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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明天就是新的一天了,希望会是一个好天气。
一早起来,德妃娘娘就传了我们几个给她梳洗打扮。想是皇上回宫了,娘娘的心情也格外的高兴,不但涂了法兰西进贡的胭脂,还把皇上亲赐的双凤纹鎏金银钗也别了起来。看着这个风韵犹存的女人嘴角隐隐的喜色,我的心竟也被感染了。看来“女为悦己者容”这句话还真是老少咸宜呀!对着铜镜仔细地看了两眼,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盈盈浅笑,轻蹙的眉间已不见了来时那天真的稚气,称不得闭月羞花,也算不上丽质天成,但那份毫无矫揉造作的神情却别有一番可爱的活泼俏丽。
“嘿嘿”的傻笑了两声,又把目光重新回到德妃娘娘身上。可心里却不经意地想起了那个如诗一般美丽的神秘女子,很久没有去延禧宫看她了,不知道她会不会也守着无尽的思念,为了心中所爱的男人,浓妆淡抹,黛眉花靥呢?
本以为最迟等到中午,四爷就会来给德妃娘娘请安的。可一直挨到快天黑,还是不见人影。又隐隐约约的听说皇上一回宫就进了景仁宫,什么人也不见,一向沉稳的德妃也有些坐不住了,把我们几个丫头都支了出去,又吩咐小乐子去打听消息。
我自是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免不了也要跟着众人装出一副莫明的样子。垂着头从正厅里退了出来,心下却还有几分牵挂着四爷。于是便出了永和门,漫步目的的踱着步子…
萋萋芳草忆王孙,柳外楼高空断魂,杜宇声声不忍闻。欲黄昏,雨打梨花深闭门。
不知为何,脑子里却一直叨念着这黯然神伤的句子,无奈的抬头望望天,才发现承乾宫内的两株梨树竟透墙而出,怯生生地聚在头顶。难怪在这深秋的暮色中竟会想出梨花经雨的凄美,原来只不过是入景生情而已。
眼前的承乾宫比初见的时候多了几分凋败,黄色的琉璃瓦透着黯淡的光芒,几株杂草也从墙脚下兀自生了出来。心里不禁生出几分慨叹,再美丽的爱情,也会有凋谢的一天,即便是万千的宠爱,又能经得起几度春暖秋寒?
正要离开,院子里却传来一声深深的叹息。怎么,他怎么会在这里?转身抬腿迈进了院子,那个我朝思暮想的人正独自坐在梨树下面,怔怔的看着满地的落叶。
我走过去,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静静的望着他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开了口;“怎么找到我?”却仍旧没有抬头。
“因为思念,引我到这里。”我依旧望着他,眼光没有一丝的波动。
他的手指微一颤动,语气却是淡淡的,仿佛说出来的话跟自己全然没有关系:“如果一件你向往了很久却一直高高在上的东西,突然落到一个触手可及的位置,而身边的很多人也都心存觊觎,那你会像别人一样去争取吗?”
我想答他,却又有些害怕。那顶沉甸甸的王冠,早已深深的种进了他的心里;这神州大地的万里江山,也迟早会被他骄傲的踏在脚下。可是我,仅仅是一个时空缝隙的闯入者,面对这样一个问题,即使一句话,一个动作是否都会显得多余呢?
“争即是不争,不争即是争。其实爷的心中早已有了定论,又何必难为玉儿呢?”想了想,还是让他自己来回答吧。
“原来如此。玉儿,你怎么会想到‘争即是不争,不争即是争。’呢?” 没想到随便说出来的一句话竟让他认了真。
“我…”难道这也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皱着眉头试着解释道,“既然是好东西,大家自然都想要。以己度人,人之常情罢了。就算你本来没有兴趣,难道别人也会这么认为吗?”
“那若是你,又当如何去争取?”他一直低着的头终于抬了起来,一对闪烁的黑眸仿佛熊熊燃烧的火焰。
我对着他轻轻一笑,道:“爷身边这么多的谋臣智士,好主意自然多的是,玉儿哪敢乱讲呀?”
突然眼前一晃,竟然被他抱在了怀里:“你这个小机灵鬼,到懂得避讳?”他下巴上的胡子茬扎得我的脸痒痒的。
“奴婢的这点小心眼哪逃得过爷的眼睛?” 我顽皮的对着他的眼睛吹了口气。
突然间,他紧紧地把我贴在胸前,力气大得仿佛要把我揉进他的身体里。过了良久,一个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玉儿,如果有一天为了那样东西,我会失去所有的一切,那你,也会离开我吗?”
“阿禛,那如果有一天你得到了心中想要的一切,会把我忘记吗?”
第二天,皇上以废皇太子之事告祭天地、宗庙、社稷,这消息自然也就传遍了整个紫禁城。而另一个不幸的消息也随之而来,其他跟着皇上巡幸塞外的阿哥们也都被圈禁在北五所了,只有当初留在京里的三阿哥、七阿哥、十二和十四阿哥幸免,一片愁云惨雾笼罩着皇城的上空。
永和宫里日子却依旧如常,只是秋日里的萧煞显露得更加分明。德妃娘娘竟没有显出半点悲凄之色,波澜不惊的面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是给所有的人下了严旨,不允许议论任何与阿哥们有关的事情。
北五所,那是御花园东面的一排宫房,据说是前朝的皇子们曾经居住的地方。我曾一次次的从那里走过,但从没有想到有一天它竟会成为我日夜牵挂的地方。承乾宫里的对话言犹在耳,可仅仅只过了一天,我们之间就升起了一面无法逾越的宫墙。我不停的用现代学到的历史知识安慰自己,可每当远离众人的时候,却总会呆呆的望着北五所的方向,黯然神伤。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既然不能去看他,也不能跑到皇上跟前去求情,那我能做的,也只有在心里暗暗的祈祷,希望这难捱的日子快点结束吧。
霜降时节,婉晶竟然从蒙古跑了回来,风尘仆仆的进宫给德妃娘娘请安。看着她七八个月大的肚子,和身旁的杜楞郡王一脸的无奈,我就知道,一准是为了十三的事情。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却见她回给我一个充满信心的笑容,也罢,为了四爷我尚且终日忧心忡忡,何况那也是她的亲哥哥?
德妃娘娘的神情依旧淡然,只是说话的语气平添了几分疲惫。我站在一旁,听着他们聚精会神的话着家常。婉晶一句一句的想把话题凑到几位阿哥身上,可德妃却看似漫不经心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心里觉得有些累了,不想再看见这个女人脸上的无动于衷。格格心头的十三可以与她无关,而四爷呢,那可是她辛苦怀胎十月才捧在手里如珠如玉的宝贝。没有一句怜惜,没有一声哀叹,即使她的心早已被一层硬茧包裹的严严实实,难道就没有一丝丝的柔情能够从缝隙中渗透出来? 无语的凝眸,本就是沉默的思量,原来隐忍、寂寞早已在这没有硝烟的战场上落地生根,只是我从来没有勇气把它植入自己的身体罢了。
“是婉晶回来了吧,怎么不去见朕呀?”软帘掀起,康熙皇帝英武的身躯出现在了门口。一屋子的主子奴才瞬时都矮了下去,就连格格也在仓津的搀扶下跪倒在了父亲跟前。
“都起来吧,一家人,又何必如此拘礼?”说着他还亲自把格格扶了起来,笑着道:“没想到这么快婉晶就要当额娘了,德妃呀,这一晃我们可是都老了啊。”
“皇上最爱玩笑了,昨个弘晟散了学到我那请安,还说他皇玛法单手就能开两张弓,怎么看都不像五十开外的人。” 娘娘刚要开口,一个妃子打扮贵妇已从皇上身后绕了进来。
“容姐姐怎么得空往妹妹这来了。”德妃脸上闪出一个最自然不过的笑容,走上前站到了皇上的另一侧。一对情敌以最亲热不过的方式簇拥着共同的丈夫进到了屋子里面。
荣妃!我心里猛地一个激灵,才迟钝的想起这个女人就是三阿哥的亲妈。当年她也算得上是十分得宠的妃子,可今日的圣眷,比之德妃却是差了很多。平日里两个人也没有太深的交情,那她今天的来意,又会是什么呢?心里隐隐生出一个不祥的预感。
荣妃一脸亲切友善的笑容,拉着格格从孩子的预产期一直问到奶娘的旗籍,一旁的仓津似乎有些跟不上她的语速,只好傻乎乎的看着他们,偶尔陪笑几声。德妃则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康熙的身上,先是张罗着把软垫给皇上垫在背后,又亲自取了明前的龙井泡茶。一旁端坐的康熙半闭着眼睛,仿佛很是受用。
“德妹妹,其实今天跟皇上过来,是有一件喜事想跟你商量。”荣妃娘娘话锋一转,还刻意提高了分贝。
“是吗,什么样的喜事,说出来也让妹妹高兴高兴。”
“皇上…”荣妃的一双眼睛求助的望向康熙。
“婉晶也不是外人,你就把方才跟朕讲的再说一遍吧。”康熙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是。”荣妃浅浅福了个礼,满脸的兴奋,“本来三阿哥是要亲自来说的,可又忙着修书的事情分不开身,我这作额娘的就只好厚着脸皮替他来了。德妹妹这里的如玉姑娘,知书达理,聪明伶俐,我有心把她配给老三作个侧福晋,妹妹意下如何呀?”
“三阿哥!”,这几个字一出口,我就已明白了她的来意,之后的每一个字,如同一杯杯的冰水,接二连三的倾泻到我的心上。
不是说冻僵了,就不会有感觉了吗?可我的心为何还会有撕裂般的疼痛,仿佛要生生的剥离开这俱躯体,自由的冲上天际…
恍惚间,德妃一字一顿的声音响起,我仿佛听见心中仅存的希望的泡沫被一个个敲碎的声音,“三阿哥抬爱,自是她的造化。如玉啊,还不过来谢恩?”
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了过去,只模糊的觉得似有六个亮点,或安慰、或期许,或无奈,不停地在眼前晃动着。麻木的跪了下去,额头几乎贴上了地面,脑海中又浮现出三阿哥那似笑非笑的面孔。难道,这就是我的命运,当真要像梦中所见的一样?
心里的伤痛马上要顺着眼角委屈的流淌下来, 可记忆里一道清冷犹如冰雪般的声音却突然滑出,蛮不讲理的把它截住了,“玉儿,如果有一天为了那样东西,我会失去所有的一切,那你也会离开我吗?”
“不!”
一瞬间,千万次的否定从脑海中汹涌而过,化作一个清脆的字符,溢出了我的唇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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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皇清通志纲要》载:康熙“四十七年九月,皇太子、皇长子、皇十三子圈禁……十一月,上违和,皇三子同世宗皇帝、五皇子、八皇子、皇太子开释。”该书作者为八阿哥胤祀之子弘旺。四四的曾被圈禁(或闭门思过)之事不一定是事实,但我却宁愿相信康熙皇帝在惩罚他最心爱的儿子的悲痛之余,也波及到了其他无辜。
不过反正是小说,我就给他做主了,呵呵。
作者有话要说:萋萋芳草忆王孙,柳外楼高空断魂,
杜宇声声不忍闻。欲黄昏,雨打梨花深闭门。
宋代李重元《忆王孙》之春词。
血色浪漫
终于给自己做了个决定,心里也觉得轻松了许多。镇定地抬起头,对上那三双诧异的眼睛,平静地等待着将要降临到我身上的风暴。
“皇阿玛别见怪,如玉准是高兴糊涂了。这么好的事,她怎么能不愿意呢?”婉晶一边冲我眨眼,一边帮不迭的解释着。
我向她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转头目视着容妃娘娘说道:“娘娘莫怪,格格刚回来,并不知道奴婢的心思。但三阿哥对奴婢的一番美意,请恕奴婢实在无法领受。”
“混帐,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竟然连主子的面子也敢拨?”荣妃冷冷的看着我,一幅无法置信的样子,倒是德妃娘娘夸张的语调给了我一点回应。
“那你到给朕说说,朕的三阿哥哪一点配不上你?”康熙的声音依旧平静,语气中似乎还隐着一丝好奇。可我看在眼里,却分明觉得那是猫捉老鼠的游戏。
心里虽然怕,但话还是要说的,下意识的挺直了脊背,心中默念着四爷的名字,清晰的答道:“三阿哥才高八斗,学贯古今,奴婢自忖家世平庸,才不堪闻弦音而知雅意,德不足入厅堂而宜室家。只有恳请皇上为三阿哥另择佳偶。”
“原来容妃向朕柬的这桩婚事倒是委屈了三阿哥。”康熙轻描淡写地看了一眼容妃娘娘,说出来的话却隐含着几分压力,“丫头,当日在古北口,朕就知道你是个有见地的孩子,把你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吧,不必用这些冠冕堂皇的大帽子搪塞。”
我使劲咽了口唾沫,心想这可是你让我说的。壮了壮胆子,又开口道:“皇上明鉴,奴婢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