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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网-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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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显得很昏暗,凯里太太的梳妆台上放着发刷和手镜。一只小盘里放着发针,壁炉架上放着一张他自己的照片和他父亲的照片。以往母亲不在房间时,他也常在这房间,可现在似乎有点异样,椅子的样子也有些特别。床铺得好好的,像是当晚有人要在那里睡觉似的,枕头上有一只套子,里面还放着一件睡衣。 
  菲利普打开一个装满衣服的大衣柜,一脚跨进去,张开双臂,尽可能多地抱一抱衣服,将自己的脸埋进这堆衣服中。它们还散发着母亲用过的香水味。然后,他把抽屉统统打开,里面塞满了母亲的东西,他望着这些东西:衬衫中夹有熏衣袋,香气袭人。房间的陌生气氛消失了。他仿佛觉得母亲刚出去散步似的。她马上就会回来,而且会上楼和他一块用茶点。他依稀可以感觉出母亲印在自己嘴唇上的吻。 
  他再也见不到她了,这是不真实的,这怎么可能呢!他爬上床去,将头靠在枕头上,一动也不动地躺在那儿。     

Ⅳ     菲利普和埃玛挥泪告别。但往布莱克斯特伯尔的旅行使他高兴。当他到那儿时,他听话了,兴致也很高。布莱克斯特伯尔离伦敦60英里,把行李交给脚夫之后,凯里先生和菲利普一起步行到教区牧师住宅。他们走不到5分钟就到了。菲利普一下记起了那个门。门是红栅门,上面有5根栅栏,装有活动铰链,可向里向外开关,人吊在栅栏上可以前后摆动,只是不允许这样玩。他们穿过花园走到正门。这扇门只有来了客人或者星期天,或者特殊场合,例如当牧师上伦敦或从伦敦回来时才使用。平时使用边门。同时还有一个后门专供园丁、乞丐及流浪汉出入。这一幢房子相当大,黄砖、红顶,大约25年前以教堂建筑物的风格盖的。正门就像教堂的门廊,客厅的窗子是哥特式的。 
  凯里太太知道了他们是乘那趟列车来的,在客厅等候,留神开大门的咔嗒声。门一响,她就马上迎出去。 
  “那是路易莎伯母,”凯里先生看到她时说,“跑过去吻她一下。” 
  菲利普听话又非常别扭地拖着畸形脚跑过去。他跑了几步,又停下来。凯里太太和丈夫同龄,瘦小身材,脸上布满着很深的皱纹,长着一对淡蓝的眼睛。灰色的头发仍按年轻时的式样梳成一绺绺的小发卷。她穿一身黑衣服,一条金项链是她唯一的装饰,链上挂着一个十字架。她生性羞怯,说话声音柔和。 
  “你们步行回来,威廉?”她一边吻着丈夫,一边以近乎责备的口吻说。 
  “我没有想到这一点。”他回答,同时望了侄儿一眼。 
  “走路不碍事吧,菲利普。”她问孩子。 
  “我经常走路。” 
  他对他们的谈话感到有点奇怪,路易莎伯母招呼他进屋,他们进入门厅。厅里铺着红、黄相间的花砖。花砖上交替印有四臂长度相等的十字架图案和耶稣画像。堂皇的楼梯直通门厅。这楼梯是用磨光的松木制成的,有一股特殊的气味。这些松木是给教堂安装新座位时剩下的木料。栏杆上装饰着4个《福音书》的著者的寓意图案。 
  “我把屋里的炉子生好了,我想你们旅行后会感到冷的。”凯里太太说。 
  摆在门厅的是个黑色的大火炉,只有当天气很冷、牧师又患感冒时才生炉子。凯里太太感冒是不生炉子的。煤很贵。此外,女仆玛丽·安不喜欢到处都生炉子。要是他们想把所有的炉子都生着了那就得再雇个女仆。冬天,凯里夫妇住在餐室,生一个炉子就够了。 
  夏天他们也改变不了这一习惯,仍住在餐室。因此,客厅只供凯里先生每星期天下午午睡用。但每星期六他书房得生炉子,以便他写布道。 
  路易莎领菲利普上楼,让他看一间正面对着车道的小寝室。窗子前面有棵大树。菲利普现在记起来了,这棵树的树枝很低,因此可顺这些树枝爬得很高。 
  “小孩住小屋,”凯里太太说,“你独个儿睡不害怕吧?” 
  “不怕。” 
  他第一次上这儿时是和保姆一道来的,因此凯里太太不用为他操什么心。现在她看着他,心里有些放心不下。 
  “你自己会洗手吗?要不要我替你洗?” 
  “我自己会洗。”他坚定地回答。 
  “好,你下楼用茶点时我要检查你的手。”凯里太太说。 
  她对照料孩子的事一窍不通,决定送菲利普到布莱克斯特伯尔时,凯里太太对如何照料他想了许多。她急于想尽到自己的责任,现在他来了,她却和他一样地羞怯。她希望他不吵闹,不粗野,因为她丈夫不喜欢这样的孩子。凯里太太找了个借口,把菲利普独自留在楼上,过一会儿,她又来敲门,在门外问他能否自己倒水,才放心地下楼按铃吩咐仆人上茶点。 
  餐室既宽敞又匀称,两边都有一排窗户,挂着沉重的红色棱纹平布窗帘。中间有张大方桌。另一头有一个显眼的装有镜子的红木餐具架。餐室的一角竖着一架小风琴。壁炉的两旁都摆着两张皮椅,皮面上盖有商标印戳,椅背上都罩有椅套。有扶手的被称为“丈夫椅”,没有扶手的被称为“妻子椅”。凯里太太从未坐在那张扶手椅上。她说她宁愿坐一张不太舒服的椅子,每天总有很多事要做,要是她的椅子也有扶手,坐起来舒服,她担心一时会舍不得离开的。 
  菲利普进来时,凯里先生正给炉子添煤。他对侄儿说,那两把火钳,其中一把又大,又光又亮,未使用的,称为“牧师”;另一把细得多的、明显地经常用来拨火的称为“副牧师”。 
  “我们还等什么呢。”凯里先生说。 
  “我让玛丽·安给你煮个蛋,我想你一路辛苦,一定饿了。” 
  凯里太太认为从伦敦到布莱克斯特伯尔一路上会很累,她自己很少出门,因为每年只有300磅收入,丈夫想到外地度假时,两个人的费用不够,就他一个人去了。他非常喜欢出席全国基督教大会,通常设法每年到伦敦一次。有一次他曾到巴黎参观展览,还到过瑞士两三次。玛丽·安端来鸡蛋,大家入席就座。 
  菲利普的椅子太矮了,凯里夫妇一时都不知所措。 
  “我给他垫几本书。”玛丽·安说。 
  她从小风琴上取下那本大开本的《圣经》和牧师祷告时经常用的祈祷书,把它们放到菲利普的椅子上。 
  “嗳呀,威廉,他不能坐在《圣经》上。”凯里太太说,“你不会到书房拿一些书来吗?” 
  凯里先生对这问题考虑了一会儿。 
  “我想,就这一回把祈祷书放在下面也没多大关系,玛丽·安,”他说,“英国国教祈祷书也是像我们一样的凡人写的,称不上是神圣的作者。” 
  “这我倒也没想到,威廉。”路易莎伯母说。 
  菲利普坐在这两本书上。牧师做完祷告,就将鸡蛋的尖头切下来。 
  “给,”他说,将蛋的尖头交给菲利普,“要是你喜欢的话,就把这块蛋尖吃了。” 
  菲利普巴不得自己吃一个蛋,但没给他,只好给什么就拿什么。 
  “我不在家的时候,鸡一直下蛋吗?”牧师问。 
  “唉,太糟了,每天只有一两只鸡下蛋。” 
  “鸡蛋的尖头味道怎样,菲利普?”伯父问。 
  “很好,谢谢你。” 
  “星期天下午你还可以再吃一块。” 
  凯里先生星期天用茶点时总要吃个煮蛋,这样在晚礼拜时才更有劲。     

Ⅴ     菲利普渐渐地熟悉了伯父家的情况,并且,通过他们平日交谈的片言只语——有些并非有意要说给他听的,他获悉许多关于自己和已故的双亲的情况。菲利普的父亲比布莱克斯布尔的牧师年纪小很多,在圣卢克医院有了显赫的经历之后,他被聘为该院的正式职员,不久便开始有了大笔的进款。他花钱随便。牧师着手修缮教堂向弟弟募捐时,出乎他的意料,接到了好几百磅的捐款。凯里先生省吃俭用惯了,手头也拮据,收到这笔钱他百感交集。他妒忌弟弟,因为他竟能掏出这么多钱;他为教堂有这笔捐款而高兴,却又为弟弟的这种近乎炫耀的慷慨所激怒。接着亨利·凯里和一个年轻漂亮、身无分文的病人结婚,她出身名门,却是个没有近亲的孤儿。婚礼上贵宾良朋云集。牧师到伦敦多次,拜访过她,对她总显得拘谨,甚至有些羞怯;对她惊人的美貌、端庄心怀怨恨。作为一个勤勤恳恳的外科大夫的妻子,她的穿戴未免过于华丽。屋里陈列着精致考究的家具,甚至冬天了,还生活于繁花之中,这说明她太奢侈了,他对此感到痛心。他听她谈到准备参加的各种宴会。牧师回家后告诉妻子,既然她接受了人家的款待,总得作些回请。他看到她餐厅里摆着的葡萄至少每磅得花8先令。午餐时,她招待他的芦笋比自己菜园里的要早两个月,如今他所预料的一切都成了现实。牧师感到预言者的心安理得。这个预言者早就看出一场大火和硫磺将烧毁这座不听自己警告、一意孤行的城市。可怜的菲利普基本上一分钱也没有,而他母亲那么多亲朋好友现在又管什么用呢?菲利普听到议论,说他父亲的挥霍确实是罪过,上帝让他母亲归天这真是大慈大悲。她对金钱的无知,还不如小孩呢! 
  菲利普在布莱克斯特伯尔待了一星期后,发生了一件意外的事,使伯父非常恼火。一天早晨,他在餐桌上发现一件从伦敦已故的凯里太太寓所寄来的小邮包。它是寄给凯里太太的。牧师打开一看,发现有凯里太太的一些照片。这些照片只照了头部和肩部,她的发式比平常朴素,云鬓垂在额前,看起来有些异常。脸显得瘦削、憔悴,但疾病并没有损害她容貌的俏丽。一双黑色的大眼睛充满着忧伤。这种神情菲利普记不起来了。凯里先生一眼见到这个已离开人间的妇人的照片先是心里为之一震,接着又感到困惑不解。照片看起来是新近才照的,但他想不出究竟是谁让照的。 
  “这事你知道吗?菲利普。”他问。 
  “我记得妈妈说,她照过相,”他回答,“沃特金小姐为此还责怪她……妈妈说,我想给孩子留点什么,让他长大了能够记起我。” 
  凯里先生瞧了菲利普一会儿,孩子讲话的声音尖细清晰。他回忆着母亲说过的话,却不解话中之意。 
  “你最好拿一张照片挂在你的房间里,”凯里先生说,“其余的我都要收起来。” 
  他也给沃特金小姐寄去一张照片,她的回信揭开了这些照片之谜: 
  一天,凯里太太正躺在床上,觉得身体比平常好了一点,早上大夫也觉得病情似乎有了转机,埃玛将孩子带出去了,女仆们都在地下室。突然间,凯里太太感到自己在世间非常孤单。不出两周她就要分娩了,她极害怕无法从分娩中恢复健康。她的儿子才9岁,怎样才能使他记住她呢?一想起她儿子将长大成人,但会忘记自己,忘得一干二净,她简直受不了。她之所以这样深情地疼爱他,是因为他很瘦弱,又有残疾,也因为他是自己的骨肉。结婚10年来,她还没有照过相。她要让儿子知道自己临终前的模样,那样他就不会忘记她了,至少不会忘得一干二净。她知道,要是把女仆唤来,说自己要爬起来,那么女仆定会阻止她的,也许还会把大夫叫来,而她现在已没那种争辩、挣扎的力气了。她下了床,开始自己穿衣服。由于久卧病榻,双脚酥软,支撑不住身体,脚板痛得不敢踩下去,然而她咬牙挺住了。她不习惯自己梳头,当她抬高手臂梳头时,感到一阵昏眩。她不能梳成女仆梳的那个样式。一头秀发非常细软,呈鲜艳的金黄色。她穿上一条黑色的裙子,却又挑选一件她最喜欢的晚礼服紧身胸衣:这是白缎子做成的,这种料子当时很时髦。她照照镜子,脸色很苍白,皮肤却非常白洁。她脸上向来没有多少血色,因此,美丽的嘴唇反而显得红润了。她忍不住呜咽起来。但她已经顾不得为自己难过,她精疲力竭了。她穿上前年圣诞节亨利送给她的皮衣——她当时是何等的骄傲和高兴——溜下楼去,心嘣嘣直跳。她总算平平安安地出了门,叫了一辆车来到照相馆,整整照了一打照片,照相时,她不得不要了一杯水喝才能挺住。摄影师的助手看到她病了,建议改日再来。但她坚持照完。照相完毕,她又驱车回到了她一心痛恨的肯辛顿这所昏暗的小屋。死在这样的房子里实在太可怕了。 
  车子一到了门口,她看见大门敞开着,女仆和埃玛都跑下台阶扶她。她们发现屋里没人时都吓坏了,起初以为她去找沃特金小姐,还派厨娘去找。沃特金小姐和厨娘一块回来了,在客厅焦急地等着呢。此时沃特金小姐也跑下楼来,满怀忧虑和责备。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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