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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春等出来喝止了,三小姐劝她母亲:“心里有十二分的气,也忍耐这几天,等太太回来自然料理。”太太总有回来的时候,可毕竟没听说这事怎么料理了。贾府是诗礼之家,本是最讲规矩的,平日连谁房里摔了个杯子,都有上头的人过问。这次小丫头与姨奶奶都“梅香拜把子”了,却没挨什么处分。唱戏的女孩子们虽不驯服,也是知道眉眼高低的,另换一个人,她们也不敢弄得这么热闹。
有一项心理学实验:将两辆外型完全相同的车子停放在类似的环境中,其中一辆车的引擎盖和车窗都是打开的,另一辆则保持不动。
打开的车辆在三天之内就被人破坏无遗,而另一辆车则完好无损。但是当实验人员将这车子的窗户打破了一个之后,一天之内,车上所有的窗户都被人打破了,内部的东西也偷盗一事空。这项实验就是著名的“破窗户理论”。
人们对完美无损的东西总是加倍珍惜的,都下意识地提醒自己别做第一个破坏它的人。这就像一个人在得意的时候,大家都有意无意地维护他的名声尊严;可一旦他有什么污点曝光,一时墙倒众人推,泥沙俱下,很容易就到了溃不成军的地步。
赵姨娘也是有儿有女的人,怎么就一步步混到三等的奴才都敢照量的份儿上?说到底,这口子还是自己亲手开的。如果一开始,她便以光明正大的态度示人,大家大概也会还她一个恭让的姿态;若一步跑偏,下坡路就走出了惯性,走火入魔,再没有回头的心力了。
晴雯与小红
晴雯与小红,虽同在宝二爷的怡红院里当差,两人却没什么利害瓜葛,把她们扯在一起,只是想重申一下那句老话:态度即命运。
小红姓林,荣国府管家林之孝之女,原名红玉,因“玉”字犯了宝黛二人的名字,所以便改叫“小红”。十四岁进府当差,只是在怡红院里干些零杂活儿,浇花、喂鸟、笼茶炉子什么的。很多和她一样的粗使丫头,也不过是懵懵懂懂地干活儿,过几年岁数大了,就懵懵懂懂地嫁人罢了。但是小红心里是有成算的,从自己的处境说,眼下最切实可行的计划,就是要先在宝玉面前亮亮相。在一大群普通的低级职员中,大家做的都是类似的工作,在老板眼里是没名字的人,没有特殊的印象,想得到他的一句评价都困难。只要留心,机会总是有的。小红终于趁几个大丫鬟公干的空档,给宝二爷倒了一回茶。不料几句话没说完,秋纹和碧痕两个人恰好回来了,小丫头子越级行事,这不是抢人饭碗吗?秋纹当场就发作起来:“没脸面的下流东西!正经叫你提水,你说有事,倒叫我们去,称才抢这个巧宗儿。一里一里的,这不上来了吗。难道我们倒跟随不上你么?你也拿镜子照照配递茶递水不配!”
小红不敢顶撞,心里也里却也有些警醒,原来事情并不像想像得那么简单。宝二爷统共才一个人,身边已是莺歌燕舞,即便挖空心思,从秋纹碧痕那里出了头,上面还有晴雯和袭人呢?与她们比拼,自己容貌、才干、资历等资本都不足道。不如抽身出来,另辟蹊径吧。
这时恰好贾芸揽到了在大观园里栽种花木的差事,与后院的女孩儿们有了接触的机会。他与小红彼此有意,通过一块罗帕,达成了两人之间的默契。什么是最好的?合适的就是最好的。贾芸只有十###岁,长身玉立,斯文清秀,虽然眼下家道没落,但本人却是聪明练达肯上进的。当然,他不是整块稻田里最大的那个稻穗,可是在现实世界里,对小红已是一次难得的机缘了。聪颖的女孩子于人世还没有足够的阅历的时候,却可以凭对命运的直觉做出恰当的选择。
自知者为明,不是每个人都能分毫不差地估测出自己的份量和位置的。
晴雯的起点,比小红优越得多。凤姐曾说过一句:若论起这些丫头们,共总比起来,都没晴雯长得好。何况她是经老太太培训后,亲自挑选出来放到宝玉屋里的。可惜她到怡红院多年后,依然没认清这里的工作特点。贾宝玉本是个自由散漫的上司,家人兴儿在尤二姐、三姐面前说宝二爷:“再者也没了刚气儿,有时喜欢,见了我们时,没上没下的,大家乱玩一阵;不喜欢各自走了,他也不理。我们坐着卧着,见了他不理,他也不责备。因此没有怕他,只管随便,都过得去。”对下人小厮们如此,对身边的丫头们,只有更加宽容放纵的,比起别的部门,她们休息放松的时间已经够多的了。但正因为散,所以有时候作息制度执行得就不那么严格,这本是可以理解的,可每逢加班,晴雯却又时常抱怨,工作态度不够认真。
有一天宝钗找宝玉闲话,坐得时间稍长了点儿,晴雯便在背后抱怨:“有事没事,跑了来坐着,叫我们半夜三更的也不得睡觉!”这时她刚与碧痕拌了嘴,但即便在气头上,也不能如此公私不分呀?此时又逢黛玉也来叫门,晴雯越发动气,也不问是谁,就说:“都睡下了,明儿再来罢!”
一点儿职业水准也没有。
给人家打工,分内与分外的工作怎能分得那么清楚呢!在我们原来一伙旧同学中,张峰升得最快,不几年间已做到南方分公司的总裁。大家问他有什么独门武器,他说:“适应上司的工作节奏,每天多做一点。”
刚到公司的时候,他就注意到,每天下班后,所有的人都回家了,老板仍然会留在办公室里继续工作到很晚。于是,他决定下班后也留在办公室里,在需要时为老板提供一些帮助,比如找文件、打印材料等。时间长了,老板也习惯了有事随时召唤他,张峰渐渐成了上司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
把自己的职责范围划得大一些,也许机遇就在其中。
尼泊尔有一句有名的祈祷词说:“上帝,请赐给我们胸襟和雅量,让我们平心静气地去接受不可改变的事情;请赐给我们力量去改变可以改变的事情;请赐给我们智能,去区分什么是可以改变的,什么是不可以改变的。”
改变命运的最好的方式,就是以分到手中的牌为基础,尽量创造出精彩的牌局来。
小红同坠儿滴翠亭里说话,恰好文官、香菱、司棋、侍书一伙人都来了,于是大家便在一起玩耍。这时凤姐过来,只在山坡上一抬手儿,小红便连忙撇了众人,跑到凤姐跟前,堆着笑问道:“奶奶唤我做什么事?”其实,也不能说小红“撇了众人”,这几个丫头,都不是凤姐麾下,玩在兴头上,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各自跟着各自的主子,如晴雯般不思前因后果,只一个“大家横竖是要在一起”的念头的,怕也不在少数。但在小红心里,“千里搭长篷,没有个不散的筵席”,自己只得靠自己罢了。凤姐道:“我的丫头今日没跟进来。我这会子想起一件事来,要使唤个人出去,不知你能干不能干?说得齐全不齐全?”琏二奶奶是言谈爽利的人,小红在她面前决不扭捏,笑道:“奶奶有什么话,只管吩咐我说去,要说的不齐全,误了奶奶的事,凭奶奶责罚奴才就是了。”
一个院子里干些杂活的粗使丫头,就这样掀开帷幕,在灯火灿烂的前台发出自己的声音。有后人根据石头记的断简残篇考证,说宁荣二府倾覆之际,小红却得以保全,并在狱神庙对宝玉有救助之义。也许吧,一个人的见识、态度和命运,本是一环套一环的。
命运的配角
有一个朋友,自诩熟读红楼。我问他:“二丫头何许人也?”他楞了半天,毕竟还是答不上来。于是我让他去看“王凤姐弄权铁槛寺,秦鲸卿得趣馒头庵”。
秦可卿下世,宁府送殡出城,奔铁槛寺一路行来。途中有一村庄,凤姐、宝玉、秦钟等人下车歇息。宝玉与秦钟带着小厮们到处游玩,信步走进一间房屋,见炕上有个纺车,宝玉就上前拧转玩耍。正觉得有趣,只见一个约十七八岁的村庄丫头跑来嚷道:“动坏了!”宝玉忙丢开,陪笑说道:“我因为没见过这个,所以试他一试。”那丫头道:“你们那里会弄这个,站开了,我纺与你瞧。”说着,就纺起线来。宝玉正要说话,只听那边一个老婆子叫道:“二丫头,快过来!”那丫头听见,丢下纺车,一径去了,宝玉怅然无趣。这时凤姐打发人叫他俩进去,家下仆妇将带着行路的茶壶茶杯、十锦屉盒、各样小食端上来,大家打尖吃茶,重又起身上车。出来走不多远,只见二丫头怀里抱着她的小弟弟,同几个小女孩说笑着迎面而来。宝玉恨不得下车跟了他去,毕竟行不通,只得以目相送罢了,车轻马快,转眼无踪。
这一节到此为止。
贾宝玉富贵公子心性,与这个轻俏可喜的小丫头偶见,意动,怅然,但是行出二里路之后,估计也就忘个干干净净了。他身边乱花迷人眼,自家的事还不可开交呢。
但在二丫头,这次邂逅,是她一生中最为鲜艳的颜色。
二丫头今年十八岁,家里租种贾府的几亩地,父亲代催本处的钱粮,家下还过得去。父母生她姊弟三人,姐姐是前年嫁的,一个小弟弟年龄尚小。二丫头上冬时定了亲,夫婿是村里开油坊的王老爹的小儿子。人吗?娘见过,告诉她生得很健壮,也算清秀和气。二丫头没什么不满意的,每天忙完家务,她就准备自己的嫁妆。
这一天,城里宁国府出殡,各种执事陈设光艳夺目,人马车辆压地银山一般浩浩荡荡而来。二丫头随村里人看了一场好热闹,回家做晌饭去了。不多时,竟有两个神仙一般的少年公子向这边走来,进了她作活的小屋里。其中一个,一身素白的打扮,衣襟绣满云水纹样,眉目含情,模样是她做梦也想像不出的好看。他看到炕上的纺车,伸手摇转了,两只漆黑晶亮的眸子专注地看着它,嘴角带笑,仿佛想起一件最为动心的事儿来。二丫头忍不住叫了他们一声,他忙罢手,陪笑解释了。于是她纺线给他们看,只觉得一张脸像火烧一般,心中怦怦乱响,举手投足,都像是在踩在春天冰雪化尽了的田地里,软绵绵得没着没落的。那穿白衣的公子就站在她身后,一种满树蔷薇花般的香气包围着她。
他正要说什么,二丫头忽听得娘在叫自己,她愣了下,丢下纺车,慌慌张张地离开了。
半年后,二丫头出嫁,新房设在油坊东头的一间小偏厦子里,刮风的时候,总能闻到一阵油糟那说不清的味道。她与丈夫过得还好,偶尔想起那天的事,就像堕入一个温柔的梦里。
第二年春天,二丫头和几个姑嫂到邻村的庙里烧香,遇到了张家大院的小儿子张玖。他一直尾随着她们,二丫头回头正要发作,忽然发现他穿了一件白色的长衫,在春风里扬扬洒洒。
二丫头与张玖私通。一次,她又以烧香为名与他偷偷见面,不料丈夫王三随后跟来,撞破了他们的好事。厮打中,王三失手,捣芝麻的石杵砸在张玖的头上,张玖倒地身亡。
当地的保甲报了案,王三充军,二丫头处绞刑。
这是大故事里最无味的小故事。本来,我们可以将其杜撰成另外一种美丽,但是小人物的命运总是有点悲哀吧?编排一个无中生有的故事也要符合事实。对他,这是一次无关紧要的邂逅,对她,这次偶遇却使她的思想偏离了原来的轨迹,然后,这小小的改变又影响了她的一生。在故事里,分了主角和配角;在人世间,分了英雄与蚁民。教科书告诉我们,历史是人民群众创造的,是,但是人民群众就不用再分成单独的个体了么?
曾经看过一篇小文章,说是河边一些将要干涸的水洼里,流动着许多小蝌蚪。一个小男孩看见了,就用手捧起来往河里扔。有路人劝他说,将要干死的蝌蚪那么多,你是救不完的,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呢?小男孩说:“不,很重要,起码对这一条重要。” 他又捧起一只蝌蚪扔到大河里。
佛法有云:众生平等。但在命运里,实在是有人作了主宰,有人作了道具。
金庸的《天龙八部》也是我最喜欢的书,读过多遍之后,紧张之处平缓下来,再细看与大主题作铺垫的小人物。却说大理皇子段誉背负着国色天香的王语嫣出逃,西夏武士随后追赶。大雨之中,见东北方向有座大碾坊,便扶王姑娘下马躲避。二人跨进门去,不料却惊了两个在此偷情的农家青年。他们从屋角稻草堆中站起来,都是十###岁的年纪,衣衫不整,头发上沾满了稻草,脸上红红的,神色十分尴尬忸怩。四人相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