忍的一滴泪也终于掉了下来:“飞燕,是大哥不好,是大哥的错……”
“不,不是大哥!”飞燕抬起头,却看到苏妲己,面色立变:“王后……娘娘!”
妲己笑着点了点头,伸出手,轻柔将她一缕掉落的发丝挽到耳后:“瞧你,把自己弄得这么憔悴,真不知有多少人要为你担心,还好今日让武成王来看看你,哭出来是不是舒服多了?别再伤心了,看看你的兄长,想象所有你关心、你在乎的人,要为了他们好好保重身体。死去的人,最大的愿望就是活着的人能更好的活下去。”
对上黄飞燕的眼睛,妲己勾起嘴角。没错,还有人活着,还有人需要更好地活下去,所以飞燕,你可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和闻仲一起退出去,靠在门口的廊柱下,妲己闭着眼睛。
闻仲冷哼一声,他知道妲己必然是不放心,所以在偷听门内的动静。
“你说了那种话,黄飞燕不可能再泄露只字片语。”
妲己抬抬眼皮:“啊……我知道,不过这是我的兴趣,还是掌握在手中为好,好过什么都不知道。”
身边的温度立刻更低了,闻仲冷哼道:“恶劣的习惯!”
“算是吧,我的恶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你看不惯啊?看不惯的话,你可以管一管啊。”妲己指了指门:“进去,告诉他们事实,我绝对不阻拦你。反正这次孽不是我坐下来的,武成王再恨王上,也和我一点关系没有啊。”
“你终于说出实话了?你根本不在乎王上,也不在乎殷商!”
闻仲的怒气突如其来,妲己挑眉,半分不惧:“我是不在乎,那又如何?我的身份摆在那里,我做过的事情摆在那里,入宫四年,代王执政两年多,功在社稷,你闻太师也说不出我什么。”
闻仲被她的话噎住,的确一个字说不出来,许久才道:“就算如此,若不是你先行勾引大王,祸乱朝纲,也就无谓这许多事,做了这么多,你只是想自己把持朝政而已。”
妲己轻嗤一声:“你以为把持朝政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日日夜夜烦心算计,你当我喜欢?我是妖,找个自己喜欢的地方,我可以舒舒服服过日子,想吃就吃想喝就喝,来到这里遭什么罪!闻仲,你也是男人,别告诉我你不懂。一个男人若是能抗拒女色,倾国美女站在面前也没用,若是不能,那没有我也会有别人。”
带着倦色,妲己挥手道:“这些话我说过了,就不要让我再一遍又一遍重复。虽然……”她突然笑道:“现在的确是我,不过……”
闻仲微微倾身向后,因为妲己靠了过来。
“闻太师,如今王上的模样是没救了,所以就算你心中再怎么讨厌我,殷商王朝也要靠我撑着,所以你还是暂且和我停战,好好辅佐吧。”
哈哈大笑,仿佛没有半点忌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