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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来归梦满青山-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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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忽悠悠的。 
  人也一下子轻飘飘的,四下里的走廊、院墙似也扭动了起来。我只有使劲攥了手里的什么东西,使劲的攥着,攥了那么久,才一点一点觉得真实,哪怕这窗棱间,屋檐下,全是一缕缕悲怆的意味。 
  “啪”的一声,一滴温热的水珠打在手背上,低头一看,才发觉那柔荑一般的小手竟已被我攥得一片红肿… 
  赶忙松了手,有些尴尬的道,“你不晓得,也未必就是不好。”      
  “皇上,这个算不算得上是,葡萄美酒夜光杯?”一楞神的功夫,娇软的声音已经凑到跟前。淡淡的酒气和香气混在一处,氤氲在空气里。 
  接了那玉碗一饮而尽,瞧瞧她道:“你这学问,倒像是精进了。” 
  “皇上文韬武略,学贯古今,奴才能有幸跟在身边,少不得也能学些皮毛吧。”她说着朝杯中添了酒,又送到眼前。 
  依旧取过酒盏灌了下去,随口道,“朕看不光这学问,口齿倒也像是长进了许多呢。” 
  “皇上就会取笑奴才。”她微微一笑,左颊上立刻显出一个圆润柔软的酒窝,纤长的睫毛下,似有粼粼的波光在荡漾。 
  “过来,再给朕说个故事。”忍不住一把把她拉到怀里,胸中却不知为何泛起隐隐的酸楚。又记起她讲给我那些个连做梦都想不到的故事,美丽善良却被割去了舌头的美人鱼,被恶女巫下了蛊的公主…一颗心,像是被吊在嗓子眼里,就这么不上不下的晃荡着,是担忧,还是牵挂,是无奈,还是痛悔,咂摸不出到底是什么滋味…     
  “奴才,奴才不敢。”她在我的怀里忽然扬起脸,似是犹豫了再三才说出口。 
  “是朕让你说的,你有什么不敢的?” 
  “裕主儿,裕主儿那天说,要是奴才,奴才再妄言惑主,就,就要了奴才的小命…”细弱蚊蚋的声儿,仿佛是从那春水一般的眼眸中溢了出来,细白的手指紧拽着领口,隐约露出两道正渐渐淡去的痕迹。     
  “这话,真的,是她说的…”平平常常的几个字,异常艰难的从牙缝中挤了出来。心里却有另一个声音在说,她那个性子,若不是痛到了极处,又怎会如此?     
  “主子,求主子就让奴才跟在您身边吧,可着这么大的紫禁城,奴才,奴才就只有您一个亲人了…”期期艾艾的声音从怀里传出,低下头,有淡红的晚霞透过窗纸,撒落在那张战战兢兢的粉脸上,含泪的杏眼,透着惶恐的微光和深深的眷恋。     
  “是吗?那你,会不会哪天翅膀硬了,就丢下朕飞走了?”     
  “不会!“小丫头毫无犹豫的挺直了身子,转瞬又蜷缩到我的怀里,“奴才一辈子陪着皇上,一辈子都不离开!”     
  胸口一痛,仿佛有人拿着刀子,把心中某个无法探知的部位生生割裂了出去,留下一道大大的豁口,呼呼的冷风灌了进来,将所有的情绪都冻僵了。窗外是暗夜无边的寒雨,眼前的人,也冷得像冰,一转身便掉进那沉重湿寒的夜幕里,没了踪影… 
  一辈子,是谁说过要陪朕一辈子,一辈子,到底会有多久。。。。。。           
  长夜未央   
  一转眼已是盛夏,就连园子里的空气也渐渐浮躁了起来。 
  圆明园的九洲清晏殿中,盘膝坐在西窗下的通炕上,瞧着眼前条案上面的冰湃的荔枝、西瓜和酸梅汤,隐约腾起缕缕的白烟。 
  “万岁爷……”侍立在身边的高无庸轻轻叫了一声。 
  “怎么了?” 
  “皇后主子叫人传话过来,说今儿个是七夕,约了各宫的主位在蓬莱洲放灯,问皇上,您要不要一同过去?” 
  七月初七,觉得前些日子才刚过了端午,如今竟是忙得连日子也记不得了。直起身,揉了揉酸麻的小腿,道:“也好,你去跟皇后说,朕晚些过去。” 
  “喳。奴才这就去回了皇后主子。” 高无庸俯身打了个千,便要退出去。 
  “等等……”不自觉地开了口,仿佛是又想起了什么。 
  “万岁爷还有什么吩咐?” 
  “你去……”犹豫了一下,似乎想不好该如何开口,“你去,澄心堂问问……” 
  “奴才明白,奴才这就过去。”还没等我说完,高无庸便心领神会的答应了下来。 
  起驾到了蓬莱洲上的正殿蓬岛瑶台①,已过了酉时,淡淡的月色,刚从西山顶上露了个头。暮云未散,洒下点点的碎金落在福海的波光云影里,似有万千尾锦鲤,在不住地逡巡跃动。 
  “万岁爷。” 
  低下头,见是高无庸跪在了跟前。不知怎么的,一颗心竟陡然变了节奏,怦怦的捶着耳膜。不露声色的吸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问道:“怎么说?” 
  “回万岁爷的话,裕主儿身子欠安,恐怕,恐怕是过不来了。” 
  身后似有千万双眼睛射了过来,故作不经意地回过头,扫过皇后连带后宫诸人,却全都忙不迭的低垂下眉眼,就连后面几个新晋位的答应、常在,也再不敢抬头多看一眼。沉闷压抑的空气,像是窒息了一般,罩在宽广无边的水面上,连一丝风都透不过来。倒是那一倾碧波,依旧澄莹清彻,仿佛一颗水晶玻璃的心肝儿,让一切都历历在目。 
  “既是如此,那就放灯吧。”淡淡的一句话吩咐下去,眼前的人们便如获大赦般的忙碌了起来。远远的望着,顷刻之间各式各样的河灯便在水面上连成了一片,火光点点,照天映水。只是看在眼里,却像是一团迷惘的光…… 
  自以为听了那样的回复,本该是愤然气恼的,可心头一颤,却是说不出的虚弱乏力。眼前这些女子,一个个华服翠饰,衣香鬓影,哪一个不是为了让朕多瞧上一眼,为了讨朕的开心?难道独独只有她一个,跟别人不同,一定要跟朕较这个真,一定要朕说是自己错了? 
  情之此物,本该以礼止之,何况是身为帝王?即使那是我的爱,那是我的痛,也永远不该叫人知道的。 
  只是心里,却有另一个声音在说,难道不是你,许诺一辈子都疼她爱她,要她记住永远不要和别人相比?难道不是你,信誓旦旦,说什么三千宠爱在一身?难道还是你,不觉得自己实在是有愧于她? 
  “奴才恭请皇上圣安!” 
  收了目光,原来是雪儿手捧着一只锦匣跪在了跟前。本想伸手扶她一把,不知为何却又止住了,只开口问道:“造办处备下的这些个水灯都不够啊,还非要巴巴的自己带了过来不成?” 
  “万岁爷可真是神机妙算,奴才还没说,您怎么就知道了?”她仰起脸,怔怔的睁大了眼睛,一边说一边伸手打开锦匣,取出一只河灯道,“奴才小时候跟家里人学过扎灯,所以就自己做了一个带来,给万岁爷凑个兴儿。” 
  纤尘不染的锦缎,里面撑着细铜的骨架,勾勒出一个通体雪白的小兔形状。放在掌心里,一对眸珠鲜红光亮,映在暧昧的灯影下,宛若两颗永不褪色的红豆。 
  “奴才看唐诗上说‘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皇上您瞧,这两颗红豆是一荚双粒,着实的难得呢。” 
  “是嘛,雪儿倒是越来越有心了。”微微点了点头,转身对着高无庸道,“拿笔墨来。” 
  “奴才谢皇上恩典。”一脸喜气的小女人忙不迭的蹲身谢恩,引得近处的人们都回过头来,那眼神有艳羡的,也有嫉妒的,不过可惜,他们全都会错了意。 
  执笔舔了朱砂,短短十六个字一挥而就,再命人点了中间的蜡烛,朝东南的方向②放了过去。微茫的烛光,渐行渐远,恍若一缕浅浅的血痕,从幽暗的水面上划过,瞬间便又隐没了。 
  “皇上,您,您这是……”身边的人早已变了脸色,忍了半晌,终于问出了口。 
  “怎么,是怪朕辜负了你这一番心意?”我低头看看她,淡淡的反问过去。 
  “奴才不敢,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她突地跪了下去,双手抓着龙袍的立水,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里似有无尽的柔弱委屈。 
  见她那副梨花带雨的样子,心下又有些不忍,“行了,行了,你这灯扎得好,明儿个去内务府挑两匹缂丝,就算是朕赏给你的。” 
  “奴才谢皇上恩典。”一下子又是破涕为笑,到叫人有些忍俊不禁。只是才动了动嘴角,心底却觉得一阵酸涩。 
  “朕乏了,今晚而就宿在这了,你们也都跪安吧。”挥挥手,任由满脸失望的女人们跪伏在脚下。昂首再朝福海上望去,水面上已是黑沉沉的一片,只在极远的地方,似有一点星火,若隐若现。 
  只是不知道,能走得了多远……那个人,瞧不瞧得见…… 
  夜如何其?夜未央,庭燎之光。君子至止,鸾声将将。 
  “什么时辰了?” 
  “万岁爷,已经是寅时末了,要不奴才伺候您,躺下歇会儿?” 
  “不用了,待会儿衡臣他们也该到了。” 伸手推开炕桌,直了直腰,“趁着这会子倒还清静,你陪着朕往湖边走走。” 
  “奴才遵旨。” 高无庸答应一声,便执了纱灯在前面引路。 
  随性儿踱过朱红栏杆的曲桥,抬眼望见前面亭子上“瀛海仙山”的匾额,禁不住道:“你瞧瞧,这不还是刚搬来园子里的时候,元寿和天申非要比着学朕的字,朕取了元寿的,还叫天申着实憋闷了一个晚上呢。” 
  “皇上说的可不是。当时那个热闹劲儿,两位阿哥、怡王的世子,还有太后娘家、马中堂家里的两位小爷,不都在嘛。奴才还记得天申阿哥一个劲儿觉着输得不服气,说是写得不好,全是因为万岁爷赏的青玉管紫毫提笔,不知怎的,就让公主给糊弄了去呢。” 
  “那个丫头,就没见有谁的东西,她能不惦记着。” 见高无庸比划着说得兴起,嘴角不禁一弯,“就这样,他还好意思笑话两个哥哥,大言不惭地说什么乐乐的字最像他阿玛。” 
  “可不是嘛,打从格格一落生,就跟别人家的姑娘不同,阿哥们背的诗上不是说什么,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见。” 
  听着这句被改得啼笑皆非的《赠花卿》,心底却是一阵莫名的酸楚,抬头望向天际,东方已是一片青白之色,沉静的福海上,雾气还没来得及完全散开,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无数的晨星和远方的点点灯火。难道,难道真的是朕做错了什么,才活该承受今天的结果?还是,还是前世注定的孽缘,任谁也逃不掉…… 
  “万岁爷……” 
  “怎么了?”不过一楞神的功夫,头顶的天色似又明亮了几分。 
  “西北岳军门的六百里加急。” 
  展开奏折,先头竟是甚多的恭谨颂圣之语,狐疑着再往下瞧,日前有湖南秀才张熙,携其师曾静手书一封及《生员应召书》至奴才军中,意欲策众谋反…… 
  眼前一花,那封奏折便掉落在脚下的太湖石上,颤抖着叫过高无庸道:“传旨,传旨叫怡王速来见朕。” 
  “万岁爷,您,您这是怎么了?” 高无庸抢前一步扶住了我,走了音的调子像是被吓坏了。 
  “朕,朕没事,你去,去看看怡王是不是已经到了?”倚着他的胳膊退身坐到亭子里,摆了摆手,不想再说些什么。 
  “万岁爷别急,您先歇会儿,奴才这就去……” 
  “皇,皇上!”高无庸的话音儿还没落,允禄磕磕绊绊的声音便从斜地里插了进来。 
  “出了什么事,就让你慌成这个样子?”心里本就一团凌乱,被他这么一叫,更加觉得气血翻滚。 
  “皇上,怡王让奴才给他捎个话,说,说是今儿个一早,怕,怕是过不来了。” 
  “他怎么了,你快说!”心口陡然一紧,仿佛连呼吸也滞住了。 
  允禄跪在地上抹了一把汗,又挺直了身子回道:“是世子,昨儿个夜里,殒了。” 
  “怎么会……”捶胸一叹,眼眶里的泪水险些滑落了出来。这才几个月,打从遵化回来,暾儿,便再没进过宫,就连,就连乐乐的致祭、奠酒、发引,也不见他过来。我以为,该是放下了,可谁知道,竟会是,竟是这样…… 
  定了定神,才对身边的高无庸道:“你去,带些个人,帮怡王好好料理后事。还有,传朕的旨意,暾儿按贝勒礼下葬,就,就也葬在黄花山吧。” 
  看着高无庸的背影消失在黑暗里,才觉得整个人是说不出的困倦疲惫。夜是那么静,就连亭子外面的天色,竟也比刚才黯淡了几分,飕飕的风,从衣摆袖口间掠过,却辨不清是凉爽,还是冰冷。 
  渐渐的,大块大块的黑云把那几缕亮色挤得没了踪迹,斗大的雨点,便稀稀疏疏的砸下来,落在水面上,落在屋顶上,落在那摊开的奏折上…… 
  一滴,两滴,三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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