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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文博笑笑说:“陈先生也当过兵?”
陈渡关说:“当过,我当年正好赶上对越自卫反击,我和班长华天秋,战友崔建成一起在猫耳洞里呆了一年多。”
吴军一惊:“你和华天秋是战友?”
“是呀。那时他是我的班长,后来我复员了,又赶上部队整编,就再也没有联系上他。后来,又听说在一九八五年的时候,他又去了越南,牺牲了。唉——,你们不知道那时候我们有多苦,我们呆在猫耳洞里身上都长了疥疮,裆都烂得流黄水儿,我的班长把睾丸都烂掉了,幸亏他在去越南之前就结了婚,要不然就绝了后呀?这还不算更残酷的,更加残酷的是寂寞,我们守在山洞里一年多,吃喝拉撒全在里面,从来没出来过,还得时刻警惕对面的越军,精神高度紧张,后来在换防的时候,我的战友崔建成忍不住了,他跑出了猫耳洞朝着敌人的防区一股狂扫,最后被越军打死。”
吴军听完,想:这和华天秋说得如出一辙。
“华天秋没有死,而且崔建成所在的连队就是我们连。”吴军说。
“什么?你,你说得是真的?班长没有死?二连还在?不是整编了吗”?陈渡关激动地问。
“华天秋是我父亲,当年我父亲是二连连长,二连确实面临整编,是我父亲扛着那面破损的连旗去了军区说情才保住。”
“那,那班长在哪里,我能见见他吗?”说着,他的眼睛里涌起一股泪水。
“他现在是军区的司令员。”
董文博说:“真是太巧了,没有想到在这里找到了你的班长。”
陈渡关再也忍不住了,老泪纵横地说:“是呀!是呀!”
吴军在这一刻想到了华天秋。吴军想:自己是该好好想想他了。
陈渡关说:“说实话,一开始的时候,我不同意鹏宇来当兵,我承认自私,我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再经受那样的苦难,你们现在是赶上好时候了,体会不到真正的战争带来的残酷,它比你们想像地要残酷十倍。可是我也是一位普通的父亲呀,作为一个父亲我自私一点有错吗?”
吴军听到这里,心不禁一颤,是呀,作为一个父亲有错吗?他想到了自己,想到了华天秋为什么也不同意他当兵,为什么百般的阻止他,他似乎理解了。
吴军站起来说:“陈叔,既然你和我父亲是战友,我就叫你陈叔吧,我现在就给司令员打电话。”说着就去拨号。电话打通了,那边人说司令员下基层了,得过几天才能回来。吴军放下电话对陈渡关说,不急,我保证让你见到他,你先在招待所住几天。
陈渡关激动万分,往事猛地浮现在脑海,像是一串突然击发的子弹钝重地撞击着自己的胸膛,他听到一声沉闷的回音。在招待所,陈鹏宇发现父亲超乎寻常的表现,他就像是一个得到了奖励的士兵,在那里忘乎所以地手舞足蹈。
“鹏宇,你好好当兵吧,我再也不会阻止你了,既然你喜欢,就好好干,我支持你。”
“爸,你放心我会好好表现的。”
“嗯,改日咱俩一起去见华司令员。我想跟他一说,他也不会不管的。”
“我以前见过他,他来过我们连,是个非常有派的老头儿。”
“是呀,他也成老头了,我们都老了——。”陈渡关叹息道。
4
华天秋下基层转了转,然后往回赶。车子快到军区大门的时候,他又叫司机掉头去干休所,他要看望一个老首长。
这位老首长可是真正的有功之臣呀!参加过解放战争、朝鲜战争,一直干到军区司令员才退得休。虽然老首长已经七十多了,却因为从小练习武术而身轻体健,神采奕奕。他谈笑风生,举手投足很有大将风范。华天秋一直非常的崇拜他。一有时间就来看望。老首长喜欢下象棋,每次都得和华天秋杀上一盘儿。老首长名叫马超,这个名字让人联想到了三国的名将。
“马老,”华天秋习惯称他马老,“你的棋艺又见长呀?怎么三两下就把我弄得迷魂阵里去了。”华天秋手里捏着一个棋子不知该往哪里放。
马老慈祥地一笑:“呵呵,下棋就跟打仗一样,得随机应变,我的招式不一样了,但其实象走田,马走日的规矩没变,关键看你怎么用?怎么你这个司令员就没有体会到这一点?”
“呵呵,马老,您真是高屋建瓴,令我高山仰止呀!我认为下棋和打仗有相似之处,却也有不同之处。就比如说这象走田,马走日,都是规定死了的,而实战中却不一样了,象和马想怎么走就怎么走,只要符合战局的需要。我虽然知道应变,但我也知道以不变应万变。”说着把马放到了一个位置。
马老一看笑道:“好,不变也是应变。万变不离其宗,只要知道事物的发展规律,辩证的分析就可透视一切。”
华天秋说:“马老说得对呀,不光是用*的辩证法,用我们老祖宗的教诲也行呀。老子说,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孙子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些都很值得研究呀。”
“呵呵,很好,作为一个指挥官就得博览群书,充实自己,才能有自己的一套作战理论。不过可不能读死书,只会纸上谈兵,就会变成坏事了。天秋呀,听说你的字写得很好,而且你还能作诗?咱们认识这么些年,你可真是真人不露相呀?”
华天秋忙说:“这是谁说的?”
马老说:“这你别管!怎么着?我这里有文房四宝,老夫求你墨宝一副可以吧?”
“不敢,不敢,我哪敢在您老面前班门弄斧。”
“别这么说,我年轻的时候就学过几年的拳脚,后来参了军才在党的教育下认了字,读了一些书,说白了,我就是一个粗人。”
华天秋笑笑说:“老首长谦虚了。”然后举起一个棋子,“将军。”
马老看了看棋局摇了摇头,说:“我输了,你这是后发制人呀!陷入我的迷魂阵又闯了出来,反败为胜,原来一开始你畏畏缩缩是以假示真的虚实之术,我上当了。”
“呵呵,马老,这下棋确实也得需要点战略战术,俗话说走一步看三步嘛。不过,这下棋毕竟不是打仗,你看这棋,双方一开始旗鼓相当,势均力敌,哪有这么巧的,在实战中,我们有可能以一个连来阻击一个团的进攻,这要是不来点战术,单凭硬碰硬的话,那还不吃大亏了呀!”
“有道理,我看你不光棋艺有长进,连带兵打仗都不拘一格了。”
华天秋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他要起身告辞。马老却说:“别呀,你的墨宝还没留下呢?”
华天秋不好意思地说:“好,既然老首长这么看重我,那我就献丑了。”
马老说:“这就对了嘛,我最烦推推让让的了。来,到我书房。”
华天秋挥毫泼墨在宣纸上写下:不学流萤逐光飞,应似大鹏绝云气。
马老连连称好。“好字,好诗。字似蛟龙,诗如大鹏呀。我想你这句‘应似大鹏绝云气’是取自庄子的逍遥游吧,‘鲲鹏扶摇直上九万里,绝云气,负青天’。”
“正是,马老,一眼就看出来了呀?真是厉害!”
“呵呵,别给我戴高帽。行了,你回去吧,你这个大司令员,部队有忙不完的事儿,你倒好,时不时的往我这里扎。”
“谁叫你是我的老首长呢?”
马老把华天秋送到了门口儿。华天秋忽然转身说:“马老,咱俩下棋还是你赢得多我赢得少。”
马老苦涩地一笑,说:“我赢不了你几回了。”
5
吴军打来电话了,华天秋很少接到他的电话。华天秋知道他的脾气和自己一样的倔。华天秋感到意外的同时内心却非常的高兴,这说明儿子还是想着他的。
“司令员,您的一位老战友来我们连了。”
“老战友?是谁?叫什么名字?” 华天秋问。
“他就在我身边,让他给你说吧?”吴军把电话递给了陈渡关。
“陈渡关颤抖地接过,声音微颤,班长,我是渡关呀?陈渡关。”
“陈渡关?你是陈渡关?”
“是呀,和你一块蹲猫耳洞的陈渡关呀?”
华天秋顿时哽咽了,“你真是渡关?”
“是呀。班长,我以为你牺牲了,你知道吗,当我听说你牺牲了我哭了好几天。当我知道你还活着,我又哭了好几天。”
“渡关呀,这些年你好吗?你怎么会在二连?”
“我挺好的,做点生意。我儿子在二连当兵,我来看看他。”
“是吗,看来咱们真是有缘,你儿子在我儿子的手下当兵,你又是我的兵。”
“是呀,班长,我一辈子都是你的兵。”
华天秋的眼睛湿润了。
陈渡关的眼睛也湿润了。
往事又都浮现在彼此的脑海。
“渡关,你让吴连长把你带到家里来,还有你儿子一起来,咱们好好聚一聚,叙叙旧。”
“好,好,好。”
“渡关,你把电话给吴连长,我有话说。”
陈渡关把电话给了吴军。
华天秋说:“吴军,明天你领你陈叔和他儿子到家里来,正好你妈也想你了。”
“好。”吴军答应道。
华天秋挂了电话。
吴军对陈渡关说:“陈叔,明天我们一起去我家吧。其实我父亲也一直反对我当兵,也是和你一样的想法。可是,我觉得自己骨子里就流着军人的血,我崇拜军人,喜欢军人。我十几岁的时候,父亲把我和我妈接到部队大院里住,我听得是军歌,走得是齐步,从那时起,我就想当兵。后来我真的参了军,可是作为军人的父亲却百般地阻止我,起初我不理解他,和他唱反调,我觉得他不像个军人,他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大打折扣,后来我被提了干,他才不再阻止我,可是我们的关系却有了隔膜。”
陈渡关说:“这不怨他,你真没有尝到过战争的苦。我和你爸都是过来人,不想让你们再经受那样磨难。你要原谅你爸,作为父亲他没有错。”
董文博也说:“是呀,老吴,你不要再和你爸僵下去了。”
吴军点点头。
6
华天秋见到陈渡关的时候,脸上呈现出复杂的表情。那种表情包含了所有的心里反映。
“渡关。华天秋轻轻地喊了一声。”此时,他已经不是司令员的身份,而是像一位大哥终于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兄弟。
两人缓慢地走到一起,双手紧紧地抱住,尔后是长久的拥抱。
“班长,我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陈渡关激动地说。
华天秋凄然一笑,“我也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华天秋看到了陈鹏宇,便问,“这是你儿子?”
“是!”
“都这么大了。叫什么?”
“叫鹏宇。我真没想到他会在你的部队当兵。他想考学,这不我想来部队看看,顺便向他的首长汇报下他的情况,看看有没有希望。”
“呵呵,你直接说来走后门儿来了不就得了嘛。”
“哈哈,也可以这么说,我有一个老战友,现在转业了,我寻思着来找他帮帮忙。”
“这下不用找了,直接找我就行了。”
“呵呵,我可不敢走司令员的后门儿呀。”
“不要这么说,你是我带的兵,怎么着我也得帮你。来,进屋坐。”
华天秋一边走一边说,“渡关,我曾给你写过信?怎么?你没有收到?”
陈渡关说:“没有呀?”
华天秋问:“你没有换地址吧?”
陈渡关说:“怪不得,我早搬了。”
华天秋说:“真是天意弄人呀!让我们这么多年失去联系!”又说,“时间可真快呀,一晃快二十多年了吧?”
陈渡关说:“二十五年了。”
“是呀,二十五年了,想当年我们都还是大小伙子,现在都是老头子了。”又问,“去看崔建成了吗?”
“看了。吴连长带我去了连史馆。”陈渡关说;“唉——,崔建成——。我真没想到,二连还在。”
“二连是我力保下来的。当年部队整编,二连面临解散,我就扛着那面连旗到了军区,我对司令员好说歹说才保留下来。” 华天秋说。
“我听吴连长说了,我说当年我复员以后往连里写信总是给打回去呢,原来二连早就不原来的地方了。”
“是呀,部队年年精减,说不准哪一天就减到哪个部队,有多少难以割舍的部队都被减掉了,不过这也没办法,大势所趋嘛。”
正说着,华天秋的老婆吴春娟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