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山装板板正正的。到了家,拜见过家里的老人,拉着姐姐走到了村口,姐姐回头看着母亲,看着送行的人们,看着熟悉的山村,跪倒在地就磕了三个响头,姐夫忙拉起姐姐,姐姐张了张嘴却啥也没说,扭头朝拖拉机走去,姐夫抱姐姐上了车,“突突突”,拖拉机开动了,姐姐回头,就高喊了一声“娘——”。
姐姐过门了,隔着一座山。第二天,吃过早饭伯父就张罗着走,大伙儿还是挽留,我有任务在身,当然是帮着留的,我说:“大爷,打回来还没到南山看看呢,小时候套兔子,掀蝎子,钻石窝,我想去看看呢。”听我一说,伯父不说啥了,伯母说“让,闺女去,我也去。”母亲说:“那快去叫人来抬椅子。”哥哥说:“不用啊,这才多远,俺背着。”这回远了,伯母倒不让背了,说:“这段路,好走,我要走走。”小大娘说:“他大爷没让拿你的拐棍儿家来,您就让梁子背着吧,好不好啊?”伯母摇摇头,说:“我要走,说不定…,嗨,走。菊花,扶我。”我和妹妹架着,扶着,一步一步走,十来分钟的路,走了快一个小时。弟弟头顶着椅子,到了南山,弟弟放下椅子,我们扶伯母坐下,回望着山村,伯父说:“嗯,该来,不来南山,倒是一大遗憾呢。”伯母眯着眼望着,抬手指着说:“家,柿子树。”我说:“是咱家,就咱门口的那颗柿子树大。”伯父问三叔:“那天送亲,俺看着山下的路宽了不少,山上的开始修了吗?”三叔说:“这不一直修到这了,您也知道,咱村里人少,修到山顶那可是愚公移山了呢。对了,公社来人看过呢,说是南边的路也往咱这修着,连起来就成了大路了,那时候咱村就通汽车了。”
时近中午,母亲在大门喊着让回家吃饭,我们又像来的时候一样往回返。所长让留大爷到吃午饭是啥意思啊?我还是猜不透。“来汽车了”弟弟的喊声,解开了谜团。我对伯父说:“怪不得那天所长让留你到中午呢,他准是来接咱了。”伯父说:“咳,这个老弟,怪不得那天老套我话,还说要陪我一块儿来,俺没答应,他到底还是来了。”
车一直开到了南山,所长叔叔下了车就奔伯父去,两人并肩站着环顾一圈儿,所长叔叔说:“老连长,打莱芜战役我参加了队伍,咱奔孟良崮就打这儿过的,那晚,你就是走到南山顶回头望着说这是你的家乡,过家门而不入,给我留下的印象太深了,所以,我真的想来看看的,今天来,也算实现了我的愿望呢,怎么,还不同意?还不让进家?”伯父“嘿嘿”笑着,“既来之,则安之,来的都是客,哪有拒之门外的道理,想不到啊,老弟,你还记得三十多年前俺那档子事儿啊,来得好啊,那回俺都没家去,这回,咱兄弟俩一块儿家去,好好喝一气儿,走,咱回家。”
家里,母亲和三婶儿早摆好了饭菜,所长叔叔又带来了熟食和酒,加上家里准备的,满满一大桌。
上班后,没忘了先去找韩姐,跑到接待室,韩姐上班了。我送给她姐姐的喜糖吃,还跟她开玩笑说:“姐,你啥时候办喜事啊,可别瞒着我呀。”韩姐剥块儿糖塞我嘴里,“臭丫头,吃糖吧。”我问韩姐:“对了,回家前我去找你好几次都不在,还是听杨姨说你请了长假,你干啥去了啊?”“哦,那个,”心直口快的韩姐支吾着,“就是给我联系了个对调进京的机会,让我去看看,可家里现在这个样子,我哪能走啊,犹豫了好几天,最后还是没办,这不就回来上班了。”听了韩姐的话,既惋惜又高兴,可我知道,韩姐早晚都要走的,想着,不免长叹一声,韩姐说:“菊花,犯啥愁了又,干嘛叹气呀?”我说:“想想你还不早晚都得走,我心里堵得慌,我舍不得你走啊。”
刚入冬,一场寒流过后,伯父伯母都染了流感,咳嗽的厉害,憋闷的厉害。几次到医院去看,医生说伯母是肺心病,伯父也是肺里的毛病,还要继续检查确诊。医生让住院检查治疗,伯母不肯,伯父也不肯,“眼看着就过年了,俺可不在医院里过,该打针打针,该吃药吃药,大夫,开方吧。等过了年,俺再来查就是了。”经过治疗,伯父伯母病情有所缓解,伯父说:“看看,没事儿了,咱可以好好在家过大年了。”
年前,兰花姐姐一家来送年货,留下一起吃的晚饭。我担心的把去医院检查的情况告诉兰花姐姐,兰花姐姐说:“那等过了年,咱想着让他们再去检查,不行就住院,好好查查,彻底治治。”姐夫报告了个好消息:“菊花她哥的调动办好了,过了年就去上班,那可是咱城里最好的厂子了。”我很高兴,忙替哥哥道谢,伯父问:“那你菊花妹妹那事儿咋样了,那可是俺和你妈最大的心病了。”兰花姐姐接过话说:“知道了,正在办着呢,您都放心就是了。”
哥哥年前也来看伯父伯母,还专门跑兰花姐那亲自道谢。哥哥说,他的新房上冻前就盖好了,说是两家商定好了,阳春三月就娶嫂子进门了。
年前年后,伯父伯母还算不错,可我看得出,伯父伯母精神上大不如前。兰花姐姐年后过来,拜过年就催伯父伯母去住院,伯父说:“年还没过完咋就说这个?也没个忌讳的,除了正月再说吧。”
正月十五,圆圆的月亮爬上了树梢,为图吉利,我和小大娘架着伯母和伯父出去,走到胡同口伯母就说:“就在这,站会儿,看看,就回家。”伯母喘着粗气,看着街上的人流,说:“一年,比一年,热闹了。”伯父也说:“是啊,改革开放政策好啊,好日子真正开始了。”一阵锣鼓声由远到近,龙灯队在对面的公司门口停下了,少顷,锣鼓声节奏紧起来,那巨龙昂首摆尾舞动起来,又是翻身,又是打门的,随着锣鼓声缓下来,巨龙向着下个目标奔去,我怕累着伯母,赶紧说:“咱家去吧,大爷、大娘。”
扶伯母躺下,我拉着伯父也逼他躺下,给他们端水吃了药,拉着小大娘回了那屋。忽然想起外边的圆月,我跑出门,跑到梧桐树下,仰望天空默默的说:“求求老天爷了,让我大爷大娘好好的啊,让我们永远在一起,在一起啊。”拍了脑门,心事重重的回到屋里。
推过十五挨过正月,我们总算把伯父伯母送进了医院。医生说:“春天是流行病多发季节,也是旧病容易复发的时候,两位老人年老体衰的,必须让他们住院治疗。”兰花姐姐说:“大夫,您说怎么好就怎么办,菊花,你和小大娘先搀爸妈去病房,我去办住院手续。”到病房扶他俩躺下,我说:“这回好不利落,您都别想出院。”伯父摇摇头:“唉,到这份上俺也是有心无力、任人摆布啦,对了,结记着你哥哥结婚的事儿,到时候就算俺不去,你可得跑一趟,咋着也得给俺送份礼去呀。”我说:“嗯,还早呢,忘不了的,兰花姐姐也让我捎红包呢,到时候我去就是了。您现在啥都不用想,好好的听医生的话,安心养病就是。”
齐!住了院,我们轻松了不少,我调了白班,白天小大娘在医院,晚上我去陪着。伯父伯母单住一间病房,病房有暖气,我把家里的躺椅搬去了,小大娘白天坐也可,躺也行。晚上我要躺那睡,伯母硬是不肯,还是让我跟她挤在一起。
书!医生查房检查的及时,吃药打针的护士按点儿来,家离得近,想吃啥,小大娘回去做好一提饭盒就拎来。最要紧的是,我们心踏实了,伯父伯母也有了起色。
哥哥娶嫂子进门那天,我来回就用了半天时间,家里依然高兴,我们也没遗憾。
进了门的嫂子,第二天就和哥哥一起进了城,是专门来看望伯父伯母的。从医院出来又到单位看我,嫂子拉着我的手说:“看咱大爷大娘好起来,俺也放心了些。想想你白天上班,晚上还去医院,俺又心里不安呢,要不,俺也留下,帮你们做做饭也好啊?”我跟嫂子说:“医生说了,没几天就可以出院了,你放心吧。”哥哥说:“撑不住可得说,等我上了班也能帮上忙的,别不说啊。你上班吧,俺领你嫂子城里转转就家去了。”
这次,伯父伯母住了快俩月的院。出了院,天气也暖和了,小大娘说:“这下俺总算能放下心了,痨病咳嗽的就怕过冬,唉,这回可磕打的不轻,伤了元气,妮子,多买点好么,得给您大爷大娘好好补补。”
不光我买,出院第二天大早,三叔三婶儿跟家里的好多人相约来探视伯父伯母,也买了好多的补品,母亲还让妹妹拎来了两只老母鸡,说这个不上火,最适合给久病的老人补身子。我不敢杀,风风火火的小大娘也不敢杀,我说:“先把它堵在炭池子里,等我哥哥来了让他帮咱杀吧。”
中午,八仙桌子围满了人,大家扶伯父伯母坐好,三叔一句“起病了,”大伙儿也都跟着喊:“起病了——”,将手中的酒都一饮而尽。我知道,那是一种企盼和祝愿,我给大伙儿斟满酒,满含感激的说:“俺替俺大爷大娘谢谢大家了,这杯酒俺敬你们。”说完,我一口喝下去,大伙儿也都喝了。伯父招呼着:“别光喝酒,来来,都吃菜。妮子,你也没喝过酒,快吃口菜压压。”伯母也心疼的叫我“闺女,快吃菜呀。”院子里一阵“咯咯嗒”的鸡叫,小大娘乐颠颠的跑出去,不一会儿举着个鸡蛋进来了,“得亏了俺娘俩都不敢杀鸡,这不,下了蛋甜化人来了,俺看就甭吃它的肉了,吃它的蛋还不一样补身子,是吧?”伯母一个劲儿说:“就是,就是。”三婶儿说:“还真是,闺女见天从那里捡把菜叶子剩馒头的就够喂的了,能一直下到伏里呢。吃完饭,让你三叔把炭折折,给它俩弄出个窝来,再买块儿纱网罩上,别让它跑出来拉得满院子惹人烦呢。”“我这就去买纱网,得多少啊?”说着我就要走,伯父说:“就咱窗户上的旧纱网尽够了,那纱网子挡不住蚊子了,俺早想换换了,这回倒是派上用场了,买两米新的,钉咱窗户上。”
买回窗纱,鸡窝搭好了,三叔就手把窗纱也给钉上。众人回屋喝茶,我才得空拉妹妹进屋,问了家里的情况。最大的喜讯,莫过于姐姐怀上了宝宝。
第二十九章 相思苦,劳燕分飞
从伯父伯母住院,我就赶着点上下班,好久不住宿舍了。同组的姐妹知道家里的情况,都跟我换班,让我只上白班,饭时儿还主动替我顶会儿班,好让我回家送饭,下班就更是急火火的往家跑。伯父伯母出了院,我才有空儿可以在单位吃班中餐,大家也恢复了正常倒班。
上午搞完卫生,忽然好想韩姐,忙跑接待室去看,不是她当班。打水的空儿,我跑去她们住的平房。韩姐自己在家,看着韩姐鼓鼓的肚子,我问她:“姐,你还拿我当姐妹不?”韩姐说:“当啊,怎么啦?”我说:“别装糊涂了,当俺是傻瓜啊,肚子都这么大了,还怎么啦。”韩姐笑了,说:“哦,就为这个啊,听我说啊,原本我们打算去年五一结婚的,后来老爸去世,我还哪有心思,就拖过去了。可部队干部结婚不都要早打报告,还得外调啊,当年要是不结,第二年得重打报告另写信的,两边的家长就都劝我。我,你还不知道,快言快语,雷厉风行的,结就结呗,打定了主意,说走就走,跟所长请假说家里当时的情况不好声张的,这不,就算悄悄的跑部队去结的婚。回来,也没声张,就接待室几个姐妹知道。那回你拿你姐的喜糖给我,就想告诉你的,可我当着班,怕说了你当着人家的面就嚷起来,当时就没说,想找个时间再说。”“还是啊,后来你不也没说啊?咳,我算老几,还硬贴呼着当姐妹呢。”我悻悻的说,“死丫头,”韩姐说,“我妈和弟弟在这住了,我不得有空就回家啊,我是想,哪会合适单独告诉你的,谁知道想找你的时候老找不着,你不也是啊,要想见我不随时都能找到我呀,你怎么没来找我呀?好啦,谁也别说了,这阵儿你家里有事儿我知道,怎么样,老人好些吗?”韩姐一反击,我倒觉得理亏了,说:“嗯,好多了,昨天才出院。我这就有空了,以后我就多来找你,可都别烦啊。”韩姐说:“高兴还来不及呢,咋说烦啊,快去上班吧。”
夏天,韩姐的孩子降生了,是个男孩儿,大伙儿都去贺喜。韩姐的丈夫也从部队回来看他们母子,在所里还请大家吃的饭。
韩姐的小弟高中毕业,参加了高考,大弟和小妹放假也回了家。看着他们一家人,大家都啧啧称赞:“别说咱所,就是全城甚至全县也没几个。”听到别人的夸赞,我心里都会升起莫名的自豪感、幸福感。
那个暑假,每天上班,我都会站在走廊尽头的窗口,看他们一家人进进出出,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