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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网-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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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是从“红狮”车行雇来的,散发出一股烂稻草的怪味。两个窗户都关着,生怕牧师感冒。教堂司事在门廊等候取圣餐盘。牧师往法衣室走去,凯里太太和菲利普便在牧师家属席坐下来。凯里太太在自己面前放了6便士的硬币,她每次习惯将它投在圣餐盘里。并且为了同样的用场,也给菲利普一个三便士。教堂渐渐坐满了人,礼拜开始了。 
  布道期间,菲利普变得厌倦起来,他一坐立不安,凯里太太便用一只柔软的手按住他的胳臂,以责备的眼光盯着他,最后圣歌唱完,格雷夫斯先生手端圣餐盘,从每个人身边一一走过去时,他才高兴起来。 
  做礼拜的人走了以后,凯里太太走到格雷夫斯小姐的座位前,边等候两位先生,边跟她聊天。菲利普跑到法衣室,伯父、副牧师和格雷夫斯先生都还穿着白色法衣。凯里先生把献祭剩下的圣餐给了他,并告诉他可以吃。过去,凯里先生习惯自己吃掉,因为假如把它扔掉似乎是亵渎神灵的。如今由于菲利普的好胃口就分担了他的职责了。尔后,他们数盘里的捐钱。几乎都是6便士和3便士的小银币,老是只有两先令,一枚是牧师放的,另一枚是格雷夫斯放的。有时还有一枚两先令,格雷夫斯会告诉牧师这是谁给的。一般是到布莱克斯特伯尔的陌生人给的。凯里先生心里纳闷,这位施主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不过这一不加思索的举动已被格雷夫斯小姐看到了,并能告诉凯里太太这个陌生人是从伦敦来的,他已结过婚,而且有了小孩。在乘马车回家的路上,凯里太太又把这件事转告凯里先生。于是牧师决定去拜访他,要求他为附设的副牧师协会捐款。凯里先生还查问了菲利普是不是听话。凯里太太则答非所问,说威格拉姆太太有件新斗篷,说考克斯先生没来做礼拜,又说有人认为菲利普斯小姐已经定婚了。抵家时,大家都觉得理应美美地吃一顿丰盛的午餐。 
  尔后,凯里太太进屋休息,凯里先生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打盹儿。 
  他们5点用茶,牧师又吃个蛋以便晚祷能支撑得住。凯里太太不做晚祷,因此玛丽·安可以去参加。但是凯里太太照样念念祷文,吟诵圣诗。凯里先生晚上是步行去教堂的,菲利普一瘸一拐地跟在他身边。黑夜里沿着乡村羊肠小道行走,使他印象特别深刻。远处,灯火辉煌的教堂渐渐地靠近了,似乎显得异常亲切。起初他对伯父还怕生,逐渐地就习惯了,将手放进伯父手里,觉得有人保护而走得更自在了。 
  他们一回到家就吃晚饭。凯里先生的拖鞋已经备好,放在炉子前面的脚凳上。菲利普的拖鞋放在旁边。一只是一般小孩的拖鞋,另一只则是特制的畸形鞋。他上床时感到非常疲倦。玛丽·安给他脱衣服他也不反对了。为他盖好被子后她吻了他一下,他开始喜欢她了。     

Ⅷ     菲利普一直过惯了独子的孤寂生活,因此在教区的生活并不比母亲在世时更孤单。他和玛丽·安交上了朋友,她是渔民的女儿,35岁,圆胖,个矮,18岁就到教区当佣人,这是她帮佣的第一户人家,她也不打算离开,但她时时把可能出嫁作为对付胆小怕事的主人和主妇的一张王牌。她父母住在港口街外的一所小屋,晚上没事时她要回去看望他们。她所讲的关于海的故事唤起了菲利普的想象力。小海港周围的那些狭窄的小巷由于他幼稚心灵的想象而变得更富有浪漫的色彩。有一天晚上,他问是否可以跟她一块回去,伯母担心他到那儿染上什么,伯父则说邪恶的交往会败坏良好的教养。他历来不喜欢渔民,嫌他们野蛮、粗鲁,又在小教堂做礼拜。然而菲利普感到在厨房比在会客室更自在,一有机会他就把玩具带到厨房里玩。伯母倒不在意。她是不喜欢杂乱无章的,虽然,她知道小孩总是不整洁的,这是预料中的事,但她倒宁肯他到厨房去捣乱。平时,要是菲利普稍微有点坐立不安,凯里先生就显得很不耐烦,说早该送他去上学了。凯里太太却认为菲利普上学年纪还太小,她同情这个失去母亲的孩子。她想博得孩子的好感,可是做法挺别扭的。这孩子由于害羞,总是绷着脸来接受她一切友好的表示,这使她很伤心。有时候,她听到从厨房里传来刺耳的笑声,但她一进去,笑声戛然而止。当玛丽·安解释所开的玩笑时,他就涨红了脸。凯里太太所听到的解释并不觉得有什么好笑之处,也只是勉强地笑笑。 
  “他和玛丽·安在一起好像比和我们在一起还快乐,威廉。”她回到客厅,继续干针线活时说。 
  “可以看得出来,这孩子教养不好,要好好管教管教。” 
  菲利普到这儿的第二个星期天,一件不愉快的事情发生了。凯里先生照例午饭后进会客厅午睡,但心情不好,睡不着。乔赛亚·格雷夫斯那天早晨强烈地反对牧师用烛台来装饰祭台,这是他从特坎伯雷买来的很好看的旧货,他觉得烛台很漂亮,但是乔赛亚·格雷夫斯却说它们是天主教的玩艺儿,牧师对这一奚落耿耿于怀。爱德华·曼宁国教分离运动期间,他一直在牛津。他对罗马天主教多少有些同情。他乐意将布莱克斯特伯尔的低教会派教区的礼拜仪式搞得比通常隆重一些,在心灵深处他向往那里教堂的仪仗队和点燃的蜡烛。他不赞成仪式上焚香。他恨新教徒这个称呼,称自己为天主教徒。他常说,天主教徒前面要加个形容词,他们是罗马天主教徒;而英国国教具有天主教这个词中最好、最完美,最高尚的意义。一想起自己那刮得光溜溜的脸看上去像个天主教教士,他感到很得意。他年轻时具有一种苦行僧的风度,这种风度更给人一种“天主教教士”的印象。他常对人谈起自己在布隆涅的一次度假的事:(妻子因为经济上的原因不能陪他一起去)一天,他正坐在教堂里,布隆涅教区牧师向他走过来,邀请他布道。他持有未就圣职的教士须持独身主义的观点,因此,每当副牧师结婚后,他便一一辞退了他们的职务。为此在一次地方选举时,自由党人在他花园的围墙上写了一行蓝色大字:“罗马由此进。”他非常生气,放风要控告布菜克斯特伯尔的自由党领导人。他已拿定主意,不管乔赛亚·格雷夫斯怎么说,他也不会把祭台上的烛台搬掉,私下又气恨地骂了他一两声“俾斯麦”。 
  突然,一阵突如其来的声音使他吓了一跳,忙掀开盖在脸上的手帕,从沙发上爬起来,走进餐室,菲利普坐在方桌上,四周堆满了砖头,他正在筑一座巨大的城堡,由于地基某处没垒牢,整个结构哗啦一声倒塌了。 
  “你拿那些砖头干啥,菲利普,你知道星期天是不许玩游戏的。” 
  菲利普以惊愕的眼光看了他一会儿,习惯性地脸红了。 
  “我过去在家里的时候常常做游戏。”他回答说。 
  “我相信,你亲爱的妈妈不允许你干这样的坏事。” 
  菲利普不明白这是坏事,但是假如这样做是坏事,他也不希望别人认为是他妈妈同意的,他低着头不吭声。 
  “你不知道在星期天做游戏是非常、非常的坏吗?你想想为什么把星期天叫做安息日?你今天晚上要上教堂。但是,你下午触犯了上帝的一条戒律,晚上怎么有脸去面对上帝呢?” 
  凯里先生叫他马上将砖头搬走,并亲自站在旁边监督。 
  “你这孩子太淘气了,”他重复说,“想想你这样做,会使你在天国的可怜的母亲多么伤心!” 
  菲利普真想哭,但他有不让别人看到自己的眼泪的本能,他咬紧牙关以免哭出声来。凯里先生在扶手椅上坐下来,开始翻阅一本书。菲利普倚窗站着。教区住宅离通往特坎伯雷的公路还有一段距离,从餐厅可以眺望到一个半圆形的草地和远处地平线上的绿色田野,羊群在草地上吃草。天空显得凄凉、阴郁。菲利普难过极了。 
  不久,玛丽·安送茶点进来,路易莎伯母也下楼来。 
  “威廉,午睡休息好吗?”她问。 
  “不,”他回答,“菲利普吵得我没法合眼。” 
  这并不完全符合事实,因为他有自己的心思而睡不着。菲利普不高兴地听着,心想我才弄出一次声音,因此,在此前后伯父睡不着那不能怪他。当凯里太太要向菲利普问个究竟时,牧师就叙述了真相。 
  “他甚至还不肯赔个不是。”他最后说。 
  “噢,菲利普,我相信你会感到懊悔的。”凯里太太说,她渴望菲利普不要给伯父留下更不好的印象。 
  菲利普不吭声,只顾大口地啃面包和奶油。他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力量阻止他作出任何抱歉的表示。他耳朵嗡嗡地响,有点想哭,但还是一言不发。 
  “你不用这么绷着脸,本来已经够糟的了。”凯里先生说。 
  大家默不作声地用完茶点,凯里太太不时偷偷地瞟了菲利普一眼,但牧师有意不睬他。当菲利普看到伯父上楼准备做礼拜时,他走进门厅,取自己的帽子和外套。可是牧师下楼看到他时却说: 
  “菲利普,今天晚上你不用上教堂了,我想你的心境不宜进教堂。” 
  菲利普一声不响,他感到自己蒙受了莫大的侮厚,双颊涨得通红,默默地站着看伯父戴上宽边帽,披上大斗篷。凯里太太照常送他出门。然后她回过头对菲利普说: 
  “不要紧,菲利普。下星期天你不淘气了,好吗?这样,伯父到晚上就会再带你上教堂的。” 
  她脱去菲利普的外套和帽子,把他带到餐室。 
  “菲利普,我们一块念祈祷文,在小风琴的伴奏下唱圣歌,喜欢吗?” 
  菲利普坚决地摇了摇头,凯里太太大吃一惊。要是他不同她做晚祷,她真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了。 
  “那么在伯父回来之前你想干什么?”她无可奈何地问。 
  菲利普终于开口了。 
  “我不要人来管我。”他说。 
  “菲利普,你怎么能说出这样刻薄的话?你难道不知道我和你伯父只是为了你好吗?难道你一点也不喜欢我吗?” 
  “我恨你,你死了才好呢!” 
  凯里太太喘着气。他恶狠狠地说出这些话,这使她惊诧不已。她无言以对,坐在丈夫的椅子上,想到自己多么渴望疼爱这个举目无亲的跛足孩子,想到自己多么热切地希望他能爱她——她自己无生育。尽管她无子女,这显然是上帝的意旨。但是她有时见到别人的孩子,仍然受不了,心里痛楚万分——想到这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滴徐徐地从双颊滚落下来。菲利普惊奇地望着她。她掏出于绢,再也控制不住,号啕大哭起来。突然,菲利普意识到她的哭泣是自己刚才那番话引起的,他感到很抱歉,他默默地向她走去,吻了吻她。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地吻她。 
  而这位可怜的老太太——在黑缎子服下显得那么瘦小,面容那么干瘪枯黄,头上梳着那么滑稽可笑的螺旋状卷发——把孩子抱在膝上,双手紧紧地搂住他,哭得好像她的心要碎了似的。然而她的眼泪部分是幸福的热泪,因为她觉得他们之间的陌生感业已消失了;因为他使她尝到了痛苦的滋味。现在,她以一种崭新的爱来爱他。     

Ⅸ     下个星期天,牧师准备到会客室午睡——他生活中的一切行动都是按部就班,照仪式办事的——而凯里太太正要上楼时,菲利普问: 
  “不允许我玩耍,那我干什么呢?” 
  “你就不能老老实实安静地坐着吗?” 
  “我不可能一动不动地一直坐到用茶点的时候呀。” 
  凯里先生望了望窗外,天气又阴又冷,他不能打发菲利普上花园玩。 
  “我知道你可以做什么了,你可以把今天的短祷文背熟。” 
  他从小风琴上拿出祷告人用的祈祷书,一直翻到他要找的那一页。 
  “这一段不长,如果到我进来用茶点的时候你能一字不漏地背下来,你就可以吃我的蛋尖。” 
  凯里太太把菲利普的椅子移到餐桌旁——他们已经给他买了一张高脚椅子——把祈祷书放在他面前。 
  “撒旦差闲汉,欲把坏事干。”凯里先生说。 
  他给炉子添了一些煤,以便他进来用茶点时炉火更旺,然后走进会客室。他松开衣领,整理好坐垫,舒舒服服地躺在沙发上。凯里太太心想会客室有点冷,就从门厅拿来一条毯子,盖在他的腿上,并把他的双足裹起来,然后拉上窗帘,这样不致光线刺眼。看看他己闭上眼睛,这才蹑手蹑脚地走出房去。牧师今天心绪平静,过了十几分钟就睡着了,还微微打着呼噜。 
  那天是主显节后的第6个星期天,祷文的开头是:“主啊,你的圣子已表明他可以摧毁魔鬼的妖术,把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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