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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想过,我可能是为了英雄令而跳,不是为你。”他冷言。
“如果真的是为了英雄令,你刚才就不会是那种表情了。”她微笑。
“我刚才是什么表情?”
“恐惧。”她清楚地看见他在那一刹那的脸,是那张脸那时写著的情绪,彻底把她击败。
他怔凛著。
恐惧吗?大概吧,那是他生平第一次感到害怕,怕失去他最想要的东西……
而他也是那一刻才领悟,他最想要的东西,不是英雄令,而是她。
“其实,当时我也怕。”她坦言。
“你怕什么?”他眯起眼。
“怕你放开我。”她幽柔地看他。
他的胸口重重一震,屏息著。
“我希望你抓紧我,永远都不要放……”
这是全世界最动人的情话,没有一个爱字,却深深敲进了他的心坎。
她认定了他,就像他只要她一样,他们的眼中,从最初的相遇,就只看得见彼此而已,不管再怎么敌对,最终,还是会相恋,只因,他们有著相同的灵魂和频率,以及,相同的孤寂。
这就是为何他想紧紧抓住她,她对他而言,同样也是唯一。
“被我抓住,你就再也走不了了。”他的眼神炽烈。
“那你抓啊……”她笑著伸出手。
他猛然攫住她的手腕,长手一揽,将看起来疲惫不堪却仍强撑著精神的她深拥入怀,再度攫住她的唇,温柔的,缠绵的,独占的,吻她。
她软软地偎在他的怀抱里,被他绵密的长吻吻得几乎窒息,他那不留一丝空隙的全面封印,就像他隐藏在内敛性子里的霸气一样,要,就要完整,要全部,一点细微的残缺都无法忍受。
“如果,我刚才选择放手呢?”他放开她之后,故意问。
“那我会恨死你。”她把脸贴在他胸前虚软地喘息。
“让你恨著,也不错,有时,恨比爱更能让人刻骨铭心。”他低头将唇贴著她的发丝。
“那么,我也该让你恨我才对啰?”她抬头。
“我早就恨你了。”他低睨著。
“爱我,又恨我,那表示你以后会加倍记得我?”她笑。
“什么意思?”
“如果哪天我死了……”
“别说这个。”他不悦地打断她的话。
“哎,人总会死的,我就更难说了,我这家族怪病,还有毒……”
“毒可以解。”
“但你应该清楚,我的病已经治不好了。”她带著一丝无奈。
他拧著脸,无法否认她的说法,因为,上次他就察觉她的脑病变几乎无药可医了,否则,秦天动不会让她昏睡那么长的一段时间。
“其实,我对自己的病早就做了最后的准备了。”
“准备?”他凛然。
她不语,拉著他走向金属门,将眼睛靠近,拿出英雄令,金属门上的电眼扫描英雄令的形状和质地之后,门卡的一声,静静地滑开。
用英雄令当钥匙?
齐观不得不佩服她的想法。
门内,是个奇特的拱形空间,约三十坪大小,看起来古老,设备却完善新颖,似乎是本来就有的地方,后来又被改造,人工空调和光线都充足,里头还有舒适的古董桌椅壁柜,和一张仿古大床,看上去简直就像个机能完善的顶级套房。
只是,这个套房因为密闭和形状的关系,看来不但带点阴森。甚至还有点像一座……墓!
“这是……”齐观防备地走进去,难掩惊讶。
“这里,曾经是个守令人的密室,如今成了我的秘密基地。”傅止静解释道。
“守令人?你是指姜宗望和冯九?”齐观很快地道。
他果然知道守令人的事……傅止静暗想著,又道:“不,还有另一个守令人,可惜很早就去世了……”
“那位守令人,就是你家冯太爷吗?”他又道。
她怔了一秒,叹了一口气,“你真厉害,什么都查奇+shu网收集整理得一清二楚……”
太爷当年的身分正是个守令人,在乱世中带著英雄令来到台湾,藏在冯家这块土地下,尽职守护。
“这里的地形很特别,你太公怎么会找到这个……”他绕一圈,环视四周,倏地,灵光乍闪,转身瞪她,“原来如此,这里是迷宫!这里是你们冯家地底迷宫的另一个出口?”
她必须承认,齐观真的非常聪明,而这点,正是她最欣赏他的地方。
“唉,这么快就猜出来了,真没意思。”她轻啐,揉了揉酸疼的眼睛。
“但迷宫炸毁了,这里为什么没破坏?”
“我早就做了防护隔离,迷宫毁了正好,这样这里就真正与世隔绝,只要关上那扇特制的金属门,所有的电讯都不通,非常安静……”她踱往木床,坐在床垫上,整个人靠向雕刻精美的床柱,一脸倦容。
“这种地方太阴,不适合人住,最好一起毁了。”他不喜欢这个地方,非常不喜欢。
“怎么可以?这里可是我特地留给自己的。九岁那年,当我乱闯发现这个迷宫后的暗房,就觉得这里实在非常适合当……”
“当成什么?”
她静静看著他,慢慢地道:“我的……坟。”
他冷冷盯住她,一股不祥的悚然划过心口。
坟?她带他来这里,就为了让他看看她的长眠之地?向他预告她将死?
“我本来想把自己葬在这里……连同这颗英雄令。”她晃了晃手中深绿莹透的翡翠。
他瞪著她,对那颗让世人垂涎的英雄令毫无兴趣,之前是为了父亲的要求,加上对傅止静的好奇,他才加入抢夺的游戏,但经过方才刺激与觉醒,突然间,英雄令已对他失去了意义。
现在,他只要眼前这个女人。
“英雄令力量太大,也太血腥,它不能再留在世上,如果我死了,就得将它一起带走,这样……月惊鸿、秦天动和杜非同他们也可以从这个百年誓约中解放……”这是她在多年前就已想好的事了。
他静默地等著她说下去。
“齐观,你应该明白我的想法,你不也向月惊鸿提过帮她解脱的事吗?所以,这件事,我只能拜托你……只有你能帮我……”她的脸色愈来愈差。
她要他帮什么,他心里已有数。
“你根本是要我当个守令人,对吧?”他佛然道。
“你的头脑真的没话说……”她一怔,忍不住叹道。
“那就别把我当傻瓜,守令人等于一生都被英雄令牵绊,你自己想解脱,却要把我拉进来?”
“我不是想解脱,相反的,我想用自己镇压住这颗英雄令。”她看著他,徐徐地解释。
他蹙眉不语。
“如果哪天我再也醒不过来,你就把我丢到这里……别让任何人知道……别让我爸妈伤心……就让他们以为……我失踪……”
“这么悲情,你以为我会心软答应?”他冷声斥道。
“会的,你只有对我会心软……”她说著,一阵昏眩。
他身体动了一下,却忍住。
“我如果死了……只有你……能够阻止英雄令引发的……争夺风暴……”她说著说著,鼻下又流出血丝。
他脸色惊变,冲上前,一把拉起她,厉声道:“不要说了!你的剧毒就要发作……”
他话未说完,她就抖了一下,从口中喷出一摊鲜血,溅满他整个胸口,身体软软下滑。
他骇然变脸,急忙撑住她,大喊:“傅止静!”
“送……我回……去……找……秦……”她断续地说著,最后力气散尽,慢慢闭上眼睛,失去了意识,手中的英雄令也掉落地上。
他弯身捡起那颗英雄令,再看著像软泥般瘫在他臂膀里的她,心头划过一阵冰冷的揪痛,拧著脸,倏地收缩手臂,将她抱得好紧好紧,紧到仿彿要将她融进自己体内。
老是谈到死,她以为他会任由她死去?
不,别想。
“我不会让你死的,傅止静,我说过,死神想带走你,还得先过我这一关……”
他既然抓住了她,就永远不会放手,相对的,他也不准她先放开她的手,如果他们是彼此的唯一,就谁也不准先离开谁。
不论是生离,还是死别。
第八章
傅止静和齐观双双坠谷失踪,这消息引发一阵轩然大波,当夜在冯家祖地集结大批黑白两道人马抢夺英雄令,死伤惨重的事,也同样震惊全世界,只是,讽刺的是,没有人关心整件事的缘由,大家只在乎最后的结果——
英雄令究竟在哪里?落入谁手里?
傅止静是生是死?
月惊鸿当天来回在深谷里找寻,始终没有傅止静的下落,就算摔进谷底,也该有个尸体,可是,下头什么都没有,就连齐观也音讯全无。
经她侧面打听,齐天王朝同样也因帮主齐观的消失陷入一片惊惶之中,加上不少堂口堂主在冯家祖地被炸身亡,这个大型帮派正面临脱序的混乱,听说就连齐道权和齐夫人也镇压不住。
月惊鸿、秦天动、杜非同三人心里都有谱,傅止静并没死,她一定是被齐观带走了,只是,他们现在人在哪里完全是个谜,即便六韬馆神通广大,竟也查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在哪里都好,我只希望主人此刻身体无恙,因为她的身体状况已经快要到极限了……”秦天动忧急如焚,不只怕傅止静体内的毒爆发,更怕她的脑会有更严重的病变。
“早知道就不该随她的意思,让她跑去迷宫参一脚,如果她乖乖待在太夫人家里休息不就没事了?”杜非同忍不住责怨。
“你们以为她为什么非要去迷宫不可?她是为了齐观去的,为了见他……”月惊鸿回想起傅止静和齐观之间的互动,不禁暗暗叹了一口气。
她早该警觉的,这两人如此相似,会互相吸引,一点都不奇怪。
“见齐观?为什么?”杜非同诧异地问。
“难道他们……”秦天动似乎想到了原因,怔愕不已。
“一个十九岁的女孩,一个二十三岁的男孩,要相恋太容易了,尤其是两人同样绝顶聪明,同样胆识过人,同样身为统帅……”月惊鸿轻声道。
“天啊!你是说主人爱上齐观?”杜非同震惊低呼。
“没错,那天晚上我就看出来了,不只傅止静爱上齐观,齐观对傅止静也早就动情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主人被绑的那段时间,她和齐观相处而产生情愫?”杜非同还是难以接受。对方是齐观!是敌人的首脑啊!
“也许吧!不过,这样我们多少可以放心一点,因为,齐观一定不会让傅止静死的。”月惊鸿看著秦天动,稍作安抚。
“希望如此……”秦天动嘴里同意,但浓眉并未因此放松,毕竟,傅止静的病太诡异,齐观再厉害也不见得能掌控。
“这叫我怎么放心?万一主人爱得过火,把英雄令交给了齐观,到时齐观就成了我们的主人了。”杜非同冷哼。
月惊鸿不作声,只是沉凝著美丽的脸庞,因为,她知道杜非同的疑虑并不夸张,傅止静若真的意识到她自己的病况严重,也许,齐观会是她托付英雄令的唯一人选……
但,事情真的有她想的这么单纯吗?
“不管如何,最重要的是先找到她,她的病,不能再拖了。”秦天动沉重地道。
“别担心,不管齐观把她藏到哪里去,我都会把她找出来。”月惊鸿冷声宣称,她不会让傅止静失联太久的,如果六韬馆连主人都会搞丢,那不成了千古大笑话?
而且,就她揣测,齐观和傅止静并未离开台湾,所以,她一定能在最短的时间找到他们,尽快将傅止静带回来,送到长生部就医。
※※※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傅止静惊愕地看著齐观,一双大眼充满了困惑,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她不是被月惊鸿救回去吗?怎么一睡醒又被齐观抓来了?
齐观坐在她的正前方,定定地望著她,神情冷凝。
那天她吐血昏厥,他抱著她冲出密室,以手机召来闲影,从山洞里将傅止静救出,趁著混乱来到这个临时包下的私人医疗中心,花了三天三夜才将她救醒,可是,看著此刻一脸混沌迷惑的她,他的眉峰又不自觉纠结在一起。
母亲下的毒太重,为了救她,必须解毒,可是,这么一来,她却又陷入昏睡。
根据医疗中心的检查数据显示,她的脑波已呈现类似昏迷的疲态,而且体内的毒剂已累积到危险的临界点,如果放著不管,她很可能会就此一睡不醒……
为了唤醒她,不得已,只能冒险再为她注射毒剂,但,就如他所预料的,醒来的却又变成了另一个她,而如果要她变回原来的样子,又得再注射一次毒剂……
多么可怕的一个恶性循环!为什么每次都是如此?非得要用他一手研发的毒才能唤醒原来的傅止静?难道,就没有其他替代品吗?
“你不是放走我了,为什么又把我抓来了?”傅止静见他不回答,又傻愣地问。
“我要放的,和我要抓的,都不是你。”他俊脸抑郁沉冷。
她的身体已不能再负荷T型毒剂了,如果再为她施毒,她很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