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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件事作经验,工作后我也很理解领导们的苦衷。当年主持实话实说的小崔模仿《好了歌》插科打诨,取笑上司道:
领导都说谦虚好,无人喝彩受不了。
领导都说正直好,总提意见受不了。
领导都说平易好,不拿腔调受不了。
领导都说幽默好,没有笑声受不了。
领导都说公平好,遇到亲人就忘了。
领导都说效率好,开会发言就忘了。
领导都说当兵好,总不提升受不了。
领导都说坚守岗位好,可当了领导还想当领导。
做上级的,当然不能犯口无遮拦的毛病,一句话说不对,被人鹦鹉学舌传开来,岂不就成了领导的思想倾向? 因而这话还得往正大光明的地方说,但大家都是吃五谷杂粮长大的,谁不讲点儿人情世故呢?所以不管何时何地,千万别一听那正人君子的口吻就打退堂鼓,他姑且言之,我们姑且听之,这是必走的过场。
没有说做事随和乖巧些,反而讨人嫌隙的道理。
花袭人出门去探望凤姐,正遇到老祝妈在葡萄架下赶马蜂。那老婆子见了袭人,便笑嘻嘻地迎上来问候:“姑娘怎么今儿得工夫出来逛逛?”袭人与之答话儿,并给她出了个给葡萄套个袋子以保护果子的好主意。老祝妈道:“倒是姑娘说的是。我今年才管上,那里知道巧法儿呢。”接着又与袭人套近乎:“今年果子虽糟蹋了些,味儿倒好,不信摘一个姑娘尝尝。”袭人正色道:“这那里使得?不但没熟吃不得,就是熟了上头还没有供鲜,咱们倒先吃了。你是府里使老了的,难道这个规矩就不懂了?”老祝妈忙笑道:“姑娘说的是。我见姑娘很喜欢,我才敢这么说,可就把规矩错了,我可是老糊涂了。”袭人道:“这也没什么。只是你们有年纪的老奶奶们,别先领着头这么着就好了。”说着,一径出了园门。
花袭人举止沉重,知大礼,守规矩本是她的招牌。如果她自顾在园吃果子,这自由散漫的作风不就与晴雯等类似了吗?但按常理揣摩她的私意,对那老祝妈那一番谆谆教导,可能还是言若有憾,实则心喜的。袭人有上进心,而这些干粗活的老妈子的谦恭,也是她在怡红院里地位的体现。虽然她处事小心,对这表面上的风光不敢领受,但老祝妈心到神知,受几句端着架子的训导又算什么呢?以后这老婆子若有个小小不言的差错犯到袭人那里,估计抬抬手也就过去了。若不相信,让我们把这一幕戏重新改编了再演一遍看看。
假如袭人正轻松自在是在园中行走,看到架下的葡萄晶莹可爱,就随手摘了几颗边走边吃。老祝妈看到了,喊道:“这果子等上头尝了鲜,我再给姑娘送去。”因为人家说得在情在理,袭人说不得还得和颜悦色地答应着:“祝妈说的是,是我一时大意了,你不愧是有年纪的老奶奶,懂得道理。”老婆子受了表扬,可以后袭人再到见她,心里总要有块地方不受用。若她家里有个好侄女、外甥女们什么的要到怡红院落当差,求到袭人头上,她必定要说:“你是知道规矩的,这事须由上头的人来定,却不是我们能管的。”
若领导跟你客气,说明你还不是自己人,宁可让他叱骂几声还来得踏实些。
其实在生活中,并非只有那的确官大一级的才是你的领导,今天你求着谁,就得把谁供起来。
大观园里管厨房的柳家的,因女儿五儿想补宝玉屋里丫头的缺儿,所以对他身边的芳官等人殷勤小心,尽力巴结着。怡红院里群芳开夜宴之前,芳官对宝玉说:“我也吃不惯那个面条子,早起来也没好生吃。才刚饿了,我已告诉了柳嫂子,先给我做碗汤,盛半碗粳米饭来。我这里吃了就完事。”要说芳官的要求也不高,如果柳家的新蒸一碗饭,再打个蛋花汤什么的送来,也算是尽到心意了。但此时柳家的却决不肯如此敷衍了事,她送来的加餐,是一碗虾丸鸡皮汤,一碗酒酿清蒸鸭子,一碟四个奶油松瓤卷酥,并一大碗热腾腾碧莹莹绿畦香稻粳米饭。宁愿让芳官懒洋洋地抱怨一句:“油腻腻的,谁吃这些东西。”也不可让她在一餐饭里,因受了简慢而心意不惬。
年龄是个问题
凤姐在贾母跟前说笑:“这话老祖宗说差了。世人都说太伶俐聪明,怕活不长。世人都说得,人人都信,独老祖宗不当说,不当信。老祖宗只有伶俐聪明过我十倍的,怎么如今这样福寿双全的?只怕我明儿还胜老祖宗一倍呢!我活一千岁后,等老祖宗归了西,我才死呢。”福寿二字,世人人都是恨少不嫌多的,但这祝词若恭而敬之地说出来,也许倒会挑动老人们来日无多的感慨来。凤姐这伶牙俐齿的玩笑却是很得人心的,透着一派的和谐与喜兴。贾母也乐得与孙媳并列,笑道:“众人都死了,单剩下咱们两个老妖精,有什么意思?”
人老了之后,各个器官的功能衰退,对世事的兴亡变迁却越发敏感。王夫人平日不言不语,对这一切却是心中有数的。
凤姐配调经养荣丸,要用上等的人参二两。王夫人翻了半日,只找了几枝簪子粗细的,没办法只好到贾母那儿去讨。贾母忙命鸳鸯取出旧日所余的来,竟还有一大包,都有手指粗细的,遂称二两与王夫人。周瑞家的拿去给医生,不多时回来说:“这一包人参固然是上好的,只是年代太陈。这东西比别的不同,凭是怎样好的,只过一百年后,便自己就成了灰了。如今这个虽未成灰,然已成了朽糟烂木,也无力量的了。请太太收了这个,倒不拘粗细,好歹再换些新的倒好。”王夫人听了低头不语,半日才命周瑞家的说:“你就去说给外头人们,拣好的换二两来,倘或一时老太太来问,你们只说用的是老太太的,不必多说。”
这人参若是从年轻小辈那儿找来的,话直说了倒也无妨,言者无意,听者也不多心,全当又学了一种医学常识罢了。贾母年过古稀,却已经不起那“朽糟烂木”的刺激了。人参的规律就是人生的规律,任凭怎样的辉煌显赫,也只在百年之间,也就无可寻觅了。这种规律就像夏日的雷声,虽然明知是无可避免的,可一旦落入耳中,心里却总是陡然一惊。老人们不愿听到意外的讣闻,也就是想竭力回避这种无奈。
有句老话,“席位渐尊,黄泉渐近”,对老人,特别的恭敬其实倒是不恭了。人们不喜欢别人说自己年高,他们喜欢显得比他自己的真实年龄更年轻,或努力获得一个青年人的活力和健康的神气。所以在你与一位老年人谈话时,你可以忽视他的年龄,只提起他所干的事情,轻松愉快的气氛中,什么事儿都不是问题。
毕业那年,有幸赶上学校的四十年大庆。有位五十年代的学长——现在已是著名作家,会后与大家座谈。同学们问题颇多,不管多么尖锐或幼稚的话题,老学兄皆耐心作答,有位校花级的女生还向他请教“男女情爱与性爱的差异”,他也微笑着不以为忤。时近黄昏,有校团支书书记到来,说:“您年纪这么大了,还肯抽出时间来参加母校的活动,这种精神真让我们钦佩。”老学兄继续点头微笑,但兴致却明显不如方才好了。
若在女人之间,这种麻烦就更细致些。张爱玲的《色&;#8226;戒》里说一位半老不老的太太:她们取笑凑趣也要留神,虽然易太太的年纪做她的母亲绰绰有余,她们从来不说认干女儿的话。在易太太这年纪,正有点摇摆不定,又要像老太太们喜欢有年青漂亮的女性簇拥的,众星捧月一般,又要吃醋。
人经历的岁月多了,再没有百无禁忌的锐气。小时候过年,奶奶总要认认真真地烧香上供,祈求神佛与祖先保佑活着的人。我对这一套很不屑,曾经以为这是读了书,学了什么唯物主义的原故,其实,孩子们知道多少事呢?他们没有经见过更多的天灾人祸和突如其来的打击,所以对命运并无畏惧之心。
这层黑幕有多黑
湘云、黛玉没见过当票,听薛姨妈将原故讲明之后,二人笑道:“原来为此。人也太会想钱了,姨妈家当铺也有这个么?”众人笑道:“这又呆了,‘天下老鸦一般黑’,岂有两样的?”
人道干什么吆喝什么,开当铺自有开当铺的规矩,若当成慈善事业做,那不是往同行眼里揉沙子吗?除了商界,更大的染缸在官场。种种有形和无形的规则那都是多年沉淀下来的精要,不是谁都可以打乱重来的。贾政由京官放了粮道外任,按他的的原意,本是要打起清正廉明的招牌的。因听说过外省州县有吞吃粮米折扣,勒索乡里的种种弊端,就想在治下把这些猫腻一并铲除。刚开始倒也气象一新,怎奈衙门里的旧班底本是拉开了架子要捞些油水的,清苦了一个月,怨声四起,大伙儿集体罢工,给贾政来了个光杆儿老太爷。家里带来的银子都贴补光了,粮道公务却一筹莫展。
贾宝玉“潦倒不通世务,愚顽怕读文章”,前一句,就来自他老爹的遗传。政老爷上赖祖宗庇荫,下托女儿洪福,作的都是“清贵”的官儿,平日也就上传下达,应景儿走过场而已,人情世故对他却是冷门。一些“吏治”的法门,还得要家人李十儿来点醒他:那些书吏衙役都是花了钱买着粮道的衙门,那个不想发财?——老爷你可以拿着家里的钱往外贴,他们陪得起吗?而且百姓以为,凡有新到任的老爷,告示出得愈利害,愈是想钱的法儿,州县害怕了,好多多的送银子。收粮的时侯,衙门里便说新道爷的法令,明是不敢要钱,这一留难叨蹬,那些乡民心里本愿意花几个钱,早早了事的,所以那些人不说老爷好,反说不谙民情。
书中只说贾政为人“古执”,这个词儿,向上靠一点是方正古朴,向下偏一点就是顽固迂腐。李十儿劝他的那番话,如果不计这小子要狐假虎威捞一把的私心,其实倒是有几分道理的。
做官,上面要有人扶掖,下面要有人帮衬。须知水太清了不养鱼,要想政令通畅,却不是只由某个人的一点热血就可大功告成的。那些书办衙役们,既然肯拿大把的银子钻营这差使,说明其中那点文章也是大家心照不宣的。凡事成了例,就有点法不责众的味道,谁硬与之叫劲儿,不免有不识时务之讥。远的不提,单说贾政的出身之地荣国府,门上的人,不是也要“依例发财”的吗?在“玫瑰露引出茯苓霜”一回中,这茯苓霜,就是五儿的舅舅得的门礼。她的舅妈对她母亲柳家的说:“这是你哥哥昨儿在门上该班儿,谁知这五日一班,竟偏冷淡,一个外财没发。只有昨儿有粤东的官儿来拜,送了上头两小篓子茯苓霜。余外给了门上人一篓作门礼,你哥哥分了这些。”这话听起来,仿佛门上的人得点外财本是天经地义的事儿。也罢,对那些上门办事的人来说,送点门礼图个方便,也是大家都自然认可的小规则,要是哪家当朝权要的门上突然改了这雁过拔毛的脾气,反让他们惶惶然不得要领。
《鹿鼎记》中,施琅平台湾,取得的珍宝异物,自己一介不取,尽数上缴朝廷,但这大大的清官,却并不被台湾民众的所欢迎。而小混蛋韦小宝,上任的第二天就刮了一百万两的雪花银,可因为打着“为民请命”的大旗,当地百姓却人人感恩戴德。这其中的差异,非干文韬武略,只在于“会做人”三个字。
漕粮事务,并不是打政老爷这儿才开始的,他不与上下人等“猫鼠同眠”,但这里面的常规和定例却不是一时就可以更改的。无可奈何之中,贾政甩出一句话来:“我是要保性命的,你们闹出来不与我相干。”开了这个口子,以后的公务皆由李十儿那班滑吏鼓捣去了,妙在“漕务事毕,尚无陨越”。
后来贾政被参“失察属员,重征粮米”,必是因政老爷实在没有经济之才,只好两耳不闻窗外事,躲在一旁喝酒下棋去了。但凡能稍稍约束手下,重征时先别明着勒索,找个正大光明的理由然后再下手,只要能障人眼目,上司同僚也就乐得放手了。再说你看那时被弹劾的官员,多是不肯与人同流的出头鸟。贾政因为不谙吏治,手下人无法无天,实在闹得不像话了而被参。而他的本家贾雨村初登仕途的时候,因在下层历练过,才干倒是不错的,可惜出道的时间太短,不懂得上下和睦的为官之道,以至左右皆侧目而视。只一年,便被上司参他“生情狡猾,擅纂礼仪,且沽清正之名,而暗结虎狼之属,使地方多事,民命不堪。”那时节,雨村意气风发,大概也是要一展干才的,所谓“擅纂礼仪”,可能就是拿一些陈规旧例开了刀。不按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