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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台上。”
十一娘笑着应她:“菊花凋零的太快了。”
杨氏听了专心致志地做针线。滨菊长子洗三礼的时候送来四套小孩子的衣裳:“……比不上万大显家
的好手艺,好歹也能穿得下去。”
十一娘笑着让琥珀把自己给孩子打得赤银项链、手镯和杨氏做的小衣裳一同转送给了滨菊。
杨氏又拿了自己画的花样子给十一娘看: “也不知道喜铺里用不用得上。”
开门做生意,什么样的顾客都会遇到。十一娘笑着接了,转给简师傅,简师傅吩咐绣娘们照着绣了几套,竟
然销路十分好。简师傅封了五两银子的封红让十一娘转交给杨氏: “……这是简师傅给的。铺子里的绣娘
想出来的样子销得好了,也可以得这样的红利。”
杨氏很是意外,笑着谢了又谢,好像突然间上了瘾似的,竟然专心伏案给喜铺设计了七、八个花样。
十一娘依旧转给简师傅,简师傅用了两个,其他的打了回来:“……虽然好看,可太复杂,绣起来花功夫,
买的人恐怕会嫌价钱贵。”杨氏听了就开始设计一些简单的,无形中减轻了简师傅的压力,喜铺的花色品种
也因此而更加丰富起来。这也是十一娘一开始没有想到的。也因为这层原因,杨氏与十一娘不仅有说有笑的
,还常在十一娘屋里盘桓,不时帮着做些小事,在别人眼里,太后娘娘不在了,杨氏与十一娘反而更亲近了
。
秋红看着不免有些担心。
“姨娘,”她趁着文姨娘正帮着贞姐儿清点陪嫁器皿,心情大好的时候开口,“做生意您最在行了。
您看,您要不要也帮着夫人的喜铺出出主意。”
“不用了!”文姨娘望着这批新送来的牡丹花粉彩瓷器,满意地点了点头,“我们把大小姐的事做好
就行了!”
秋红见文姨娘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提醒道:“可您看杨姨娘……您好歹也多到夫人面前走动走动才
是。”
文姨娘听了露出古怪的笑容来:“我看还是算了吧!”
“为什么啊?”秋红不解,“从前您不也常在夫人面前走动吗?”
文姨娘摆了摆手,示意秋红不要再说,秦姨娘来了。
秋红只好把话咽了下去,笑着帮秦姨娘上茶上点心。
秦姨娘从衣袖里摸出五根金条来:“…… 这个,你帮我兑了银子。”
文姨娘看着一怔,迟疑道:“你这些日子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今年以来,她前前后后已经兑了二十根金条了。
早些年,徐嗣谕是侯爷唯一的儿子,不仅太夫人,就是元娘,也常有赏赐下来。东西都由秦姨娘收着。秦姨
娘手里自然有些私蓄。纵是如此,可也经不住这样的用法。况且秦姨娘嚼用都在公中,又不喝酒赌钱,又没
有娘家的兄弟,按理应该没有什么大笔的开销才是。
“是易姨娘。”秦姨娘听着目光闪了闪, “你也知道,我们要好。有些事,就是再难也要帮一把。”
文姨娘见她不说,也不好多问,还是提醒她:“钱积起来难,用起来易。秦姨娘的手还是紧一些的好。”
秦姨娘讪讪然地笑了笑,没有做声。
文姨娘让秋红拿了戥子出来秤了黄金,让她三日后采取银票。
十一娘却准备着去慈源寺。
过两天是大太太的周年,她想请济宁师太帮着给做七天水陆道场,也算是圆了她们母女一场的情份。 五娘
派了身边的丫鬟灼桃过来 当年鲜嫩如三月柳梢上嫩芽的小姑娘已经长得亭亭玉立,如株小挑花了。
她笑盈盈地曲膝给十一娘行了礼,恭敬地道:“我们家奶奶特意让我来问夫人一声。去逝大太太的周年
祭怎么办好?”又解释道,“我们家老爷不在家,鑫哥儿又小,紫苑姐姐前几天许了人家,身边连个出主意
的人都没有。只有来请夫人拿主意了。”
十一娘很惊讶。
“你们家老爷去哪里了?怎么不在家?”
“去了宣同。”灼桃笑道,“说是要去看望一个做生意的朋友,要立冬之后才能回来。”
十一娘愕然。一面在心里细细地琢磨着灼桃的话,一面问她:“紫苑许了什么人?”
“常给我们家送干货的彭家小儿子,”灼桃笑道,“过去就是正经的奶奶。彭家在城里还有座二进的院
子。是户极好的人家。”
这样好的人家又怎会娶了一个小户人家的婢女。
十一娘心里隐隐觉得不妥,又不想多问,怕问出什么让人伤心的事来,干脆把这个念头压在了心底。又问她
:“那家里岂不只有你和穗儿了!”
灼桃点头:“鑫哥儿这两天又有些犯咳嗽。要不然我们奶奶早就亲自来了,哪里还轮到我在夫人面前大放厥
词。”
听说鑫哥病了,十一娘仔细地问了半天,知道只是天干气爽,吩咐绿云把前几天宫里送来的川贝琵琶膏拿一
瓶给灼桃带过去,然后把自己的打算说了:“…要是五姐愿意,到时候我们两姐妹一起去就是了。”
灼桃笑着应,了带着川贝琵琶膏回了四象胡同。
第二天又来。“我们奶奶说到时候一定到。”然后道,“奶奶还说多谢夫人的药。鑫哥儿喝了好了不少,比
外头的大夫用的药好很多。问还有没有?要是有能不能再给两瓶。”灼桃说着,脸都红了。
但十一娘能理解五娘的心情。
孩子病了,母亲是最焦急的。
她让绿云去把剩下的一瓶拿给灼桃:“…原是宫里赐的,我也只得了两瓶,让她先拿去用。如果还要
,我再想想办法!”
灼桃千恩万谢地走了。
十一娘派人去慈源寺和济宁商量办道场的事。
晚上徐令宜回来问她:“慈源寺那边怎么说?”太后死后徐令宜常被皇上招到宫里去说话,一去就是一下午
,有时候回来已是掌灯时分。问他都说了些什么,又都是些家常的话。
“都安排妥当了。”她一面服侍徐令宜梳洗,一面道,“我明天一早就去。”
徐令宜点了点头,见十一娘梳洗后直接歇下了笑道:“怎么不喝那琵琶膏了?”
才刚入秋,十一娘的琵琶膏、梨子水等清热消火的东西全都用上了,说好听点是未雨绸缪,说不好听却是胆
小怕事。他想到徐嗣诫一面泪盈于睫喝着梨子水,一面可怜巴巴地望着十一娘的样子就又想笑。
十一娘一看就知道徐令宜在想什么。她有些恼羞成怒。
这个时代的医疗条件、水平都差,不小心点怎么能行。
“鑫哥儿不好,我让人把琵琶膏带给了五娘。”
十一娘斜睇了徐令宜一眼,“所以今天让琥珀用川贝炖了梨子水喝。”她说着起身,把自已没有喝完的
那半盅递给了徐令宜,“还留了半盅给侯爷。”然后笑盈盈地叹了口气。“要不是侯爷提醒,我倒把这事忘
了。”
也不怪人家说徐嗣诫是徐令宜的儿子。
两人不仅长得像,就连这不喜欢喝梨子水的习惯也同出一辙。
只因徐令宜是大人,十一娘倒也从来没有勉强过他。
所以当徐令宜看到茶盅里微褐色的汤汁时,神色微愣,又见十一娘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笑意,他心头一
热,玩心亦起,不动声色地接过茶盅很干脆地一饮而尽。
梨子水冷冰冰的,哪里是给自己留的分明就是她自己没有喝完的。
“今天的梨子水是谁炖的。”他强忍着笑意淡淡地道,“味道还不错。让她明天早上再给我炖一盅。”
说完把茶盅递给十一娘。
以徐令宜严谨的性格,她知道他不会拒绝,可却没有料到徐令宜会夸这梨子水好喝。
她不由低头望了望空空如也的茶盅——她的这些小吃食一向由竺香负责,她刚才喝的时候都没有感觉到什么
异样……难道自己没有注意?或者是今天临时换了炖梨子水的人?还是在里面添加了什么?
不管怎样,徐令宜既然让明天给他再做,明天就让人好好地给他炖一大盅好了。
打定主意十一娘放了茶盅。倒了清水给徐令宜漱口。而徐令宜一想到刚才十一娘愣愣低头看茶盅的举动就很
想笑……觉得她有些孩子气,忍不住抱在怀里怜爱一番。
397章 守制(中)
第二天一大早,十一娘去了慈源寺。
济宁师太亲自在门口迎接,拜了菩萨,到厢房喝了杯茶,五娘来了。
她自从怀了鑫哥身材就日渐丰腴,再也没能恢复原来的苗条。今天穿了件靓蓝色妆花素面夹衫,梳了圆
髻,插着明灿灿的赤金簪钗,自有种珠圆玉润的美丽。
“好不容易才安抚了鑫哥儿。”她笑道, “不然这时候还赶不到。
有了孩子的人通常都身不由己。
十一娘笑着问了问鑫哥儿的情况。
“你那药极好。”五娘欣慰地笑道,“如今已经不咳了。”
“那就好!”十一娘应酬几句,一行人去了大殿。
中午时分,济宁安排她们在厢房休息。
十一娘问起钱明来:“听说五姐夫去宣同见范总兵了?”
五娘听着有些不自在起来:“上次范总兵帮了些小忙,让你姐夫赚了点银子。这次你姐夫落了第,准备
安心在家里闭门读书。只是我们刚买了宅子,你姐夫又没有什么进项,孩子还小,家里到处要用钱,这才准
备再去趟宣同,做完这笔生意,手里有些储蓄,也就可以安安心心地读书了。”说完,急急辩道,“我们可
没有用侯爷的名头做生意,你姐夫和范总兵也是认得的,还一起喝了酒的。”
十一娘半晌无语。
不是因为徐令宜,范维纲能和钱明认识?能和钱明喝酒?
这件事还是必须跟徐令宜说,让徐令宜约束约束钱明吧!
十一娘不再和五娘多说,晚上回到家里跟徐令宜说了。
“没事!”徐令宜笑道,“范维纲原是皇上身边的贴身侍卫,性情沉稳内敛,做事一向有分寸。既然觉
这生意能做,那就能做。”
这里面的弯弯曲曲十一娘觉得自己这样一个内宅妇人也未必知道,既然徐令宜已经知道了,想必能把事
态控制在一个比较合理的范围内。她听尼姑念了一天的经也有些累了,和徐令宜说了说去慈源寺的情况,然
后起身去了净房梳洗。
徐令宜看见妻子的背影消失在净房,脸上笑容淡了不少。
他知道钱明这个人有些浮躁,现在看来,只怕还有些轻挑。
有些事十一娘不清楚,但他可是心知肚明。钱明那次没有十万两的进项,也有七、八万两,不过短短一
年,竟然就……
徐令宜想了想,第二天提笔给范维纲写了一封信,很委婉地告诉范维纲,有些事可以一,不可再,如果
钱明缺钱,自己可以资助,却不能让他一心只惦记着无本的买卖,反把正事荒废了。
范维纲很快给徐令宜回了信,称会按照徐令宜的意思办的。
徐令宜还有些不放心,算着日子让人去四角胡同请钱明来家里吃饭。
钱明刚从宣同回来,人像打了霜的茄子似的焉焉的。在徐令宜面前强装欢笑。
徐令宜也不点破,只说以后每年资助他五百两银子,让他在家里好好读书,争取下次金榜提名。
钱明没想到徐令宜出手这样大方,谢了又谢,然后痛痛快快地喝了些酒,倒生出几份感慨来,和徐令宜
说了很多心里话,从此把徐令宜当成了知己看待。
徐令宜隐隐听出话音来。
钱明喜欢交朋结友,开销大,娶了五娘以后,来来往住的人非富即贵,不比从前。他又是个好强的,不
愿意在面子上落了下乘,支出越来越大,渐渐也就入不敷出了。大太太给的钱都让他花在了这上面,有时候
手头不便,只好诓了五娘的钱使。五娘开始还挺支持的,后来做了几桩买卖都没成,还亏了不少钱。
家里只有出没有进,五娘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休想从五娘手里拿一分钱使。孩子
早产,也与此有关。他没有办法,这才硬着头皮去了一趟宣同。
谁知道范维纲极给他面子,不仅请他喝酒吃饭、游山玩水,还爽爽快快地把他的白条兑了盐引,让他赚
了笔意外之财。
他清楚这是沾了徐令宜的光,也在心里告诫自己,从此以后不再做那商贾之事。
哪知银票拿到手后,五娘却吵着要买房子。不仅举例自己的几个姊妹如何如何,还和他算帐,说他用了
她多少多少钱。
钱明经不住她三番五次的闹,自己也觉得总是租房子住也不是个长远之计,更何况如今有了钱,置些产
业也不为过。就花了一大笔钱在四角胡同买了宅子。五娘按着自己的喜好布置了一番,钱明在平日的交际上
手面更阔绰了。眼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