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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在一个小山村-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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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低声对母亲和三婶儿说的话:“俺哥怕是不行了,把您俩做的寿衣裳拿进来,俺给哥换上…”三叔哽咽了。 

“天哪,”我愣怔地站在走廊,“难道又是回光返照?”“二姐,你不是去煮面,咋还站这不走啊?”明子端着大盆叫我,我反问他:“你这是干吗?”明子带着哭腔说:“咱三叔要帮大爷擦擦。”我说:“那把水兑兑,别烫着啊,”我跟明子去水火炉那接了热水又兑上凉水试着温度可以了,才让他端走。 

我赶紧跑医院的食堂里求人家师傅,亲自动手,煮好了伯父要吃的鸡蛋面。交了钱,道过谢,端着面急忙赶回病房,病房外母亲和三婶儿拦住了我,只听见三叔哽咽的说着“哥啊,您光剩骨头架子了,俺给您擦洗干净了,换上新衣裳了,您就好好睡吧,甭醒了,醒了多受罪呀,啊。”哥哥也在哭,可哥哥说的是“大爷,该俺孝敬您了,您可醒醒啊。” 

明子出来倒水,说:“换好了,进去吧,不过,大爷又睡了。” 

进屋我先看吊瓶,我忘记交待,怕他们碰掉,看着吊瓶还在缓慢的滴着,我想起,三叔懂这个的。 

伯父换上新衣,头发和胡须也修整过,少了许多病态。 

“闺女,俺闻见鸡蛋面的香味了,快给俺。”伯父睁开眼,显得很急切。我连忙过去,一口一口的慢慢喂伯父吃。伯父慢慢咀嚼,艰难下咽,可吃得津津有味。一小碗面,吃了足有一小时,伯父舔舔嘴唇,满意的闭上眼。我知道,这又几乎耗尽了伯父积攒起来的体力和精力,这一觉不知道要睡到啥时候才醒来。小大娘拉我出去,逼着我趁空也睡会儿。 

我这一觉竟从中午睡到了傍晚,还是小大娘叫醒的我,她说:“快过去,你大爷醒了,俺怕他找你,只好叫醒你了。”进了病房,伯父正叫着“老三”,三叔凑近伯父,“大哥,有啥话您就吩咐,俺一直守着您呢。”伯父吃力的说:“俺说的,靠着你二哥给修的坟修好了吗?”三叔抹着泪说:“修好了,也砌好了砖,怕潮,还撒了石灰呢。”“那就好,让乡亲们受累了,”伯父喘着粗气,停了半晌才又说,“我走了,也火化,跟老婆子,一块儿发送,合葬在咱家那坟地里。”三叔眼泪鼻涕的又抹了一把说:“大哥,您放心吧。”“好,您都好好的,俺放心了,俺闺女呢?”伯父声调急迫,我赶忙说:“爸,我在这,兰花姐下了班也来了。”兰花姐叫着“爸”也忙凑近来。“兰花,俺放心,儿女双全,有家,有业的,俺还是,不放心,菊花呀,俺走了,家没了,咋办啊?可俺,真的,顾不了,你了。喜欢的,去说啊,早成个家,让俺,放心。”我泪眼模糊的点着头,连声说:“爸,您老放心,俺会照顾好自己的,您好好养病,别再说了。”伯父“嗯嗯”的答应着,又昏睡过去。 

夜深了,伯父手动了动,眼皮抖了下,似梦似醒的说着“老婆子,你等会儿,俺来了,撵上了,嘿嘿”,嘴角儿,挂着微笑。 

吊瓶不滴了,我赶忙去叫医生,医生和护士来了,低声说“不行了。”护士拔吊瓶,我喊“干吗拔了?”医生拉被头盖上伯父的脸,我发疯一样呵斥“你想憋死他啊?”母亲抱住我,流着泪说:“妮子,想开点,你大爷他是想你大娘,去找你大娘了,这么好的夫妻,你舍得拦着不让他去啊?去了好啊,路上有了伴了,也甭再受罪了。呜呜…”病房里一片哭声,我明白过来,头扎进母亲怀里哭喊着:“娘啊,俺也想大爷啊,俺也舍不得他走啊…” 

三天后,县里给伯父开了追悼会,开完会,安排灵车送伯父伯母回到他们向往、牵挂了大半生的小山村,兰花姐姐和我分别抱着伯父伯母的骨灰盒缓缓朝墓地走去,送葬的人群哭声一片。 

安葬好伯父伯母,母亲说我:“闺女,要不在家住下,你自己回去,娘不放心呢。”我摇摇头说:“娘,您老多保重,俺没事儿。”小大娘颤巍巍的走过来,“要不,俺跟你回去,给你作伴儿?”我还没说话,兰花姐姐递给小大娘一个存折,说:“大娘,这里头有二百块钱,您老拿着,别让我爸不放心您,您就不用回城了,您家走吧。”我稍感疑惑,想想也是,没说什么。兰花姐姐又对母亲说:“婶子,谢谢您老送菊花妹妹进城,这么多年,没白没黑,不怕脏累的照顾我爸我妈,我给您老鞠个躬吧,算是表达我的谢意了。”母亲说:“那还不是应该的啊,走吧,闺女,家去坐坐。”“不了,婶子,菊花不在家住下,那我们一块儿走了,”转身叫我,“菊花,有啥话快说吧,车还等着呢。”我摇着头说:“俺没事儿了,走吧。”“兰子,家来上坟么的就到家里来吃啊住的,这就是你的家啊——”,母亲在那喊。 

车直接开到城里的家,推开熟悉的屋门,我惊呆了。黑黢黢的屋子里空荡荡的,地上凌乱的散落着垃圾,一个木箱子上放着伯母让我用的那个旧帆布箱子,兰花姐姐对我说:“菊花妹妹,你在这家里的东西我都帮你收在帆布箱子里了,你看看还有什么拉下的没有,那个木箱子你要就一块拿去,对了,你大爷让你存钱的那个存折我也不问有多少钱了,你拿着留个念想吧。”我摇摇头,从衣兜里掏出那个存折,双手递给了兰花,我清楚记得,上面还有八十块另两毛钱。 

我默默的环视一遍屋子,过去拎上那个小布箱,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那个给过我快乐,给过我温暖,也给过我心酸的家。 

走出大门,韩姨跟几个邻居在低声说:“哪有这么干的,这还有个闺女在啊?咋就把个家给搂拉一空的啊,让这闺女往哪去啊,丧良心啊……” 

走在街上,我紧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流下来,原本打算赶回来收拾下伯父伯母的遗物,关上房门独自追思逝去的二老,再酣畅淋漓的哭一场,没成想,匆忙赶回城,会是眼前的这般景象,生活了十二年的家,顷刻间竟化为乌有!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回来。 

一阵北风吹来,我打了个寒战,才发觉自己已走到了十字路口,我该去哪里呢?倏地,我对“家”充满了企盼和渴望,城里的家、山里的家、未来的家,无论哪个,好想立刻推门进去,依靠在亲人怀里,或者干脆就独自一人,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凛冽的寒风,帮我冷静下来。城里的家,本不属于我,我在这里的使命业已完成,那空荡荡的所在不久就会成为别人的家了,不值得我再留恋;山村的家,才是我的家,因伯父伯母的归去,更令我牵挂。我打定主意,明天回家,可眼下,我该去哪? 

我顺原路返回,兰花还在那里。“菊花妹妹,你回来了?”兰花姐很高兴,“我就说嘛,在这城里你能去哪?我不就是你唯一的依靠啊?你别误会,你不早说这屋子里黑黢黢的不敞亮吗?爸妈在的时候就答应拾掇拾掇,唉,没想到竟成了件憾事。不过,爸妈都疼你,现在,趁空把房子拾掇下,也算告慰二老于九泉之下吧。对了,听姐的话,答应姐的安排,这里还是你的家。” 

“呃,呸。”想到这,我一阵恶心,心里发誓,决不回头。 

还是先回单位吧,单位放假了,没多少人。推开宿舍,值班的姐妹问我:“菊花,你不是享受丧假的吗?再说,马上过年了,你咋又回来了呢?对了,回来了,到这干嘛呀,晚上你回你大爷家是吗?我对象说是晚上要来陪我值班的呢。” 

“不行,”我摇摇头,单位也不能去。 

进退维谷间,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菊花,三九天穿裙子,你在这美丽动(冻)人呢?可怜的丫头,想哭嚎,想诉说,来找我,你的故事,我愿意听。”环顾左右,又是幻觉,不过,那可真的是我唯一的去处了,我默念着“老天爷保佑,别让我扑空啊,我可以诉说一整夜,希望能真的愿意听!” 

……;…… 

山菊花 

初稿二零零九年三月二十日北京 

修改稿2009-09-25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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