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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的时候说。”
惹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徐嗣诫红着脸低下了头。
太夫人就问徐嗣谆:“你爹爹那里很多人吗?”
徐嗣谆点头,困惑道:“他们说话的声音都好大。可爹爹和他们说话的时候,他们就都压低了声音说话,
好像很怕爹爹一样。”
太夫人听着轻轻叹了口气。
二夫人忙安慰太夫人:“侯爷这两年深居简出,见一面不容易。又都是些老部下,也不好太驳面子。”
“我知道。”太夫人感叹道,“只是心痛他不易。出来散散心也不得安生。”
十一娘就笑着转移了话题:“娘,时辰不早了,我们去放生池吧!”又对孩子们道, “有四条红色的小
鲤鱼,是专为你们准备的,到时候可记得要亲手放到放生池去!”
徐嗣谆、徐嗣诫两兄弟一听,雀跃起来,牵了手就往外跑。
贞姐儿想着十一娘要自己看着两个弟弟的,心中一急,提着裙摆也跟了上去:“谆哥儿、诫哥儿,你们慢
些。仔细脚下。” 三人服侍的丫鬟、婆子不敢慢怠,呼拉拉全跟了过去,眼前一下子冷清了不少。
被乳娘抱着的歆姐儿就“哇”地哭了起来,冲着徐嗣谆远去的方向喊着:“哥哥,哥哥……”
乳娘忙哄着她:“我们这就去找少爷、小姐,我们这就去找少爷、小姐……”一面说,一面加紧脚步跟了
过去。
太夫人见了呵呵直笑:“这几个孩子,比他们父亲那会还皮!”
说的是嗔怪的话,语气里却透着欣慰,脸上更是流露出老大宽慰的笑容来。
二夫人就笑着上前搀了太夫人,一行人簇拥着太夫人去了放生池。
几个孩子早已围在了装红色鲤鱼的水桶旁,交头接耳地说着话。着见大人过来,喊的喊祖母,喊得喊母亲
,十分热闹,让人看着心情都跟着明快起来。
小厮就抬着水桶把鱼投进放生池。
四溅的水花、活蹦乱跳的鱼儿.让孩子们又一阵聒噪。
放完生,大家走走停停地回了厢房。
太夫人歪在罗汉床的迎枕上和大家说着话:“……出来的时候一心想着要出来,真出来了,还不如在家
里舒服。也不知道是年纪大了身体吃不消了呢?还是这人老了看什么都不稀罕了?”
五夫人和杜妈妈则服侍孩子们喝茶,吃点心。
“天下间的事,多是见面不如闻名。”二夫人笑着搭着太夫人的话,“可要是不去看看,又一心惦记着。所
以说,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
期间有小丫鬟进来续茶,朝十一娘使眼色。
十一娘不动声色,喝了几口茶这才起身: “我出去看看。”
她是家里的主母,这么一大家子出来,自然有很多琐事要处置。
几人不以为意地应了一声。
十一娘出了厢房。
迎面看见徐令宜的小厮站在大树下。
看见她,那小厮一溜烟地跑了过来。
“夫人,”他低声道,“侯爷让您去碑塔。”
“去碑塔?”曾有人在护国寺旁的菜地里发现了一块前朝的石碑,护国寺就在后院的竹林中盖了座碑塔,成
为了护国寺一景。十一娘沉吟道,“侯爷还说了些什么?”
“其他的什么也没说了。”小厮恭声道。
十一娘沉默了片刻:“侯爷那边的客人散了没有?”
“京营指挥使和柳同知还在。”
十一娘想不通徐令宜为什么要自己去碑塔。
她叫了宋妈妈和琥珀和自己做伴,去了碑塔。
秋天的竹子,正是青翠挺拔之时,微风吹来,婆娑起舞,簌簌生响,如行走在绿洲中,让人心旷神怡。
到了飞檐斗拱的碑塔,并不见一个人。
带路的小厮也很奇怪,不住地道:“夫人,真的是侯爷让我传的话……”
“知道了。”十一娘笑道,“你在一旁守着就行了。”
小厮喏喏退到了一旁。
十一娘想着护国寺的碑平日观者如梭,自己一直没有机会见识一下,就细细地打起那块前朝的石碑来。
第395章 上香(中)
石碑上的字圆转飞动,空灵剔透。十一娘看了半天才发现刻的是半部《心经》。
“你是第一次到碑塔吗?”突然有男子在她背后问道。
没有听到宋妈妈等人的动静,骤然间十一娘吓了一大跳,猛然转身,已后退三、四步。
“人吓人,吓死人的。”她望着穿着宝蓝色暗紫纹云纹团花锦衣的徐令宜长长地吁了口气,“侯爷走
路怎么像猫似的。”又朝四周张望,小厮已不见踪影,宋妈妈和琥珀远远地站在竹林旁。
可能见来者是徐令宜,所以没有出声吧!
“侯爷什么时候来的?”
徐令宜看着她一副胆战心惊的模样,颇为不解。
奇道:“这寺里又没有别人……”
十一娘嗔道:“正因为没有别人,骤然有男子的声音,怎能不让人骇然。”
徐令宜歉意地笑了笑。
柳同知临要告辞话还不断,以至于他比预定的时辰晚了些。匆匆赶过来,远远就看见十一娘站在碑塔
前观看石碑上的字,偶尔还伸出手指比划两下。
看十一娘认真的样子,他索性示意宋妈妈等人不要打扰,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
此刻正值秋日下午,阳光照在她发间梳蓖镶着的水玉此消彼涨地闪烁着耀眼的碎光,映得她面如白玉
,眉如远熏,一双眼睛流光溢彩,仿佛能吸人魂魄般,让他不禁伫足凝望。
就见她穿了件白色绣缥色缠枚花夹衫,缥色的素面湘裙,歪着脑袋打量着那石碑上的字。一会儿蹙眉
,一会儿展颜,嘴里还喃喃地念着“亦无无明尽”、“亦老老死尽”…… 样子十分的可爱。就站在一旁等
她。谁知道她把半部《心经》读完,又开始从头看起,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似的,不由问了一句,却不曾想把
她吓了一跳。
而十一娘想着徐令宜那边有客还约了她到这样偏僻的地方见面,又遣了宋妈妈等人远远地立着,开门
见山地进入了正题:“侯爷找妾身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徐令宜听着表情微滞,片刻后才道:“也没什么特别的事。”
他说话的语速比平常缓慢,语气带着几份犹豫,显得很郑重。十一娘神色一肃,屏气聆听。
“你不是和甘家的太夫人很要好吗?”徐令宜徐徐地道,“我听人说,忠勤伯和半塘龚家的人想合伙
做海运生意……”
龚家?那个和文家互不对盘,四大商贾之一的半搪龚家?十一娘微微一怔,耳边又传来徐令宜渐渐清
朗的声音。
“当年龚家用尽手段才将女儿嫁到了建安蒋家,原指望背靠大树好乘凉,谁曾想蒋家两代都没有出个
进士,又偏居福建受靖安侯区家压制,早已没有了当年之势。”他慢慢转身,下了台阶。
十一娘连忙跟上。
“龚家又不能明目张胆地改弦更张。这几年的日子不好过。一听说蒋家和甘家成了姻亲,就千方百计
和甘家搭上了线。”
说话间,徐令宜随意拐进了一条竹林小道。
“做海运生意利润丰厚,可风险也大,其中更有很多的窍门,那龚家又不是做这个起家的。你还是抽
空跟甘太夫人提个醒,让忠勤伯有些事还是要多个心眼的好。”
两旁竹林高大茂密,竹干粗细相杂,有的如碗口,有的如笔杆,挤挤攘攘,枝叶舒展,生意盎然。
十一娘却无心观赏。
徐令宜可不是那种听风就是雨的人,也早没了少年人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的血气方刚。他郑重其事地把
自己约到这种地方来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虽然语气显得有些轻描淡写,只怕事情已有些凶恶万分。
她认真地侧耳倾听。
“现在龚家急着向甘家交好,也是想借忠勤伯府这个名头,让忠勤伯别担心和龚家的生意做不成。只
管提出入干股不出本金。宁愿红利少一点,也不可投巨金下去。免得伤筋动骨。”
衙门八字开,有钱没钱莫进来。甘家虽然贵为公聊,可一场分产官司也让他们元气大伤,远远不如表
面那样光鲜了。忠勤伯利令智昏,做出错误的判断是完全有可能的。如果因此有所闪失,只怕从此一蹶不振
。
甘太夫人年纪还轻,她还要靠忠勤伯给她养老送终。
十一娘不禁有些急起来:“我明天就去趟甘家,正好把给甘太夫人准备的中秋节礼送过去。”又想到
忠勤伯和甘太夫人之间的关系,无奈地道,“也不知道忠勤伯会不会听甘太夫人的劝告……”
总不能说这是徐令宜说的吧! 这毕竟是甘家的家务事,忠勤伯又是新晋伯爷,正是立威的时候。想的
通还好,要是想不通,只怕还会怪徐令宜管得太宽,甚至于起了逆反心理,偏偏要投巨金和龚家做成这桩生
意给你永平侯看看……
她问徐令宜:“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知道的人应该不多。”两人徐徐地走在林间小道上。“我也是无意间知道的。”
区家在福建,徐令宜一向很关注区家的动静。十一娘沉吟道:“是从蒋家那边知道的呜?”
徐令宜点了点头。
十一娘商量他 :“甘太夫人的哥哥有没有可能知道?”
甘太夫人的哥哥不管怎么说也是忠勤伯的舅舅,他关注甘家的事名 正言顺。
徐令宜道:“这些你就不用越俎代庖了。甘太夫人应该能处理 好!”
也是!甘太夫人毕竟做了那么多年的伯爷夫人,就算是她一时没有 主意,还有娘家的哥哥可以商量。
自己总想到她青衣素裙的寂寥模 样,觉得她彷徨无所依。
“是妾身多虑了。”想通了,十一娘松一口气。
徐令宜闻言微微颔首,不再言语。
周围翠竹阿娜多姿,婆娑做响。
两人默默地走了一段路。
十一娘想着太夫人等人还在厢房里,这路却不知道通往何处,脚步 不由渐渐有些迟疑。却听见徐令宜
问她:“我刚才看你的样子,好像 是第一次到碑塔的样子?”然后不待十一娘回答.又道,“有人推荐此
碑为行草第一。还以‘怪石奔秋涧,寒藤挂古松’来赞誉,惹得文人 士子来了护国寺都要到观摩一番。你
觉得怎样?”
“我没习过草书,不大懂这些。”十一娘笑道,“不过这字提笔 挥洒流逸,行笔间又有筋感,的确是
难得的佳作。”说完,她语气一 顿,道:“不过,用草书写《心经》,总觉得有些奇怪。”
徐令宜闻言轻笑。
“所以这石碑出土之时就有人传言,说这是护国寺为了哗众取宠做 出来的惊世骇俗之举。
什么时候都有这种事!
十一娘晒笑。
徐令宜就问她:“你临谁的帖?字颇为奔放。” 十一娘那时候练书法只是做为一个特长培养,后来写得颇
有些兴趣 ,才一路坚持了下来。在真正懂书法的人眼中,也只有随意洒脱的那 点不拘一格可取了。
“先临欧阳询。”她笑道,“后临柳公权。最喜欢的还是王羲之 、王献之父子的。”
徐令宜微微有些惊讶:“怎么不临颜真卿的?”
十一娘汗颜。
习字分大、中、小,颜体落笔稳重,骨骼开张,学了他的字,可以 放得大,凡是能写大字的,都临过
他的帖。她当时觉得自己未必用得 上,所以只是略略涉及了一些,并没有认真地去临摩。
她只好含含糊糊地道:“妾身觉得小楷好看!”
有很多女人写不好大字,所以专攻小楷。
念头闪过,徐令宜想到十一娘看似寻常却处处透着别致的衣饰用 具.微微一笑。
她不是写不好,而是不喜欢写吧?
“我先习颜真卿。”他不由道,“后习褚遂良钟繇、赵子昂、 米芾、二王。最喜欢褚遂良。”
“难怪我觉得侯爷的宇刚柔并施,姿态婉妙。”十一娘笑道,
“看样子侯爷很擅长写行草。”
“还可以吧!”徐令宜谦虚道,“我小时候顽皮,常常逃学。父 亲就把我送到邓先生那里,让他给我
讲些抄撰眷写的事,这才渐渐收了 心。习字也是跟着邓先生才渐渐有了些眉目。”
“邓先生?”十娘奇道,“邓敬之先生吗?”
徐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