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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动作一向比较慢,如果不是李墨经常在帮我,紧急集合这一关我还真过不去。李墨那内务整得简直就是模范,我们一排床看过来最方正的就是他。
我曾认真地练过几天,可我永远不可能把被子叠成李墨那样。
虽说我们在这些方面比不过他们农村兵,但是当我们一接触到枪械,我们就成了天才,也许是遗传。
无论是分解枪械还是射击要领,我们都好像是天生就会的那种人,而李墨和王大壮他们就不行了。
别看王大壮那么有力气,他竟然压不进子弹,还是我帮了他。
原因很简单,那个需要的是巧劲而不是蛮劲。
说起来惭愧,我们在新兵连只打过一次靶。
“因为我们是航空兵,我们不是步兵,只有步兵才会天天与枪打交道。”连长说。
“那俺们天天与什么打交道?”李墨轻声问我。
“真笨死了你,大李!飞机啊,我们是航空兵,我们和飞机打交道!”我狠狠地捅了他一下。
十一、
来自城市的兵们不太在意自己被分到那里,反正当完了兵我们还可以回城市。但是李墨他们就不一样了,他们来当兵是想改变他们的命运,所以他们很在意自己的将来。
“小贾,你知道那个专业比较好?”一天他悄悄地问我。
“什么叫比较好?”我不解。
“就是比较容易提干。”
“这我可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要分成四个专业。”
“你真是个孩子,你们怎么不知道急呢?也是,你们反正复员了还是北京人。俺听说机械中队提干的机会最多,所以俺想学机械,可是俺对理科的东西实在是学不懂,你说咋办?”
“机械不等于理科吧?”我当时对那些东西并没有概念,看见他那么着急,所以我就想安慰他一下。我没有想到他是一个偏材,他对文字方面的感悟是超人的,而对他费了好大的劲才争取到的机械专业来说,他基本是个白痴。
他特别会做人,人也特勤奋,所以不论是连长还是班排长们都比较喜欢他。也不知他到底使了多少劲,反正最后他和我一起分到了机械中队,我们还是一个班。
我们终于离开了县城的那所学校,离开了大通铺,走进了真正的军营。
教导队和正规的军校差不多,全军事化管理。早上起床后出操,出操后吃饭,吃饭后学习一小时领袖的著作,我们称之为红皮书。然后是进行业务学习,我们的课本封面全是蓝色的,我们称之为蓝皮书。从此以后,蓝色成了我的最爱。
教员给我们布置的第一个作业就是要我们牢记以下的三句话:
对战斗胜利负责!
对国家财产负责!
对战友生命负责!
这三句话是航空兵地勤人员必须记住的,必须执行的信条。在此后的几年里,它是我们每天必背的口号,也是我们的工作指南。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十二、
我们在教导队接受了革命传统教育,让我们知道了我们这支部队的历史。
我们这支部队的前身是一支英勇的陆军部队,于50年底改编成了中国人民解放军航空兵L师。
1951年12月,在政委张志勇(后任国防科技大学副校长)、副师长白沙率领下,我们师进入中朝边境一线参加抗美援朝作战。1952年2月22日,我师18团副团长陈琦在朝鲜三登、谷仓地区上空空战中首开纪录,击落美军B…26轰炸机1架,自己也被敌击中,跳伞后牺牲;1953年7月19日,在新义洲上空反击战中,我师飞行员击落美机1架、击伤美机1架,这是中国空军在朝鲜战争中取得的最后一次战果。
我师在抗美援朝时和美国空军打了个平手,取得了一比一的战绩。
我们还听了我们师机务处一位老前辈的讲课,他是我们师最老的一批机械师。
他告诉我们当时他们是怎么接受苏联空军的培训的。
原来我们一直以为咱们人民解放军是用最差的武器打败了最先进的美国,听了他的介绍我们才知道,当时我们的空军装备并不差,我们的飞机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当时最先进的飞机之一。
我们装备了米格十五。
当时苏联空军的机械师以一带一的方式对我们的机械师进行了短期的培训,我们的机械师们当时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完成了学习任务。
这一方面说明当时战事很紧,另一方面说明人家苏联人造出来的东西很简单。
我们的前辈告诉我们这么一个故事,他当时发现他的飞机副油箱漏油,他检查后认为是副油箱没有装正而造成的。
就在他费了半天劲也想不出怎么办时,他的苏联教官走上前来,抬起他的腿对着副油箱就是一脚。
得,问题解决了。
这就是苏联飞机,人家的东西就是皮实,人家的东西虽然粗糙,可人家的性能竟然可以和老美们有一拚。
我们上了一个月的基础课后,教员把我们带到了距我们驻地20公里以外的机场,让我们近距离地感受一下什么是战斗机。
当几十架的战斗机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我们被彻底的震撼了。
西北的春天,天高云淡万里无云,那里的阳光特别的明亮,在阳光下的飞机闪着银光,太壮观了!
那天正是机械日,所有的飞机都在接受机务人员的检查。
我们看到那些老兵们全在一丝不苟地工作,他们全是我们的前辈,敬仰之心油然升起。
两位军械师正在往飞机上装炮弹,那炮弹和子弹可不是一回事,他们俩人一上一下配合默契,那动作真是帅呆了。
教员把我们带到一架正在进行发动机试车的飞机旁边,让我们体验一下正在不同变幻功率的发动机的状况,巨大的响声巨大的喷气,我们感到飞机后面的空气都在颤动。
李墨这时问了一句话,将我们全部逗乐了。
“哪个是喷气式飞机?”他很认真地问,由于为了让大家听清楚,他特意用了最大的声音。
我们全听清楚了,全都在愣了一会后笑弯了腰。
教员没有笑,他走到李墨面前,看了他好一会后,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他可能是想去拍李墨的,但是最终打在了自己的头上)他一字一句地问:“你在这里看到螺旋浆了吗?”
这个教员是被李墨第一个给气晕了的教员,他想了好久也没有想通,这个有高中文化的兵,这个能写一手好毛笔字的兵,这个出黑板报可以获奖的兵,这个已经接受了喷气式战斗机基础原理一个多月的兵,怎么会问出如此弱智的问题。
他从心里想给他一巴掌,可是他知道自己是个军人,他清楚军队的纪律,所以他给了自己一巴掌。
十三、
第二个被李墨气晕的教员是教我们发动机原理的教员。
教员说那个发动机之所以能够让飞机向前飞,是因为作用力和反作用力,也就是说在发动机内部燃烧膨胀后会产生一个向后的气流,必然会产生一个向前的推力,这就是发动机之所以能推动飞机向前飞的基本原理。
“不会啊,俺向前吹一口气,俺怎么还在原地站着呢?”李墨说,“如果是那么个理,俺应该向后退才对啊。”
那个教员眨了下眼,很耐心地对他说:“那是你吹的气流太小,不足以推动你100多斤的体重,你这样去试一下,你把你的屁憋上一年再放,你一定会被冲到天上去。”
“真的能成吗?”
望着他一脸真诚,那个教员恨不能自己去撞墙。
李墨还有一个疑问,但是他没敢去问教员,因为他知道他的想法是错的,但是他不知道错在哪,所以他来问我。
“小贾,你说那个飞机飞得快还是苍蝇飞得快?”
“想什么呢,你?当然是飞机飞得快啊!”我怀疑自己的耳朵。
“不对!”他态度很坚决地看着我,“你看,俺们食堂的苍蝇在俺眼前嗡的一下子就不见了,可那飞机(他伸手指向正在我们头顶上由东往西飞行的一架飞机让我看),这半天了,我们还能看得见,你说苍蝇和它谁飞的更快?”
我被他问得直发晕,虽然我知道这和角度、距离有关系,但是我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全怪那时没有人让我们好好读书。
“大李,这是个距离、视角问题,到底是个什么原理我说不出,但是我知道苍蝇的飞行速度不过每秒两三米,而我们学的喷气式战斗机速度是每秒可以达到200至300米呀!!我求你了,以后别再问这种白痴问题了行不?”
事实上并不是李墨比我们笨,而是他对什么事都特别的认真,他想把他所有不明白的东西都给整明白了,而我们不是。
十四、
还有一次,教员让我们把发动机润滑系统原理图给画出来,在此之前们已经学完了这个系统的原理,简单地讲这是个循环,就是能说明白润滑油从油箱到各个油泵、阀门等机件,对发动机进行了润滑后再回到油箱过程的原理图。
其实那书上都写得很清楚了,只是让我们把书上写的文字变成图而已,我们很快就完成了作业。教员数了一下我们上交的图发现少了一张,就问:“还有谁没有交啊?”
“报告,是俺。”李墨站了起来。
“你还没有画好?”教员问。
“俺刚画好。”李墨把他的图交给了教员。
李墨做事很认真,画画的技巧也很好,那张图让教员很是满意。
教员边看边夸:“不错,画得真不错。你们要向李墨学习啊,你们可都没他认真,你们瞧瞧自己画的再瞧瞧李墨画得。”突然间,教员脸色大变,他呵斥道“李墨,你怎么回事?你难道想要让发动机喷着润滑油上天吗?”
原来我们的李墨没有画成循环,而是在与燃油相交的冷却器时弄错了润滑油的流动方向,把润滑油“画”进了燃油系统。
这事发生后,教导队对李墨的去留专门开了一次会。多数教员认为他不是做机械员的料,建议淘汰他。但是最终他还是被留下了,因为他虽然在这方面很笨,但是他在其它方面都很出色,比如他的政治思想,比如他的黑板报,比如他的三句半。
三句半是那个时期广为流传的一种群众文艺形式,在部队也很流行。
表演者是四个人,手里各持镲,小锣,鼓,大锣等击打乐器敲打登场。乐器停,甲高声朗诵第一句,并根据此句意思做出一个造型动作。下面乙第二句,丙第三句。丁的第四句是半句话,所以就叫三句半。当时我们教导队正在排演一台文艺节目,为了参加师部的八一联欢会,我们几个北京兵被领导指令出一个三句半节目,可我们都不会写啊,我们中队只有一个人会写,那就是李墨。
李墨写的词很不错,我现在还记得开头的那一段:“锣鼓震天八一到,新兵老兵齐欢笑,部队举行联欢会,热闹!。”
记得我那次是那个说半句话的,说完了一敲手上的锣,引起全场的掌声,很是露脸。 txt小说上传分享
十五
教导队的生活过得很充实,白天是紧张的学习,前面已经说过了,军队是不给我们时间的地方,所以我们这些未来的机械员们只有半年的专业学习时间。
晚饭后,我们不是打球就是排演节目,我已经十六岁了,在部队这个大家庭中过着青春年少的快乐时光。
半夜,那个要人命的紧急集合还会如恶梦般的经常出现,把我们特别是我们这伙北京兵给折腾得要命。
我最怕紧急集合,我真恨我自己,我那动作怎么就不能和李墨他们一样快呢?几乎每次北京兵们都是最后到场,而我又是最后的最后。正好那时我们学到了飞机上各种报警系统,比如什么样的信号灯亮起就表明就要或已经发生什么事了。所以我就被他们戏称为到齐信号灯,那意思就是说只要我到了,全中队就全到齐了。
怎么说我也是要求进步的好青年啊,为了不当那个信号灯,我可没少花力气。
我的好朋友李墨对我们帮助很大,他充分利用他和领导们的良好关系,经常能打听到哪天可能要紧急集合这类的内部消息,然后他就悄悄地告诉我,我再把情报悄悄地通报给许宏军他们。于是,我们就干脆不*服睡觉,这样动作就会快很多。
我们得逞了几次以后,被那些狡猾的领导们发现了,因为他们来查房的时候发现我们没有*服,于是就临时取消了半夜紧急集合的计划,害得我们白难受了一个晚上,气得我们早上一起床就追得李墨东躲西藏的。
好不容易把衣服脱了,美兹兹的想好好睡上一晚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