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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冬天,他们早就冻得屁也夹不住地溜了!”
“照你们说,我们就去那儿?”
“就去那儿!”众人异口同声。
甄二爷领着土匪们趁着夜色朝乱石窝进发了。第二天早晨,土匪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土匪们看见那些数也数不清的石洞,欣喜若狂地欢呼起来,纷纷揭下马鞍上的行李,抢着钻进干燥、舒适的石洞中,放心大胆地呼呼大睡起来——连日的惊吓逃窜累得他们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解放军们很快追踪而至。但他们遭到了土匪们的顽强抵抗,伤亡惨重。面对这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峻地形,解放军们一时一筹莫展,更不敢贸然进军。他们在峡谷口驻扎下来,准备困死这伙土匪。。 最好的txt下载网
末代枪王(九)
冬天很快来临了,坐吃山空的土匪们给养日益匮乏。当初败退到乱石窝时马鞍上捎着的那点炒面、牛肉干之类的食物眼看着像春天阳光下的积雪,一天天地没了。这条峡谷里的野生动物根本没有像甄二爷说的那样“多得数也数不清”,就是有一些,也在他们冒烟的枪口下仓慌逃命,半个月之内消失得无影无踪。土匪们不得不到峡谷以外的地方去寻觅果腹之食了。
可解放军和民兵自卫队在峡谷口严阵以待,随时准备消灭他们。
幸亏甄二爷知道有一条隐秘而险峻的羊肠小道可直达峡谷外的平羌沟,在那儿可挖到冬眠的哈拉(旱獭),打到大角盘羊以及藏羚羊、白唇鹿之类的东西。张子龙对甄二爷信任之极,因为好长时间以来,跟甄二爷出去打猎的土匪不是一无所获,就是趁此机会逃之夭夭,杳无音讯,只有甄二爷每次出去之后定会满载而归。每次回来之后都抱怨说这天又打了好多东西只是同去的伙伴不知跑到那儿去了,他一人背不动,只好挑拣能背得动的一点回来。说今后打猎一定要张司令亲自点将派自己的铁杆兄弟一块儿去打猎。
“好吧!”张子龙吃着肥美的山羊肉说,“赶明儿去打猎,你点名要谁去,我就叫谁跟你去……”
这天,甄二爷起了个大早,兴高采烈得像即将得到圣诞礼物的小男孩。今天他点名叫韩四十九和刘富贵跟他去。这两个好吃懒做惯了的兵痞极不愿意在这冷月寒天的日子里大清早跟着甄二爷到那充满艰难和危险的山里去打猎,跟在甄二爷后面日娘捣老子地骂着。甄二爷斜背着枪在前面默不作声地引路,脸上挂着冷笑,心中被一种复仇的快意所充盈。“骂吧骂吧,趁还在世上活着的这会儿骂个够,再过半天,你们就是想骂也骂不动了!”他心中恨恨地说。他想起了前几天被他秘密收拾了的那两个土匪。
那天,他们三人背着枪跟踪一只香子跑了很远的路——这条山谷的野生动物被土匪们惊到远处去了,只有舍命不舍山的香子一类的动物留恋这片生它养它的美丽地方不肯离去,跟他们一伙人周旋。日头偏西时,三人实在饿得走不动了,于是便在三块石头上面放上小罗锅,拣了干柴,准备烧茶拌炒面。早上他们出发时,炊事员发给了他们三人一天的伙食——半个青稞面干粮和半碗青稞炒面。这对于他们三个壮汉来说,这点东西是老虎口里的苍蝇,根本无济于事的。倘或他们能打到猎物,随便烤着点吃了也能填饱肚子,可是今天真他妈的倒霉,跟着那只牙香(公麝)将这座大山转了足足三转,日头偏西了连一只兔子也没打着。尽管他们浪费了许多子弹,就是猎人出身的神枪手甄二爷连开三枪也眼睁睁地看着那只肥硕的香子跳进灌木丛中逃遁了。
那两个土匪恶狠狠地支使甄二爷提水、烧茶,他俩把枪一扔,躺在草丛中舒服地享受着祁连山麓冬日柔和而温暖的阳光。连日的吃不饱和今天的奔跑累得他俩不一会儿边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不知何时,一股青稞面的馨香沁人心脾,让饥肠辘辘的他俩条件反射般地跳了起来。他俩发现甄二爷不知何时已经烧开了茶水,一个人端着木巴盒(木碗)拌炒面,仅有的那半碗炒面全部被他拌了而且正在狼吞虎咽地吃着。
他俩饿虎扑食般地跳过去,生生地掐住了甄二爷的脖子,直掐得甄二爷翻白眼吐白沫,“日你八辈子先人,你把我俩的份儿全吃了,我俩吃啥?吐出来!”。
甄二爷“嗷嗷”地叫着,作势要吐的样子。一个土匪掰开甄二爷的手,抢过木巴盒儿,抓了一把炒面就吃。另一个土匪看见后,放开甄二爷,扑过去跟那个土匪扭在一起,抢起那只仅剩一点儿炒面的木巴盒儿来。抢夺之中,木巴盒像一只充足了气的皮球,蹦跳着滚下山崖去。没吃到炒面的那个土匪勃然大怒,一拳就将对手打翻在地,打翻在地的那个土匪就势一滚,朝那个装着半个青稞面干粮的皮袋扑去。他刚刚抓住早就被甄二爷吃得空空如也的皮袋时,枪响了,七六二步枪硕大的子弹从后背穿过他的前胸,打出了一个碗大的洞,把里面的“杂碎”几乎全给带出来了。
“日你先人,我叫你吃!”那土匪十分解气地骂道,提着冒烟的步枪,跳过去,一把抢过了皮袋。当他看见皮袋已然空空如也时,一下子变得怒不可遏,调转枪口去拉扳机。但是迟了,甄二爷的土铳枪响了,巨大的铅弹裹着一股浓烟,呼啸着划破空气,射进里土匪的胯骨,把它击得粉碎。那土匪惨叫着,扔了枪,在灌木丛中哆嗦成一团。
复仇的快意又一次充盈在甄二爷的心间。
“日你先人,我叫你也尝尝痛苦的滋味!”他走过去,将那两支七六二步枪拾起来,摔向岩石,砸成了一堆废铁,然后背起土铳枪转身就走。身后传来那土匪的惨嚎:“甄二爷,我日你八辈子祖宗,你干脆给一枪给我个快心呀……呜呜呜……我央及你了……”甄二爷冷笑着,返身走过去在他那碎裂了的胯骨上踢了一脚:“妈妈的皮,你也知道央及了?人家央及你的时候,你发过善心吗?”说罢,头也不回的一直走了,心中呼喊:“卓玛卓玛,我给你报仇了!李家阿奶,我也给你们报仇了!”
“你……你跟那个老阿奶是啥关系?”那土匪吃惊地望着他,似乎连疼痛都忘记了。
半年前土匪们洗劫李家阿奶家后,甄二爷便在心中死死地记住了那两个土匪的模样,暗暗发誓要用他们的性命偿还他们自己欠下的血债。
那是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的夜晚,张子龙挑了五十多个健壮汉子一夜之间翻过了三座达坂,打进了黛彤川黛彤河畔一个姓李的财主家。这家虽说是财主,却是空有其名,除了那一溜用祁连山松木盖的北房看起来结实、亮堂以外,可以说是家徒四壁了。土匪们翻进高大的院墙进入房间时,一家人吓得缩成一团。男人不在,一个六十多岁的老阿奶像一只老母鸡护鸡娃似的护着几个孩子,躲在土炕旮旯里一条开了洞的牛毛破毡下,哆嗦得像一丛风雨中的芨芨草。
土匪们开始抄家。除了在门背后的一个缸里找到了一点麦麸子以外,土匪们简直掘地三尺也没有找到期望的金条和银子。气急败坏的土匪们把那个老阿奶绑在院子里,在炉膛里烧红了煤铲一次次向老阿奶的胸脯烫去,拷问老阿奶金子银子埋在哪儿?
而那个执煤铲烫老阿奶的土匪正是今天被他打碎了胯骨的土匪。
老阿奶的浑浊的眼睛鼓了出来,在火光下像刚刚屙下的牛粪*儿,声音凄惨不忍闻,一次次晕过去,一次次又被土匪们用水浇醒。老阿奶忍不住折磨,最后指了指门背后一口粗瓷黑缸断了气,老阿奶的几件银簪子银手镯和十几块银元就埋在那口装麦麸子的缸下面。
血债要用血债还!甄二爷不止一次地对天发誓。
今天,跟在他身后的韩四十九和李富贵这两个土匪,同样有着累累血债。不说他们常在马步芳队伍里时烧杀抢掳和十月叛乱时抓住解放军和民兵自卫队员后抽肠子、穿胛骨的残忍,单就今年夏天的那个夜晚洗劫药铺家时的残暴,就是让他们死十回也是死有余辜的。
今年夏天的一个夜晚,土匪们轻装简行,照例轻而易举地打进了黛彤川的药铺家。
这药铺家姓陈。陈先生(这里老百姓对医生的尊称)精通医道,常常背一柳条背篓,深入到莽莽的祁连山麓里采集中药。祁连山麓里的草药应有尽有,名贵者如鹿茸、麝香、虫草、雪莲,千百年来名震西域的大黄,平常者如羌活、秦艽、柴胡等等数不胜数。老爷子每年夏天进山去,收购、采集大量药材,用牦牛驮回家来,碾、熬配制成丸、散、片、剂等各种成药,治疗络绎不绝的求诊者。先生忠厚诚实,乐善好施,对于家境贫寒者慷慨施救,不取分文。据说在大灾之年,他只将一只陶罐置于门旁,任求诊者随意放入麻钱(铜币),决不勉强。
虽然如此,“开了药铺打了铁,万样的买卖心不热”,加之先生药材成本极低,这药铺仍然颇有进项。天长日久,老先生便购置了二十亩土地,养了一对犏牛和几十只羊,真正过上了“二十亩土地一对牛,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滋润日子。老先生的名气和滋润日子让土匪们垂涎已久。
土匪们进入老先生家后,照例翻箱倒柜掘地三尺照例一无所获——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里,为害怕土匪们抢劫,大凡有钱的人家早将值钱的东西埋到隐秘的地方了——照例将老先生绑在了院子里,拷问金子银子埋藏在什么地方。据传,先生在十年前,曾经用高妙的医术救治过一个什么帮会的首领,那首领曾给先生留下了一块硕大无朋的金块酬谢老先生的救命之恩。
“老驴日的,说!东西埋在啥地方了?”抽了二十年旱杆烟的韩四十九呲出一对焦黄的大板牙,恶狠狠地揪住老先生花白的胡子,使劲摇晃着老先生的头。
老先生一言不发。他的那副平时万分珍惜的石头眼镜早就被打落在地上,踩成了稀巴烂。没有了眼镜,先生的眼睛显然不好使了,只是无神地望着漆黑的天空。被整绺整绺拔掉胡子的下巴渗出了点点殷红的鲜血,在院当中熊熊燃烧的火光下格外醒目。
“老子不相信你老驴日的不开口!”刘富贵跳上来,首先左右开弓几个耳光把年届七十的老先生打翻在地,然后指挥土匪们三下五除二扒光了老先生的衣服,用绳子拴住手脚,四面扯开,钉上橛子。老先生立马被赤条条四仰八叉地绷开在庄廓院子中间。小先生一览无余地暴露在家人面前,像一只躲在山垭豁黑刺丛中窥探动向的小老鼠。素重礼仪廉耻的老先生一时间忘记了危险,只觉得浑身燥热无地自容!
他用枪管拨弄着“小老鼠”问,“老家伙,你这尕老二怎么软绵绵的像半截羊枯肠,没有你那么硬气?”土匪们开心地哈哈大笑起来,“这老家伙自个儿净吃好药,说不定看见漂亮姑娘这玩艺儿立马像秋后的蛇,说蹿就蹿起来了!”
“这蛇钻了几十年的洞洞,说不定里早就钻不动了!”
“老家伙,你这东西钻过多少女人的洞洞?”韩四十九阴声阳气地嬉笑。
“这你就最好别问了,”甄二爷站在旁边说,“我听说这老家伙年轻时*得很哩!他不是治好了你妈的病吗?说不定也钻过你妈的洞洞儿哩……”
“我日你妈!”韩四十九勃然大怒,一个耳光抽过来,甄二爷用土铳枪格住,“开个玩笑还不行吗?”
“好了好了!”张子龙不高兴地说道,“赶紧拷问金子在什么地方,那有工夫闲谝!”
“李富贵,用铁锨把那火铲过来!”韩四十九说,“我就不相信他有多硬气,不说藏金子的地方!”
“不中,这火太旺,老家伙受不了会死掉的。去,”他命令身旁的一个小土匪,“去把那炕洞里的火扒出来,倒到他的肚子上,老子不信他不说!”
老先生别无享受,每天把脉配药、救死扶伤忙到天黑后,能睡上滚烫的火炕是他一天最大的享受。因此,他家的火炕是他相濡以沫的妻子精心烧煨的。此时,土匪们从炕洞里扒出的羊粪火在夜色中呈现出一团暗红色。倒在老先生的胸脯上后,空气中立马弥漫起了一股难闻的焦臭味。
老先生的惨叫声在寂静的夜晚传得很远很远,令人毛骨悚然。
李富贵和韩四十九饶有兴趣地蹲在老先生的身旁,用小木棍拨弄着羊粪火,笑嘻嘻地问:“金子埋在哪儿了?”
老先生两眼*,声音由于过分的痛苦而发颤,“李富贵,我救过你妈的命,……你咋这么对待我哩!”
“救过我外奶奶的命也不中,今天老子是认钱不认人!快说,金子到底埋在哪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