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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娘忙笑着应“是”。
太夫人又对徐令宽道,“我记得你和吏部的一个什么人很好的,你明天就去打个招呼,让他给贵州布政使说
说,到时候我们谨哥儿也去认个门。山高路远,遇到不方便的时候,也有个商量的人。”
四哥和吏部、兵部的人都熟,不问四哥,却问起我来?
徐令宽在心里嘀咕着,瞥了神色有些窘然的徐令宜一眼,忙笑道:“是吏部的一个给事中。我明天一早就去
。”
太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了英娘的身上。
“还没有动静吗?”太夫人有些担忧,“稳婆怎么说?”
“说是头胎,早一点,晚一点,都是正常的。”十一娘笑道。
太夫人又问起项氏来,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徐令宜一眼。
五夫人回到家里笑弯了腰:“四伯长这么大,恐怕都没有这样尴尬过!”
“当着孩子的面,胡说些什么呢?”徐令宽自己也笑得不行,看着诜哥儿诚哥儿,只好板着脸教训五夫人。
“是我不对!”五夫人道着歉,却没有一点诚意,笑吟吟地把两个儿子拉到身边,“谨哥儿都和你们祖母说
了些什么?怎么你们祖母立刻就改变了主意?”
诚哥儿抢着道:“六哥说,他要到贵州去找金矿或是做药材生意,不过手里没钱。要是决定了干什么,让祖
母给点钱他,等他赚了钱,给祖母打套金头面。祖母一听,就高兴了。还悄悄地问六哥要多少银子,要是不
够,还有金条。”
徐令宽再也忍不住,捧腹大笑。
这个谨哥儿,可真是会逗老太太开心!
五夫人心里酸溜溜的,不由看了诜哥儿一眼。
诚哥儿年纪小,没法比,可诜哥儿不过小谨哥儿一岁,比起别人家的孩子,也算得上是聪慧机敏了,怎么和
谨哥儿一比,就少了那么一份机灵劲呢!
诜哥儿却误会了母亲的意思,以为是问他诚哥儿说的是否属实。
“娘,你别听弟弟乱说。”他笑道,“祖母高兴,是六哥说四伯父之所以同意他去贵州,是因为贵州那边有
蛮夷,好立军功,当初四伯父就是在湖广打苗夷立下了不世之功。然后才说要去贵州找金矿、做药材生意的
。”
能找到金矿,以徐令宜的本事,想把它变成私矿还不是一句话的事,那可是无本的生意,还不赚个盆满钵满
啊!就算找不到金矿,做药材生意,有贵州总兵的庇护,不说别的,就是一路打点巡检司的这笔钱能省下,
都不是个小数目……
想到这些,待把孩子打发去洗漱了,五夫人问徐令宽:“五爷,您说,让诜哥儿也外放可好?”
“诜哥儿还太小了!”徐令宽摇头,“何况他可以袭我的职,我们家又不是缺吃少穿的,何必让他跑到下面
去受苦?要去,就让诚哥儿去好了!”他说着,笑道,“等我们诚哥儿长大了,谨哥儿说不定已经成了气候
,到时候直接去投靠他好了。”
五夫人不由皱眉。
诚哥儿性子腼腆,胆子又小,外放……那怎么能行!
“与其靠着谨哥儿,还不如靠着诜哥儿。”她沉吟道,“诚哥儿和诜哥儿毕竟是一母同胞的!”
这话徐令宽不喜欢听。他脸色微沉:“家里还是四哥当家呢!”
可树大分枝,人大分家。这是人之常情。
五夫人还想说什么,有小丫鬟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五夫人,快去那边,发作了!”
“啊!”五夫人很是意外,“这个时候!”她看了徐令宽一眼!“我这就过去看看!”
徐令宽轻轻地咳了两声。
五夫人换了件衣裳,由丫鬟簇拥着去了英娘那里。
侬香院灯火通明,十一娘、姜氏早已经到了,由徐嗣诫陪着坐在厅堂,丫鬟、婆子烧水的烧水,准备婴儿衣
裳白被的,准备衣裳包袱,人来人往,却并不慌乱。
看见五夫人进来,徐嗣诫站起来喊了一声“五婶婶”。
五夫人点了点头,问十一娘:“怎样了?”
“才刚开始。”十一娘请五夫人到一旁的太师椅坐下,“还早呢!”
说话间,徐嗣诫伸了脖子往内室张望。
十一娘看着好笑:“今晚是不会生了的。你找个地方歇了去吧!这里有我们呢。”
从来没有违背过十一娘的徐嗣诫自然不敢多留,可心里又惦记着英娘,就站在屋檐下等。
项氏刚刚歇下,听到消息又重新起来,由丫鬟扶过来,正好看见徐嗣诫在屋檐下徘徊,不由惊讶地喊了声“
五叔?”
徐嗣诫忙解释:“母亲和五婶婶都在厅堂,我就在这里等了。”
他们兄弟对妻子都很好。
“外面下了寒气。”项氏笑着请他进屋,“免得受了风寒?”
徐嗣诫不敢进去:“我披件氅衣就走了。”
十一娘听到了动静,不由失笑。
倒是他疏忽了。
让琥珀把徐嗣诫叫进来:“看英娘这样子,明天晚上能生就不错了。我是怕你一直这么守着,到了关键时候
你反而支撑不住了……你既然想守着她,就在这里守着吧!”
徐嗣诫不好意思地笑,正要说什么,内屋传来英娘低低的呻吟声,他神色一紧,跑到门帘旁喊英娘:“我,
我就在外面……”很焦急的样子。
大家都笑了起来。
十一娘安慰他:“没事,没事。稳婆刚才出来说,英娘的情况挺好的。”
徐嗣诫赧然地笑。
有小丫鬟进来:“侯爷派人过来问五少奶奶怎样了?”
“挺好的。“十一娘笑道,“让侯爷不用担心;估计明天才能生。”
小丫鬟应声而去,禀了徐令宜。
徐令宜想着十一娘今天晚上可能回不来了,去了徐嗣谨那里。
徐嗣谨在灯下练字。
行了礼,徐令宜做到了他对面的炕上,顺手拿起练的字?
工整端方,一丝不芶。
徐令宜微微颔首,低声嘱咐他:“龚东宁比我大十一岁,你去了,喊他世伯即可。他看上去脾气急躁,行事
鲁莽没有个章程;实际上却是个粗中有细的人,你和他打交待,不要以貌取人,我已径和他说好了,把你安
排在普安卫的平夷千户所。那里原属四川都司,后改属贵州都司。蛮夷人占多数,也很贫脊。你以普通军户
的身份换防到那里。去了以后,多看多想多做,有什么事,尽量自己解决。”说着,笑道,“当然,你要是
受不了,可以写信回来,我们的约定就此取消。也可以想办法早点干出些名堂来,这样,你赢了赌约,就可
以换到个好一点的地方去了。”
“爹爹您不用激我,”徐嗣谨握着拳头,“我肯定会赢的?”
徐令宜看着他信心满满的样子,不由摸了摸他的头,“臭小子!”
徐嗣谨咧了嘴笑,道:“那长安他们……跟不跟我去?”
“可以去,也可以不去。”徐令宜若有所指地道:“白总管,是从小在我身边服侍的人。后来我领兵在外的
时候,家里的事就全部托付给了他。你这次去贵州,你屋里的事怎么安排;你自己拿主意吧!如果定了下来
,跟我说一声,跟你去的人,我给他弄个军藉,以后跟你有军功,他也可以为自己博个前程。”
徐嗣谨眼睛一亮
有了军藉,就可以在卫所站住脚了。如果再有军功,运气好,弄个世袭的千户也是有可能的。
父亲对他,可谓是用心良苦。
他认真地望着徐令宜点了一下头。
第二天把身边的几个小厮都叫了进来。
“爹爹都已经安排好了,我去贵州普安卫平夷所,以普通军户的身份去,不方便带你们去。你们就留在燕京
吧!”
“六少爷,那怎么能行!”随风立刻嚷道,“听这名字,老长了,准是个山山沟沟的地方。您一个人在那里
,连个端茶倒水的人都没有,那怎么行?要不,我们跟四夫人说说去?”
723章 先动(上)
“我看还是别跟夫人说了”。一向沉稳的黄小毛也沉不住气了,“既然侯爷说了,我们跟夫人说,只会让侯
爷和夫人之间不愉快。我看这样好了,我们像在嘉峪关那样,在平夷所附近租个屋子住下。装做偶尔认识的
,六少爷有什么事,我们也能照应一下。 人多气势虹嘛!”
“这主意好!刘二武道,“您不在家,我们几个也没事干,还不如去平夷呢!”
“还是按照六少爷的吩咐行事吧!…”和往常一样,长安是最后一个说话的,“六少爷这些日子交了不少朋
友,六少爷这一走,只怕这情份就要渐渐淡下来了。燕京是京畿重地,贵州偏远,有朋友在燕京,有些小事
,也有个帮着打点的人。我们留在燕京,逢年过节的时候代六少爷去送些年节礼,给几位大人行个礼,也未
曾不是件好事。”
随风、黄小毛和刘二虎不由面面相觑……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
“六少爷不在家,我们也没了个服侍的人,我们总不能天天去给几位大人行礼问安吧!。,黄小毛还是觉是
有些不妥,闲下的时候干什么?守屋子,有阿金姑娘他们;扫地,有万妈妈他们;值夜,有护院;难道还像
个少爷似的,天天吃了睡,睡了吃了。我还是想跟着六少爷去贵州!”
刘二虎和黄小毛一样的心思:“我也觉得还是跟着六少爷去贵州心里踏点。”
他们都出身农家,谁家没事还养个吃闲饭的?没事,就意味这个地方可以不安人,不安人,他们就要回田庄
去了。这么多年了,他们跟着徐嗣谨读书习武,庄稼把式早就不会了。也不习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害
怕被送回去。
随风听了犹豫道:“平时也可以和各位大人的贴身小厮们多应酬应酬,这人,就是越走越亲,要不然。那个
什么谢老三怎么就到顺天府做了个门子?可见有事没事在几位公子面前晃晃,吃不了亏。还有少爷留下来的
那些鸟啊、狗啊的,也得有个人照应才是。
谢老三,和谢颜的父亲是同乡,靠两亩薄田过日子。一个偶然的场合认识了谢颜的父亲,硬生生攀成了同宗
的叔侄,逢年过节或是谢家红白喜事都带了乡里的土产到谢家恭贺,谢父心里过意不去,正好顺天府缺个门
子,就把这谢老三推荐去了。没几年,谢老三就在家里置下了田亩房产。有谢家正经的远房亲戚看着眼红,
谢颜嗤笑:“平时不见人影子,名都记不全,更别说是帮着谋个差事了。”
黄小毛和刘二虎听着沉默。
有小厮进来禀道:“六少爷,遂平公主府的管事奉了驸马之命,给您送仪程来了!”
“我这还没有走了!…”徐嗣谨失笑。去了花厅。
遂平公主府的管事瘦瘦高高,原是认识的,是个十分精明的人。
他恭敬地行了礼,笑容满面地拿出装了仪程礼单的红色摞钳匣子双手棒上:“一些薄礼,不成敬意。”又道
:“驸马说,等公子定下日子,他再备酒席亲自给您送行。”
长安忙接了过去。徐嗣谨说了些道谢的话,端了茶。长安陪着出去,代徐嗣谨给了赏银,和管事去清点仪程
,徐嗣谨则回了屋。和随风几个继续刚才的话题:“娘说,今年就把阿金放出去了,我又不住在家里,屋里
还真要个管事的人。”
阿金还没有许人家。几个人也算是一起长大的,突然听到这样的话。三个人不免都才些惊讶。
长安急急忙忙地走了进来。
“六少爷”他那样沉得住气的人此时表情都才些怪异:“平驸马爷,不仅给您送了文房四宝,还给您,给您
送了两个美婢!”
“美婢?”徐嗣谨张口结舌。
“我怕四夫人知道了生气,可管事说了,要是嫌这两个婢女不漂亮,他明天再送两个来,这两个就随我们处
置了。”额头上冒出细细的汗来,“我,我看那两个婢女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听管事这么说,当时就吓
得脸色发白……又不好问公子,只好收下了!”他说着,跪在了地上,“六少爷,这件事都是我的错,你责
罚我好了!。”
那天十一娘委婉拖问徐嗣谨,内家功夫要不近女色,他有没有听师傅的话时,长安再联想到徐嗣谨身边的丫
环都是从小服侍徐嗣谨的,隐隐知道了十一娘的用意。此时遂平公主的驸马送了两个美婢来。偏偏人是他收
下的……他怎能不惶恐!
徐嗣谨也能感觉得到十一娘在这方面的态度。
好多不如他们家的,屋里姨娘、通房一大堆的,他的几个哥哥就不说了,就是父亲,也只有两个老姨娘。
他不由摸了摸头,道:“那你把那两个婢女交给我娘吧?反正我要走了,