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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有吗?”那表情分明就是在说有。
管玉箫看他浑身不自在的模样,就越想要逗逗他,“有,难道你还在担心我会图谋不轨?”
“不是这样子,在下只是……不习惯罢了。”连他自己也不明白,像是本能的想要抗拒什么。
“听说你与‘无敌门’的乔大小姐自小就订了婚,难道你见到她也会这样?”这男人还真是老实得可爱。
雷岳奇赶紧辩称,“不,我和妍馨虽然自幼订亲,但彼此都还未见过面。”
“喔,那么你的不习惯是针对我啰,莫非你怕我引诱你?”她眨动着美眸刻意欺近他。
他的脸整个烧红了,头也往后仰,“管姑娘,请……别跟在下开这玩笑。”
“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可惜他看不清楚她脸上认真的表情,管玉箫邪恶的噘起朱唇,朝他耳畔吹了口香气。
雷岳奇这次真的惊跳起来起码有一尺高,绷起俊脸斥道:“管姑娘,请自重。”他很清楚此刻自己的心跳紊乱,而且跳得比平常还快,原来他的定力并没有想象中来的好,真是太高估自己了。
“我一点都不重,要不要测试看看?”她继续挨近他。
他的脸色变了又变,又尴尬又想发怒,身子直往后退。
“你……你……不知……羞耻。”没人教过他怎么骂人,尤其是女人,一时词穷的结巴起来。
那极力护卫贞操的模样实在令人发噱,红唇弯起炫惑的弧度,管玉箫忍不住的笑开了,“呵……真是对不起,少堡主,只是开个小玩笑,你当真了吗?”
雷岳奇着恼的沉声道:“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随随便便就跟刚认识的男人说这些暧昧不明的话,还好只是玩笑,但也够他冒一身冷汗了。
原来这男人也是有脾气的,不过倒是个货真价实的正人君子,这样也好,如此一来这场游戏玩得也有趣点。
管玉箫假意的纤悔,“对不起,我这玩笑开得太火了。”
“我也有错,我刚才也不该这么大声骂你。”他也立即道歉。
“不,你骂的对,我不该乱开玩笑,不过这还是头一回有人敢当着我的面骂我,不失是一种新奇的经验。”这可是真心话。
雷岳奇的双眼虽还未完全恢复,但依男性的本能仍可大略勾勒出管玉箫风情万种的媚态,只要是正常的男人,没有人能逃得过这种致命的吸引力,也许这才是令他每回见到她神经都会格外紧绷的原因。
不过君子不欺暗室,他向来为人光明正大,又有未婚妻室,绝不会趁机对她做出任何轻薄无体的举动,否则第一个饶不过他的便是自己。
他有意无意的转移话题,“不知我师妹起来了吗?”
“沈姑娘早就醒了,她说想四处逛逛,一个时辰后会回来。”
“师妹也真是的,昨天才差点遇险,今天还一个人往外头跑,要是出了事怎么办?”雷岳奇早就料准师妹不会乖乖听话,只是想有一次的教训会让她警觉些,想不到还是没用。
管玉箫明白他的担忧,“那些人想对付的是你,我想沈姑娘会没事的,你还是多关心一下自己吧!药水已经准备好了,我再帮你清洗第二次……”
※※※
惨了!她一时玩过头,都已经这么晚了,待会儿师兄又要叨念个没完没了了,说不定还会借故赶她回太行山,她死也不要回去。
沈萤萤赶集似的往前猛冲,没注意到前面有人,“砰!”的一声撞个四脚朝天。“吸哟,你没长眼睛呀!”可怜她的屁股都裂成两半了。
对方做小厮打扮的男孩惊叫一声,“二少爷,你要不要紧?”忙不迭的扶起跌坐在石板地上的年轻公子。
“我没事。”那年轻公子起身拍去身上的尘土,神情倨傲的说:“小幅,去扶那位姑娘起来。”
小福嘀嘀咕咕的走过去,明明是她把他的二少爷撞倒的,不要理她就好了。
“不必了,本姑娘自己会起来。”沈萤萤自认为不是弱不禁风的大家闺秀,只不过是轻轻撞了一下而已,她没那么柔弱到需要人扶,况且她急着赶回客栈,没问工夫和他蘑菇。“既然你毫发无伤,我还有急事先走了。”
“喂,你撞了人连声道歉都不说,未免太没教养了吧!”小福替主人抱不平的说。
沈萤萤停下脚步,“你说谁没教养?”
“除了你还有谁。”他有主子撑腰,自觉比普通人还高一等。
她气鼓着双颊,“有你这种狗仗人势的奴才,就知道主子是什么样子,哼,本姑娘不屑跟你们一般见识。”
而那被叫做二少爷的年轻公子听了,傲慢的睥睨着她,“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可没有得罪你。”
“你碍了我的路就是得罪我,难道你没听过好狗不挡路这句话吗?”她说话直来直往,也不怕对方是什么来头。
年轻公子铁青着脸,“你骂我是狗?你可知道我是谁?”
“你身上又没挂个牌子,本姑娘怎么会知道。”意思还是在骂他是狗就对了。
在苏州有谁见了他不是诚惶诚恐的,尤其是那些待字闺中的姑娘们,更是将他当作心目中的理想夫婿,莫不以崇拜爱慕的眼神凝睇他,而这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女人居然把他比喻成狗,雷勋华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本公子可是‘雷家堡’的二少爷,我想你还不至于孤陋寡闻,连‘雷家堡’这响当当的名号都没听过吧?”他反讽的说。
敢情他就是师兄口中可爱的二弟雷勋华,怎么兄弟俩个性差这么多,看他臭屁的模样,真想海扁他一顿,二少爷就了不起吗?哼,暂时先不要暴露出身份,等随师兄回家之后,再慢慢的教训他。
“想不到你就是‘雷家堡’的二少爷,刚才真是失敬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请原谅我刚刚的无礼。”她笑得好假。
雷勋华得意在心,鼻端仰得更高,“既然你认错就算了,我们‘雷家堡’的人从来不会跟女人计较。”
“真的吗?那我就放心了,没事的话我可以走了吗?”他哪一点可爱,依沈萤萤来看应该是可怜没人爱才对。
“等一下,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他高高在上的问。
沈萤萤咬牙切齿的笑道:“我怕说出来会玷污了雷二少爷的耳朵,还是不说的好,我还有急事,可不可以告辞了?”
他手一摆,“算了,你走吧!”那态度好象在打发不受欢迎的人。
“二少爷,小的就知道只要抬出‘雷家堡’的名号铁定有用。”小福可是以能在雷家当奴才为荣。
雷勋华高傲的昂起下巴,不料才往前蹲了一步,不知怎么搞的两腿一软,整个人便以最没有形象的姿势扑倒在地上。
“哈……”一阵开怀的畅笑声爆了开来,他猛地回头,想揪出那胆敢取笑他的人,一看竟是那该死的女人,她正幸灾乐祸的狂笑不已,前仆后仰的都快把腰折断了。“哈……你跌倒的样子好好笑喔……。”
“你……”他老羞成怒到了极点。
沈萤萤见目的达到了,拋个挑战的眼神,一蹦一跳的落跑了。
“二少爷……”小福伸出手要扶他却被用力的撞开。
雷勋华气得槌着地,“气死我了,我绝不会饶过,可恶!”他活到十八岁都还没这么丢脸过,今天真是出尽了洋相,面子都丢光了。
※※※
“雷家堡”紧临寒山寺,占地宽广,峻宇雕墙,整座宅第的建筑可说是富丽堂皇,充份表现出苏州林园的特色。
“雷家堡”创建初期原本也是武林世家,后来传到雷万泰,也就是现今堡主的父亲那一代,因厌倦了江湖的纷争,转而从商,没想到一帆风顺,成为苏州最富声望的大商家。
这时在外受尽屈辱的电勋华气冲冲的回转家门,一口窝囊气堵在胸口,只能独自生着闷气。
现今的“雷家堡”堡主雷伯航见到小儿子不知跟谁在怄气,问了几次都闷不吭声,只好转而询问他的贴身小厮。
“小幅,你们今儿个出去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不然二少爷干什么气呼呼的?他跟谁吵架了?”自己儿子的脾气他很了解,从小就眼高于顶,说穿了就是被宠坏了,每个人都故意让他,有胆给他气受的一定不是平常人。
小福吞吞吐吐,“呢,这……小的不敢说。”
“有什么不敢说,给我说!”雷伯航不愧是“雷家堡”的堡主,拍桌一吼,声势相当骇人,宛如雷公在发威。
“老爷……”他登时吓得全身发抖。
雷勋华可不想把在街上的糗事闹得人尽皆知,到时才真的丢人现眼。
“爹,没什么事,我只是没有大哥的消息,心情不好罢了。”他今日是专程到街上打听离家十五年的大哥可能落脚的地方,但却什么消息也没得到,反而碰到那没教养的女人,这才是最令他气闷的事。
“勋儿,你也没找到你大哥吗?”一名装扮雍容的妇人在少女的陪伴下步入厅内,脸上犹带忧虑的问道。
雷伯航燃须沉吟,“夫人,也许我们听说的只是谣传,岳儿不是曾梢信回来说月底才会回来,如果真的是他,为什么不回家呢?这说不过去是不是?”
“可是万一他提前回来了,却在半路上遭到仇家的暗算,那该如何是好?”雷夫人忧心如焚的问,“‘富家堡’在生意上的死对头那么多,可说是防不胜防,岳儿一个人在外头实在是太危险了,老爷,你得想个法子呀!”
她身边的清秀少女笑说:“娘,您别忘了,大哥拜在沈前辈门下十多年,想必已练成一身的高强武艺,普通人想杀他可不简单,您就别穷担心了。”
“还是莞婷说的有道理,夫人,你就放宽心,我会再派人去查清楚,相信岳儿不久一定会平安归来。”
雷夫人嗔怨起丈夫的无情,“都怪你,孩子那么小就把他送走,一去就十五年,连见个面都很难,也不知道他这些年过得好不好,是胖还是瘦,儿子是你的,看你好象一点都不心疼的样子。”
这话可严重了,雷伯航立刻抗议,“夫人,我怎么会不心疼呢?岳儿是我的亲骨肉,这十五年来我没有一天不想他,可是他既然身为雷家的长子,又是将来的堡主人选,当然要负起保护‘雷家堡’的责任,我也是为大局着想才送他走,如今他总算要回来了,你就别再怪我了。”
虽然丈夫这么说,可是每个当娘的都希望儿女一直陪在身边,看着他们成家立业,那是她最大的满足了。
“可是……”雷夫人不是不明白,但她还是会心疼。
“航儿说的不错,你就不要怪他了。”说话的人就站在厅口,是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但嗓门洪亮有力,颊泛红光,身体健朗,可见其内力颇有修为。
这老人一到,屋内的人全都起身相迎。
“爹!”
“爷爷!”
他便是上一任的堡主雷万泰,如今人人都尊称他一声老太爷,虽然已将事业全传给儿子,可是退而不休,在雷家仍然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雷伯航将主位让给老父,“爹,您什么时候到的,怎么没派人通知我一声?”
“何必这么麻烦,我又不是不认识路。”他精神饱满的笑了笑,慈爱的双眼扫向两名小辈,招手说:“勋儿、婷儿,过来让爷爷瞧瞧。”
被点到名的雷勋华和雷莞婷亲热的各偎一边,爷爷长、爷爷短的叫着,让雷万泰听了一口高兴的不得了。
“好、好,才不过一年不见,你们都长这么大了,唉,时间过得真快,岁月当真不饶人喔!”他不由得感叹起来。
雷夫人已经命下人端来上好的参茶,“爹,您的身体还这么硬朗,我们见了也放心多了,往后不管到哪里,千万得让人捎封信来,好让我们能安心。”
“是啊!爹,要不是这回为了岳儿和婷儿的婚事,需要由您来主持,就不知道要等到何时您才肯倦鸟归巢。”雷伯航附和着妻子的话。
雷万泰泛出苦笑,“我知道了,下次一定会记得派人通知你们,这总可以了吧!我就是怕你们夫妻俩老在耳朵旁边叨念着,所以才故意走得远远的图个清静,你们再捞叨我就要走了。”
“爷爷,您不能走,您要是走了,没有人举行婚橙,可就有人要哭了。”雷勋华瞟向红晕满颊的妹妹,惹得她娇嗔不已。
“二哥,你在胡说什么嘛,人家才不会像你说的那样。”她又羞又急的说。
所有人都被她的模样给逗笑,众人心中都对雷、乔两家的婚事抱着很大的期待,特别是雷万泰感触更多。
“想当年我和乔楠不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也是生死至交,没想到却同时爱上芸儿,虽然最后芸儿选择了我,而乔楠也自愿退让,这份心意始终让我怀着一丝愧意,为了弥补,我和芸儿便决定将来不管是儿子或孙子,必定要有一个娶对方的女儿或孙女为妻,终于这个心愿就要达成了,将来到了九泉之下也有脸见乔楠了。”他颇感欣慰的叹息,想着过世多年的妻子与好友,心思不自觉的飘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