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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说呢,我这个人啊,似乎只要不被打烂脑袋,就不会死的。〃
〃大尉。我的担心对你来说只是麻烦吗?听到你这么没有诚意的开玩笑式的回答,我非常悲哀。〃
因为路西法多刚才只有在提到卡加的时候态度柔和了一些,所以萨兰丁也放弃了坚持讲道理的正面攻击方面,转而改换成了诉诸以情的泪水攻势。
以路西法多现在的精神状态来说,似乎是从感情上进行动摇比较能奏效。
路西法多轻轻皱起眉头,好像是为了抑制激动的情绪一样,用不包含热度的平坦口吻开始诉说。
〃我被一个叫血腥蕾斯的女佣兵用金属鞭子打烂了面孔。结果弄得我自己变得鲜血淋漓的。护目镜碎掉了,眼珠坏掉了,脸上的伤口一直深到了骨髓。总之就是鲜血横流的大惨剧。或者说是千钧一发的大危机。最后我为了逃跑,用念动力破坏了桥梁……切。糟糕。〃
弹了一下舌头的男人停下脚步,闭上眼睛低垂下面孔。他那头长长的头发在没有风的情况下飘荡起来,缓缓地扩散到了空中。
萨兰丁能够感觉到以大尉为中心的周边的空气都在蠢蠢欲动。身体本能性地察觉到危险,冒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逼迫号称已经没有余力的他的危险,以及这份危险意味着什么,萨兰丁现在才终于注意到。
〃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
单手覆盖着面孔的路西法多就好像念动咒语一样小声地持续嘀咕。不久之后这个似乎奏效,肉眼所无法看到的力量的亢奋沉静了下来。
深深地吸气,挪开手抬起头后,从他的表情上可以看得出,他在和自己的战斗中消耗了相当的精力。
〃非常抱歉。是我让你想起了最糟糕的状况吧。我还是太肤浅了。〃
〃没关系,明知道会出现这样的危险,还详细和你阐述的我也有责任。〃
〃那个……但是我没有看到伤口啊……〃
听到理所当然的疑问,路西法多沉默了一下,向周围扫视了一圈,确认没有人呆在能够听到他们对话的范围中后继续走了起来。
〃我不是说了吗?只要脑袋不被打烂,我就死不掉。〃
〃不会吧?……难道说组织可以再生吗?〃
〃没错。这是念动力的一种,据说叫做治愈能力。它可以急速提高脑细胞的复活力,让组织得到再生。就算同样是念动力的超能力者,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个能力。只是我刚好赶上了而已。〃
他浮现出自嘲的笑容继续了下去。
〃我的新的眼球啊,是把被打烂的挤出去才生长出来的呢。连我自己都忍不住觉得恶心。那份感觉我短时间内大概都无法忘记了。〃
〃但是那个——〃
“我明白。你要说那是上天的恩宠。可是就算脑袋里面明白就是那样,但就连我这样贫乏的感情,都会因为自己的怪物程度而产生厌恶。”
面对和至今为止相比饶舌的就像换了一个人的男子,萨兰丁用僵硬的声音说道:
“你不能如此看待自己。我至今为止遇到过无数的例子,都是没有像你这样的超能力的普通人类,却在心中饲养了非常可怕的怪物。我绝对不认同你把自己和那些家伙相提并论。绝对——”
夺走了母亲,夺走了绫香,从小时候起就不止一次试图捕获自己的“狩猎者们”,把使用蓬莱人的力量和他们对峙的萨兰丁称为怪物。
为了夺取异能者的血液而不择手段的人类。他们那种扭曲的精神才应该被称为怪物吧?
以蓬莱人的血统为自豪的萨兰丁,绝对不承认这样的语言。他只是要作为蓬莱人而活下去,存在下去。所以他不会容许任何人把自己称为怪物。
就算拥有和地球人不同的另类美貌,就算拥有媚香和有暗示效果的邪视,有时候会玩弄他人的心灵,那也是种族特有的生态。
不知道老化的肉体,和就算手足被切断也能立刻再生的能力,也只能证明生命力的强大。而且与此相对应的是,蓬莱人的生殖能力低到了极点。
蓬莱人的悲剧,就在于他们的血液可以让其他种族的人类长寿不老。
就算达不到可以无限接近于蓬莱人体质的“伴侣”程度,对于想要永远年轻,维持长生的人来说也足以发挥充分的效果。因为意志的自由不会受到束缚,所以也许比“伴侣”还要更加受人欢迎。
走到中途的时候,萨兰丁注意到身边的男人似乎让他心里产生了什么触动。但是因为怎么也想不出这个似乎很重要的部分的具体情况,所以心情说不出的烦躁。
路西法多好像感觉到了医生语言的背后的什么东西,带着微微的笑容向他道谢。
“谢谢你,医生。刚才的话多少帮助到了我。自己都觉得恶心的感觉真的很沉重很讨厌的说。”
“自己觉得自己恶心,这么奇妙的说法一般人可不会用。你所体验的感情在通俗的说法中,拥有‘自我厌恶’这个名称。”
“原来如此,这个就是自我厌恶啊?听起来感觉很新鲜呢。算是有了个难得的体验。”
“请你不要在他人前面说这个。如果被人误认为是过度优秀的人的令人讨厌的自夸的话,说不定会被人戳上一刀哦。”
“嗯?”
虽然可以解释成是因为对于自己的感情太过迟钝,所以才爆发出的脱线发言,但是问题在于这个当事人实在过于英俊和能干。尽管那位可爱的副官在大部分场合都会巧妙地打圆场,但是好歹还是应该提醒他注意一下。
就算这个忠告奏效的可能性无限之低。
两个人穿过中央大厅,来到了军医院的玄关。
虽然住院患者的大半都是军方相关人士,但是因为也有用急救车送来的普通人,所以在结束了紫色城的工作后前来探望病人的上班族也不在少数。
因为距离工作结束时间还有那么一点短短的间隔,所以路西法多幸运地逃脱了遭受在短时间内大举杀到的探病客人的好奇目光洗礼的命运。
萨兰丁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找到了从刚才起就扰乱他心思的问题的头绪,于是说出了他突然想到的事情。
“这么说起来,日前大尉因为头痛而晕倒的时候,在切断PC环时,曾经因为失误而伤到了你的手腕对吧。尽管伤口很深,出血量不少,但是还没有等到我去止血,你的伤口已经痊愈,完全地自动恢复了吧。”
“啊,所以我撕破的战斗服袖口上才会沾着血啊。”
“那个时候因为我的注意力完全被折磨着你的头痛所吸引,所以认为大概是体质上的问题就没有深究。不过PC环在那之前曾经鸣叫过。现在想来的话,那个伤口应该是你用自身的治愈能力治好的吧。”
“虽然我不记得,但是应该是这样吧。它好像会自动发现我身体的痛苦。”
路西法多一面继续着和外科医生的对话,一面前往设置了方便呼叫线行车的站台的车站。
虽然现在很难得地那里一辆车都没有停,但是医院这个地方一向是用车的大户,所以只要呼叫的话,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无人的车辆赶来吧。
按下呼叫按钮,用光学式示意盘粗略地选择了目的地的路西法多,回头看到萨兰丁的表情后,突然狼狈了起来。
“医生……?”
“……对不起。因为想到你并不需要我……怎么说呢,好高兴……”
抹了一把忍耐不住而溢出眼眶的泪水,萨兰丁挤出了一个笑中带泪的表情。
既然是即使负伤也可以自己立刻治好的军人,就不需要什么蓬莱人的血液。头部遭受致命打击的话就无法再生,这一点其实和蓬莱人是一样的。
此外,如果是这个男人的话,想必会很享受自己老去的样子。
路西法多不会成为不祥可恨的“狩猎者”,这份确信让一直被这怀疑所折磨的萨兰丁的心灵,从不信任的牢笼中获得了解放。
这个男人应该不会背叛自己吧?
自从失去了绫香之后,他真的是花了很长很长的时间,才遇到了自己可以信赖,可以去爱的人类。
“这倒也是,因为在让外科大夫动手之前就可以自己痊愈了,所以要说是不需要的话确实也是……”
“对不起,我的情绪也不太安定。”
“在本之后又接着害哭了医生,难不成我才是最强的洋葱?……好像有点讨厌的说。”
试图把这份几乎要让人喘不过气的状况糊弄过去的男人苦笑着如此开玩笑。
此时路西法多所呼叫的线性车进入了车站。在那之后紧跟着三辆搭乘着客人的车子。
如果是从紫色城来的普通人的话也就罢了,从这里就能看见的衣服的迷彩花纹证明他们是军队相关人士。
路西法多皱起了眉头。
为了萨兰丁的名誉着想,他非常不希望会冒出什么魔鬼医生被弄哭了之类的传言。更何况自己也在一起,还不知道会被胡扯到多么可怕的程度。
再加上现在的自己并没有戴护目镜。如果目击者胡乱吹嘘的话,反而会煽动大家对于自己素颜的多余的好奇心。
因为我们想看你的素颜,所以你就把护目镜摘下来吧。路西法多非常讨厌面对这样的无言压力。
犹豫只是一瞬之间。
他抓着医生穿着白袍的一只手,把他拉进了车子的助手席。
“大尉?”
“医生。我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说。反正都旷工了,就顺便陪我一下吧。”
“但是……”
“拜托了,等我们说完了我会让车子掉头的。”
路西法多打开车门把迷惑的外科医生的身体硬塞了进去。
接下来路西法多也坐进了驾驶席,匆忙地发动了线性车,但是从后视镜上确认到三个士兵正手指着这边进行交谈的样子后,他还是因为自己预料之中的展开而皱起了眉头。
因为战斗的余韵现在还沉浸在身体中,所以就算是些许的小事也能让他产生攻击性的心情。
几乎半是被绑架一样地按在了助手席上的萨兰丁大概也通过空气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暂时保持了沉默。
穿过了显示已经从医院的领地进入军队总部范围内的招牌后,他们进入了面对练兵场一角的森林中。
直线的道路上没有从对面驶来的车辆,道路两侧按照一定间隔林立着伴随着基地的建成而植下的常绿树木。
“那么,你要说的重要事情是什么呢?”
在几乎到达了总部和医院中间位置的时候,医生开了口。
“没有什么。只是因为讨厌那些后来的家伙可能做出的多事追究,所以一时冲动就把医生也带走了。”
“我倒是有很多的事情想要询问你,不过我不想又惹怒你,所以这次就先算了。”
“比如说呢?”
“比如你是不是和守护天使?红之类的家伙陷入了什么糟糕透顶的事态?”
“不是和红,而是和蕾斯啦。红只是遭了池鱼之灾。”
突然之间被直投的豪速球命中正中央的路西法多,居然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地随手做出了超级脱线的击打。
“如果没有红舍身保护我的话,我现在大概已经被狙击手把脑袋打烂了吧。真的超级危险。因为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一定要好好对待。等到他恢复了精神就送他回都市警察那里。”
魔鬼医生只好暂时忍耐下来,询问另一个他非常在意的问题。
“你和尼科拉伦?马贝里克少校之间发生了什么吗?”
“尼可的恶作剧真的很恶劣。我都和他说了因为很危险,所以不要那样,但是他还是在VTOL里面对我性骚扰。不过我最后狠狠地给了他回报哦。嘿。”
“是这样吗?”
在心里已经下定决心绝对要让对方尝尝死亡之球味道的萨兰丁,微笑着随声附和。
不过因为毕竟处在了战斗模式下,所以路西法多对于危险的第六感特别的敏锐。
“医生?我怎么觉得你的笑容好像很可怕……是我多心了吗?”
“你想到了让我生气的东西吗?”
“不,完全没有。”
为了让球体可以带着尖锐的回转戳进对方的身体,一定也要加上钢速球的效果,医生下定了决心。
但是,在萨兰丁做出毫不留情的制裁之前,黑发的大尉解除了车子的自动驾驶,操纵方向盘来了个漂亮地掉头,进入了反方向的行车道。
“请等一下。大尉。你可以就这样前往目的地。因为我目前也没有手术的预定。”
“可是我是要回宿舍。”
“那么请你把我放在能够叫到车子的总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